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档的小区,当然,高档就对了——不管局长还是厅长,无论出于身份的需要还是从安全上面来考虑,都不可能跟普通人混居一个小区。
抬脚正要下车,唐宋耳朵忽然一动,便又收了回去,嘴角却露出笑意,看来这司机没骗他,便道:
“稍等一会儿。”
司机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却绝对不敢多一句嘴问为什么。
只不过,虽然一直提心吊胆地坐在驾驶座上,但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几许懈怠,进而,人就不知不觉冒出一丝倦意。
片刻后,当两辆小车忽然从小区里疾驰而出的时候,司机同志头已经歪在方向盘上,呼呼大睡了。
这等高档小区,平日大概都没什么出租经过,更别说大晚上了,所以,还是将他留一会儿为好——偷车贼,唐宋还是不屑去做的。
待得那两辆去远了后,唐宋便堂而皇之从车里出来,两个助跑,脚一蹬,手一撑,人便翻过围墙。
已是深夜,整个小区一片静悄悄的,唐宋倒也不愁会有人发现自己。不过,大范围的群体催眠却依然免不了。没办法,唐宋虽然跟小偷打过不少交道,更是抓了不计其数,但却没能学会小偷无声无息开锁的本事。当然,他也没想过去学,更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做小偷的一天。所以,无论住宅楼的门禁系统,还是住户的防盗门,他都只能跟从前一样,通过暴力手段破坏。
一分钟后,第一声巨响传出,不过在唐宋加强版的催眠曲下。没有惊动任何人。再一分钟,第二响又传了出来,因为在楼层内的原因,声音稍微沉闷了些,那就更没人听得见了。
闯进房唐宋心中一笑,想不到自己取了下钱。除开暴露行踪的负面影响外,还也有个调虎离山的作用,否则,硕大地小区,还真不容易找准对象。
先前疾驰而出的两辆小车,里面便有一人是公安厅长,嗯。也是局长。以厅长身份兼任省城局长的事例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唐宋的出租车刚停下来,那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厅长正好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发现通缉犯唐宋的行踪在市区出现。若是一般地通缉犯,他堂堂厅长是决然不会大晚上还辛劳出去亲自坐镇指挥布置抓捕任务的,但唐宋不一样。上面早就有消息传了出来,要不惜一切代价抓捕唐宋。如此他自然不敢懈怠,不知道消息也还罢了,知道了还让唐宋跑掉,大概这任厅长,也就到头了。
可惜,他却不知道,他惦记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惦记他。而且。就坐在门口等着他出去。
进房,直奔主卧,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躺在床上,唐宋瞅也不瞅,在墙角一个小型保险箱前蹲了下来。
保险箱上的锁,对绝大多数小偷来说,估计都是难以撬动的对象,不过。别的锁没辄唐宋没辙。偏偏这玩意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因为这是那种刻满数字地密码锁,需要依次转动三个准确无误的密码。才能将锁打开。
唐宋不知道密码,但有超强听力在身,那跟知道密码没什么区别——拨对了密码,里面都会传出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别人听不见,他自然不是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先向左转,还是向右转,当然,即便一个方向不对,那另一个方向总不会错,最多浪费一两分钟时间罢了。
不过唐宋运气不错,第一次就拨对了,噌的一声轻响,箱门洞开。
往里瞅了一眼,几沓子钞票出现眼前。
