展恩庆的老婆王梅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有着农村女人特有的善良与朴实。她自从和丈夫展恩庆结婚以后,一直照顾着展恩庆的爸爸和妈妈。王梅花二十多岁的时候,嫁给了展恩庆做老婆,展恩庆那个时候在部队当兵,后来还提了干,确实也给王梅花带来了荣耀。那个时候的王梅花回到娘家都是很高兴,爸爸和妈妈都把他当做宝一样,总是做一些好东西吃。但是时间久了,王梅花就体验的做军属的难了。家里没有一个顶梁柱,地里的活没有人干,有时候只能雇人干。孩子的出生给家庭带来了更大的负担,她要一边照顾公公和婆婆,一边还要照顾孩子,伺候孩子吃饭、穿衣、睡觉,还有上学。
王梅花也是一个女人,当然就有女人的弱势。展恩庆每年只是回家几次,来了也就是住几天的样子就回去,许多男人做的事情,都是她很为难的做。没有一个有力的男人支撑,家庭的经济就很是困难,特别是和公公、婆婆生活在一起,经常还受到孩子伯母的闲话,说家里的光都叫小叔子一家人沾了去。她家从来没有吃公公、婆婆的,还时常给公公婆婆钱,不像是某些人,一分钱不交,还吃得特别多。这些话当然是指桑骂槐了,王梅花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难受好几天,给公公婆婆说分家,两个老人就是不同意。
最让王梅花耿耿于怀的一件事情就是受到了村主任的羞辱,因此她以后她就一心想着让丈夫复原回家。她的家门口正在路旁,大门正对的方向是一个水汪,有着很大的一片空地,于是她就想着在水汪的旁边种上杨树,等到过几年,每一棵杨树也能够卖几钱块钱,多少也算是家庭的收入,能够给家庭解决一些经济的困难。杨树苗种下去有两个月,因为雨水充足,再加上土壤的肥力很好,杨树长得很是旺盛,树叶很是浓密,树干变得粗了很多。许多走过门口的人都说,这杨树长得真好,以后绝对能够长成大树,都说王梅花好眼光。王梅花听了这些人的话,心里很是高兴,心里谋划着,等到树成材了,就再凑一些钱把自己新家的配房盖了。
这一天,村长走过王梅花家门口也是看到了杨树,看着正坐在门口纳凉的王梅花问:“这是你家种的杨树。”
“是的,怎么了?”王梅花很是奇怪地看着有些愤怒的村长,不明白村长愤怒个什么。
“还怎么了?这个水汪是公家的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种的,你这样种树了,别人要都是像你这样,村子岂不是乱了套。”
“别人家门口也都有水汪吗?”王梅花很是气恼村长说的话。自己就在自己家门口种几棵树怎么了,还大惊小怪的,难道种几棵树也要向村里汇报?别人家还在自己地的旁边盖房子呢,也不见村长过问,自己家就是种了几棵树,村长就要找事,还不是因为自己家里没有男人吗?
“别人家没有水汪,但是别人家可是对你家种树有意见呢,你马上把树都拔了。”村长指着王梅花说。
“我就不拔。”王梅花生气地朝着村长吼道。村长竟然要自己把树拔了,自己可是辛苦种上的,而且是在自己家门口,也是绿化村里的环境呢。总比村里的一些人把养猪的粪都弄到墙外,弄得整个村子臭烘烘的好吧。
村长看到王梅花很横,心里就来气了。王梅花丈夫在部队混得也不怎么样,这样在村子里面没有势力的人家都敢和自己刺毛,自己以后在村子里面还有什么威信?村长也是生气了,于是自己倒了树边,一使劲就把眼前的一棵树给掰断了。王梅花看到村长掰断自己家的树,于是也急了,上前阻止村长。村长并不理会,直接就把王梅花推到了,然后继续掰树,接连着几颗树都给掰断了。
“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王梅花的公公和婆婆也出来了,上前来制止村长,村长并没有理会,也是直接推开了两个老人,还差一点把公公推倒。村长直到把所有的树都掰断了,才停止,然后看着王梅花的公公婆婆和王梅花说:“以后不准在这里种树。”
“你算老几?书记都没说,你为什么不让种?”王梅花气急了,手指着村长,和村长理论。
“我说话就管用。”
“你说话不管用。”
“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了。”
村长看着王梅花嚣张的样子,直接上去就朝着王梅花的脸上扇了过去,接连几下子,还真是把王梅花打懵了。旁边没有人,只有公公和婆婆,根本阻拦不住村长。村长打完了王梅花,还指着她说,要是再敢在这里种树,绝不放过你。村长根本就没有把展恩庆一家人放在眼里,他就是要采取这种过激的行动,通过这样一件事情在村子里面立威。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王梅花说什么都让丈夫复原。她心想丈夫要是在家,村长也就不敢这个样子了。她甚至打算,如果展恩庆不复员,就和他离婚。
