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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午饭之后,萧然要去午休,不凡便由宁欣带领,游逛天逸山庄。
    这天逸山庄面积极大,就跟个花园差不多,不但有假山池沼,亭池楼阁,便连吊桥之类都一应俱全,也不用别人相陪,就两人闲逛着。
    此时天气也十分配合,阳光根本透不过乌云,又有微风吹来,十分的清爽,如此游玩不久之后,宁欣忽问道:“凡弟,听说你挺会吹箫的啊?”
    不凡奇道:“我是会吹箫,不过你怎么知道?”
    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宁欣也纳闷起来,道:“不是吧,这消息都传遍了整个贡州城,难道你还不知道?”
    不凡更觉奇怪:“什么消息?”
    宁欣道:“前天晚上,你是在飘月楼的船舫吹了一次箫吧?”
    不凡道:“对。”
    宁欣叹道:“如果不是见你样子还算老实,我差点以为你会故作姿态呢,那一夜的箫声也不知多少人听了,可说是满城轰动啊,你昨天一整天都没听说过么?”
    不凡这才恍然,道:“我昨天一大早就离开了贡州城,今天才回来。”
    宁欣道:“难怪。据说昨天飘月楼的大门,都给人挤破了呢,目的就是为了找你,领略一下你箫艺。”
    不凡楞道:“不会吧,都是那什么?”
    宁欣道:“男男女女,各形各色,什么人都有,听说超过了几百人,呵呵。”
    不凡瞪大了双眼,道:“几百人?你没说笑吧?”
    宁欣道:“我也听别人说的,对了,你箫艺既有如此高的造诣,不介意吹来让我听听吧?”
    看着她眼睛扑楞扑楞的看着自己,不凡虽缺乏心情,但倒也不忍拒绝,道:“当然不介意,只是我手上没箫,另外普通的箫恐怕也不合适,我前天就吹坏了一支还算不错的箫,赔了我足足五两银子。”
    看他那副念念不忘的样子,宁欣有些好笑,道:“你就只记着银子,简直是个守财奴。”
    不凡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本就是个俗人,嘿嘿。”
    宁欣一双妙目凝视着他,道:“你其实根本不需要这般拘礼,附庸风雅、矫揉造作的人我们见多了,在我们面前,你保持平常的样子就行。”
    不凡讪讪道:“欣姐,你意思是说,之前我一直很不自然么?”
    宁欣道:“呵呵,你认为呢?”
    不凡道:“这个……”
    宁欣道:“你就当这里是你的家好了,在自己的家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忌这忌那,否则就有违我们相认的初衷,告诉你呀,我娘还从没有象对你一样对待其他人呢。”
    不凡惭愧疚道:“这太不敢当了。”
    宁欣道:“有什么不敢当,其实说句实话,刚开始时,我觉得你并不怎么样,不过我娘既然提出,自然有她的道理,所以呢,我自然就顺着她的意思配合了,但这么几个时辰下来,我就觉得,你真的很不错。”
    不凡脸色有些发红,道:“嘿嘿。”
    宁欣道:“又是嘿嘿,什么意思?”
    不凡道:“嘿嘿。”
    笑了后,自觉尴尬,宁欣却已经笑将开来,她本来就风华绝代,容色无双,如今这般一笑,更是扣人心弦。
    不凡只感眼前一亮,一时间脑袋停止运转,只呆呆的瞪着她的笑脸。
    忽然间,只感脑袋一疼,一个爆栗弹了上来。
    宁欣已经收回收,恶狠狠的道:“发什么傻,没见过美女么?”
    但那眉宇间似笑非笑的神情,使得她本就明妍动人的俏脸,更增娇艳,刹时令不凡俊脸涨红,尴尬万分。
    心中只叫道,好美!
    经此一来,不凡那本来便没有了多少的拘谨,至此便一扫而光。
    没多久,两人便穿过小桥,来到一个亭池上,下面是清澈的碧水,微风吹过,令人身心俱爽。
    宁欣找个地方坐下,对也坐在另一边的不凡道:“你武功好象挺强的,怎么前两天突然昏迷了呢?”
    不凡尴尬道:“这个……当时有点事情啦。”
    宁欣道:“什么事情?”
