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邻海罢,青岛的雨也是来得比寻常的早,来得比寻常的大。
春雨细细,朦胧一片,白茫茫的。雨现在已经是将这个滨海城市全笼罩于其中了。
站在那已经溅起千万朵水花,一反平日躁动。显得宁静的海边,那远于海面上的麦岛与赤岛也看不清。全是迷失地一片的雾状的水气里头。
那海边浴场也是没有人留在雨淋淋的沙滩上,稀稀疏疏的人们躲在那远离沙滩,靠近浴场附属建筑这一边的太阳伞,不少人都是穿着简装,并不臃肿,有些爱美的女性还早早穿上了长裙。在这邻海的地方,温度相对比起内陆来得暧知,春天也来得早一点。
人们坐在椅子上,笑着闹着,还是不耐烦地谈论着这场来得不是时候的春雨。声音直传出了那浴场的钢栅墙外。
在外面的街道上,也是湿漉漉的。偶尔有几辆车子开过,将那浅浅一层水碾得飞起来。街边人行道上一个正撑着雨伞走路的人皱了下眉。因为有些水珠落到了他的衣服上了。不过马上地他不介意了。继续向前行去。
如果有人在迎面向他走来。应是发现他是一个年纪适中的人,正是那种刚过三十不久,不过又没到四十。既是有年轻的活力,并且也不失去沉稳的男性。他提着个黑色的公文包,额头很宽,眉宇也宽,不苟言笑的表情。西装革靴,还打着领带的他分明就是一个常坐办公楼的人物。
他现在拐进了另一条街道。这条街道两边都是些相对陈旧的建筑。那是青岛时正在还没有进行改建残留下来的旧城区。雨水淋漓在从一座楼的顶部泻下来,打在地上,响起很大的声音,犹如深山中的洪水。
这个男人慢慢地走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同样慢慢地打量起两边岁月斑斑的建筑来。这些应本来是几十年前很好很繁华的地方吧。整整一条长街都是三层的楼舍,那种已经在那个已过去的岁月流行一时的小圆窗子和阳台上的雕杆,虽说已经变得差不多面目全非,不过如果你有心细细地发觉揣味。你还是能感受到一点那往日的奢华与艳丽来。
德国人曾经在青岛统冶过一段时间,第二帝国小小的东方舰队就曾以此为泊地。还曾经有过一名总督,于是大批德国人来到了这个远东半岛的,有着优良港口与美丽沙滩的陌生城市,这些来自中欧的日耳尔曼人以那种高骄的心态在这个获得的特权之地定居下来。并且带来了本国的建筑风格。
于是这些方正的,有回廊,华丽的,带着欧式风格的建筑在青岛这个城市中就是大量地散布开来。在日后的岁月变迁,这些建筑由于各种原因。是战火还是人为的,慢慢地减少了。这里的一条街就是罕见的幸存者。当然它现在已是失去了昔日的风光与华彩。主人也是变换了。由一家家宅子变成了一家家的出租屋,理发店,小餐厅,小型超市,手机出售所……
现在因为雨天,生意当然不好,店的主人们或是三三两两在聊天,或是懒洋洋地打着纸牌,一时有人向门外瞅一眼。屋子中有传出小孩子的哭声与大人的怒骂的。这里偏僻的,容易被人遗忘的地方也造成了他们同样的迟钝,漠不关心性格。
那个中年男人慢慢看着,在行过一家出租屋,他在一家小餐店前停了下来。这家小餐厅那是忘记了,还是主人懒得发起的招牌纸还被雨水淋着,那上面黑墨的菜名和价格表已是化作了一片灰糊,一道道黑水正流在红色的底纸上,那餐厅小小的。只是五六张钢夹胶的桌子,有二桌还是一片的杂乱,上面还是残菜乱筷没有清理。分明是客人已走,主人一时没有收拾。
在这餐厅中没有人,不过在后面的里间中传出了孩子的啼哭声还有大人的怒骂声。
冷清寥落,寒酸,这是中年男人对个地方的印象,是不是自已找错地方了呢。他疑惑不定,又看了下自已手中的小纸条,发现没有错。于是他迈进了这个小地方,将收起的,湿淋淋的雨伞倚在墙边。然后找个椅子坐了下来。
中年男人看到有人在那开着的门边闪了下面。然后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孩子哭声小了。跟着就是有一个人从里间中行了出来。
来人是一个中年妇人,她也许曾经在年轻时好看过。并且有过幻想过。不过现在岁月是将她一将韶华与及不切现实的全夺走了,她年纪应是不大。不过样子老得快……头发乱乱的,染成了黄色。烫成了那种卷曲的样子。眉是削过才画,细细的。细心的中年人还发现了她穿过耳环的留下的耳洞。
虽说有上面的化妆,不过也是掩饰不住她的老状,那眼睛中的血丝和大大的眼袋,还有身上穿着的仿名牌的衣服还有灰色面庞,表明她是过着一个怎样的生活。一个好高务远,虚张声势的女人。中年男人心中给对像下了定义。然而这个人对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受人所托,来办一件事而已!!
