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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他一醒来就问过了,可是谁也不知道。朱铭只是告诉他,自己已经很多天没见过妈妈了,他一说这个还有些小生气,他最近是不跟着妈妈住了,但每次见完后,妈妈都会跟他说再见的,可这次没有说,妈妈就走了。
    朱成功心下诧异,又问了问韩金凤和韩丁他们,护理也说好几天没来了,还是于佳想了想跟他解释道,“那天为着给不给您做手术的事儿,贺阳和韩家那边有些争执,后来夫人就不见了,韩家人发现后,八成是去找夫人了,至今没看见呢。”
    朱成功就又问了些细节,心里隐隐明白,这八成跟贺阳有关系。否则怎么能要给他签字手术的时候,韩金茹就不在了呢?
    他倒下后韩丁要取而代之的事儿他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就目前的情况看,贺阳自然是为了他好,否则不会请专家,韩金茹八成也是害怕他有事。
    他跟贺阳不是普通的父子关系,又是在刚刚相认的节骨眼上,他不予多生枝节——他相信贺阳不会对韩金茹做出什么本质的伤害。原本都忍住了,但在刚刚准备闭眼的那会儿,他有点心绪不宁的,贺阳和朱铭在眼前,朱骜在工作,那只能应在韩金茹身上,他就多了句嘴,隐晦的说,“你妈这个人嘴狠性子倔,人也糊涂不懂道理,是该吃点教训。”
    贺阳就明白,这是朱成功在隐晦的跟他说别太过了的事儿。其实对于韩金茹,贺阳虽然不怎么喜欢,但却也真不能把她怎么样?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亲妈,他不是愚孝的人,但他只要是个人,他可以不理韩金茹,可以讥讽韩金茹,却不能对她下手。
    他原本只是做个样子,想开个证明出来,好方便行事,对付公司里那群人。只是韩金茹带回去后,却居然在精神方面有些问题,虽然不严重,但也解释了她从中年后性子越来越孤拐的原因了,如今正在治疗中,好在医生说事情不大。
    所以,贺阳挺干脆的冲着朱成功点点头,朱成功这才安稳的睡去。
    这时候还不到中午头,贺阳又让医生来看了看,说是老爷子打的药里面有安神的,这一觉恐怕要几个小时。他就让于佳带着朱铭在这边,自己去五院又看了看韩金茹,她正在睡觉,医生告诉他韩金茹算是偏执型人格障碍,症状就是敏感多疑固执易激动,发病原因多重,不过肯定有一点,那就是生活环境的巨大变化。
    贺阳就觉得,那八成跟那场抱错风波有关系。好在医生说她并不严重,一个疗程三个月,到时候看看效果再决定下面该怎么办就好。贺阳放了心,这才离开,又匆匆往中心医院赶,生怕朱成功醒来看不见他。
    还是司机摸着肚子提醒他,“贺总,这都十二点了,要不咱们买点东西回去吧。”
    贺阳一看表,这才发现,一上午在两家医院中奔波,居然已经中午了。可他想到的不是吃饭,而且突然想到,水城离着这边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朱骜那边应该早到了啊。自己忙昏了头忘记时间,可到地了解情况并向他汇报,朱骜就算不记得,杜洋也必是记得的,难不成事儿这么难解决?
