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鹏一进办公室,小陆就把孟博新的信交给了他,武鹏看完后特别生气,他觉得这个孟博新真的是越来越狂了,这种事还用和师里讲?团里解决就行了,明摆着是为了前年的事向自己示威,武鹏忍不住自己的急脾气,他立即拨通司槐南办公室的电话:
“司团长,你们那个叫孟博新的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给团党委写了信不说,又给师党委写信。再一个,啊,你上次和我提的让那个郝建文转业的事,确实是如信中所说,啊,没按程序走吗?”武鹏劈头就问,他的声音特别大,刚走到门口的司空谏听的清清楚楚,不知司槐南在电话里讲了什么,武鹏的声音更大了,听的出很恼火
“司团长,不是我说你们啊,这件事如果不弄好,啊,我看那个叫孟博新的绝对不会住手,啊。行了,啊,你不用解释了,啊,抓紧时间给我处理好这件事!”武鹏恨恨的说完,将电话使劲的放下
“这个孟博新真的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他一次次的与我对着干,啊,这次非收拾他不可,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指导员吗?想转业,可以!还威胁到老子头上了”武鹏自言自语,随手将桌上的报纸“啪”的一声重重摔下
“武师长,什么事?生这么大气,来,喝口水,消消火”司空谏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来,进门后,他也不管武鹏如何?径直从办公桌上拿起武鹏的保温杯,给里面又续了些水,递给了看着他的武鹏
“武师长,身体第一”司空谏将保温杯递给了激动的武鹏
“政委,你有没有这封信?”武鹏接过司空谏手里的保温杯,冲他指了指桌上信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司空谏靠在窗前,看着武鹏,他的神态很安静,好像这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政委,你刚来,很多情况不了解。这个孟博新,我可是领教了,身为指导员,还是个研究生,可办起事来啊……”武鹏喝了口水,摇了摇头,又长长的出口气,压了压火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司空谏走到窗前,背靠着窗,看着一脸不悦的武鹏,饶有兴趣的问
“啊,这还是前年士官套改时的事了。啊,军里后勤部南副部长给我打了个电话,啊,说他的一个亲戚在五连,啊,也就是孟博新那个连,啊。人家也没想多干,啊,就套改个二级。啊
我给团长司槐南打了电话,结果怎么着?啊,这个孟博新就是不同意,说什么,啊,那小子表现太差,无组织、无纪律,群众评议也是最后,还经常不出操课,啊,这样的人如果都能留下来,所有人都可以留下来了,啊,还说如果一定要留,他们连党支部就没法工作了。
更可恨的是,他还说,啊,要想套改可以,将人调走,啊,还说在他们连是别想,啊。TMD,这不就是冲老子叫板吗?啊!司团长是软硬兼施,这小子却是软硬不吃,啊。最后,还是由我出面把那人调到机关,才算向南副部长有了交待”
武鹏一口气说完,司空谏努力从他的话中滤掉口头禅“啊”,再从他浓重的家乡口音中分辨着每一个词。他大概听明白了,这位叫孟博新的指导员没给武鹏和司槐南面子,他硬是将一个不合格的,却有着很硬后台关系的一级士官,没在本连队套改为二级士官,而又迫使武鹏不得不将其调走。
别说,司空谏听了武鹏的话,非但没有对孟博新产生不好的印象,反而还真挺佩服此人的勇气。要知道,这如果是换成常人,还不得借杆子朝上爬?这可是巴结上级,靠拢上级的好时机,求都求不来,何况是送上门?
“那南副部长的亲戚到底如何?”司空谏看着武鹏喝了一口水后,慢悠悠的问,语气很像在听故事
“不过,也确实是个不争气的家伙,那小子到机关没多久,晚上不假外出,为了1元钱车费和出租司机打了起来,被巡警扣下。要不是我出面,处分肯定是背上了”武鹏摇了摇头,这次他倒没说一个“啊”
“现在这个战士在哪儿?”司空谏觉得此事挺有戏剧性
“早被南副部长调走了”武鹏挥了挥手
“要这样说,这个孟博新讲的也是实情吗!”司空谏淡淡的自言自语
“话是这么说,可这小子也太不给我面子,不识时误了,司团长和他说的非常清楚了,这是我的关系,也是上面压下来的,啊。他还不干,说是占用了他们连的士官指标。啊,要不是需要走程序,我还用他报?”武鹏将保温杯重重的放下,很不屑的说
“武师长,你看这次怎么办?”司空谏听得出武鹏对孟博新很反感,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反感
“我刚才不是训了司槐南了吗?我让R团自己摆平,真TMD给老子惹事”武鹏叹了口气,把那封信从桌子上拿起来,又随意的扔回桌面,如同人在无聊时,玩扔一片废纸一样反复扔着
“如果团里解决不了呢?”司空谏看着武鹏的举止,稍顿了一下,又进一步问
“孟博新不是想替郝建文转业吗?我随了他的愿,看他还如何?”武鹏闻听此言,刚拿起保温杯,又重新重重的放下
“武师长,你认为这个孟博新,他是真的要替郝建文转业吗?”司空谏看着武鹏,语气没有一丝的变化,非常的平静
“他不是在信里提的吗?”武鹏很不耐烦的拿起信向司空谏挥了挥
“那他完全可以向团里提就行了,何必舍近求远向师里提?”司空谏起身离开了窗子,走到了办公室的中间,转过身,直视着武鹏,他加重了语气
“还不是向我们示威”武鹏再次不屑一顾的将信扔回桌上,看也没看司空谏,他不明白,就这一封信,值得司空谏如此紧张?可见司空谏还是经历的事太少了,心中不觉发出了轻蔑的一笑
“我倒不这样看,我以为,这只是事情的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向我们反映R团党委的工作作风,对这件事提出质疑”司空谏是学心理学的,他从武鹏的动作和语气中,看的出,也听的出武鹏对自己那没有直接流露出的轻漫,但他对此并不在意,还是善意的提醒着武鹏
“怎么说?”武鹏听了此话,心中一惊,他这回倒很认真的看着司空谏
“武师长,你看,孟博新在给师里的信中,只字不提R团党委的事,而是附上了他给R团党委的信。
这就有两层含义,一是这件事R团已不能内部解决,事态在扩大。如果我们师党委不能处理,事态仍可以继续扩大。
二是可以看得出,孟博新是个办事很果断,也很有策略的人,他讲话不喜欢绕弯子,同样的话不愿多说,他向师党委反映的情况,与向R团党委反映的一样,如果师党委能妥善处理这件事,他也不想将事态再扩大”
司空谏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孟博新写的信,给武鹏一边指点着,一边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你看怎么办”听着司空谏的分析,武鹏突然觉得司空谏说的非常在理,刚才自己只顾生气了,没有深层次去想
“师长,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让崔主任去R团实际了解下情况,如果属实,咱们就让R团按原计划重新上报转业名单。如果不属实,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严肃处理孟博新,师党委绝不能助长恶意诬告的行为。至于是否安排郝建文转业的事,我看等事情搞清了,再说也不迟,离军里要求上报的时间还有一周,来的及”
司空谏把信放下,转身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武鹏。他所讲的每句话都非常中肯,不管站在哪个角度,听起来都是非常的公道,倒让武鹏无话可说。再者,武鹏刚才又从司槐南那里也知道了,这件事确实没有按程序来,他也不想将事情搞大,终究事情搞大了,对他自己下步的提升也没什么好处。
“好吧,现在只能这样了,总比闹到军里强”武鹏点了点头,很无奈的表示了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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