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小慧脸红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断断续续地向袁真说起了她的心事。原来前不久她随一位市级领导到县里搞调研,那位领导对她有说有笑,特别亲热。晚上,那位领导把她叫到他房间,直截了当地提出来,要她做他的“忘年交”,并且许诺在五年内把她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提拔到副处级干部的位置上去。她明白“忘年交”的意思,心里慌得不行,当他伸手抓她时,她坚决地将手抽了回来。但她并没有一口回绝他,她知道如果回绝了不会有她的好果子吃,他可能叫她一辈子出不了头。她让自己沉住气,权衡了利弊之后,才鼓足勇气跟市领导说,让她考虑考虑再作回答。这位市领导倒也尊重民意,爽快地说,行啊,我给你一个月考虑,一个月后再听你的好消息!这原本是明小慧的缓兵之计,可这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一个月就快到了。她现在正愁如何答复这位市领导呢。
袁真听得心如兔跳,好像经历此事的是她。她心里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颤声问道:“这位市领导是谁,能透露吗?”
明小慧摇头:“我不想说他的名字。”
袁真心都缩紧了,忍不住又问:“是不是才四十来岁,喜欢穿牛仔裤的那个?”
明小慧奇怪地瞟瞟她,咧嘴一笑:“我晓得你担心什么了!袁姐,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不是那个人。如果是他,那算什么忘年交啊!我原来听人说你和他关系好还不太相信,今天你自己证实了!”
袁真脸一热,急忙道:“你别瞎说!根本没这回事!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和别的官员一样。”
明小慧说:“好好,我不瞎说,我相信袁姐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也求你给我保密,这事要是传到我男朋友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放心吧,不过你最好不要再跟第二个人说。”袁真转而替明小慧发起愁来,“你打算如何应付那位领导呢?”
“只好采取拖延的办法,求他再给一个月时间考虑,以后再说啦。算了,不说他了,免得破坏情绪。”明小慧像要赶走一只苍蝇一样,手在面前扇了一下。
两人慢慢悠悠地聊到深夜才出了茶楼。在霓虹闪烁的街头她们分了手。望着明小慧远去的背影,袁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以后的路会怎样走?她会是第二个晓露吗?袁真替明小慧担忧。
娄刚到分局开会,散会时江北派出所的钱所长要拉他去喝酒。
娄刚说:“你不怕戒酒令?”
钱所长说:“老子下班了,怕个鸟!还不沾点酒气,老子会馋死!”
娄刚就随他去了一个小酒馆,进了一个小包厢,要了一件青岛啤酒,点了几个下酒菜。酒杯也没要,他们操着酒瓶对着天吹。几瓶酒下肚之后,钱所长舌头就有点大,话也多了起来:“娄刚,咱俩是患难兄弟!本来,这次提副局长,不是我,就应该是你!谁不晓得我俩较着劲,互相不信狠?谁知蚌鹤相争,渔人在后!”
娄刚忙说:“喝酒喝酒,局里的事不许提!”
钱所长眼一红:“酒要喝,事也要提!不提心里不好受,憋人!现在不提,更待何时?我也是替你抱不平呢!”
娄刚说:“我想得开,不需要你来抱不平。”
钱所长拍一把他的肩:“别给我装了,你不是肉做的?我们在基层拼命做事,官却让那帮坐办公的小白脸当,你心里平衡得了?你要真想得开,我就没什么想不开了,我又不是全省十佳,我又没个有莲城名姐之称的老婆……”
娄刚黑了脸:“你什么意思?”
钱所长说:“我的意思是你太轻敌了,没有充分利用你的资源全力以赴你心中的梦!”
娄刚说:“你给我说清楚点!”
钱所长说:“算了,点到为止。既然你想得开,还有什么好说的?当所长也好哇,至少比在局里实惠,不比那个虚名差。”
娄刚很生气:“不行,把你那点坏水全倒出来!”
钱所长嬉皮笑脸:“呵呵,那你就多敬我酒吧,喝高了我就全倒出来了!”
娄刚就和他碰了一下酒瓶,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了半瓶酒,揪住他一只胳膊直摇:“你给我说!”
钱所长诡诘地眨眨眼,说:“我要是你,要么根本不想当官的事,要么就动用秘密武器。”
娄刚说:“我哪有什么秘密武器。”
钱所长说:“你啊,不是有眼无珠熟视无睹,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嫂夫人的交际功夫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听说她还是莲城理工学院公关系的客座教授?只要嫂夫人出马攻关,保管无坚不摧,马到成功!俗话说得好哇,英雄难过美人关……”
娄刚说:“你是说要我老婆跟当官的上床?”
钱所长喷着酒气说:“我可没这么说。”
娄刚说:“你就是这意思。”
钱所长:“你要这样理解我也没办法。”
娄刚眼睛一鼓:“你狗日的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