    贺阳一边让司机找地方停车打包饭菜,一边就给朱骜拨了电话。只是没想到的是,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贺阳皱着眉头,又回头给杜洋打电话,那家伙更干脆,手机直接关机了。他顿时觉得有点不好,但同时也明白,出差听不见电话,或者手机没电都是正常事儿,所以压着自己的担心。
    他又想了想,又想起了朱骜的司机好像姓赵,只是手里没他的电话,于是又下了车,进了饭店,去找在大厅里坐着等饭菜的司机。那司机一瞧他过来以为他等急了,连忙站起来说,“贺总,马上就好,您在车里等就行了,我以最快速度带回去。”
    贺阳却没跟他说这些的意思,冲着他直通通地问,“你有给朱骜开车的老赵的电话吗?”这司机愣了一下,没想到贺阳却突然问这个,不过能干司机的都是机灵人,他立刻反应过来,点头道,“有,有,有。我和老赵认识。”
    说着,他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想要把电话号码给贺阳,贺阳却直接命令他,打过去,看有人接吗?他又不是不知道老赵带着朱总去水城了,贺阳和朱总关系那么好,却让他给老赵打电话,这显然是出事儿了。
    这人立刻就拨了出去,他也机灵,怕贺阳着急,还用了外放。顿时,饭店大厅里响起了熟悉的《献给爱丽丝》,能通就让贺阳松了口气,只是他那担心还不能放下,竖着耳朵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挺旧的智能机,连司机也被他这样吓出了一身冷汗,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什么事儿能让这传说特别不近人情的贺总紧张成这样?不会是真的出事儿了吧,老赵兄弟,你可快接电话吧。他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祈祷着。
    可惜他的祈祷没有半分法力,直至那熟悉的钢琴声停止,对方也没有接通这听电话。司机有些愕然的抬头看向贺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喃喃自语道,“不对啊,老赵这人最警醒,从来不漏接电话啊。”
    贺阳就知道,出事儿了。他冲着司机说,“回公司。”同时,立刻给张副总拨去了电话。
    而在隧道的应急车道里,司机老赵看着手中暗下去的屏幕,冲着朱骜说,“朱总,贺总的电话。”他的意思是真不接啊。朱骜瞧了瞧眼前已经被撞的稀巴烂的两辆车,还有地上躺着的两个受了伤的司机。点头道,“这事儿暂时保密,到时候再说。”
    原来,朱骜知道有人意图让他出点事故后,就知道这是个针对他们的阴谋。他立刻一方面让老赵降慢车速,一边打电话给杜洋,让他尽快在过隧道前赶过来,并在前方收费站安排人。
    这是因为老赵坦言自己车技了得,拍着胸脯保证,不怕那两辆车夹击,再加上两辆车在,势均力敌,他们又事先有准备,总能过了这一关,到了前面收费站再收拾他们,他只觉车跟跳楼的事儿有关系。
    只是没想到,这群人车开得太猛,在那个最危险的转弯处,老赵凭着技高一筹,带着他的车躲了过去,这两辆车倒是自己撞了过去,车直接废了,人好在有气囊,虽然骨折了,但倒是或者,倒是免了他找人抓人了。
    他如今不让接电话,就是制造出他也出事儿的样子,瞧瞧谁在动作——他相信,贺阳能妥善处理公司里的异动。
    ☆、第112章
    水城花苑工地外,虽然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人看守大门,但依旧有不少看热闹的人探头探脑,冲着旁边的人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啊?听说有人跳楼了?”但死者的家属和看大门的大爷已经被带走了,这边的人哪里有知道真实情况的?
    就瞧见人们摇着头推敲,“这肯定是出人命了?今天早上警车就来了三辆。”更有岁数大的,有经验的说,“这工地哪里有不出事儿的,这么高呢。正常。”
    若是普通人,听了这话肯定是摇摇头叹声可惜就算了。可这里面有不少人,偏偏又不停追问,“老大爷,听说您住附近,这工地之前是不是就停工了,为什么啊?”