======================华丽的分割线========================
“先生,你是来用饭,还是住宿的!!”。那个妇人讨好地笑着。她露出了半边的牙齿。那眼中已是闪出精明的光来。她能判断得出来人是什么身份。从而采取那一种对待方式,是从十分热情,还是到冷眼相对,她能在瞬间中做出选那一种方式。
没错,我是不欢迎穷鬼进店子的。她就是曾经这么当众说过。尽管她的小店子是又脏又破,根本不可能太多的发展前途。不过她还是一厢情愿地将它当成了五星级也比不上的豪华酒楼般,并且在臆想中自已理所当然成了主人。
“喔,我两者都不是!!”,中年男人说道。马上地这个女人眼中闪过了一丝的蔑视与痛恨。她马上反应这个男的是不是特意到她的店子中来躲雨的了。尽管就权作施舍下与人方便不会有损失。只是她心中还是不高兴的,因为在她看来,进她的店子的如果没有给她带来收益的人是不值得欢迎的,与人方便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笑话。一只雁过来如果不能拔下毛来。那不是很可惜的!!
“我是来找人的!!”。中年男性也是没有注意到地那个女性刚刚闪过的一份恨意。根本不知道对方打算赶出门。他将公文包搁在桌面上。妇人贪婪的眼光马上咬上了它。
“请问林子明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里??”。
“你找他有事吗??”。妇人面上笑容马上淡下去,换上了一副冷淡的样子来。
“对!!”。
“那么你就去找他吧。干嘛到这里来!!”。
“呃,他原来不是住在这里的吗??”。
“他搬走了!!”。中年妇人冷冷的说,因为她意识到从这个男人身上她是得不到好处的了。
“啊。那么你知道他的新住处吗??”。
中年女人嘲笑地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没有说话。不过有另外一个人回答了。
“你找我叔吗。他现在是搬到海宁路去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瘦瘦的,身材适合的男孩从门口行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学生装,现在上面淋了不少雨点。他笑嘻嘻的。手上还拿着一本。
而那个中年妇人则是挑起了眉。“你又看书了,又租她的看了,花我的钱你不心疼啊!!”。
“妈,不就是一本书吗,二天才五毛钱!!”。
“五毛钱不是钱吗,你现在能赚钱了,哼,天天都看书,学习考不好。看我怎么操你!!”,中年妇人恨恨的说。“把书给我,还回去,这个学期你要知再看书误了事,看我还让不让你上学,上个学期就是因为你看误了事所以才连个班委员也做不到!!你这个人只会败家!!”。
听到母亲提起这件事,男孩子面色难堪了下。马上地又变得不在乎,重新又笑起来。
“你不是天天在那里看书的吗,怎么又租了!!”。
“妈,天天在那里白看人家的书,不好意思不租一本吧!!”。
“你就是只会花我的钱!!”。那个女人还在絮絮不休。而男孩子则是将面转向了中年男人。
“你找我叔吗,他现在还在海宁路的画廊那边,待会雨停了。我带你过去吧!!”。
“那就是谢谢了!!”。中年男人点了下头。
男孩子听了他的口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先生,你是那里的人??听口音你不像我们这里的!!”。
“我是从上海来的!!”,中年男人笑道。他感到这个男孩子还好交流些。
“上海,噢……”。男孩子失声叫了下。而中年女人也是停止了唠叼。
“你找我叔叔有事吗??”。
“有事。是因为一桩受人所托的事。我是一个律师!!,我姓董!!”。董律师说道。
“我找林子明先生是要转交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这下是那个中年妇人开口了,她仿嗅到了什么。急急地问。
董律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权量一会后。,他觉得眼前两人跟自已要找的人很有联系。于是决定透露一丝口风。
“一份遗产转移证书!!”。
“可以说得详细些吗。,董先生,遗产到底是多大??”,中年女人追问道。律师的审慎个性让董明扬对这个女人产生疑惑。
“你是……”
“我就是林子明的姐姐。我叫林子慧!!,那么先生你可以说清楚些了吧!!”。
“这……这。我还是见过林子明先生再说吧,不过我可以保证,这笔财产价值数相当不菲的。”。
“啊。是这样,文宾。快去海宁路找你叔叔来。”。林子慧现在是满脸春风,人也不知从那里来的劲头。精神极了。林文宾应了一声,匆匆就是从屋子中拿着一把伞就是奔出门去了。
“董先生,请向里面坐坐吧。外面下雨,有点冷的。,对了,先生,要不要喝茶!!”,还没有等董明扬应声。林子慧就是匆匆地跑到里面去了,孩子的哭声又响起来。当时她正端着茶奔出门来。正要送到董明扬桌边。
才要坐下来细探对方口风,听到哭声。她气得一跺脚。又匆匆跑回里间去了。
“哭哭哭,我这一辈子就是给你们这些扫帚星哭霉的!!”。听着里间的粗暴喝叱声,董明扬不由哑然,然后又是下意识在将外衣收了收紧,他忽然感到将公文包放在桌面上实在不妥。
于是他赶紧将它又拿回手中。放在膝盖上。
里面的文件证书,他可是明白份量有多重。虽说台币与人民币是不能直接地汇换的。但是将它换成港币,再与人民币一换。至少也是近千万的数目了。
这笔遗产他是要交给一个叫林子文的人或者他的后代身上。
不过现在那个人在那里呢??
外面的雨更是苍茫了。也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