唐宋心中一笑,虽然不多,但能有几沓子也已经满足了。老实说,他还以为里面一点钱都没有呢,只是抱着试试的心理才开地箱子。毕竟,这年头没哪个贪官会直接在家里摆个保险箱,把远超自己工资的现金放里面的——家里放这东西,那不明摆着自己贪污受贿?所以,宁可将钱缝被子里、垫在床下、又或是放在马桶水箱,都不可能放保险箱。却不知这位厅长大人到底出于怎样的原因,居然真摆了这么个玩意。
两沓子红的,两沓子绿的,人民币跟美金。
换算下来,差不多十五万左右,虽然跟自己卡里的积蓄相比远远不如,不过也足够用一段时间了。据说南面消费很低,而且,自己也长着一双手呢,怎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
之所以非要跑这儿一趟,其实更多的原因却是泄泄自己心头积聚的郁闷。当然,能有点钱傍身以防万一,也是不错。
毫不犹豫将钱揣进口袋,转身正要离去,瞟见那女人身下硕大地床,心头忽然一动——反正也不花什么时间,不如看看。
一抽床单,那女人便到了床下,等到掀开床板时,即便以唐宋神经地坚韧度,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满面红光啊,全是被下面一捆捆的纸映出来的。
唐宋无语摇头,心道我说呢,那司机都说了天下乌鸦一般黑,若是总共才只十几万,那也太白了,果然如此啊。
直接拎了一捆出来,呃,好几斤的样子。剩下的拿又不好拿,再给那什么厅长留着实在窝火——其实,说窝火还不如说眼红,以前所谓的没将钱看在眼里,那是根本没在现实中见到过这么多钱的壮观景象,也不清楚钱对人到底有多大的改变。不过如今他在社会里闯荡了那么长时间,还有什么不明白地?可惜,眼前将人将墙壁都映红了地好东西却又偏偏不属于自己,更拿不走,那心里,自然也有些像二十五只老鼠在心里乱动一样。
怎么说,也不能白来一趟不是?那全当最后一次给国家做贡献,逮一个贪官吧。
心中一狠,唐宋七手八脚,又拎出七八捆来。当最后一捆刚拎出来,忽然“”的一声,一块小石头从钱缝里掉到床底。
石头?这全是钱地地方怎么可能有石头出现?
唐宋心中一动,将那块只有拳头大小的石头捡了起来,瞅了瞅,却没瞅出什么名目,左右一块黑乎乎的石头罢了,不过他没有直接扔掉,而是顺势塞进自己口袋——那厅长又不是什么傻瓜,不可能真将石头跟钱放一起的,自己看不出来,却不代表这东西没用,说不定,比他手中一捆钱还值钱呢。
拎着七八捆钱,唐宋像个臃肿的机器人一样出了卧室,然后扔下一捆,一道传音入密版的狮子吼忽然在钱中炸开,顿时满天红霞飞舞,一张张红票子有如精灵一样在空中飘了起来。
唐宋心中一笑,转身离开。
走出这家大门的时候,又扔下一捆,照旧狮子吼,那钱,便铺满了过道楼梯。
下楼,继续;出大楼,依旧继续……
每当地面上没钱铺着的时候,唐宋便会扔下一捆,然后炸开。
这样,当他出了小区大门的时候,手上也就剩下最初取的那一捆。这一捆,他是不会轻易扔的——那担惊受怕的司机,应该给点补偿吧?何况没谁嫌钱多,只要自己好拿,不影响行动,那就先带着再说。
回头看了一眼小区,瞅瞅还有一两张被夜风吹起的红票子,唐宋心中不禁一笑:要是这当儿有谁突然醒过来,又或是有谁闯进小区,那就发大了,跟中上五百万彩票也没什么差别。要知道,一捆就是百万……
上车,依旧坐在后面,叫醒司机道:
“走吧。”
“哪儿去?”司机睁开迷蒙的眼睛,下意识地嘀咕道。却在瞬间忽然惊醒,自己车上可是坐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杀神,怎么自己还能睡着?这一惊,可就彻底清醒了,只怕唐宋再想催眠,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往南,一直往南。”唐宋忽然顿了顿说道:
“最好找些偏僻的路径,这会儿,大概警察已经开始行动了。”
“没问题。”司机应了声,抖擞精神道。
那一捆钱就这样随意地放在座位上,唐宋掏出那块石头,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眉目,想了想,问那司机道:
“你们这儿有什么奇怪的,比较值钱的石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