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大队第三天的行动进展如何不得而知,中田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发闷。
“该死的!”
中田甩了甩手里的步话机,都两天没有任何消息了。他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面露着疲惫的士兵们,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山里接连转悠了两天,自己一门心思寻找跟丢了的支那游击队,鸟枪倒是碰到了几杆,都是打完了就跑的那种。等他率队追击的时候,山里又是一片静悄悄。游击队的主力没有碰到,中队的士兵们冲坡的能力倒是日渐增长,有时候中田都会有一个错觉,这样下去,自己手里的这批毛都没长齐的士兵们都会成为登山的好手。也许在这凤凰山里转上两年,什么山地师团、旅团,统统都得靠边玩泥巴去。
“报告!”
一个小个子士兵背着比他还要长的三八式慌慌张张地打断了中田飘忽的感触,“右侧山坡发现游击队的踪迹!”
“多少人?”中田很麻木,眼皮都没抬一下,这样的情况几乎每天都能碰到,这些中国人,简直就是一群苍蝇,“嗡嗡嗡”地没完没了!
“如果人数不多的话,就让一小队去把他们赶走吧!”
“哈依!”士兵一顿首,转身而去。
十几个还提得起精神的鬼子兵提了枪,一溜排开朝山坡上开去。哨兵们也不再圆睁警惕的眼睛,替而代之的则是背靠背地蜷缩在草丛里,拼了命地大打哈欠。
不一会,凌乱的枪声又一次响起。中田从挎包里掏出了一本日记本,打开之后,端端正正地写上了“这是今天第六次和支那游击队交火,前天是四次,昨天是五次,如果真的是按照这样的规律,那么今天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是这也同时意味着,明天我们也许会和游击队进行七次交锋,后天则是八次”
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中田越写越郁闷,手里一用力,铅笔头“啪”地一下断成了两截。折断了的铅芯飞溅起来,打在中田的脸上,生疼!
远处,皇军士兵的驱赶任务好象进展地不错,十几个人爬上了山头,消失在山的另一面。
中田摇了摇头,要了一把刺刀,想把铅笔再削一削。
就在这时,山头的另一面却枪声大作起来,“乒乒乓乓”地象是集中了一个中队的火力。
鬼子兵们被这突如其来密集的枪声惊地跳了起来,靠得最近的哨兵豁然起身,朝中田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中田的心里也是一惊,游击队难道在山的另一边设了伏?
“一小队剩下的人快速跟进支援,二小队从右侧山坳里迂回过去,三小队跟我来!”
随着命令的下达,所有人员都进入了紧张的战斗准备。四个重机枪手“哼哧哼哧”地抬着两挺92式跑在了最前面,他们要抢在游击队出现在山头之前布置好射击阵地。其余人在小队长和曹长的大声呼喝下,倒也显得有条不紊,毕竟还是从小训练出来的军队,临危不乱倒也能很好地体现出这支军队的作战素养。
一小队没做什么准备,就跟着重机枪赶到了山脚下。可还没等他们上山,山上的枪声却忽然停住了。
一阵微风刮过,除了树木和草丛的声音之外,山头上一片静悄悄。
“长野君”曹长对着山头大喊着小队长的名字。
没有回音,没有人影。
上,曹长一咬牙,硬着头皮往上走去。身后的士兵们紧张兮兮地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山头上微风扫过的地方,他们实在不知道该把枪口对准哪里,在他们的心里,山头上每一堆草丛里,每一颗树下都可能是敌人潜伏的地点。
中田领着第三小队从一小队和二小队的中间位置上了山,山坡并不陡,可是路却很难走。远远地看到这里是一片青草悠悠,可是走到近前,却是一大堆沟壑和荆棘。等他挥着刀砍出了一条“路”时,侧面二小队的方向又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怎么回事?”中田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游击队又冒出来了一个中队?
“报告队长,”负责了望的士兵发回了报告,“右侧只有枪声,没有发现游击队活动的迹象!”
几乎在中田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去的同时,山头上消失了好一阵的长野小队长突然又出现了,他的手里,赫然还提着一个铁皮桶子。
“八噶压路!”不用长野解释,中田心里的无名之火顿时就窜了起来。
鞭炮,又是鞭炮!
他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跟随小村队长进剿凤凰山的时候,游击队用鞭炮引得大部队在凤凰山里团团乱转,最终丢盔弃甲、全军覆没!
紧接着,二小队也上了山头,小队长鬼冢打着手势示意侧翼安全,看来,游击队在两个不同的方向放了两串鞭炮。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中田无奈地把军刀插回了刀鞘,转身扪头就走。
“全队撤退!”鬼冢默契地招呼着已经奔上山来的士兵们往山下走去,还在半山腰的鬼子兵们大呼万幸,还好没有那么卖力,不然就被游击队狠狠地耍了一把。
于是,大队人马又忽忽拉拉地回到了原来的营地。
可还没等屁股坐热,远处的山坡上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中田定睛一看,一溜光洁溜溜的雪白屁股排成一排,蹲在地上正对着山下的自己。
“重机枪!”中田气忽忽地大叫,“给我把他们的屁股打成烂西瓜!”
四个机枪手还没到营地,听到命令,忙不迭地又转身,找了一处仰射角度凑和的地方摆开了开枪的架势。可等他们抬枪寻找目标时,山头上又没了人影。
“队长,左侧山坡发现游击队!”哨兵忽然大声地喊叫起来,中田转身一看,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游击队员在山坡的草丛和树木间来回穿梭着,时不时地还脱下自己的裤子,把白花花的屁股露在冰冷的空气当中。
“八噶!八噶压路!”中田的七窍在冒烟,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难道这群象极了幽灵的支那人,他们就不用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