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杜月笙有点倒运,正应着一句俗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铁逼金
秀捅来的消息证实了以后,想不到卢筱嘉卢公子又打电话来,“杜先生,我有个故
事,想说给你听。”
“什么故事?”
“当然是与杜先生有关的,但不知杜先生愿不愿意听。”
“怎能不愿意呢?我最喜欢听故事。”
明媚的春光中,龙华寺的钟声“哨、哨”地响着,进香的人们熙熙攘攘,随着
钟声、钹声,和尚们的颂经声,沈素娥与贴身丫环踏进山门。
在大雄宝殿里,沈素娥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地上了一柱香。她的脖子上挂
着的那串宝石镶珍珠的项链,在缠绕的香烟中,放光。
卢筱嘉带着女朋友小木兰此时正好进来。
“啊,多美的项链啊!”
听到赞美,沈素娥回过头来,望了小木兰一眼。
“原来是她!”卢筱嘉认出了沈素娥。
“谁?”
“杜月笙的太太。”
“这就是杜先生的太太?”小木兰不由他又盯着看了一会。
沈素娥也发现了卢筱嘉,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忙忙地走了。
说完这段故事,卢筱嘉说:
“杜先生,小木兰看见了沈太太脖子上的那串宝石镶珍珠的项链后,喜欢极了,
硬吵着要买一串同样的货,可我们跑遍了上海的银楼,都说这是从法国来的进口货,
没有现成的,只能照样子打一挂。所以,我想请杜先生无论如何要借一借做个标样。
如果贵太太实在难以割爱,让银楼的师傅到府上去看一下式样也行。”
自从共舞台与黄金荣打了一架后,卢筱嘉便与杜月笙熟悉了,他与小木兰,就
是杜月笙牵得线,所以,杜月笙也没多考虑,说:
“小木兰小姐要是喜欢,我与贱内说一声,送给她得了。”
“若是这样,那是再好不过。可是,就怕杜先生当不了这个家喔。”
“卢公子这话怎讲?”
“玩笑一句,杜先生不要介意。”
到了晚上,杜月笙去了沈素娥的房间。
他已有几个月没来了,房间里显得有些阴冷。沈素娥见到他,竟然激动起来,
话都不会说了。
“那串宝石镶珍珠的项莲,卢公子想借去照样子打一挂,明天叫人送到前面帐
房那去。”
“什么项链?”
“就是那天你去龙华寺进香时戴得那挂。在大殿里,卢公子的女朋友小木兰看
见了,想要一挂一样的。”
沈素娥的脸“喇”的一下全白了,她努力镇定了几下,才站稳。
“那项链……。她支支吾吾起来。
“那项链怎么啦?”
“那天从寺里出来,人很多,不知怎么搞的,项链不见了,我们又回去找,也
没找到。”
“就是,我和太太找了一个多小时呢。”在一旁的贴身待女也忙说。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回来以后,怕你知道会生气,没敢告诉你,再说,我也常常见不到你。”
杜月笙点点头走了。
此时,杜月笙才发现事情有些援跷:一是卢筱嘉这个电话,故事有些怪,二是
太太的神色不对头,三是她的话是假话。这里面肯定有鬼。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立刻叫来郁咏感,烧了几个烟泡,狠狠地抽了一气。
过足了德,杜月笙叫来了手下人,把沈素娥的贴身丫头叫了进来。
“你说,太太的项链哪去了?”
“她不是对你说过了,那天在龙华寺丢了。”
“真丢了?”
“是丢了,我们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找到。”
“放屁!”杜月笙一拍桌子,“给我拿嘴。”
有两个壮汉走了上来,大巴掌“噼噼叭叭”地落了下来。不一会,丫头的嘴上
鲜血淋淋了。
杜月笙挥挥手,大汉停下来。
“你说,那项链到底弄哪去了?”
“杜先生,那项链的确丢了,你就是打死我也还是丢了。”
“看来你是真不愿说喽?”
“我说过了,杜先生。”
“那好,”杜月笙冲两个大汉晃了一下脑袋,“你们把她的衣服扒了,下死力
干一晚上,要是日不死她,明早就把她卖到堂子里当婊子去。”
两个大汉兴高彩烈地走了上来,只听“嘶”的一声,丫头的上衣被撕开了,两
个滚圆的乳房小白兔似地展现在三个男人的眼前。
“我说,杜先生,我说。”丫头跪倒在地上,双手掩住了胸。
“我真当你见了棺材也不掉泪呢。贱货!”杜月笙手一摆,大汉走了出去。
“说,那项链到底弄哪去了。”
“被太太送给她的表哥了。”
“怎么送的?”
“那天太太去龙华寺进香,是为了和表哥相会。在大雄宝殿的后面,太太从脖
子上摘下了项链,送给表哥说留作纪念。”
情况终于清楚了。杜月笙有了主意,但他没说什么。丫头正要把被扯开的上衣
掩上,杜月笙上前,微笑着又把她抖开,用指头敲着那滚圆的乳房说:“这对nǎi子
倒还挺惹人的,有男人摸过吗?”
丫头摇摇头。
“你这样的贱货,没男人来玩,你不急吗?”
说着杜月笙把她拖过来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地操起那对乳房来。
“杜先生,别……”
“你放乖点,让老子快活快活,不然,我明天照样把你卖到堂子里当婊子!”
丫头再也不敢动了。杜月笙解开她的裤子,把她按到烟榻上,恶狠狠地发泄了
一通。
等丫头哭丧着脸离去后,杜月笙才背着手,缓缓地踱出来,坐在了一张八仙桌
旁。
徒弟芮庆荣悄悄地过来,凑在师父的耳朵边上,叽咕了几句。
“饭桶!”杜月笙大发其火,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手指点着芮庆荣
额角头摇头叹息,“真是抓鸡不着蚀把米,盯不住稍不说,还赚回了两记巴掌,你
怎么会派这样的木头段子去?”
