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4)
傍晚六点,接到含的电话,说他已在来接我的路上,让我在单位门口等他。
六点四十,我和含已双双出现在宾馆门口。
我竟踟蹰不前。我忽然觉得我和含好坏,我们夫妻就是一对阴谋家,我们合伙将来福拉下了水,现在又合伙赶来福走。
努力平静以后,我挽着含,步入宾馆,上楼。
可是距离来福越近,我的心中就越难过,我真想一下挣开含的胳膊,扭头而去。
来到房间门口,刚摁响门铃,来福就打开了房门。
含先伸出手,微笑道:“你好。”
来福接着伸出手,握住含的手,道:“含兄。”
进入房间,小桌上摆着一些茶点,床头还插着一束鲜花。
我知道,那束花是来福特意为我准备的。
来福生得五大三粗,可他的心很细致,含生得细致,他竟是个粗心之人。看来,人真不可貌相。
因为只有一个房间,含和来福落座以后,我便走进洗手间,站着。
我想回避一下,先让他们自己谈。
我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我依然很恍惚,我的眼已看不清自己。
我急需睡眠,可我怎么能够睡得着?眼皮尽管在打架,但是心却被绷成一根线。
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我依然想要流泪。我感到自己象一只猴子,被生活这只手耍来耍去,任凭我多么丑态百出,这只手就是不肯将我放下,让我回归大众。
来福突然进来,他捉住我的一只手,说:“妞妞。”
我为之一震,看着来福,说:“怎么?”
来福温柔的笑着,说:“没事,我就想看看你,我都一天没看见你了。”
为了不让自己晕倒,我倚靠在镜子上,来福也跟着靠上来,他细细柔柔的注视着我,说:“妞妞,你好吗?”
来福细细柔柔的目光,依然犹如春天的河流,让我心中怡然了许多,我点点头说:“我很好,你呢?”
来福捏捏我的掌心,说:“我也很好。”
此时此刻,我们能好吗,我们都在安慰对方,不让对方担心。
来福蓄着半长的头发,还留着一些胡茬,貌似不修边幅,其实都是经过精心修剪,透着一些不羁之美。
我喜欢这个美,我更喜欢这张脸。这张脸,叫我怎么看都不够。
站了一会,来福说:“妞妞,那我出去了?”
我再次点点头说:“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来福便出去。我独自倚靠在镜子上,听他们在外面谈话。
是来福先开的口。来福说:“含兄,我恳请你放手好吗,让我带妞妞走。”
我闭上眼,心中止不住打鼓。
含沉默良久,才说:“来福,我知道,这两年你对我妻子付出了一些真情,你也替我照顾了她很多,因此我感激你,但我不能够放手,因为我很爱她,我离不开她。”
来福说:“可是含兄,你和妞妞不合适,你们不能让彼此快乐,只有让对方快乐,才是好夫妻。”
含说:“你难道就合适吗?她是温室的花朵,而你不过是一名工人。”
来福说:“我是一名工人,可我有一双勤劳的手,和一颗爱她的心,我会象珍爱自己的生命那样来珍爱她,并且我还要珍爱她一辈子。”
含说:“即便这样,爱情也该有先来后到,而你来晚了。”
来福说:“爱情永远没有迟到一说。”
含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