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野逗留大概一日有余,顾不得欣赏新野别具一格的宁静风光,在我的要求下,次日便渡水到了襄阳。
到了襄阳之后,单福的表现越来越不对劲,既没有马上提出分道扬镳,似乎又完全没有回家的打算,终日流涟于襄阳城中的酒馆酒肆。本来我一心想着尽快赶到江东,好为郭嘉请来神医,治好他的多年顽疾。可见到单福这般堕落的模样,却又一时放心不下,只好陪他在襄阳城中落脚下来。
我劝过他不只一次,单福总是每次打着哈哈应付过来,天天在酒馆和酒肆中流涟忘反,醉生梦死。我瞧得暗自摇头,路上和他一路畅谈,也知此人是心怀抱负之人,却不知为何,一回到自己家乡,反而变成了这般模样。老者也似乎能体会我们的苦衷,说是要在襄阳采集些货物,可能要盘桓数日,但他终日捣鼓着他那宝贝木箱,还时不时地出去,也未见着他在城中采购什么东西,反而整天往城外跑,而且一去就是大半日。
看着一老一少都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但心中都觉得这么耽搁下去不是个事儿,想到在曹府中日夜为病痛煎熬的郭嘉,我不禁心急如焚。事情似乎都是出在单福一个人身上,我打算好好地找他商谈一番。他本说是回家中探亲,可他回到了自己家乡,却终日买醉,并不回家,这未免也太不是个事儿了。
这日。
我在客栈中喂马,却也是守候着单福,单福因为宿醉未醒。我一边喂着白马草料,一边轻拂着白马马首。白马安静的吃着草料,还不时是摇着马尾,看着白马静静吃草料的样子,却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想着和它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多少次刀时来剑里去?枪戟如梦,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浮生若梦。
想着想着间,不禁有些痴了。突然,白马变得不安份起来,先是低低地沉吟地嘶鸣了一声,见着我没有反应,便用着前蹄轻轻的踢我。正在我觉得奇怪间,忽地“吱”的一声,单福的房门开了,因为单福的住处靠近马厩,从我现在喂马的地方,能看个一清二楚。今日的单福颇觉古怪,神色慌张又显得有几分激动,仿佛又想是惧怕着什么,一出房门,便不住地东张西望。
也许马厩之处,过于显眼,反而被他漏掉了。单福确定没人后,急匆匆地出了门,也未见他从客栈正门光明正林地出去,而是从客栈后门像作贼般偷偷溜走。我心中大感诧异,本来是要找他谈话,可见到他今日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后,也引发了我心底最深处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坠在他身后,不敢跟近,怕被他发现,也不敢跟分配权,却是怕将他跟丢了。一路跟着他出了客栈。
本来我以为只要他出了客栈,所去之地必然是酒馆或者是酒肆,并未见着他去那种热闹之地,就是露过,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我吃惊之余,又大感好奇,越发坚定了我一探究竟之心。单福一路急走,自然未留意到我。越走越远,倒最后竟是完全远离了襄阳的繁华喧嚣,我甚至怀疑,这般跟着单福走下去我会不会就此迷路,走不到回去的方向了。我更有些怀疑:是不是单福知道我在跟踪他,故意带着我这般左弯右绕,兜圈子戏弄于我。
但事到如今,若真叫我自个儿舍了单福自己回去,只怕还真找不到来时之路,只好硬着头皮跟踪下去。反观单福,一路是轻车驾熟,仿佛真是回到了自己家般,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想到点什么,但并没有往更深一层考虑。不敢多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些把单福跟丢了。
跟着单福大约走了有数个时辰,渐渐到了襄阳外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如此热闹繁华的襄阳,竟然也有这般破烂不堪的地方,这一带行人渐少,所居此地之人大多数都是衣不蔽体,神色黯淡。想来此处应该就是襄阳贫苦人家聚居之地,却不知道单福一路左弯右绕,千方百计地来到此处的目的如何?单福一路尽量小心,不是挑着人迹罕至的小路走,要么见了人都是把头压得老低,好像生怕被人认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