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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善渊
    正想间,景甜忽然扯掉针头,迅速下了床,道了声:“方云,我有事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方云正想说“谁要你看”,可景甜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朝老妇人点了点头,然后匆匆出了房门小女孩有些惊诧,细声道:“大哥哥,漂亮姐姐这么急着去哪里啊?”
    方云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哼道:“谁知道?”
    接下来依然是打点滴,时间便如胶管里滴下的药水,一点一滴缓缓地流逝,枯燥而繁琐,却又不得不试着去忍受。从未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之慢,病房的药味压得方云简直喘不过气来。还好病房里有老妇人和小女孩陪伴,要不然方云还不知怎么熬过去。
    然而这也是方云纳闷的地方,老妇人说过要走,可捱到晚上,她也没走,只是一个劲向方云道谢。方云如同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院方本希望方云继续留院查看,可方云生性不羁,哪里在病房里呆得住,执意当晚便走,院方因见方云病情稳定了下来,只好同意他出院。方云辞别老妇人和小女孩,本欲缴纳医药费,负责收钱的中年妇女却说:“这位先生,你的医药费已经有人交了!”
    “是谁?”方云不解道。
    “就是为你捐血的景甜小姐啊!”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比划。
    “捐血?捐什么血?”方云不由一愣。
    “先生,因为您极度贫血,而您的血型又极为罕见,这里唯有景甜小姐和您的血型相符,所以她就捐了血给你,救了你一命!”中年妇女解释道。
    方云浑然一惊,喃喃道:“我不是食物中毒吗?”
    “中毒?先生真会开玩笑!”中年妇女摇了摇头道。
    方云心神俱震,脑海里嗡嗡作响:原来是她捐了血给我,难怪她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可我却误会了她,我……我真是……
    方云懊悔之际,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我病房里的那位老妇人需要多少医药费?我来替她付!”
    “先生真是好心!不过,景甜小姐已经预先支付了!”中年妇女微微笑道。
    方云看了一下账单,发现支付人赫然写着“方云“二字,恍然大悟道:“难怪老妇人会向我致谢,原来是景甜做了好事,却将名头给了我!她、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难道只是为了讨好我么?”
    方云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迷茫的夜色,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景甜风尘仆仆地赶到虞美人夜总会,只见门口围满了霹雳堂的人,显然是来闹事的。
    “雷堂主,您真是照顾我们的生意啊,一下子就来这么多人!”景甜颇有老板的气派,一瞬间就将紧张的气氛悄然化解。
    “是……”雷啸天饶是见过景甜数次,依然为其美貌所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碧莹见景甜赶到,犹如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面色不由好转。
    “堂主!”一人悄悄走向前,小声提醒了一声。雷啸天顿时回过神来,脸色一沉:“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就跟你开门见山吧,你什么时候交租金?”
    景甜也不慌乱,悄声问碧莹:“碧莹,我们还有多少钱?”
    “小姐,这正是我想要和你说的:财务部张经理连同李副总合谋侵吞巨款,现在已不知去向!”碧莹一脸不安道。
    “什么?”景甜神色一变,才短短两天时间,夜总会居然发生如此巨变,眼看霹雳堂来势汹汹,难道这又是雷啸天的阴谋?
    “小姐,该怎么办?”碧莹悄声问道。
    雷啸天等得不耐烦,喝道:“老子时间有限,要么给钱,要么给我滚蛋!”
    景甜皱了皱眉,仍不卑不亢道:“雷堂主,能不能看我的薄面,再宽限几日?”
    “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雷啸天仰天一笑,手下亦跟着笑了起来,此起彼伏的笑声登时荡漾开来,刺耳之极。倏然,雷啸天扬了扬手,众人顿时止住了笑,雷啸天脸色一沉,冷冷道:“天底下还没有人敢跟我讨价还价,你不会想破这个例吧?”
    这夜总会本是方家的产业,因数年前发生一场巨变,夜总会几经人手,最终被强行划到了霹雳堂的势力范围之内。景甜一来是念旧,二来是此地非同小可,便买下了这里。然而,霹雳堂不但每月前来收租,还时不时滋扰生事,景甜为防节外生枝,只好一忍再忍。
    “小女子蒲柳之姿,岂敢破堂主的例?只是我们最近确实手头很紧,希望雷堂主大人有大量,多多宽限几日吧!”景甜不希望将此事闹大,只得软声道。
    “宽限几日也行!”雷啸天抬了抬眼,皮笑肉不笑道:“听说景甜小姐色艺俱佳,只要你肯在台上跳脱衣舞,宽限一个月都没问题!”
    “雷啸天,你不要欺人太甚!”碧莹双拳紧握,怒斥道。
    “小女孩家这么大火气可不行啊,将来会没人要的!”雷啸天冷笑道。
    “你、你们蛇鼠一窝,全都是勒色!”碧莹气得不行,破口便骂。
    “哟,小丫头嘴还挺毒的!景甜小姐,你意下如何?”雷啸天目光一凛,逼问道。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遵守你的承诺!”景甜毅然点头道。
    “小姐!”碧莹忽然一慌,急要劝阻景甜。景甜向碧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慌张。
    “诸位,用你们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最美丽的景甜小姐上场!”雷啸天目送景甜走入会场中心,得意地笑道。
    “哇!”众人的欢呼如海啸般传来,震得水晶灯摇摇欲坠。夜总会虽处于偏僻之处,但生意格外之好,大半是因为景甜的存在,无数的人来夜总会并不是为了寻欢取乐,仅仅只是为了一睹景甜的芳容。众人绝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眼福,居然能看景甜跳脱衣舞!试想,有谁会不激动?