    刚刚还在那儿感慨世事无常的老大爷,这会子倒是警醒起来,瞪着眼睛打量着他问,“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这小伙子我没见过啊。”
    那小伙子就笑笑自报家门,“我是市晚报的记者,大爷,您给我讲讲吧。”
    大爷一听,立刻把脸冷了下来,摇着手说,“我耳聋眼花,不知道,没什么好讲的。”他说着,还站了起来,将自己的马扎子一拿,茶水杯一拎,冲着几个边看热闹边下棋的老哥们说,“我先走一步了。”转身就走了。
    小伙子无奈,只好再去问别人,可他不说总有喜欢八卦的,不一会儿,就有人津津有味的跟他讲了起来。
    秘书张程程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冲着在车里的水城分公司副总方静说,“静姐,这群记者都在这里张望了好久了,不管写点什么,总不是个事儿。要不,我找几个人把他们赶走吧。”
    任何人都知道,这事儿如果透出来,对昌茂没有一点好处。到时候不但要赔上一大笔钱,说不定他们水城分公司这边的人,也要受到惩罚。这年头这个好工作不容易,尤其是待遇这么好的,谁也不愿意出这事儿。
    可方静这个女人却跟没听见似得,又往外看了一会儿,这才说,“记者可不能赶,谁知道他们会写点什么呢?要不这样吧,你找个人去那边通知记者们,”她看了看手机,“这已经十一点了,要不这样吧,告诉他们,下午一点半,我们开个新闻通告会,就在咱们公司吧,让他们准时参加。”
    张程程顿时就不知道方静打的什么主意了,这时候,不应该是越低调越好吗?开新闻通告会是不让记者们瞎问了,但总要告诉他们出了什么事儿吧,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吧。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方静冲她神秘的笑笑,“我有数。”
    方静自然不会告诉她,她跟赵孟云早就接触过了。倒非是*关系,赵孟云那家伙不好色,但这家伙贪心。他早就想把昌茂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无论是改头换面,还是换汤不换药,这主意打了不是一两天了。所以,昌茂下面分公司的这群中层领导们,他也拉拢了不少,而自己,早在一年前投诚。
    这次水城出事儿前,赵孟云的秘书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见机行事。她开始还摸不着头脑,这边除了天天要求退款的业主,压根没什么事,她需要干什么?可不过三天后,好端端的一个人,就为了那几十万块钱,摔死在昌茂的工地上。这让她顿时想起了赵孟云的话,整个人脊背发凉起来。
    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世上没有事先打招呼的意外,这个人怎么死的,八成跟赵孟云脱不了关系。只是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想要多挣点钱而已,她能怎么办?去对抗跟毒蛇一样的赵孟云吗?
    在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样的事儿,对于昌茂来说,处理不好就是灭顶之灾。她反而要开新闻通报会,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可她害怕,赵孟云那个人阴沉歹毒,他能弄死一个,也不会怜惜她,如果不做,她真不敢承担这样的后果。
    所以,朱骜带着杜洋一赶到水城工地现场的时候,警戒线外的人已经稀稀拉拉没几个了。杜洋松了口气说,“还好,这处理的不错,没让人围着。”
    朱骜却是不这么想,连他都敢下杀手,怎么可能水城这边反而是风平浪静呢。他低头瞧了瞧自己,因为上班,所以穿得倒是衬衫和西裤皮鞋,这身显然太正式也太引人注目了,他问杜洋,“有t恤衫吗?”
    杜洋也是匆忙赶来哪里有,好在他往外一看,不远处有家小店,朱骜就让把车停在小店门口,花了两百块钱买了件t恤和牛仔裤,还把老板娘记账用的本子和笔也要了来,在里面换好才出来。
    他原本年岁就不大,平日里西装革履倒是看着成熟点,这会儿穿着白t恤和牛仔裤,瞧着就跟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似得。杜洋隐隐约约知道他要干什么,忍不住地说,“我陪您去吧。”
    朱骜摇摇头,“他们认识你,我自己去看看,你俩找个地方靠边等我就行了。”
    朱骜说完,就上了工地门口。平日里这时候,工地上依旧是一副忙碌景象,可这天,因为出事儿了,这里却是冷冷清清的。守门的是个不大的小伙子,一瞧见他过来探头探脑,就问他,“你干嘛呢?不让进,赶快走!”
    朱骜就冲着他笑嘻嘻的说,“我是晚报的,这里面是不是出事儿了?”
    那人就把眉头给皱了起来,“晚报的?不对啊,我上午的时候,没见你啊。”朱骜立刻反应过来,“我是实习生,他们都不爱带我,我得到消息晚,怎么?采访完了?”
