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点头,“怎么了?干嘛问这个?”
“我在想…”晨星说,“那大爷跑到凤阳镇,被你发现晕倒在雪地里,可能并不是偶然的…”
听晨星这样一说,我忽然眼睛一亮,在大腿上拍了一下,“你是说,他可能是刻意跑去凤阳镇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我们,让我们帮助他?”
晨星微微一笑,“不愧是冷大师,一点就透。”随后,正色道,“那大爷虽然神智不清,但他潜意识里既然认识自己的家,那么,如果说他知道凤阳镇有可以帮助他的高人,在潜意识的主导下跑过去寻找,并不是说不过去。”
“有道理。”我沉思道,“跟他喝酒的那人,十有八九可能就是吴老板砖窑厂那看大门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心里一动…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只想着寻找借王会计阳寿的那人,却都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砖窑厂那看门老头儿先前一直都跟那王会计一起住在厂里…当初吴老板告诉我们说,警方为了调查王会计的死因,曾经询问过那看门老头儿,最后排除了他的嫌疑。至于老头儿为什么偏偏那晚没在厂里住,回了自己的家,老头儿说是王会计把他支走的。王会计那晚要在窑厂‘避难’,自然要把看门老头儿支走,由此可见,看门老头儿对于王会计来说是一个外人,他对王会计的所做所为一无所知。因此,想从老头儿身上得到关于王会计死亡的线索,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们却忘了,老头儿一直跟王会计住在一起,王会计死前很多天就开始不对劲了,虽然他不会把自己的事告诉老头儿,但老头儿说不定发现了什么…
“我想,看门老头儿可能知道某些关于王会计死亡的内情。”晨星跟我一样的想法,但她接下来一句话,却把这想法又往深处推进了一层,“说不定,看门老头儿见过借王会计阳寿的那人。比如说,那人某天晚上去砖窑厂找王会计的时候…”
“有这种可能!”
“照这么来看的话,很有可能,那哑巴大爷去跟看门老头儿喝酒的时候,老头儿把一些内情吐露给了他。”晨星说。
我用手抠着眉头,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大爷之所以变哑,神志不清,是有人害他?”
“没错。”晨星说,“害他的那人,应该就是当初害王会计的那人…”
“不管不是这样,总之,那哑巴大爷既不是中邪,也不是冲煞,不然的话,师父一眼就看出来了…”
晨星想了想,“阿冷,你给吴老板打个电话吧。”
“对对。”
我摸出手机,拨通吴老板的号码。
“喂?冷大师啊,我跟我厂里所有人都说了,让他们一起留意着每个去我厂里的人…”
“不是问你这个。”我打断他道。
“那是啥?”
“你厂里那看门老头儿,现在在不在那里?”
“看门老头儿?…早就辞职了呀!”
“辞职了?”我眉头一皱。
“对啊。”
“什么时候的事?”
“我厂里复工那天,他过去说他不干了,然后就结了工资,把东西全部拿走了。”
“就是我帮你选的,黄道吉日那天吗?”
“对啊?你问那老头儿干嘛?”
“没什么…”我嘟囔道,忽然心里一动,“吴哥我问你…”
“嗯?”
“我帮你厂里驱邪的事,你厂里都哪些人知道?”
“那些员工都知道啊,我瞒的紧紧的,不知谁他妈走漏出去了,说我厂里闹鬼,王会计是被鬼吓死的。我只能跟那些员工说,鬼已经被我从凤阳镇请来的高人给驱走了,让他们安心上班。”
“这么说,看门老头儿也知道喽?”
“当然,他就是说他怕鬼,所以不干的。我跟他说,鬼被你驱走了,让他不信去凤阳镇找你问问…”
我心道,那哑巴大爷之所以知道凤阳镇有‘高人’,肯定是那看门老头儿告诉他的。这么一来,更加确定了先前我和晨星的猜想。
“冷大师,你要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啊。”
“等等。”
“嗯?”