毕恭毕敬的芮庆荣解释说:“派这人去是因为师母不认得他,不会引起师母的
注意。结果还是被发现,跟到跑马厅出口处,又莽莽撞撞地撞在师母的膀子上,吃
了两记耳光,眼睛金星直冒,再也找不着那男人的影子了……”
“嗳,这饭桶知道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杜月笙问。
“他不知道是师母。”
“这就好。”
“不过线还没断。他听到师母对那男的说,明天兆丰公园见……”
“什么时候?”
“好像是下午两点钟。”
杜月笙又站起来,在房内踱起方步来。他的两手背在背后,手指节骨捏得味咋
响。咬着牙齿,来来回回地转了几个圈子。最后,他在芮庆荣面前停住,对着徒弟
的耳朵,悄悄地吩咐着。芮庆荣不住地点头,而后匆匆地走掉了。
杜月笙又回到烟榻上,过瘾去了。
第二天下午,一个身穿长衫,颇有风度的男子,在熙熙攘攘的南京路上由东向
西走着。他蓄着一头乌发,厚厚地抹上金刚钻发腊,颇像斯文的知识分子。大约在
他后边十多米的地方,一个身穿黑长衫,脚着黑布鞋,戴一副墨镜,理着分头的青
年尾随着他。这人尖锐的目光,透过涤蓝色的墨镜,紧紧盯住前边那个颇有风度的
男子。汽车、电车、黄包车、人流搅和在一起的南京路走过了,来到静安寺路,这
位有风度的男子讨了辆黄包车,对车夫说:
“兆丰公园南门口。”
后边盯梢的青年也叫过一辆包黄车,吩咐车夫:
“跟着前面那辆车。”
车子过了静安专,转到愚园路,而后在兆丰公园的大铁门口停住。从乌黑的铁
门栅栏中望进去,园内花木郁郁葱葱,特别是进口处不远的一池秋水,碧绿清澈,
在午后的斜阳映照下欷光闪闪。
园内游人稀少。
公园门口不远地方有棵高大的榆树,在秋阳下顶天立地站着,树下有卖香烟、
五香豆的小摊子。那有风度的男子站在榆树底下,默默地抽着香烟,眼睛尽向东边
的愚园路上看。
“先生,请问您是等沈女土的吧?”盯梢的青年早已摘掉墨镜,很有礼貌地鞠
躬,问。
“你是......?”
“啊,我是沈女士派来的。她说见面地点临时改在法国公园,让我来接您。”
说完,他左手一扬,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忽然,一辆黑色汽车不知从哪里开
过来,在大树边嘎的一声煞住。车内跳下一个彪形大汉,打开车门。那青年将这男
子一推,说了声“请吧”,便把他弄进车里。
车子朝西北方向,着了魔地飞驰而去。
第二天,上海北郊大场地方的乱草中,丢着一具衣衫剥得精光的男尸,挖去了
眼珠子,手脚全被斩掉,成了个肉冬瓜。这便是沈素蛾的表哥。
处理掉这个男人以后,杜月笙又叫人把开车送沈素娥去龙华寺的司机的双眼刺
瞎,然后终身养着。
最后,杜月笙来到沈素娥的房间,当着沈素娥的面,把贴身丫头的衣服全部撕
光,然后按到地上,痛快淋漓地干了整整一上午。
“怎么样?”他干完后起来对沈素娥说,“在上海滩,只要我想,要干多少女
人有多少女人,而你既然跟了我,就得由我,找别的男人,你是找死!”
当天下午,沈素娥的贴身丫头还是被卖到了堂子里当了婊子。
沈素娥自己呢?则被撵到早年住的老屋里幽禁了起来。每月五百元生活费外,
再加上一盒子福寿膏(鸦片),算是特别优待。
这一幽禁就是十年。直到她的儿子维藩结婚时,在她的苦苦哀求下,才允许以
婆婆的身份出席婚礼。那时,她白发苍苍,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其实,只不过四
十有三。此系后话,接下不表。
不动声色而又干脆利落在摘掉了头上的绿帽子以后,杜月笙把二房陈帼英和三
房孙佩豪招到大餐厅,问:
“你们知道不道太太搬出公馆的原因?”
两人摇摇头。
“这骚货同别的男人鬼混,我要关她十年禁闭!”
陈帼英、孙佩豪两人面面相觑,吓得不敢做声。尤其孙佩豪,两腿瑟瑟发抖。
杜月笙故意停住了话头,他要看看自己这几句话的威力。当他看到两个女人在
他面前心惊肉跳的样子,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他觉得自己的话已达到预期的效果,
这才从才衫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郑重其事地交给陈帼英:
“帼英,今后家里的事你要多操心。这是银箱的钥匙。”
陈帼英接过了钥匙后,杜月笙对孙佩豪说:
“佩豪,今晚你到帼英屋里睡,你们两个各自都拿出本领来,我要来个单耸开
双门!”
此时,杜月笙的脸上现出一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点上一报纸烟,他
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我要卢筱嘉先生听电话。”
“我就是啊。”电话里传出了对方的声音。
“啊,卢公子忙啊,我是杜月笙呀…哪里,哪里,这两天正好赶上外地来了客
人,得接待一下。你关照的事情,我已和老大说过了,这挂项链在这里,你听听,
抛起来声音挺悦耳的。”
“这么心爱贵重的宝物,贵太太肯借吗?”对方的口气有些惊讶!
“那是你卢公子面子大,哪有不惜之理?你看,是我派人送去,还是你与木兰
小姐一道来取?”
“我们马上去府上拜访。”
“好,我杜某恭候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