    看她竟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不凡只得道:“我有晕血症。”
    宁欣奇道:“晕血症?”
    不凡无奈的解释道:“就是见不得太多的血,见了就会头晕。”
    宁欣怔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不凡心中尴尬,却不好说什么,至今为止,也就师父、夏雪以及她知道,连靳飞羽他也没说过。
    “不是吧,你是行走江湖的耶,据说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流血牺牲是件很平常的事,那时候你怎么办?”宁欣疑惑道。
    不凡道:“我尽量避开罢,避不开就不看。”
    宁欣笑了起来:“不看的话,你如何行走江湖,我倒很是好奇。”
    不凡道:“瞎子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宁欣想了想,道:“说的倒是,不过行走江湖的瞎子,要非江湖骗子,就是奇人异事,你认为自己属于哪一种?”
    不凡道:“我不知道。”
    宁欣道:“呵呵,对了,你走过的地方想必不少吧,把你闯荡的经历,都告诉我,让我也得点江湖经验。”
    不凡道:“你要这江湖经验干啥,你又不会踏入江湖。”
    宁欣道:“谁说的,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进去。”
    不凡道:“我劝你还是不进的好。”
    宁欣道:“你意思是不是说,我武功太弱了?”
    不凡道:“这是其中之一,在江湖上,杀人放火是平常事,若杀得狠起来,他们不会顾忌什么身份之类的。”
    宁欣想了想,叹道:“我也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爹娘都不肯让我行走江湖的原因啦,对了,你武功这么强,不如教我吧。”
    不凡道:“你认为我武功很强?”
    宁欣道:“秦伯说的,他说你武功深不可测,连他也不是你的对手,秦伯的武功在我们这里,算是很高的了。”
    不凡道:“我武功是不错,不过跟真正的高手比起来,还有不少差距的。”
    宁欣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教我。”
    不凡道:“你要学武功干什么?”
    宁欣道:“强体健身、行侠仗义。”
    不凡道:“强体健身倒是可以,不过行侠仗义,这……”
    宁欣瞪着他:“你想说我自不量力?”
    不凡干笑道:“没有,我那会这么说。”
    宁欣道:“我看你明明是这个意思,不过告诉你,行侠仗义,不一定要武功高强才行,哼,那些武功接近天道的人,那一个还会有心情去管世间不平事,他们都只会自己修炼罢了,世间再是混乱,恐怕他们也不放在心上,最终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的还不是一些象我这种武功低微的人?”
    不凡一怔,倒想不起她一个王府千金,竟有如此想法,不由有些吃惊。
    仔细一想,她的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因此,不凡脸上露出真挚之色,道:“你说得不错,我想歪了。”
    宁欣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刚刚果然是那么想?!”
    不凡愕然。
    宁欣咬牙切齿道:“哼哼,瞧不出来,你竟敢嘲笑姐姐,瞧我不……哈,我要罚你,把我变成一个武林高手。”
    不凡张大了嘴巴:“这个罚也未免太……”
    宁欣道:“未免什么?”
    看着若有任何反对,但不会善罢甘休的表情,不凡原来的话只得瞭动收缩,迟疑道:“这……恐怕很难。”
    宁欣已经兴奋起来:“难?那就是说可以的了?”
    不凡小心翼翼的道:“那得要看看具体情况了,在你心目中的武林高手,是达到何种程度的?”
    宁欣想了想,道:“秦伯……嗯,弱一点也行,不过不能弱得太多。”
    不凡暗松了一口气,道:“如果是秦伯的话,那没问题。”他看过秦伯的出手,以他的眼力,很容易辨别。
    宁欣听他回答得干脆,不由一楞。
    她迟疑着道:“难道秦伯的武功在江湖上也只一般么?”
    暗叫糟糕,不凡道:“不算差吧,我也没见过他真正出手。”
    宁欣道:“那你如何确定练到他那种程度就没问题?”
    不凡道:“那天他送我回去时候,他曾经跟我朋友交过一下手,我就在旁边。”
    宁欣道:“你朋友呢?男的还是女的?怎么不介绍我认识?”
    不凡道:“男的,我已经跟他分开了,他有别的事情。”
    宁欣遗憾的道:“早知道,介绍我认识认识,他武功比你如何?”