展恩庆终于复员了,一年后到了县政府上班,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村长在那件事情以后总是找王梅花一家的事,分地的时候,故意给她家薄地,不好的地块。收电费的时候,故意让电工每次多收她家一些钱。等到展恩庆当上了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村长老实了一阵子,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毕竟展恩庆也是县政府的人了嘛。
但是几年以后,周围的人都富了起来。亲戚们有买了汽车跑运输的,有到外边打工的,还有搞建筑的,家里都盖起了二层楼。展恩庆家却越来越不济,先是展恩庆的爸爸去世,接着展恩庆的母亲有病,就指望着展恩庆的那点工资,刚刚够生活,别说盖房子,买车子了。有一次,王梅花到自己娘家哥哥那里去借钱,哥哥却说:“也不知道恩庆怎么混的,人家当官,他也当官,人家富得流油,他却穷得要命。人家一年一个台阶,他十年了,还是一个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还是一个排位最末的副主任。”
听了哥哥的话,王梅花气得一句话没说,也没有借钱,转头就走了。她回到家大哭一场,哭展恩庆的没有用,也哭自己命苦,怎么自己家里会有这么多事。
多年之间,村长还是那个村长,村长见展恩庆并没有从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位子上升起来,仍然是一个排位最末的副主任,心里就有些瞧不起他了。一次村子重新分河滩地,按照抓阄,王梅花家本来应该得到一块好地块,但是村长就是给分了一块孬地,于是王梅花就找村长理论:“按照抓阄,凭什么给我们家孬地?”
“你找什么事,这是按照顺序分地,不要以为你男人是副主任就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了?”
“不就是一个排位最末的副主任嘛,你张狂个什么劲?”村长一脸不屑。村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放肆地盯着王梅花的胸口,一脸猥亵的样子。
“你个不要脸的。”王梅花上去就撕村长的脸,于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后来派出所来了人,处理了这件事情,只是把村长关了几天,也没有给王梅花换一个地块。
在窝窝囊囊的生活中,王梅花终于承认展恩庆是一个没有用的男人了。
可是就在一个下午,一切的情况都发生了变化。王梅花吃完饭,出门和别人聊天。农村有个习惯,没有事的人都喜欢站在大路上几个人聚在一起扯一些村子里的闲事,谁怎么样了,谁家又买车了,谁家又盖了一处大房子,昨天谁又回家了,带回了多少钱。
“王主任,这几天没有回来?”村长正好路过,看到王梅花,于是走到王梅花面前毕恭毕敬地说。
“没有回来。”王梅花没好气地说,然后瞪了一眼村长。
“王主任要是回来了,你说一声,我正想请他吃饭呢。”
王梅花没有理他,村长讪讪地笑了几下,没趣地走开了。
“他是不是有病?”王梅花看着村长走了的背影说。
“可能恩庆升官了。”村子的马婶说。马婶是村子的话事佬,属于消息灵通人士,周围经常聚集了一批能说会道的人,在她周围各种消息都有。
“不可能,就他那个样子,半天也踢不出一个屁来,怎么可能升官?”王梅花不相信丈夫能够升官。她心想丈夫要是当官的料,早就是正主任了。
王梅花站在大路上跟大伙正在聊着的时候,就看见南面来了一辆小车,到了跟前才知道是自己的哥哥来了。王梅花的哥哥在外边有一个建筑队,是搞建筑的,挣了很多钱,有些看不起自己的妹妹,更看不起展恩庆,因为许多事情,展恩庆都办不了。在他眼里。展恩庆还不如一个县政府的普通工作人员。正是因为哥哥看不起自己一家人,王梅花已经很多年也不和自己哥哥一家人来往了。哥哥今天怎么想起来到自己家里来了?王梅花有些奇怪。
“听说恩庆是办公室正主任了,还负责建造县委、县政府的宿舍区,你能不能让他给我找点活干。”王梅花的哥哥进了屋子以后,满脸热情地看着妹妹说。
“他没有回家呀,没有听说。”
“听说是今天上午才定下来的,恩庆可能还没有来得及给你说。我给你带了一些钱来,本来该给老人买补养品,你就看着给买点吧。”说这话的时候,王梅花的哥哥在桌子上就放了许多钱。
“这怎么行呢?”王梅花赶紧把钱拿给哥哥。
“给老人买点补养品,这是应该的。等到恩庆回来,你给他说说我的事情。”
现在的人都怎么变成这样了,恩庆升官了,脸立刻就变了。王梅花有些感叹世态的炎凉,但是展恩庆能够当上正主任,而且在县政府还受到重用,王梅花还是很高兴的,自己也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日子。人生不就是这样嘛,有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