“把那看门老头儿的住址告诉我。”
吴老板想了想,告诉了我一个村名,并且把那老头儿的名字也告诉了我。
挂掉电话以后,我们回到那小饭店里。
“哎呦,你俩咋回来了?”老板笑道,“要不去我屋里喝茶水看电视歇会儿,到时候我给你们做晚饭…”
“不用了。”我笑了笑,“向你打听个村子…”
“这村子,离我们这里有一二十里路呢…”
老板把位置告诉了我,再次从小饭店出来,我看了看天色,然后看了看时间。
“冷么?”我把手机往口袋里一装,看向晨星。
晨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抓过她的手,一边搓,一边呵气。
“阿冷你真好…”晨星轻声说。
“是你太好了。”我笑了笑,“老天爷安排这么好个妹子给我,必须精心呵护。”
“行了,别贫嘴了,我感觉你都快急死了,恨不得马上去见那看门老头儿,我不冷,也不怕奔波的,走,咱上车…”
“呵呵,知我者…”
我载着晨星,很快出了村子,一路往东,积雪甚厚,车子不停陷进雪里打滑。短短七八里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饭店老板所说的那路口。从路口拐弯向北,又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来到那村子。
村子又小又偏僻,稀稀拉拉几十户人家。站在村口,放眼看去,新房子都没几座,大多都是那种六七十年代建的,半砖半土的老房。
几个小孩儿原本正在村口打雪仗,此刻纷纷停下来,好奇的看着我们。
“小朋友,过来。”
我挥了挥手,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儿战战兢兢的走过来。
“看这鼻涕流的…”晨星笑了笑,掏出纸巾,蹲下身,“来,阿姨帮你擦擦…”
其余那些小孩儿站在远处,‘嘿嘿’傻笑。
“这人家住哪里,你知道吗?”我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把看门老头儿的名字说给他。
小孩儿抠着手指头,只会傻乎乎的摇头。
“你们知道吗?”问向其他小孩儿,他们也只会摇头。
我指了指晨星,“这阿姨漂亮吗?”
“漂亮!…”众小孩儿纷纷道。
晨星‘扑哧’一乐,推了我一下,“你这家伙,你这样凶巴巴的,人家敢说不漂亮么?”
我‘呵呵’一笑,“这跟凶巴巴有啥关系,我们星阿姨本来就漂亮好不?…走,小朋友,带我们去见你家大人…”
村路很窄,车子根本进不去,只能步行。我们跟着这小孩儿,来到一户人家,推门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勒勒勒’的喂猪。
“你们是…”
“大哥,向你打听个人…”
我掏出一根烟朝他递去,这人慌忙起身,用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双手接过,夹在耳朵上。
“你问孙学安?(看门老头儿的名字)”
“对。”我点点头。
这人疑惑道,“这学安老头儿是烧香了还是咋的,最近老有大人物找他…”
我哭笑不得的和晨星对视了一眼,心说,这人把我当大人物了…随后,心里一动。
“你是说,之前也有人找过学安老头儿?”我问。
“嗯啊,那天我在村口,碰到一个开黑色小车的,也给我递烟,说找学安老头儿。”
“那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比你看起来要大多了,虽然没你帅吧,但长的也不赖,背梳个头,蛮有派头的…”这人连说加比划,给我描述了一遍那人的形貌。
我沉吟片刻,说道,“大哥,走,带我去孙学安家看看。”
“行,等我把猪喂完好不好嘞?…”
路上,这人告诉我们说,孙学安是个孤寡老头儿,没儿没女,早先一直在市里给别人看大门。后来据说去了一个砖窑厂,也是看大门,但前段时间不知怎的突然回来了。
我们跟随这人,东拐西拐,来到一户破破烂烂的老宅院前。残破的院墙,墙头上积满了雪。推开栅门来到院中,只见院子里也满是雪。
“学安叔,在家吗?”男人喊道。
没人应。晨星挽着我胳膊,‘咯咯吱吱’踩着雪,来到堂屋门前,那男人伸手一推,门便‘吱吱呀呀’的开了,第一眼,我便看到了当初在砖窑厂,我趴在门卫室窗外往里看时,所看到的那只茶缸子…
☆、第二十六章 守夜
那茶缸子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靠墙一张老旧八仙桌的正中。
看到这只掉瓷的茶缸,我莫名的心里一喜,没错,这里一定是吴老板砖窑厂原本那看门老头儿的家。我走过去,端起茶缸,情不自禁‘啪’亲了一口。
“老兄,咱们又见面啦!”
晨星眉头一皱,轻轻推了我一下,我坏坏一笑,冲她挤了挤眼睛。
这时候,带我们来的那男人从隔壁一间偏屋里走了出来,‘咦’道,“怪了,没人呢。”
“没人?”我收起笑容,眉头一皱。
“啊…”这男人摊了摊手,“老头儿不在家,不知去哪儿了。”
我心里一凉,心说,莫非这老头儿被人给害了?…
茶缸沉甸甸的,我掀开盖子,只见里面盛着半缸子茶水。天气这么冷,茶水却并没有凝固。我这才感觉到,屋子里暖烘烘的。墙角边垒着一只炉子,旁边堆着几个煤球。我走过去看了看,只见下面的炉门虽然封着,但炉子并没有熄。
隔壁那间是卧房,火炕上,被子团卷成球状,拉开抖了抖,一股馊臭味儿,里面什么也没有。总之,我检查遍屋子的角角落落,没发现任何异状。于是便挥了挥手,三人来到外面,在院子里走动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忽然,栅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老棉袄,手筒在袖子里的村民走了进来,紧张的看着我和晨星,直到我身边这男人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
“这学安老头儿去哪儿了?”
“啊?出门了呀?”那村民道。
“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