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在城堡外的树林里信步走着,蒙缅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融雪用手指点点旁边的一棵树:“这棵好像是!”
蒙缅上前,用手上的解腕尖刀,在树身上刻了个三角符号。
融雪继续往前走,不多一会儿又停下,皱着眉头看旁边的一棵小树:“这棵么,嗯,好像不是。”
蒙缅上前,不由分说地刻上同样的三角符号。
融雪看着蒙缅:“我们一路上,看了多少棵树了?”
蒙缅双手肃立,毕恭毕敬地回答:“银杏十二棵,洋紫荆六十六棵,桑树四十三棵,雪松九棵,榕树九十三棵,银桦八十一棵,龙柏五十三棵,银桦三十六棵,槐树十二棵,柳树十九棵,总共是四百二十四棵。”
融雪点点头:“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找到喝了透明树汁,能够隐形的树,这种活的树,只有我才见过,只不过看起来,这些树的样子都差不多。”
蒙缅唯唯称是,融雪又问:“看过的树里头,有多少是疑似的,多少是可以排除的?”
“各占一半,都是百分之五十。”
“都打上记号了吗?”
“是。都刻上了三角符号,大小、外形、深浅完全一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就算我自己回头去认,也区别不出来。”蒙缅自豪地说。
“那不是分不清,哪些是疑似的,哪些是排除的吗?”
“当然不会!”蒙缅自信地说:“你想啊,同一棵树,只有一个三角符号,很容易可以确定,只要不是疑似的,就一定是排除的,绝无第三种可能。”
融雪称赞:“蒙缅,自从你追随我以后,越来越能干了。”
“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了,我们回头吧,去看看那些疑似的树去。”融雪掉转头,蒙缅随即跟上,“你说大家的经历都差不多,凭谛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省心呢?对了!回头你捉几只蜘蛛回去,要帮他克服心理障碍才行。”
这次倒不用蒙缅费心了,因为凭谛现在就被一只硕大的蜘蛛怪追着逃命。
今天是柴灞值日,无聊地守在大门口。融雪和蒙缅去找“喝了透明树汁,就能隐形”的树,龙旷和颜骏也不知溜到哪去了。凭谛闲来无事,索性出去转一转,看看能不能碰上个野鸭、野鸡什么的,猎回来打打牙祭。
凭现在的武功根底,也不用准备什么武器,凭谛空着手轻轻松松地上了路,出到城堡外的树林里,他跃上树梢,像只大鸟般在林木间飞跃。
树木里很静,时不时听见鸟鸣。凭谛顺着溪水走,很多动物都会到小溪边喝水,今天却不见踪影,只看到溪边留下凌乱的动物足迹。
看来今天是一无所获了,正觉得失望,忽然看见前边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张庞大的蜘蛛网,在树林中延伸,怕是已结有一、两百米长。
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网,更何况他生性厌恶蜘蛛。凭谛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过去,蜘蛛网连穿了几个洞,被风一吹,断裂的蛛丝拖到地上。
凭谛正想回头,突然,树后探出两根长爪,一张怪脸突现在眼前,几根步爪随即走了出来。竟是一只硕大的八脚怪,蛛身足有人体大小,步爪前端锋利如匕首,浑身长满茸毛。
凭谛惊得不会动弹,与八脚怪面面相视。
这无疑是一只蜘蛛,却要比普通蜘蛛大上何止百倍。
这只八脚怪的身体构造与普通蜘蛛类似,但却庞大无比,双目发出幽幽冷光,认定凭谛是破坏蜘蛛网的元凶,想必没有让他生还的打算。
突然,八脚怪身体后缩,足爪撑地,猛地向凭谛迎面扑来。
武功的本能让凭谛一错身,避开八脚怪的袭击,他方才回过神来,往城堡方向夺命狂奔。
凭谛的奔跑从未有过如此的高速,与轻功最好的蒙缅恐怕也有一拼,一路不敢回头,也不知道八脚怪有没有追来,他只觉得耳边风响,只想尽快跑回城堡避难。
前面已是城堡的大门,融雪和蒙缅也刚回来,正走过吊桥,凭谛风驰电掣般冲进堡内。
融雪和蒙缅见凭谛满脸惊慌,大白天的,像被鬼追一样,都觉得奇怪,朝他身后看了看,却不见任何踪影。
凭谛的牙齿不住打战,手指着树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融雪皱起眉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看见一只蜘蛛吧。”
凭谛结结巴巴地说:“有,有……蜘蛛……”
融雪叹口气:“而且是一只大蜘蛛。”
凭谛张开双手比划着:“大……蜘蛛……”
“还是一只八脚怪。”
见他们不以为然,凭谛着急得恨不得趴在地上演示:“八,八只脚……怪物……”
融雪拍拍凭谛的肩膀:“去洗洗睡吧。”
融雪掉头就走,蒙缅跟上。凭谛呆在原地,柴灞在旁边看着他笑。
凭谛冲过去,用力扳下开关,吊桥随即缓缓升起,闸门轰然落下。
听到声响,融雪回过身来,生气地咬着嘴唇,直盯着凭谛。
凭谛手忙脚乱地交代柴灞:“快!通知龙旷和颜骏,全力戒备!快,他们在哪里,啊?他们在哪里?”
融雪走回来一跺脚:“你闹够了没有?”
凭谛急着澄清:“你要相信我!我从来不说谎的,不信你问蒙缅,噢,不行!昨晚上我才骗他跳草裙舞——你问柴灞,这两个礼拜我有没有骗过他一次?”
“有!不止一次。”柴灞在边上应道。
融雪咬着嘴唇直视凭谛的眼睛,凭谛无法面对她不信任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真的碰见一只八脚怪,它还在后面追我,我不是开玩笑的。”
“对不起,两位。”柴灞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插话:“刚才我一直站在门楼上放哨,没打瞌睡也没开小差,我能不能说句公道话?”
“你也看见了?”凭谛惊喜地问,总算有人为他作证了。
“我看见你没命地在前面跑,你背后的八脚怪我倒没看见,只见到草丛中有个蜘蛛网被你撞散了,有只小蜘蛛掉到地上,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融雪把目光移到凭谛脸上,不用她说,凭谛也知道她的意思是:你还有什么话说?
凭谛双手捂在脸上,只觉得身心俱乏:
“好吧!你们是对的,也许是我疯了,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