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请恕孙某有个不请之请?”我倒有些意外了,整好以暇地看着孙坚,“如果赵将军能擒拿住华雄,请一定有将他交于孙某处治,孙某定将他千刀万剐,以祭死去所有将军的在天之灵。3Z”这孙坚的转变未免太快了,先还是打着逃跑的主意,这会儿居然又像到抓到华雄如何处治了。
我淡淡一笑,道:“将军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孙坚却是一反常态地道:“我对赵将军绝对有信心!”看着孙坚诚恳的目光不似作伪,仿佛是受他感染,我心下也生也强大无匹的自信,听着越来越接近的马蹄声,对于敌人的到来心里不由得又多期待了几分。看到前方数里处烟尘滚滚,马蹄声响过之处,飞鸟尽散,我心中暗赞道:好一支铁军!看来西凉铁骑果真明不虚传?想来这华雄也定非泛泛之辈了?
公孙传令趴在地听,俯首倾耳,几乎贴到了地面,这般探听敌人虚实也非什么了不起的手段。公孙传令凝神倾耳听了好一阵,在场之人谁都不敢轻易打挠,特别是我们“白马义从”这边,连说话之声不自觉的放轻下来,生怕打扰了公孙传令的判断。大概时间过了一刻钟左右,公孙传令自地上站了起来,马蹄之声又像临近了很多。
“回禀先锋!”公孙传令脸上仍是一副从容之态,“敌人分成两拔,一共约有数千人马,绝对不会过万的,其中骑兵占了绝大多数。前面一拔人马不过千人,大队人马距离这拔人马大概有三里的路程,料想若是前一拔人马受袭,后面大队人马定然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内赶到。不过,只要我们下手利落干净,只要尽可能的快,也未必没有机会。”这后面一句话却是公孙传令建议我对这前面一拔人马动手。3Z
我和孙坚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严重,仿佛都在说:“好一只狡猾的狐狸,连追人也如此谨慎!”我自孙坚眼中读懂了什么,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或许诚如公孙传令所说,“只要下手利落干净,心要尽可能的快,也未必没有机会”。而孙坚这方看公孙传令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看着他,靠听马蹄声辨出敌人虚实,在军中也算不得什么,可公孙传令所做到的,难就难在他不仅靠听叛断出了敌人的人数,更难得的是他辨出的敌人先成了两拔。看着前方烟雾迷茫,我心中一震。“来得好快!”情不自禁道将出来,此刻想做点什么准备已完全没有意义了,我招呼孙坚及手下残兵回阵中。
大概孙坚也瞧出了事态的紧急,也没和我罗嗦下去,只是临进阵中之际向我说了一句,“赵将军!或许你会认为我刚才向你提出的要求太过唐突,若是将军想赢得此战,关键还是在个快。西凉铁骑所擅长的就是千里奔袭,以迅雷之势,再辅之以雷霆之力,纵是你事先做好万全准备,也很难对付这种战法。
“不过,孙某相信赵将军手中有‘白马义从’这等剽骑,自然不会比西凉铁骑差到哪里去。不过西凉铁骑在华雄手中用来,用一个快字之外,更多了个‘狠’,只要他兵锋所指之处,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如果赵将军对上华雄,孙坚有四个相送。”见孙坚面色凝重,我自然清楚这四字非同小可,孙坚虽败于华雄之手,也只有亲自领教过华雄战法的人才谈得上有教训可总结。
“孙将军请讲!”孙坚见我并无大意之色,才稍觉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更快、更狠’。华雄手下的西凉铁骑把‘快’‘狠’两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用兵唯快不破,独狠不败。也许将军现在觉得孙某一败军之将,又何敢言勇,只是有一句话孙某不得不奉送将军,切忌妇人之仁,或许孙某在也遇到公华雄这样对手之前,也不敢发出些等谬言。但孙坚苦苦思索:为何我会败于他手,若说是西凉兵精将勇,孙某绝对不会认为我江东男儿比起西凉铁骑会差到哪里去;若是归结于华雄夜里袭营得手,我仔细想过就算是白天和华雄正面战场对块,只怕孙坚也是输多赢少的份。”
孙坚此话讲出,我不禁有些动容,毕竟一个为将者亲口说出自己不如对方,也需要多大的勇气。
“孙某输就输在一个狠字上面,孙坚无论如何做不到像华雄那般不留后患,不管伤残还是俘虏,最后通通变作刀下亡魂。往往‘狠’字更比‘仁’字更容易成效得多。”听过孙坚这番话,我不禁也有些犹豫了,如果换作是我,我是否又做到像华雄这般呢?扪心自问,赶尽伤绝的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孙坚同我道完那番话,也是趁我不注意默默走进阵中,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在思索他刚才说的那般话。
“究竟该怎么办?或许就如孙坚所言,把这前面一拔一人全部赶尽杀绝不留后患,可这样做的后果呢?只怕会激起后面一拔人的拼命反抗,可别忘了后面一拔人也有数千人之多,人数极有可能在我方之上,若真的像孙坚所说的做了,那又会激起如何的仇恨血海,”想到此处,我倒有些怀疑孙坚的用心了,“莫不是他知道眼下凭他的残兵败将无论如何不能打败华雄手下的西凉铁骑,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欲图鹬蚌相争,他好做那个从中获利的渔夫……”打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我也隐隐觉得心寒。
可仔细一想:孙坚一代名将,又岂会做出此举?如此说战争的的最后结果是把所有人都引向死亡,实在想不出战争的意义何在。这时候我倒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一道唐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否自己就是做那把野火?将所有化为灰烬,可就在自己放下那把火的同时,只怕仇恨之火种已燃起在每人心中。
不知为何,大战前夕,居然我满脑子乱槽槽的,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地面一阵强烈的抖动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扯回现实中来,看着前方滚滚烟尘,敌人已经越逼越近了,此刻轮不到我多想些什么了。我自然而然的把手一放,转瞬之间,所有“白马义从”安弓搭前,前排突击的长枪兵每人不自觉地紧紧手中冰冷的长枪,万马齐喑,每有人在此时开口说话,仿佛连在场众人的呼吸也紧凑了许多。
这树林之中再无鸟鸣这声,似乎所有鸟儿早在已飞走。整个树林,留下的就只静,死一般的寂静。
静!大战前夕这种特有的静,不只是我,在场每一个人都有些承受不了,这种像似风暴前的晴朗,黑夜来临之时的黄昏,美得让人心碎,静得让人压抑。在场诸人幸亏人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若换成一个新兵蛋子只怕早有崩溃的危险。此时我有些适应不过来,崩紧的神经随时有崩断的危险,比起这瞬息的宁静,我更盼望着大战的来临。就算是刀爷加身,血洒疆场,这好过忍受这种特别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