    那人一听打量他一眼,是够青春的,不过想着白瞎了一副一表人才的模样,居然混的这么差,不由有些看不起他。朱骜立刻将身上的烟摸了递给他,这人一瞧烟还不错,寻思八成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受排挤呢,也就吐了点实话,“没结束呢。下午一点半,我们公司开新闻通告会,这不都去那儿了吧。”
    朱骜一听,心里顿时就怒了。这个水城分公司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又笑嘻嘻的问了问自己直接过去就行,用不用什么凭证,等着这人嫌烦了,他才慢腾腾离开。那人还冲着朱骜的背影吐了一口,“墨迹蛋,怪不得都不愿意带你呢。”
    朱骜一上车,就吩咐掐着点去水城分公司。杜洋问他,“怎么回事?”朱骜就冷哼一声,“一点半要开新闻通告会呢,怎么,这是不怕事儿不大呢!”
    贺阳在回公司的路上,又试了试这几个人的电话,却发现,刚刚能够打通的杜洋和老赵的手机,这时候也关机了。而在水城那边也传来消息,朱骜至今未到。
    贺阳从没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能为担心朱骜而难受成这样,他明白,这的确是个和平的年头,但保不齐那群人为了钱财铤而走险。那股子想要赶去水城的冲动一直鼓动着他,让贺阳随时随刻都想冲着司机下命令,去水城而不是回公司。
    只是,这是不可以的。如果真是那群人干的,自己必须要在总公司坐镇,必须要面对牛鬼蛇神的挑衅,否则,一旦连他也出了意外,那不但是朱成功的心血毁之一旦,连回击的资本都没有了。他只能动用关系让人查询水城和南城这段路上的交通意外,同时又打电话给司机老王——那个看着贺阳长大的老爷子,让他带医生一路追过去。
    司机将车开得飞快,可也赶不上那群闻着腥味早早赶来的董事们快。贺阳一进公司,张副总已经在了,脸色极为难看的冲着他说,“赵孟云他们已经到了,都在会议室里等着你,我看是想冲你施压。”
    贺阳听了小脸更是冷然,边往电梯走边问,“赵孟云和胡青松一块来的吗?”张副总这回却道,“不,一前一后,难得他俩不凑在一起。”贺阳点点头,冲着张副总说,“让人进去送水,我要跟胡青松说几句话,就在我爸爸的办公室。”
    那个办公室,贺阳和朱骜即便接手了昌茂,也从来没用过,而且,贺阳也从来没叫过朱成功一句爸爸,这一句话,显然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张副总听了愣了一下,这就明白过来,激动的拍拍贺阳的肩膀说,“好,我这就去办,阳阳,你爸爸一定很高兴。”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28层,这是单独留给朱成功办公的楼层,贺阳径直去了办公室,而张副总则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在办公室做文员的小侄女,吩咐了她几句。
    会议室里倒是一片热闹,赵孟云同几个董事都在说水城的事儿。赵孟云这会儿已经知道,去水城的是朱骜而不是贺阳,心里有点惋惜。朱骜那孩子吧,虽然不乏决断力,但毕竟是个普通人,贺阳却是个疯子,说起来,他倒是拿着贺阳挺没办法的。好在,如今只要缠住贺阳,把水城那边的事儿闹大就行了,到时候贺阳收拾不了,那可就全便宜他了。
    他这么想着,自然也做出副态度来,摇头晃脑的冲着几个人说,“这事儿不好办啊,得要有个完全之策啊。”说着,还去撩拨胡青松,“青松,你说是吧?”
    胡青松前一阵子因为在董事会上没帮赵孟云说话,两人关系已经不复从前。赵孟云是觉得胡青松不够意思,胡青松是觉得赵孟云要断自己的财路。所以,往常如果赵孟云这么一说,胡青松肯定大力追捧,而这次,他借着有人倒水,故意没听到。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倒水的小姑娘手一抖,杯子就倒了。一杯子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纵然胡青松躲得快,可毕竟是坐着,有多半杯子撒在了胡青松的裤子上,好在水温度不算高,倒是没烫到,只是这样,也够难受的了。
    胡青松立刻就怒了,冲着小姑娘喊,“你是怎么干活的?”
