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许渺渺给许开诚打电话。
“爸,我的案子已经结束了。”
许开诚立即紧张地问:“是夏荣案吗?渺渺,你赢了吗?”
许开诚自然是希望许渺渺赢的。
许渺渺点点头,说:“嗯。最终判决会送到最高法院去审核。”
“那就好。我们渺渺果然是最棒的。爸爸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最好。”
顿了顿,许开诚接着说,“渺渺啊,我们家不缺钱,你要钱,我们都有。所以,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要顺从自我的内心,不需要为了钱而昧着良心。”
“爸,我知道的。然后,估计又要麻烦你了。今天记者拍到我了,别人先打我的,我挡了一下,然后夏母就摔跤了。那些记者为了博人眼球,肯定会说我行凶,连个伤心欲绝的长辈也不放过……”
提到这里,许渺渺有点无奈。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想将自己的身份公布于众。
以后她的行事,注定会引人注意,受人诟病,她不想将自己的家人也牵连在内。
许开诚应道:“没问题,渺渺,这些新闻是小意思,我会让人压下。渺渺,你有我们,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尽情地去做吧。爸爸和妈妈都支持你。哦,对了,明天立果就要回来了,你去接机吧。我和你爸年底有些忙。当然,你如果忙也可以不去。不过,立果肯定就会闹小脾气了。”
许渺渺闻言笑了。许立果虽然过完年就要二十四岁了,在她面前,还是有一些小性子。
许渺渺过了年就满二十六岁了。
二十六岁,她却觉得自己经历了许多。时间怎么也不够用似的。
“爸,你和妈就忙你们的事吧。我明天也没有案子开庭,我会抽时间去接立果的。”
挂了电话,许渺渺上了车,谢雨已经在车上等她了。
“打完电话了?”
“嗯。”许渺渺很惜命的,因为上次谢雨开车出了问题之后,许渺渺就不敢让谢雨开车了。
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得不偿失。
她还没有活够呢,还有那么多的美好她还没体验,比如,将来有一个像宁远或者像她,或者像他们两人的孩子。
许渺渺发动车子,往事务所回去。
案子的结果,还是很让人欣喜的。
许渺渺回去,自然收到了大家的祝贺。
年底,越发的忙了。
大案子小案子不断。每个人有活忙,累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这么多案子啊。
可是想到每个案子的提成,多一个案子多一些钱过年,干劲又十足了。
她们接的案子多,自己的提成也高,还有许渺渺专给他们发的高薪,谁不盼着多发点钱。
二月六号过年,亚盛集团是2号放假。
许渺渺的公司是是1号放假。不过手上有案子的,只要法院排了开庭审,那就审完了再休息。1号开始,就不必到公司来报道。
许渺渺是安排了31号全事务所的人聚餐。
30号,许立果要回来了。
许渺渺今天一早到了公司,就把要接许立果这个小条子贴在自己的电脑显示器屏幕上,以免自己忘记了。
时间一到,许渺渺穿上大衣出门,肖蔷问:“渺渺,你要去哪里?”
“我去接我弟弟。”许渺渺嫣然一笑,美不胜收。
许渺渺开着车行驶在路上。
许立果的那个航班事先也查好了,在四十分钟之后着陆。着陆之后,也还要二十来分钟才能走到大厅。
许渺渺算好了时间,也考虑到了路上堵车的时间,才出发的。
飞机上,许立果专注的在拼着飞机模型。
他坐的是头等舱。
因为一路上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了,此时许立果精神状态极佳。
睡醒之后,已有空姐替他准备了美味食物,补充了能量,许立果现在脑子极其活跃。
在他的巧手下,一片片的小积木,快速成型,一架飞机的大致框架初见端倪。
空姐走过来,也不由被吸引住了。
她见过坐头等舱的,往往都是些事业有成的商务人士,眼前的男子年纪不大,二十多点吧,唇红齿白,很是好看。更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看那侧脸,那容颜,就觉得是一种享受。
他的手指灵活,每一个零件他似乎都知道该放哪里,一点也不用犹豫也不用思考。
“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
许立果被打断了,也不生气。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一双眼睛黑黑的,很是清澈。
“不用了,谢谢你。大概还有多久可以在a市机场着陆?”
