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战事多,因为意外丧失父母亲人的孩童也多,朝廷无法保证他们的生存,所以大多数都在军中请人教养,他们长大后想从军还是在广武城生活由他们自己选择,苍云并不干涉。”将事情解释了一下,燕执扯了扯嘴角,然后接着说道,“我就是选择留在军营里的那些之一,或者说,那些被救回来的孩童,几乎全部选择留在了苍云。”
“那里不是盛世吗?”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嬴政抬眸看着燕执,“也对,就算是盛世,在边关那种地方也有着外人不知晓的危险。”
听嬴政如此说着,燕执的神色更加晦暗不明,“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这里醒来之时,那个盛世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以前和嬴政说过大唐的盛世繁华,也说过雁门关乃是抵御外敌的一大防线,他便是在抵御外敌时阵亡然后才到了这里。
这人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战事,但是怎么可能的,若是普通的战事,他们苍云何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
“不知道朝廷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叛贼里应外合之下,苍云几乎全军覆没,就算侥幸没死,也是污名加身,此生不得安宁。”
“阿执......”
“所以,在后来咱们重逢的时候,我才会那么强硬的要重建玄甲苍云,就算大唐的苍云死伤殆尽,在这里,我们也依旧能以苍云之名还天下一个盛世。”
“玄甲苍云,不该背负着污名存在。”
“以后不会这样,为王者将军队逼到如此地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是昏君,问题不在你们。”起身走到燕执身侧,嬴政从来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事情。
他一直以为这人引以为傲的盛世真的如想象中一样,百姓和乐,官吏各司其职,士兵镇守边疆,可是就算在盛世之中,为王者一旦糊涂也会引起这么多事情。
盛世乱世只在他们一念之间,但是带来的恶果却需要百姓和士兵来承受,众生平等......从来都不存在......
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说了那些话而有变化,已经能够将以前的事情面不改色说出来的燕执冷笑一声,然后直视旁边试图安慰他的秦王,“所以,若是你以后不清醒了......”
“阿执尽管带兵造反!”
“谁他妈造反,老子亲手给你打下来的江山,反什么反!”一把将人拉到旁边,燕执凶神恶煞起身瞬间将姿势调换,手指在这人喉结上危险的擦了几下,“但时候就将王位交给你选出来的继承人,然后先杀了你再自杀,不比造反解决的快多了。”
任由这人的手指在自己脖颈处游走,嬴政眸色更深,脑子里一瞬间听不到这人究竟在说什么,许久,终于缓过来的年轻秦王轻笑出声,“好,到时候就将这条命给你。”
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但是在现在,他可以确定自己初心尚在。
而且,和阿执死在一起他求之不得,既然这人能死而复生,奈何桥边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去等,也不想让这人凄凄惨惨在没有他的地方被人欺负。
说他心狠手辣也罢,说他不念旧情也罢,在偶尔想到以后时,他的确有过两个人一同奔赴黄泉的想法。
但是一想到这人明明可以好好生活,却不得不被自己拖累,他又不忍心真的这么打算。
若阿执去的早,他自然不会在世上多留,若他去的早,还是留阿执好好活着吧。
眸色幽深看着一身匪气的燕执,嬴政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炸开,忍耐了许久的感情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怎么堵也再堵不回去。
将手放在身前的手腕之上,嬴政艰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阿执,咱们换个姿势。”
身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在心上人这么掌握着自己的命脉的情况下,嬴政觉得,不给些反应才是不正常。
慢吞吞将手收回来,燕执若无其事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扯了扯嘴角开口,“别跑题,咱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
“方才......是我的不是......”
反应有些迟钝的吐出几个字,嬴政看着不自觉往后躲的燕执,扯了扯衣服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
“不该误会阿执以前已经成家,不该误会阿执有自己的孩子,不该自己没事多想......”
说着,嬴政伸手覆上这人形状极为好看的嘴唇,然后抬眼接着说道,“为了补偿做下的那么的多错事......”
声音被一点点消弭殆尽,仗着燕执没有任何反抗,嬴政用力将人揽到跟前,然后双唇直接印了上去。
心中似乎还存着些许惶恐,嬴政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保留,似是想将眼前人拆吃入腹,如此才能让自己安心。
眼睛猛的睁大,燕执微微后仰,伸手扶着身后的东西才让自己不至于倒向后面。
唇舌纠缠之间,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奇妙感觉自心底涌了上来,从他们之间关系确定下来之后,这竟是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燕执已经喘不过来气了,眼前人才终于将他放开。
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艰辛的仗,燕执按了按嘴角,看着眼前气息没有丝毫变化的高大男人,忽然觉得隔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层屏障彻底消失不见了。
像是已经汹涌成灾的洪水,已经找到了宣泄的地方便再也没有能挡住那势头的东西。
第一次,燕执以看另一半的眼神看着嬴政,他从来没有如此直观的感觉过这人将是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不是君臣,而是更亲密的,能够耳鬓厮磨的那种。
在此之前,就算知道这人对他的心思,燕执也一直以为自己答应的很是仓促,并没有经过太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