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瞳面沉似水的坐在床榻上整夜未曾合眼,直到听见寂静了一夜的船舱里终于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这才略微有了一点反应。
“倬儿,元钦是不是回来了?”
倬儿陪了叶星瞳一夜早就查觉出她有点不对劲了。之前她还以为叶星瞳是因为受惊过度,可时间一久倬儿终于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想应该是的,需要我帮你请主人过来吗?”
叶星瞳默默的看了倬儿一眼,道:“那就有劳了。”
倬儿心里更觉奇怪,可又不好询问,只好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待倬儿出去之后,叶星瞳的心情蓦然紧张起来。她不敢确定元钦一夜未归是否真的去刺杀李绍衍了。她想逼元钦说出实话……只是,就算元钦说出实情,可她又能做些什么……
叶星瞳心情烦乱的摇了摇头,沉思间却听房门蓦然一响,随即元钦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找我?”
元钦表情略显疲惫,但却平静无波,这让叶星瞳无法第一时间分辨出他是否心虚。
“你昨夜去了哪里?”
“你在怪我没有现身救你吗?”元钦刚才已听倬儿报告了有人想伤害叶星瞳的事情,此时再见到叶星瞳红肿的脸颊和颈上地勒痕时眼中迅速的掠过一道寒光。
叶星瞳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和这件事情无关,而且倬儿不是已经救了我吗?”
元钦神情复杂的注视叶星瞳片刻,忍不住轻叹一声,缓缓走到床前,想要抚摸叶星瞳受伤的脸颊,却又怕被她拒绝,只好硬生生的忍住了。
“可以告诉我昨天你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事情吗?”叶星瞳见元钦没有回答,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元钦拉了张椅子坐到叶星瞳的面前,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表情严肃的问道:“你真地很想知道吗?”
叶星瞳定定的与元钦对视,无比坚定的点头。“是,我想知道。”
元钦见状不禁勾起一抹苦笑,自嘲的答道:“我去杀人了。”
叶星瞳只觉得呼吸一窒,竟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可她却强作镇定的稳住心神。继续问道:“杀的是谁?”
元钦没想到叶星瞳会如此追根究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看着她的眼神也不由得锐利起来。
“你为何对这件事如此关
叶星瞳心中烦躁,语气也不由得凌厉起来
“那你又为何不敢回答我?还是这一切都是你地阴谋?”
元钦见叶星瞳的态度如此咄咄逼人。不由自主的眯起双眸,沉声问道:
“倬儿和你说过什么?”
叶星瞳立刻移开视线,僵硬的答道:“倬儿什么都没有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地去刺杀李绍衍了?”
元钦没有立刻回答。不过表情却千变万化。有惊讶。有无措,有疑惑……只是待这些情绪尽数平息之后,元钦却决定孤注一掷的点了点头。
“不错!但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听到元钦亲口承认。叶星瞳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蓦然崩塌了一角。而直到此时叶星瞳才发现,李绍衍的生死竟然对她如此重要。
想到这里,叶星瞳闭了闭双眼,声音微颤地问道:“他已经死了吗?”
元钦迟疑片刻,最后仍然决定隐瞒真相,私心地想断了叶星瞳对李绍衍地情。
“哼!没有人能逃得过我元钦的手掌心,更何况他已经武功尽失,我杀他尤如捻死一只蚂蚁。”
虽然心里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听闻此话时叶星瞳仍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就觉胸口一热,跟着便吐了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元钦没想到叶星瞳会突然呕血,吓得他慌忙扶住叶星瞳虚软地身体,大声唤道:“小瞳,你醒醒,快醒醒!来人!快叫华敬风来。”
待华敬风看到元钦怀中面色如纸的叶星瞳时,顿时皱了皱眉,并对元钦道:“主人,你先把她放到床上。”
元钦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唇边仍沾着血丝的叶星瞳,虽不愿意,但理智却告诉他现在只有华敬风才能救得了她,是以只好轻轻的把她平放在床榻之上,看着华敬风放下药箱替她诊脉。
“她这是郁结攻心,再加上之前小产身体孱弱,两症并发,这才会呕血。”
元钦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他以为只要李绍衍死了,叶星瞳便可以从此忘记过去。他错过了一次,却不想再错过第二次。或许他可以不把李绍衍放在眼中,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李绍衍竟可以为了救叶星瞳一命,甚至放弃了生育子嗣的能力,让韩家有了可乘之机。若是以前,元钦一定会嘲笑李绍衍竟为了儿女私情而弃大业于不顾,但此时此刻,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叶星瞳时,元钦竟有种恨不得能代替李绍衍的冲动。
华敬风之所以被称为神医,自是有他过人之处。待他替叶星瞳诊完脉后,便从药箱中抓了几味药交给倬儿,道:“这副药加三碗水熬成一碗给她服下,每日三次,不得间断,你可明白?”
“是。”倬儿不敢怠慢,慌忙接过药材转身便出去熬药。
元钦见华敬风收拾药箱准备离开,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敬风,她……”
华敬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与夕日判若两人的元钦,缓缓说道:“虽然有花堪折直需折,但若是落花无意主人又何必强求呢?”
华敬风之言元钦自是明白,但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最后只能摇头轻叹,道:“我心里有数。敬风,你只要尽力把她医好便是。”
华敬风无奈点了点头,“敬风自然会尽力而为,但是这位姑娘气血虚竭,却再经不起任何刺激,而且若是她三天之后还未醒转,恐怕敬风也无能为力了。”
元钦闻言顿觉心中一阵闷痛,这种陌生的感觉只逼得他烦躁的朝华敬风摆了摆手,催促道:“你也累了一夜,还是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她便好。”
华敬风很想说“您又何尝不是一夜未睡”,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忍不住长叹一声,这才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卧房,听话的赶快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因为他有预感,或许从今天开始,这整条船上的人都别想安稳度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