“还有半个小时。”空姐话音落,机舱里也响起了空姐甜美的提示音,此次飞行终点站即将到达。
正是上午十点左右,外面阳光正好。
许立果收尾,一架漂亮的飞机模型就拼接好了。
他的嘴角带着一点笑容,看向窗外,想着许渺渺是不是已经在机场等着了。
五十分钟之后,许立果拉着一个行李箱往机场a门出口走去,脸色越来越臭。
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热情来迎接自己家人或朋友的人,偏偏许渺渺还没有出现。
也对,他这个姐姐做事情,向来都喜欢计划周密,一点也不愿意浪费时间。
估计等到他走到a门的时候,许渺渺也刚好到。
果然不出他所料,许立果往那里走去,许渺渺也似是刚赶过来,神色匆匆,在寻找着他的身影。
许渺渺长得高,又白又美,人群中特别的显眼。
尤其是她还穿着职业装,外面的大风衣是深绿色的,很笔直挺括,走路英姿飒爽的。
许立果本想躲起来,跟她开个玩笑,看她着急找他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情不自禁的朝许渺渺走了过去,挥手喊道:“姐,我在这里。”
一声姐,让许渺渺眼前一亮,她小跑着朝许立果迎了过来,站定。
许渺渺的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是亮亮的。
许渺渺上来就给了穿着橙色羽绒服的许立果当胸一拳:“嗨,欢迎回来,弟弟。”
许立果被这一拳打得差点吐血。
妈呀,他的姐姐不是结婚了么。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举止粗鲁,力大无穷,一点温柔娴淑都看不出来。
“姐,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不温柔体贴,我都要被你打出血了。”
许渺渺闻言立即紧张地说:“啊?不是吧,我没很用力啊,我看看,对不起啊,立果。”
对上许立果那张带笑,又是得意的脸,许渺渺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她立即没好气的拍了许立果背一下:“皮痒了是吧,逗我玩呢!”
说归说,许渺渺自觉的接过了许立果手上的行李箱,帮他拉着。
许立果不让。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他虽然是弟弟,但他已长大了,也该保护姐姐,而不是让姐姐保护他。
“我自己拉,这个送给你。”
许渺渺一看,是许立果刚拼的精美飞机模型。只是这飞机机型,感觉现实中不太常见。
“这什么机型啊?”
“秘密,我设计的。”许立果还是那种臭屁的模样。
“怎么样,这半年的收获如何?”
这半年,许立果学业早就结束了,但他也没闲着,周游了各个国家的科技馆,飞机航展馆,长了很多见识。
“我设计的几款飞机模型已获得了专利。以后应该会投入批量生产。”许立果说得轻描淡写,许渺渺却觉得很骄傲,颇有一种吾家弟弟初长成的感觉。
“立果,你真棒。爸妈也会为你骄傲的。”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许立果很是骄傲。
许渺渺却是抿嘴笑了。
许立果现在很高,跟宁远差不多吧。
姐弟俩并排走着,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很是吸引人。
许渺渺说:“你这次不走了,我估计小蕊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一定很高兴。”
许立果闻言立即跳脚了:“姐,不准通知她。谁通知她我就跟谁翻脸。”
许渺渺闻言不由好笑。
想许立果傲娇不可一世,对上陆蕊,却是乱了方寸。
陆家跟许家也是世交。
陆蕊是陆家幺女,听说小的时候出生之后,生了一场大病,眼看救不活了,陆家病疾乱投医,找到寺庙高僧祈福。
高僧说是陆家福泽太厚,而陆蕊天生福薄,需要在乡下寄养十五年,只要过了十五年,人还好好的,就可以接回来了。
陆蕊被寄养在乡下的亲戚家。
谁敢对陆蕊不好啊。因此,养成了陆蕊无法无天的性子。
十五岁之后,陆蕊被接回陆家。家里人可能是觉得对她亏欠,没让她在身边长大,回到家里,疼爱有加,比亲戚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听说这个陆蕊,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但是捉鸡逗猫弄狗这些绝活,却是不在话下。
虽然她长得美,但性格也极飞扬跋扈。
本来陆蕊跟许立果也没什么交集的。
也就是许立果出国之后,十九岁那一年,回国过新年,却撞见了陆蕊,陆蕊惊为天人,对许立果一见倾心。从此,许立果往东,她绝不往西,整天追在许立果的屁股后转悠,大言不惭要嫁许立果,把许立果吓得够呛。
许立果对感情的事情可能比较淡漠,再加上,他觉得他以后喜欢的类型,要么是高绮那一种,要么是许渺渺这一种,反正都是比较独立能干的女性,而不是陆蕊这一种。
许渺渺宠溺地看着许立果,说:“好,好,我不说,我不通知。”
可惜,她不通知,陆蕊也会有其他的渠道得知。
“我下午还有案子,我送你回奶奶家,还是回妈家?”
