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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试探
    一大早,周瑜又要出去。
    “我今天可以去将军府看看姐姐么?”我问。实在受不了整天待在府里了,周瑜又不许我自己跑出去,简直跟坐牢一样。我要是会轻功什么的就好了,不高兴就偷跑出去。
    周瑜想了想道:“你跟你姐姐也有些时日没见面了。待会儿我叫人送你去吧。伯符今天也不在府里,你正好可以陪陪你姐姐。”
    对哦,还忘了孙策也是成天忙得要命,看来我们姐妹俩真是同病相怜啊。今天正好去看看姐姐是怎么打发日子的。
    待周瑜走后,有管家领着我和阿蛮去了将军府。在门口通报之后,小翠前来领我们去了姐姐的房间。
    “大小姐见到二小姐不知有多高兴呢。”一路上,小翠开心地说。
    “姐姐——”进到屋里,看到姐姐,我也很是高兴。半个月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跟姐姐分开这么久。
    “妹妹好像瘦了。”姐姐端详了我半天道。
    “姐姐倒是越来越漂亮了呢。”我由衷地说。
    “来,”姐姐拉着我的手走到一女子面前,道:“这是孙郎的侧室徐氏。”
    啊,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孙策的偏房啊——我都没注意到她,还以为房间里都是丫鬟呢。
    “见过徐夫人。”我对那女子福了一福,那女子也向我还礼道:
    “不用多礼。我与你姐姐同岁,你就叫我徐姐姐吧。”
    我点点头笑道:“好啊,我又多了一个姐姐了。”
    我在姐姐身边坐下,打量着徐氏。徐氏穿着朴素,除了头上的一支发钗,未戴任何首饰。长相虽不及姐姐,倒也还算清秀。
    “我还想着孙将军不在家的时候姐姐会不会寂寞呢,原来有徐姐姐作伴,妹妹真是好生羡慕。”我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可不想周瑜也找个偏房……我宁可寂寞点。
    “莫不是周郎冷落了妹妹?”姐姐关切的问道。
    “也不是啦”,我不想让姐姐担心,“只是周郎太忙,每天早出晚归,留我一个人在府里无聊罢了。”
    姐姐点点头道:“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妹妹若是寂寞了,便常常到姐姐这里来吧。”
    “嗯。我这几天很是想念姐姐呢。”
    “哦,对了”,姐姐又转头对徐氏说道,“徐妹妹,把孩子们带过来给小乔看看吧。”
    “是。”徐氏笑吟吟地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孙将军都有孩子了?”我疑惑地问姐姐。
    “是啊,徐妹妹生过三个女儿,都很可爱呢”,姐姐笑道,“你待会看了就知道了。”
    天啊,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都生过小孩了,姐姐貌似还很开心……我已经无语了,同时对孙策的印象也开始下滑。
    一会儿功夫,徐氏一手牵着一个小孩进来了,大的看上去五、六岁,小的大概三、四岁吧。身后的奶娘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真是漂亮的孩子呢。看到孩子,我暂时忘了一切,抱抱这个,摸摸那个,还亲了亲小婴儿的脸。
    “徐姐姐有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真是好福气。”我叹道。
    “你和周郎也很快会有可爱的儿女的。”徐氏笑道。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却有些失落。
    徐氏带孩子们回房的时候,我对姐姐说道:
    “看来孙将军还没有儿子呢,姐姐你可要好好加油了。”
    姐姐羞涩地一笑,道:
    “还是先管你自己吧,周郎还没有儿女呢,妹妹你才要好好加油才是。”
    我笑笑,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了。
    在姐姐那里待了一上午,用过午饭,我便告辞了。和阿蛮一起回到周府,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看样子,姐姐在将军府过得还不错,孙策对姐姐应该很好吧。可是如果说孙策爱的是姐姐,他和徐氏都生了三个孩子了,想来感情也不错;但如果说他爱的是徐氏,他又干嘛娶姐姐呢?难道他两个都爱?唉,真是想不通。初遇孙策的时候,本来印象挺好的呢,现在倒有些隐隐的失望。