    景甜缓缓地走上台阶,水晶灯齐齐打开,璀璨的灯光一瞬间聚集在景甜身上,她登时如神女般清丽圣洁,熠熠生辉。舞还未开始,众人的胃口完全被吊足,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台上。
    音乐声忽起,只见景甜舞步翩跹,优雅地回旋转身,淑女裙如伞一般张开,恰似翩翩起舞的花间仙子,炫目之极。倏然,景甜脚尖一点,身子蓦地腾空而起,于半空中飞旋出一条完美到极致的弧线,犹若天外飞仙,扣人心弦。
    已然到了关键的时刻,只见景甜素手一滑,淑女裙缓缓褪了下来。众人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上,都不敢有半点分神,直勾勾地望着台上——然而,大家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淑女裙里面居然套着一件赤色外衣!
    佳人秀发飞扬,一双凤目湛然有神,澄澈灵动,盈盈似水,妙舞翩翩,飘飘然如流风回雪,尽显婀娜之态,优雅动人。舞自然跳得美轮美奂,但大家的心思还在“脱衣”上,只希望能按“快进键”,直接进入“脱衣”环节……
    音调忽然一转,又到了关键时刻,众人屏住呼吸,静若死灰般盯着景甜。景甜踮起脚尖,回旋之际,大家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她便已经脱掉外衣,一件黄衫又出现在众人眼前。大家齐齐“哎”了一声,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景甜依然神色自若,如蝴蝶般翩翩起舞,轻盈曼妙,犹若精灵般在舞台上尽情挥洒,精妙绝伦的舞姿看得众人目瞪口呆。然而,夜总会里坐的大都是一群极品色狼,只知脱衣舞重在“脱衣”,“舞”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修饰词……
    景甜似乎穿了无数件衣服,脱了一件,里面又出来一件,有人看得火起,骂不绝口;有人只能靠意淫完成真正意义上的脱衣舞;更有甚者因为看不到绝对香艳的一幕,失望地闭上了眼睛……
    雷啸天起初还万分得意,接着就发觉不对,暗暗寻思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碧莹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不由佩服起景甜的智慧来。直到最后一个节奏时,景甜踉跄了一下,面色如醉酒一般红晕。因为她转得太快,所以众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碧莹眼疾,暗道了一声:“不好!我得帮助小姐!”想罢,便悄悄施法相助。
    景甜几欲昏厥过去,袖口猛然一松,香肩差点裸露了出来,恰在此时,一道仙气迎了上来,景甜知是碧莹相助,忙定了定神,迅速脱掉了外面的蓝衫。结果依然令大家失望,里面果然还有一件衣衫,只不过换成了紫色而已。景甜微微一笑,以一个华丽的舞姿结束舞蹈。
    “啪啪啪!”大家饶是失望,仍是给足面子,雷鸣般的掌声顿时响彻大厅。
    “我看谁敢鼓掌?”雷啸天弄巧成拙,怒吼道。
    众人碍于雷啸天的权势,果然不敢再拍,大厅顿时静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碧莹见景甜步态不稳,忙上台扶住了她。
    “不算不算,你这根本不算脱衣舞!”雷啸天厉声道。
    “怎么不算?”碧莹指着地上的衣衫,驳斥道。
    “雷堂主,听说你一向遵守信诺——”听到美人夸自己,雷啸天得意地连连点头。然而景甜话锋一转,质问道:“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雷啸天被钻了套,只好板着脸道:“好,算你狠!我们三天后再见!”
    “恕不远送!”景甜以智谋逼退恶霸,神色终于一松。
    “小姐,你真聪明!”碧莹不由夸道。
    “那也得你帮忙啊,你才是大功臣!”景甜面露醉意,俏脸涨得通红。
    碧莹咬了咬嘴唇,疑道:“小姐,你是怎么想出用酒来变衣服啊?”
    “我……”景甜忽觉天旋地转,头痛得无以复加,只好捂着头道:“我们这里是夜总会,当然要物尽其用!”正说着,地上的彩衣全化作一摊酒水。明眼人见得,以为景甜会变戏法,暗叹连连。
    “小姐,你使了禁用的‘化心诀’,不会有事吧?”碧莹担忧道。
    “没、没事……”话音未落,景甜只觉身子一软,径直跌了下来,幸好碧莹及时扶住了。
    “小姐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碧莹心神一黯,眼里似有泪珠滚动。
    “碧莹,我没事的,只要休息一会就好了!”景甜忙安慰道。
    化心诀是玄妙之极的仙法,能将任何物体变为自己所想,但又极伤施法者的心智,如有不慎,自己的元神都会被损毁,所以自古以来这种法术就被严令禁止,神仙都不可使用。
    “那我送主人回去吧!”碧莹急道。
    “不,你在这看着,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景甜为防雷啸天再来闹事,直道。
    “那好,小姐,你可要小心啊!”碧莹关切地说道。
    景甜一脸通红地点了点头,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夜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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