“先回奶奶家吧。你这么忙,不用特意来接我的。”许立果现在也懂事了。
“没事,你是我弟弟,你回国了,再忙我也该来接你。”许渺渺说。
将许立果送到老宅,许老太太得知许立果要回来的消息,早早就吩咐佣人准备午饭了。
“晚餐就在奶奶这里吃,我们为立果接风洗尘。”
“好呢,奶奶,那我要回公司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开饭了,不吃了再走吗?”
“年底比较忙,等不了了,奶奶,晚上见啊。”
许老太太虽然不舍,还是放许渺渺去忙去了。
他们许家虽然子嗣单薄,但个顶个的优秀。
许渺渺的那几个案子,许老太太也听说了,觉得孙女是真真优秀。
许渺渺走了,许立果陪着老太太说话。
许老太太上了八十了,眼睛不是很好,耳朵也没以前好使,但脑子仍然很清醒。
“立果啊,以后还出去吗?”
许立果在外面学了点按摩的手法,给许老太太按摩着肩膀,说:“不了,奶奶,我不出去了。以后我就留在国内发展。有您和爷爷在,我怎么舍得回来呢。”
“回来就好。对了,立果,你什么时候谈女朋友啊?你姐姐高中的时候就跟阿远谈恋爱了。你看看你,都要二十四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怎么打光棍吗?”
许立果闻言想到陆蕊,忙打了个寒战。
如果女朋友是像陆蕊那种,他不要也罢。
“奶奶,我不着急。呵呵。以后遇到合适的,我肯定处处看。”
*
晚上,宁远接到许渺渺的电话。
“阿远,我弟弟回来了,我今天晚上在奶奶家吃饭。你一起吧?”
宁远有点歉意:“今天晚上我在外面有饭局,抱歉啊,等忙完这一段,我请立果吃饭赔罪。”
“没事,既然你忙,你就忙吧,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好。”两人的对话,十分默契与日常,就像生活了多年的夫妻一般。
晚餐,在许家老宅,自然是一番热闹。
就连许开明和许书巧都带着各自的爱人过来一起吃饭。
许渺渺吃了饭,开车回家。
回到家里,意外的是一打开门,客厅的落地灯却是开着的。
落地灯的灯罩是亚麻色的,灯光发出晕黄的暖色调光线,让这个家显得特别温馨。
许渺渺和宁远在家的时候,一般客厅的灯只开一盏落地灯。既能视物,又不会过于明亮,十分宁静温和。
平常许渺渺要么在落地灯的沙发上看书,要么就在书房的懒人沙发上。
许渺渺换了拖鞋。
她的拖鞋头羊羊的,跟宁远的是情侣款。
这个拖鞋还是宁远准备的,宁远在一些小事上其实很有情调。
“阿远?”许渺渺唤道。
书房没有人,倒是洗手间里,传来洗刷的声音。
他们的浴室很大,就光洗脸台那里,都有十米长。
宁远就站在洗脸台那里,拿着一把刷子,替她细细刷着白色的帆布鞋。
虽然上班的时候,许渺渺穿职业装,穿皮鞋的多。周六日如果不上班了,许渺渺就穿帆布鞋的多。
许渺渺的鞋子,尤其是白色的,向来是宁远来刷。
宁远现在的鞋子收集有百多双了。
他没有特别的爱好,就爱买鞋。高兴了买,不高兴了买。
每买一双新鞋,他就让许渺渺去踩一脚算是盖章,完全实现了年少时对许渺渺的承诺。
许渺渺走近了,伸手从身后抱住宁远。脸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像一只小猫咪一般。
他的背很结实也很宽广,可以依靠,可以信赖。
“阿远,不是有饭局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想让你回家之前,我先到家呀,傻瓜。”
他先到家,为她留一盏灯,代表了这个家里有人在等着她,有人在守候着她。
许渺渺蓦然心里一暖,镜子里的他,低头刷着鞋子,认真又专注。
没法想像,人前风光的他,人后,做他的丈夫,却甘愿偏安一隅,做着家庭主夫做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