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却是背对着我说道：“问题的关键就在我们是否能轻易地走将出这曹府，即便是出了曹府，又如何走出陈留，脱离孟德的势力范围之内。否则，更别遑论什么上阵杀敌了。”郭嘉在说话的语速有条不紊，可是我听将在耳中，却是发现自己有些不太跟得上他的思路。
    嘴唇张了张，这次也没容我开口。
    郭嘉的声音再次传来，微带感概的问道：“子龙这次回来，是不是发觉孟德有些变了？”我“嗯”地应了声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也许怪就怪在我跟他说了‘天道近无情’五个字。”郭嘉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若未在遇见子龙你之前，曹操曹孟德绝对是我心中梦寐以求的明主，果断、狠辣，遇事冷静沉着，在重要关头，更知进退，懂取舍。
    “在子龙将去一半的时间，好几次体内九阴绝脉的寒毒发作，都以为自己要熬将不住，尽管相信子龙能为我寻来神医，却也不敢相信自己能撑到那个时候。”说着郭嘉颇带歉意地回过头，看着我，“自认为命不长久的自己，在荀彧一番诚恳之下，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终究舍不得这满腹才华随着自己而埋没于黄土之下，终究想证明点儿什么……”说到此处，郭嘉又是长长一叹。
    “不只为曹操拿下了许昌，更是借荀彧之手，为他定下了‘于洛阳迎加献帝，挟天子以命诸候’之策。在他专征之徐州之际，助荀攸、荀彧两叔侄守住了陈留。若非如此，曹操已然断送在吕布之手，吕布之勇加上陈宫之谋，着实不可容人小觑。也难怪即便能隐忍如刘备者，最后也被吕布夺去了徐州。
    “也许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即使少了城池。却也能正兵或者是奇谋夺将过来，即使是曹操他手中有了‘献帝’这道张随处可用的‘圣旨’。但你我二人志不在此，并非若制于这点。可是最不应该的还是我向他吐出‘天道近无情’这五个字。从今之后，曹孟德心中无牵不挂，眼中有胜负之分和敌我之别，若是他真的能做到无所不用其极，以他今时今时的地位，再加上手下的一干文臣武将，必将成我你我最大的劲敌！”
    闻过郭嘉此言，我亦是微微动容，心中也算是大致清楚了曹操这般变化的由来。
    看到郭嘉颇有自责的意思，我沉默半晌之后，淡淡应道：“也许这就是命，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去的无论如何也留将不住。”郭嘉目光带着些惊异莫名地看将着我，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是‘天道无情’，那你我便便好好跟着天道斗上一斗，看看人道最后比将天道如何？况且，如今乱世之中，若是真的少了曹孟德的话，岂非是无趣的很？”
    等我把话说完，郭嘉已是用着几乎看怪物的目光看着我，心中颇为怀疑，口中问道：“你当真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我摇了摇头，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心中却是暗自忖道：好在个郭奉孝，我是为了安慰你，才装作这这么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偏偏郭嘉却像是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非得叫我难堪才肯罢休。又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要是事只至此，倒也好好办，可事情偏偏就坏在……”
    我心跟着猛地一跳，神色露出些紧张。我的一举一动自然没能躲过郭嘉的眼睛，看到郭嘉眼中的揶揄之色，方才醒悟过来又中了这家伙的圈套。
    可是半晌之间，郭嘉神色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实在太难叫人有些难以接受。“上面一件我说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我平生做的最笨的一件蠢事。不过，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做出的这般蠢事，多少有能原谅一些！”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算是支持郭嘉，可是他接下来的一般话，我却是汗颜得像找个地洞来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