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所长说:“你不要做出吃人的样子,我可不吃这一套!我笑你干吗?如今是笑贫不笑娼,我才懒得笑你呢。”
娄刚想也没想,伸手去腰间掏枪。但是他这天没带枪,于是他站起来,操起一瓶酒,朝钱所长的脑袋砸过去。恰巧钱所长仰头喝酒,无意中避开了。娄刚收不住手,酒瓶落到了桌沿上,砰一声响,碎片迸溅开来。钱所长惊醒了,张大嘴瞪着娄刚,一时说不出话。娄刚感到腮帮上有点痒,用手背一擦,沾染了一片黏稠的血。是酒瓶碎片划的。他将手背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有点腥,有点咸,还有一点甜。然后他坐下,继续喝酒。他们也不说话,一瓶接一瓶地喝,直到把一件啤酒喝完。钱所长似乎心有歉意,抢先买了单。
出小酒馆时,钱所长说:“娄刚,我俩要是还想当所长,就不要再喝酒了。”
娄刚说了一句同意,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娄刚摇摇晃晃回到家中,一进客厅就哇地吐了一地。屋子里顿时弥漫开呕吐物的污秽之气。他不管不顾,一头倒在沙发上。伴着响亮的呼噜,泪水和口水一齐流了下来,将一张疲惫的脸弄得一塌糊涂。
吴晓露回家时差点被娄刚的呕吐物熏晕过去。她长憋一口气,拿撮箕将秽物扫了倒掉,又用拖把反复拖了几个来回,然后将窗户打开通风透气。差不多忙了半个小时,她才将屋子弄干净。接着,她又拧了毛巾,把娄刚的脸打扫一遍,然后给他倒了杯茶。
这时娄刚翻了个身,正要掉下沙发,她赶紧用大腿挡住他,说:“你瞧你,逞能了吧?喝这么多,受这份罪!”
娄刚翻翻白眼:“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它个三瓶五瓶呢。”
吴晓露说:“你行,你还能喝它一条江呢。起来喝点水醒醒酒吧。”说着去扶他。
娄刚猛地一推她的手:“你是谁?要你管什么闲事?”
吴晓露叫道:“我是你老婆!不是你老婆才懒得管你呢!”
娄刚摇晃着坐了起来,斜眼盯着吴晓露:“你是我老婆吗?”
吴晓露又好气又好笑:“连老婆都认不出来了,还说你没喝多!”
娄刚手一挥,站了起来,双手乱舞:“你是我老婆?你有我老婆能干吗?我老婆能往上爬,还能给我戴绿帽子,你能吗?你给我找顶绿帽子来试试!”
吴晓露伸手就给了娄刚一巴掌,大声叫道:“你胡说!”
娄刚摸了摸脸:“我胡说吗?别人都在说,那不是胡说吧?我有几顶绿帽子,你能告诉我吗?”
吴晓露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怪异而可怕。他身子歪得厉害,她怕他摔倒,连忙搂住他说:“别胡思乱想了,别人的话信不得的!”
他侧身盯着她不放:“你不想说吗?不说我可要逼供了!”说着抓起一只烟灰缸用力往下砸去,喀嚓一声裂响,玻璃茶几碎成了好多块。他接着弯腰去抓地上的碎玻璃,吴晓露赶紧将他往卧室里拖。
踉踉跄跄地进了卧室,娄刚嘴里直嚷:“你不是我老婆吗?你再给我找顶绿帽子来啊,我喜欢戴,绿帽子好暖和呢!”
吴晓露不理他,一个劲将他往床边拖。
娄刚走两步退一步,嘟嘟哝哝地说着:“你给我老婆带个口信,要她小心点,千万不要让我逮着,我的枪子可不认人!”
吴晓露将他往床上一放,替他脱掉皮鞋,盖上被子。他的脑袋一挨着枕头,马上就打起了很响亮的鼾。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娄刚爬起床来。他惊讶地发现吴晓露坐在床边守着他。他说:“哎,我不是和钱所长在喝酒吗?怎么回来了呢?”
吴晓露说:“你看你,都醉得不晓得如何回来的了。”
娄刚抓抓头皮说:“看来是犯了纪律了,酒真不是好东西。我是不是说了胡话?”
吴晓露瞟他一眼说:“胡话没少说,茶几也被你砸碎了。”
娄刚咧咧嘴,抱歉地说:“哎呀,那真是太不像话了,真要戒酒了。我说的些什么胡话啊?”
吴晓露说:“既然是胡话,就没必要重复了。”
娄刚点点头:“那也是。”他看了看吴晓露的脸,又说:“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