    想到周瑜就更加郁闷了。平心而论,周瑜的外貌的确让人心动,亲迎的时候初见周瑜,除了惊异,我还有一点窃喜;再加上新婚之夜听到他的琴声,我几乎要对这个看上去那么完美的男子产生崇拜之情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我极其沮丧。周瑜对我有意无意的疏远,我并不知道真实的原因,却总被自己的猜测搞得心烦意乱。虽然在决定嫁给他之前我就知道他气量狭小的传闻,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只是,如今“眼见”的似乎正在向之前“耳听”的靠拢。我很想直接问问周瑜,却总不知怎么开口。而且,我真的害怕一切都如我猜测……
    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周瑜和往常一样还未回家。我每天都在屋里傻傻的等他,也没见他感动一把。仰望夜空,月儿已由新婚时的满月变成了残月,让夜多了一份凄凉。
    “阿蛮,把筝摆到院子里去。”我吩咐道。
    如此寂寞的夜,让我想到那晚周瑜弹的《长相思》,不禁思念起爹娘,更想到了“远”在现代的父母。坐在筝前,还未拨一弦,一滴清泪已悄然滑下,洒落筝旁。我不愿当着阿蛮的面放声大哭,只能拨动琴弦,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情绪。一段《将军令》,在我的十指之间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也许悲伤如《汉宫秋月》之类的曲子更适合我现在的心情,但我不想弹,因为那使我觉得自己像个长门怨妇。此时的我,只是想发泄而已。
    “你弹错了五个音。”曲终良久,周瑜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我一惊。看看四周,阿蛮也不见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弹这首曲子前就来了。没叫你,怕扰了你的兴致。”我再一惊,不会被他看到我落泪的情景吧?
    “你也会这首曲子?”我疑惑地问。《将军令》的确是古曲,但传到现代已有多个版本,在娘家的时候我也未听姐姐弹过这个时候的版本,不会那么巧吧。
    “嗯”,周瑜点点头道:“倒是没想到你也会弹这么阳刚的曲子。”
    我晕,在周瑜面前弹他会的曲子,不是班门弄斧么……
    “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屋吧。”周瑜道。
    我点点头。不知是刚才发泄过的缘故,还是看到周瑜的缘故,我觉得心情好多了。
    “今天去将军府了吧?你姐姐好吗?”周瑜帮我把古筝抱回屋里放好,问道。
    我觉得今天周瑜似乎有点反常,话比平时多了,莫非终于被我感动了?可是一转念,罪恶的想法又冒出来,他不会是怕我借口去看姐姐,实则是去私会情人,而要拐弯抹角的盘问一翻吧。唉,我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总是乱想。
    “嗯,姐姐她很好,我还认识了徐夫人。”顿了顿,我又故意说道,“真没想到孙将军和徐夫人都有三个孩子了,看来他们很恩爱啊。”
    “徐夫人原是吴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因吴老夫人急着抱孙子,七年前就让伯符把徐氏收了房。”周瑜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是平静的表情。
    “哦……”周瑜跟孙策还真是哥们啊,什么都知道,我想。莫非孙策只是迫于吴夫人的压力才纳徐氏的?我倒是为姐姐略松了口气。只是,周瑜在我之前都没有娶妻纳妾,虽说他的父母早逝,没人催着,难道他自己就不想要孩子吗?
    “睡吧。”看我沉默不语,周瑜说道。
    躺到床上,在周瑜吹熄最后一支蜡烛前,我忽然坐起,叫了一声:“周郎——”结婚半个多月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叫他。
    “嗯,有事吗?”周瑜转头看着我。
    “其实,其实我很喜欢徐夫人的三个孩子,很,很可爱……”一紧张,我说话又开始结巴了,下面一句怎么说出口呢……想起在现代看的电视剧《笃姬》,作为御台所的女主人公不顾身份当着众人的面恳请将军前来过夜,真是够有勇气的啊。踌躇了半晌,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周瑜的眼睛说道:
    “我,我也很想要个孩子。”说完立马羞红了脸。
    周瑜一愣,看了我一会儿,而后转过身去,沉默了好几分钟。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安。
    半晌,周瑜吹灭了蜡烛在我身边躺下,道:
    “我累了,睡吧。孩子的事,来日方长。”
    我呆坐在床上,只感到一阵寒流自心间流过,大脑一片空白。待清醒过来,除了深深的失望,还觉得莫大的耻辱……好几天,我都没跟周瑜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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