    小姑娘就吓坏了说,“对不起对不起,您快换件衣服吧,别着凉。”
    胡青松也不好对着一个小姑娘生气,这会子空调一吹是挺冷的,又恰好不愿意跟赵孟云说话,直接就喊了声晦气,大步出了会议室。可刚往自己办公室走了两步,张副总就拦住了他,对着他说,“胡总,贺总要见你。”
    ☆、第113章
    车子向着水城分公司开去,等着朱骜到了分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出头。朱骜也没换衣服,直接上了电梯。
    按理说,这时候正是员工的午休时间,整个楼层应该静悄悄的才是,可这会儿,仅仅是几秒钟时间,整个电梯就满了。朱骜先上去,让杜洋带着司机过几分钟在上去,他进了电梯后,就听见两个看样子是记者的人在那儿讨论,一个应该是摄影,肩上背着个大黑包,看着挺沉,他一直歪着肩膀,“刑警大队那边怎么说?”
    另一个应该是文字记者,皱着眉头有些气恼地说,“什么也没透露,只说到时候会统一发布消息。你知道这就是应付,每次都这样说。”
    摄影记者就眨眨眼,问他,“没事,不是有昌茂吗?这边总要有点消息。”
    文字记者没当回事的说,“希望吧,但他们能说点啥呢,案情肯定没有,八成就是一些正面补救宣传吧。我说这些企业也真虚伪,都赚了这么多钱了,退点出来怎么啦,那可都是血汗钱。”
    他嘟嘟囔囔,满是对昌茂的不满。朱骜在他旁边听着,心里愤怒却无奈,事实就是这样,这个世界的人们永远同情弱者,和昌茂偌大的公司比,个人就是弱者,所以即便他的要求违反了合同,那么,人们也在支持这个人,声讨昌茂。
    只是,这嘀咕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十五层就到了。电梯口就守着工作人员,瞧见他们达到,朱骜又穿得跟记者挺像的,就直接被引到了一旁不远处的会议室里。
    朱骜坐在靠着大门很近的一个位置里,瞧着上面的ppt上显示着新闻通告会一点半开始的字样。而有个女的拿着一大叠信封,和一张纸一支笔,正在那儿一边核对人一边发红包。朱骜恨得牙根发痒,心道你要坏我昌茂的事儿,还用昌茂的钱发红包,可真是欺负人到家了。
    他转身就以去卫生间的原因离了开。这里他并不熟悉,但却能根据方位大体推断出哪个是领导的办公室,信步走了过去。这时候正是忙乱的时候,再加上方静他们级别不够,秘书也不会在办公室前办公,所以,倒是没人阻拦朱骜。
    门如同正常办公一样虚掩着,并没有锁死,朱骜轻轻推了推,露出一条缝。里面正在打电话,方静挺委屈的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需要管?赵总,您总得给我个底吧。我现在可是高空走钢丝呢,这事儿要真闹大了,我别说在昌茂,就是在业内也混不下去了,赵总,我上有老下有小,您总不能让我活不下去吧。”
    那边似乎说了什么,方静的声音松快了些,“如果是这样,那我当然非常愿意。能跟着赵总干,是我方静的荣幸。只是赵总,”她话说到一半,手机铃声就响了一下,方静接着就说,“是吗?那我马上看看。”
    然后就听见她惊喜的说,“赵总,您太客气了,您放心,这事儿我办的妥妥的。您说朱总,没有,至今他还没出现,也没有任何电话打来,您放心。今天的事儿我保证办的漂亮,无论刑警那边是什么定论,总归按着您的意思,把这事儿坐稳了。”
    这句话说完,方静这才挂了电话,朱骜听见她的高跟鞋声在原地转了几圈,又没有了。他这才给杜洋发短信让他来方静办公室,这才一推门,直接进了这间办公室,然后随后把门一关,发出啪嗒一声。
    方静正沉浸在发了大财的美梦中,哪里想到有人居然不敲门直接进来,立刻边扭头边训斥道,“谁让你进来的?”可当她看清楚对方的人不是她的员工时,她脸色立刻变了,瞧了瞧那扇已经关上的门,冲着朱骜说,“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朱骜却没自报家门,而是啪的一声,把自己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眯着眼冲她说,“方总吧,真没想到上趟厕所居然听到了这么大的新闻,这可比今天的跳楼案要猎奇多了,昌茂内部厮杀,领导层相互收买,这才是独家大新闻啊。”
