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面对现实?”曹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像被抽去了气的皮球。
“大公子!你其实只要仔细回想一下,就知道曹家上下究竟有未曾有过将你当作自己人看过了。”郝昭继续说道:“不说远了,就说训练‘虎豹骑’一事,大公子从上到精挑的将士,下到细选战马,哪样不是大公子你劳心劳力、一力承担。更不用说公子为训练这支军队吃了多少苦,耗了多少心血。
“可等到‘虎豹骑’练成之日,统归于曹纯曹将军麾下,而且关于‘虎豹骑’的一切荣耀尽被曹纯将军夺去了,而谁得记得大公子背后付出的艰辛?”郝昭开始还有些害怕我自己说出这番话曹纯会大发雷霆,见到曹纯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放开了胆子,“还有曹夫人卞氏,若是知道她的人,谁不说一声娴良淑德,有大家风范。可是人家看到只是她在外人面前的表现,每当大公子和她亲生的儿子起了争执,哪次不是以大公子忍气吞声,以换取息气宁人?试问大公子又做错了什么?哪次不是其余公子挑起的争端,他们故意找大公子您的麻烦……”
“好了!不要说了。”曹昂无力地应了一句。
可郝昭却是咬了咬嘴唇,眼中透出十二分坚毅之色,接着说道:“大公子不让说,原本小昭也不感多言。可是有些话憋在小昭心中已久,今日若不吐将出来,只怕以就没机会了。大公子请恕小昭抖违命了。”见到郝昭如此坚持,曹昂不禁眉头一皱,想要开口阻止,可话到了嘴边,偏偏又说不出口。
见到曹昂没有阻止的意思,郝昭也是放开说道:“先前大公子曾说是主公对你严厉是希望你能成才,那属下抖胆问大公子一句:大公子果真认为主公又将大业交给你的打算?”郝昭说完目光如矩般直视着曹昂,曹昂闻言全身一震,对视郝昭的目光间有些心虚,开始躲闪起来。曹昂在心中其实给自己也自己父亲找了千百个理由,可在郝昭咄咄逼问之下,却是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主公将二公子曹丕留在身边悉心教导,却打发大公子去军中巡逻。军中粮草、兵器一事尽数教给二公子打理。可大公子除了拥有我们这亲手蓦集数百的部曲,主公又曾给过你丝毫帮助?主公对谁好谁坏,自是不言而喻。其他公子对大公子的态度,若说主公一时不察还说得过去,可是十数年如一日,这未免……”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等郝昭再说将下去,曹昂双手蒙住了耳朵,使劲摇着头,咬着嘴唇沉声说道。
此刻,曹昂心中的防线正在渐渐土崩瓦解。郝昭轻吁了口气,他年纪虽幼,可跟着曹昂的日子不断,曹昂的遭遇他都是一幕一幕地看在眼中。自幼心思灵巧的他自也明白其中道理,多少能体会曹昂此刻的心情。当下,郝昭陪着曹昂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只是沉默,静静地陪将着他。
“大公子,香快燃尽了!”守在外围的一人突然失声大叫了一声。
那人这声大叫,立刻牵动了所有人的神经。众人纷纷握住手中的兵刃紧了又紧,脸上神色再次变得紧张之极,原本稍稍缓和下来的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大公子,该怎么办?”虽说众人严守着各自岗位,可面对数十倍于己的强敌,又哪里还沉得住气,纷纷回头焦急地向曹昂探寻着主意。
郝昭想说几句话安拂众人,可隔着缝隙看到快要燃完的那柱香,心知此刻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了,到底自己不等同大公子,该拿主意的应该是他。可是,郝昭一想到大公子曹昂刚才那副抱头痛哭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阵阵酸楚。郝昭原本还担心曹昂,害怕伤痛欲绝下的他会失了方寸,但等他回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