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中,断崖绝顶上,伴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海怒涛翻滚,咆哮奔腾。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柴灞无法摆脱凭谛的纠缠,在地上疯狂地翻滚。
“我们就不能好好地谈一谈吗?”凭谛冲着他耳边大喊。
“你们是饱汉不知饿汉的饥,还有什么好谈的!”
柴灞身上带着凭谛,拼命往石头上猛撞,一下,两下……凭谛已经遍体鳞伤,全身无处不痛。
“你疯了!”
“哈!哈!我有千年人参护体,你斗不过我的!”
柴灞有恃无恐,愈加疯狂,凭谛贴身缠斗,死活不肯放手,两人在崖顶翻来滚去,压倒了树丛,掀翻了石块,一路滚向崖边,突然两人同时失重,跌下断崖。
眼见生还无望,凭谛的脑中一片空白。这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就在雨雾朦胧之间,却见海上涛天的波涛席卷而来,直撞到断崖石壁上,半空中接个正着,柴灞和凭谛先后落入水中。
激烈的水流让凭谛无法睁开眼,身体在水中上下起伏,凭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波浪将他们卷进海里,远离崖岸,凭谛努力拨水,浮出海面,柴灞已不知去向,雨点扑打着凭谛的脸,黑暗的海面上,看不到任何踪影。他身疲力竭,只能随波飘流,海浪轻推,奇迹般地把他送回到岸边。
凭谛手脚并用,爬上海滩,踉跄了几步,摔倒在沙地上。
雨势更急,雨点打在身上生疼,凭谛顾不得多想,强撑着身子,趔趔趄趄地走进树林里。
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凭谛在林中艰难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倒在一棵树下,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凭谛伸出舌头接些雨水,勉强湿润一下燥热的喉咙,一阵风挟雨袭来,只觉彻骨生寒,树上一个果实也被风吹落,正砸在他的脸上,滚落在一旁。
凭谛无力地撑开眼皮,看见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红色果实,外表长着似蛟龙般的肉质鳞片,正在他的头顶上方,虽然完全感觉不到饥饿,他还是本能地挪动手指去拾,一寸、两寸……
凭谛把果实送到嘴边,不顾上面长着软软密集的触手,刚咬开表皮,一股汁液爆浆而出,顺着食道倾注而下,胃部顿时暖和起来,身上也有了力气,他张口大嚼,把红色果实连皮带肉,囫囵吞下。
滂沱大雨中,凭谛躺在烂泥地里,身上冒起层层白气,越来越热的内力贯注全身,充盈到发肤指尖。身上的伤竟然不药而愈,被利石划开的伤口也在一点一点地愈合、结痂,不一会儿,连疤痕都消失无踪。
雨点开始稀疏下来,凭谛试着伸展手脚,心胸倍感舒适,是一种拥有神奇力量后的轻松自如。
凭谛站起身来,仔细端详面前这株树:只有一米多高,枝条下垂,却长有光洁而巨大的花朵,香飘四溢,他认出这是火龙果树,可惜只结了一个果实,想不到却有如此奇效。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中浮现出柴灞狰狞狂笑的脸:
“我有千年人参护体,你斗不过我的!”
凭谛突然明白了来龙去脉,同一时间,一条破敌良策在脑中酝酿起来。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雨停了。凭谛朝火龙果树打个响指:“谢了!”吹着口哨,转身就走,该去找他的朋友了。
回到城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处不见人,连三头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凭谛只觉饥肠辘辘,找到棵白菜,刚啃了一口,听见门口有人声,出来看时,却被当作鬼,好一顿折腾。
夜深人静,听着凭谛添油加醋地讲述自己的英雄事迹,融雪坐在石头上,用手托着脸,专注地看着他。
蒙缅在一旁连连打着哈欠,站起身来:“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蒙缅往树后走去,凭谛也站起来:“我也去。”
两人绕到树后,走到融雪看不见的地方,拉开了裤头,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听见尿撒在枯叶上淋淋漓漓的声音。
凭谛问:“你怎么了?”
“尿尿呗。”
“除了尿尿呢?”
蒙缅不答,抖了抖手,扭头就走。凭谛在他的背后说:
“融雪不会喜欢优柔寡断的人!”
蒙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怎么想,可是事情一连串地发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蒙缅忽然一把揪住凭谛的领口,直视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你明知道我喜欢她的……”
凭谛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听我说,现在,我们很明显有同一个目标,就像赛跑,我领先你一个身位,但我未必赢,你也不是没有机会。”
蒙缅慢慢松开手,凭谛整理一下衣服,继续说:“没到终点,结果谁也不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以哭着喊着叫我让给你,但是我不会让!我也不会要你让我。我们应该公平竞争,只要笑到最后的胜利者,才有资格拥有她!”
蒙缅眼望夜空,若有所思。半晌,叹了一口气:“还有什么好争的,瞎眼的都看得出来,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凭谛耸耸肩:“那你也可以选择放弃,祝福我们。我们还是会当你是好朋友的。”
“我像是这么大方的人吗?”
“凭我对你的了解,确实不大像。”
“你知道就好了,少得瑟!”蒙缅想了想,“你刚才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融雪得到的应该是最好的,我会一直和你争下去,就算有一天你们结了婚,我也会等着,当融雪离婚后的第一选择。”
“就这么定了!”凭谛伸出手掌,两人空中互相击掌,“啪”的一声。
凭谛忽然扭捏起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你,你,你也尿手上了……”
夜已深,三个人在小溪里洗了洗,都在大榕树上的树屋上睡了,融雪睡在屋里,凭谛和蒙缅睡在外面走廊上,又为谁睡门口的位置争吵起来,经过这一天惊心动魄的周折,三个人早己疲累不堪,上下眼皮像粘在一起,要支起火柴棍才能够撑开。
彼此间都觉得很温暖,这一晚,做的梦也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