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媛此刻坐在蓝梦迪厅一楼的吧台前,喝着加了冰的干邑,心情却十分沉重。按她的脾气,真的想干掉这个马钢,解除一切烦恼。但是她不能也不敢贸然行事,就算是很高级别的官员得罪了她,她都敢做,但对刑侦队的这个副队长,她是相当畏惮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马钢出事只怕区里的公安厅都要派人下来,从此她吴媛就永无宁日,稍有疏忽将会有没顶之灾。
按照她的直觉,一个女人的直觉,一个风月场上老手的直觉,马钢对她是有欲望的,吴媛很郁闷,她弄不清这种欲望是马钢在演戏,还是真的因为贪色而打她的主意。以上床的手段笼络马钢,以达到解除威胁的目的,是相当愚蠢的,这一点吴媛很清楚。马钢盯她这么紧不是个人行为,而是职务行为,也就是说上面另有人遥控,将吴媛列为重点调查对象,这是不言而喻的。
她不能干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
任何加害或者正相反笼络马钢的做法,都会带来无穷后患。
吴媛确实是与马钢保持着一定距离,进行有限接触,很多情况下是逢场作戏,她希望在找到置对方于死地的有利时机之前,尽可能维持一种相安无事的状态。
马钢毫不避讳他从柳州调来,其实就算瞒也瞒不过的,他在柳州就是相当有名的干警,怎么能瞒得住呢?但是,你再深入调查一下,除了知道他毕业于警官大学,他的家庭、籍贯、亲属,都是一张白纸,你想找他的软肋连门也没有。马钢是不是作风正派的公安干警有待观察,可是蚌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线索证明他有情人,哪怕捕风捉影栓对的较好的女性朋友也没有。
蚌壳板着脸说:“只有一个大可怀疑。”
吴媛惊讶地问:“干吗的?”
“开公司的,老板。”
“多大岁数,叫什么?”
“三十出头,吴媛。”
吴媛啐道:“呵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蚌壳挠头:“那就没辙了。想弄他相当困难。要不然下一番功夫给他拴上一个?咱们别的没有,手头的靓女还不是论打数,要多少有多少。”
吴媛作沉思状,半晌微微摇头:“没戏。就问一句,马钢是需要你我帮忙才能找到靓女玩的人吗?如果不是,那岂不是自作多情?在这方面,马钢只可能是两种人,一种是所谓正派型,禁欲主义,对女人没兴趣或者迫使自己没兴趣;一种是装孙子型,其实很花却假充正派,但是他再花也用不着我们操心。说白了,他玩鸡还是玩高雅,都是你不用想象的。他要坏还用从你这里坏起?说不定你都想象不到有多坏。色字头上一把刀,那只能是对那些没出息没本事的人,你说马钢是那种人吗?”
蚌壳摇头说:“当然不是。看上去这家伙就够老练的,老炮一个。”不耐烦地说:“依我的意思,干脆做掉算了。”
吴媛警觉地看了蚌壳一眼:“我说过不行了。你不要背着我蛮干,弄出事情来,只怕你扛不住。”停了一下,又不满地说:“周鹏那个麻烦,你给我惹得就不算小了,到现在还擦不干净屁股。我看,你最好不要再自作聪明。说实话,你打打杀杀还行,但是对付这些官场上的人物,特别是对付马钢这样的干警,你差远了。”
蚌壳挠头:“那怎么办?总不能像现在这样鬼缠身一样,没完没了地盯着我们吧。”
吴媛冷笑:“你怕了?”
蚌壳仰头:“我怕什么,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不是一年两年了。我就不信他敢咬我的逑。只是很烦就是了。”
吴媛轻叹口气说:“他不来,局子也会派别人来,也不见得好对付。收手之前,就得过这种日子,命里注定的。”
蚌壳笑了:“收手?几时?明天,还是明年?”
吴媛也笑了:“不好说。凭感觉。累了,腻了,说不定哪天就不做了。”
蚌壳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吴媛不愿意再扯,喝完了杯中酒,轻声说:“总有办法的。”
这一刻,她下了决心让马钢染上毒瘾。问题是,这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她要选择最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最重要的是选择最合适的人来做这件事情。
吴媛知道马钢最近常去南滨,在那里查她的关系网,她转着手里的玻璃酒杯,不由冷冷一笑,心里想,好,你喜欢南滨就让你折在南滨,比折在这里强,大家省事。
她会不惜代价动用南滨的关系,让马钢折在那边的酒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