    不凡道:“我轻功和内功强于他,武技就弱了些。”
    宁欣道:“我不管,反正你要把我变成高手,否则我跟你没完。”
    也不是处欠领教女人的蛮不讲理了,因此不凡也只是心头苦笑,倒没有反驳,心中只想,要是以前节约一些,那药丸还能剩几粒的话,那倒不用花多大的力气,只是最后的两粒也给夏雪服用了,如今也只能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现在倒也有现成一个,只可惜不能用,因为只有夫妻才行,至于其他,还得另想,反正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
    由于,对于宁欣的问题,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只道:“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你学来,真的是想参荡江湖么?如果想的话,我想你是很难达到一流水准了,最佳学武的年龄阶段是六至十二岁,错过这段时间,除非机缘巧合,否则很难;其二,你即便想学到秦伯的程度,但也必须付出很大的努力,其中的艰辛是远超出你想象的,不说别人,就我这身功力修为,也是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得的,实话告诉你,我就曾经有那么一次练功走火,差点死亡,连我师父那么强的内力与医术,都已经放弃了,我的生还,至今为止也只能以奇迹来形容。”
    宁欣愕然道:“你不是骗我,想让我舍了这种念头罢?”
    不凡道:“我没骗你,是真的。”
    宁欣顿时沉吟不语。
    不凡道:“武功越高,麻烦越大,很多东西,并不由武功决定。“
    宁欣不以为然道:“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酸,武功强了,伸正义之手,管不平之事,岂不快哉,哪象身无缚鸡之力,干看他人受欺,却只束手无策?”
    不凡道:“你只看到了能力的好处,却没有看到其坏处,其这能力越强,所闯之祸越大,除非强到如密榜高手的境界,否则天下间寸步难行,更会引来无数杀伐。”
    宁欣道:“按照你这么说,恐怕天下间除了密榜高手之外,其他天地人榜都不要闯江湖了,寸步难行啊。”
    不凡哑然道:“我问你,天榜地榜的是些什么样的人?”
    宁欣道:“他们是……你问的是那一方面的?”
    不凡道:“你想一想,除了妖刀龙惊羽,绝剑诸葛百战外,有谁能够以个人名义真正列入这两榜的?况且这榜也排列得相当有意思,一个排在天榜首位,除了密榜高手之外,无人敢惹,一个排在地榜末位,却来自塞外,且据说行踪不定,而其他无不来自于实力强大的名门大派,若无缘故,天下谁敢招惹?”
    宁欣想了想,道:“你说得倒也有理。”
    不凡道:“再给你个故事,前朝奇侠胡飞,你知道么?”
    宁欣道:“胡飞?我没听过。”
    不凡道:“胡飞年轻之时,也跟其他无数的人一样,心怀侠义,满腔热血,誓言凭手上中刀扫荡群邪,他初出江湖没几天,就在一个小镇,遇到地主恶霸欺压贫民之事,他自然拔刀相助,将对方狠狠教训了一阵,之后走了,几天后路过而悄,却发现那贫民一家惨遭屠钉,原来是那地主恶霸,不敢找他,而将怒火围嫁到贫民一家,虽然最终胡飞为他人报了仇,但几条人命脉一家就此没了,还有什么意义?而这事,如果他不管的话,那贫民也仅是一时受气罢了,却不会有生命之虞,因此啊,行侠仗义不能只靠一腔热情,意气用事的,你既要管就管个彻底,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想明白,才不会明胡飞一样好心做坏事。”
    宁欣怔住,不知是不是回忆起什么,脸色阴沉。
    沉吟片刻,她道:“难道说,路见不平,也要仔细考虑才动手?那跟畏畏缩缩,麻木不仁有什么区别?再说了,都到了危险的关头,你就眼巴巴的看着事情了结,而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才动手么?事情就一定能够弄清楚?”
    不凡被她说得一楞,想了想,道:“危急关头,当然处理办法也不同,不过事后的处理也同要重要……我们好象说偏题了。”
    宁欣笑道:“呵呵,不要紧,要不是这样,我还不知道行侠仗义原来还有如此多的顾忌,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不是你不想找麻烦事的借口呢?”
    不凡道:“哪可能。”心中暗忖: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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