    方静顿时眼睛就盯上了那个已经黑屏的手机,她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长相漂亮带些妖艳,能力有些,但能上位,却托了她长相的福,所以并不是那么难对付,要不,赵孟云那个老狐狸也不会选在水城下手——水城分公司的总经理最近离职,目前由她一人负责,这个女人比别人可好对付多了。
    方静咽了口口水,心里惊疑不定,冲着朱骜说,“你空口无凭,赶快出去。”
    朱骜也光棍,直接把手机拿过来,摁了几个键,就听见里面播出了最后的那几句话,“无论刑警那边是什么定论,总归按着您的意思,把这事儿坐稳了”,刚凭借这句话,就足够让方静解释不清了,何况,朱骜捏着手机又问了句,“还要听吗?”
    方静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冲着朱骜说,“你……你要多少?”
    朱骜就把眼睛看向了她的手机,“那个赵总,没有了解错,应该是昌茂的二股东赵孟云吧,给您多少呢?”方静第一反应是,“你怎么知道?”她试图倚强凌弱,“知道是谁的事儿还不偷偷躲起来,你以为记者真是无冕之王了,赶快滚。”
    朱骜还怕她不说呢,他拿着手机一副无赖相回答她,“那就试试啊。真当我们是傻子啊,这时候开发布会,不是要对昌茂釜底抽薪吗?我就算不登报拿给昌茂的掌权者,钱也不少挣。我上次采访可留了昌茂总助的电话呢,是叫杜洋吧,要不我现在打一个?”
    方静这下却是有些害怕,无论如何,她只是个小喽啰,万一这事儿闹出来,赵孟云家大业大,她可承受不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就语带威胁地说,“朱成功躺着还没醒呢,朱骜生死未卜呢,你交给谁?你不就想要钱吗?我给你个价,五万,你卖上十条独家也卖不了这个价格吧。”
    她还想说什么,却没想到办公室门被突然间打开了。一个朱骜已经足够让她恼火了,这次她几乎怒极了,看也不看就冲着门外喊,“滚!我让你们进来了吗?”只是,回应他的却是杜洋有些嘲弄的声音,“方总,许久不见,脾气渐长啊。”
    方静猛然一抬头,就瞧见了杜洋笑眯眯的站在那儿,她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按照赵孟云的说法,他已经想办法,将本部的人拦在路上了,如果她没猜错,那怕是个大事故,赵孟云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她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杜洋却没回答他,而是冲着朱骜说,“朱总,得跟您通报个事儿,秘书张程程说听见方静吩咐保安队长引了死者家属在楼下坐着,等会儿要让他们冲击新闻发布会,她说还瞧见棺材板呢。您看,怎么处理?”
    方静这才愣了,她狠狠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小伙子,“朱总?朱骜?”
    朱骜这才站起来,伸手直接将方静的手机拿了过来,“对,朱骜。方经理,可真谢谢你和赵孟云的一出大戏啊,不过,对不起,我活得好好的。”
    他冲着杜洋说,“他们在哪个屋子里,直接把门锁了,等着记者走了再说。另外,”他低头开了手机短信,瞧了瞧那笔款子,“500万,有钱啊。杜洋,赵孟云让人给她打了500万,手机短信上有信息,给贺总打电话,找人顺藤摸瓜。”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机扔过去,“这里面有他们打电话的录音和方静承认的录音,也一块交给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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