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路火急火燎地从凤凰山赶回了南庄。马都没有向了会议室。
许晴颤抖的手里捏着一份电报,脸色一片苍白。刘二抱着头蹲在门口,默不作声。见张青回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那么紧急?”张青皱着眉头,心里猜出了七八分,应该是出大事了。
许晴的眼里一片潮红,喃喃地道:“今天早上,三营营部突然之间被敌人包围。许东阵亡了!”
“”
张青脑袋“嗡”地一声响过,白花花的一片空白。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三营营部一向都行踪不定,连我们都不能随时准确地知道他们的位置,怎么会突然就被敌人包围了?”
“不是的,情况没有这么简单。你先看看这个!”许晴把手里的电报给了张青,说到:“有人冒充了我们,给大洋湖、太平山发了同一封电报,这是李双洋反馈过来的原文。”
张青捏着纸,从头到尾大概地把电报看了一遍。大体意思是凤凰山被敌人重兵合围,让大洋湖、太平山的两支游击队尽快回援,落款清清楚楚地写着“张许”字样。
“西楚,你看出什么了没?”许晴抬头问道。
张青摇摇头,他对电报不在行,这里面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门道。
“不,我不是指电报内容!”许晴拉起门口的刘二,把门关了起来,“你们注意看时间,这封电报发出的时间是昨天晚上七点。在这个时间段里,你们注意到有谁不在我们的目光之下?”
“我不在!”张青不明白许晴指的是什么,“我这些天都在凤凰山里抓训练。昨天我不在南庄!”
许晴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刘二,刘二抓了抓头,沉吟了一阵,忽然说到:“我知道是谁不,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张青看着有些神情恍然的刘二,大声地问道。
“少安毋躁,”许晴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刘二。七点之前,你是不是看见了郭从如?”
刘二点点头,“对,昨天我和秀才在一起呆了一下午,在五点多地时候,他说他不吃饭了,想要出去走走。我问他去干什么,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明。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六点多一点,那时候天刚刚黑下来,我隔着老远还叫了他一声,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秀才!?”张青不可思议地猛摇头。要说秀才,他可是凤凰山第一代元老是扛着红缨枪跟着杨越上的凤凰山,打小村中队、石川大队,反围攻。哪一仗没有他的身影,要说他是奸细的话,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露出原形。
“别那么早下定论。”许晴也有点不大相信。郭从如会是出卖凤凰山的元凶,“刘二,你再想想。还有谁在这个时间内不在?”
“没有了!”刘二很肯定地说到:“你知道的,现在在南庄,能接触到电台的就是这么几个人。你、我、秀才,还有张青。秀才是最近才学发报地,我也正奇怪,他个搞内勤的。学发报干什么?”
“发报手法呢?是谁的?”张青突然问到。
“我的!”许晴黯然道。“李双洋说。这个人的发报很象我的手法。只是有一点,这个人没有注意到。对于部队调动的电文。我一般都会在发报之中,不定时地会多发两个多余字节。这两个字节看上去毫无规律,可实际上却是有迹可循的。李双洋以前跟过我一段时间,所以他知道我发报地时候习惯在电报正文中时不时地多加两个数字。这封电报里也有,可是这些数字却绝对不是我发出去的。只是为了保密,许东和柳大生并不知道有这个秘密。平常多出来的数字,他们都以为是我手误而造成的。是我不好,如果他们一早就知道了这个规律,那现在就不会出这么大的事了!”
“那这些数字,到底有什么样的规律?”刘二张着嘴,问到。
“其实很简单,”许晴点点头,“这些数字要么是我的出生年月,要么就是我的出生日期。把它们算成洋历和农历,再把它们来回整合,这其中就会有许多种变化。”
“原来是这样”张青若有所思地一颔首,突然问到:“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动声色!”许晴果决地表示,“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一个组织。任何表面现象都可能扰乱我们的思维。王安成就是一个很好地例子,无论我们怎么逼问,他都坚称自己就是樱花,我们在他的身上浪费了实在太多的人力和精力。从今天起,我想我们应该完全放开他这条线,从郭从如地身上查起!西楚,新兵训练工作还要抓紧,敌人目前的扫荡才刚刚开始,杨越走的时候说过,这次围剿行动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我们用人的地方还有很多。”
“好的,我一会就回山里。”张青轻声答到,朝刘二和许晴点点头,说到:“南庄这边就靠你们两了,人手不多,任务又重。大家多多保重吧!”
“你放心吧,有我刘二麻子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了,我也能顶着!”刘二拍了拍张青的肩膀,郑重地说到。
“那我先走了!”
许晴没有作声,和刘二目送着张青又火急火燎地拍马而去。
“会不会是他?”刘二倚在门框上,回头看着许晴。
“等着吧敌人这次半成半败,绝对会再次卷土重来!”许晴地眼神里透着一股果敢,“不过我保证,许东是不会白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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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上午政治课,杨越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政治教员地知识不可谓不渊博,可是那一口浓重的川腔实在是有些让他云里雾里。老马和自己一样,也是一脑袋地雾水。只有老贺还好些,他是湖北人,对川腔不排斥,更不陌生。只是尽管教员怎么声情并茂,怎么理论结合实际,可毕竟马列主义终究太过抽象化,弄得老贺也在那直叹气。三人虽然都是带兵打仗的粗人,可也明白政治课的重要意义。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撑下去,多少也能给一片空白的脑子里塞上些知识。
三人怎么也没想到,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居然还有一堂特殊的堂外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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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越手里捏着本马列主义正在和瞌睡虫做拼死搏斗的时候,操场上的彭教育长吹出了紧急集合哨。老贺条件反射地从床边的马扎上跳了起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嘴里大喊,“一班集合!”
老马是全班最清醒的人之一,第一个扎着武装带跑向了班集合地点。等杨越接着奔出来的时候,各班集合的口令已经响掣了大半边天。
四十人的军事理论班来自各个军区、军分区。“出产地”涉及到江西、湖北、四川、贵州、云南、甘肃、陕西、山西、河北、河南、山东、绥远等等十多个省份和地区。他们中很少有人会说官方普通话,一刹那间,各式方言此起彼伏,大有群鸡啼鸣的架势。
老贺稍稍整理了一下队伍,就把一班带到了操场上。彭教育长的身后,十几个战士来回搬运着一堆堆的武器装备。驳壳枪、三八式、汉阳造、少量的水连珠,以及捷克式、歪靶子等班用机枪。
“情况比较急!”彭教育长挥了挥手,让队伍不必进行汇报,“下面请肖主任直接给大家布置任务。”
透过密集的人群,杨越看到彭真的身边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是他认识的肖劲光,另外一个却没见过。
“是这样的!”肖主任开门见山地说到:“最近米脂有一股土匪经常露面闹事,给边区人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们以前对他们实施过几次围剿,但土匪很狡猾,屡屡都让他们逃脱了。今天我们收到了情报,这股土匪这两天要下山搞破坏,**亲自批示,务必全歼这股匪患,还边区人民一个良好的环境。只是目前******晋绥军方面有些异动,我们的主力都在布置防线,无暇回顾。所以这次缴匪任务就交给了我们军事特期班和党校警卫连,我希望在场的所有人,不管你以前是团长、支队长还是旅长。在这一刻,你就是个普通战士!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听从命令,服从指挥,坚决完成党中央交付给我们的任务!”
杨越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在延安的附近、**的身边,都还有人敢搞出这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