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银河,静躺在夜空中。灿烂的星群在银河里闪动,像是无数漂在河上的航标灯。星星将它点点滴滴梦幻般的光洒在惊吓堡内,像细碎的泪花,又像在向人诉说着什么。
夜凉如水,凭谛独自坐在树屋的木梯上,双手托着头,想着心事。
树屋的木门“吱”的一声推开,融雪走了出来,凭谛没有回头。
融雪一步一步走下木梯,和凭谛并排坐在木梯上,也像他一样用手托着头,不说话。
木梯很窄,好在他们俩都瘦,勉强能够坐得下。
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凭谛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暖暖地透过来,令人沉醉。星光灿烂,风儿轻轻,倾听着一池蛙叫,一片虫鸣。
“你干嘛还不去睡觉?”融雪问。
“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凭谛反问她。
“你想保护我,对不对?可是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看见一只蜘蛛都害怕,怎么保护我呢?”
“嘿,小姐!这是两个问题好不好?”
“要是两个问题凑在一起呢?如果我被你今天说的八脚怪抓住了,你会怎么办?”
“别胡说,拿这来……”
“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但是你们都不相信我。”
“如果是我一个人不相信你,可能是我有偏见。但是人人都不相信你,是不是你自身的原因?”
静静的夜不再宁静,流星出现了,它耀眼的光芒划过长空,短短的一秒钟,消逝了,多美!可惜,在这个绚丽多姿的月夜里,只顾争吵的一对少年男女都忘了许愿。
“如果要我故意骗你,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不忍心让你难过;第二,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你觉得这次像哪一种?”
融雪不说话了,也许她依然无法相信这个怪诞的事实,但她却从不怀疑,凭谛对她的真心。
“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通知大家全体戒备。另外,从现在起,我必须24小时在你身边。”
“你是想保护我,还是,让我来保护你?”融雪嫣然一笑。
“我是想获得勇气,让我在拼命的时候,知道这是值得的。”
“我想你有勇气,但不想你去拼命。”
“很好。这一次我们的想法完全一致。”
融雪笑着打了凭谛一拳。
灿烂的星空,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引发无限的遐想,既典雅而宁静,树屋下,坐在木梯上的一对少男少女,还在小声说,大声笑。
月亮羞怯地躲在薄云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幻成一个心的形状。
第二天上午,融雪宣布城堡进入战时警戒状态,实行宵禁,众皆哗然。只是无双公主言出必行,谁也不敢违逆。
城堡里随即开展蜘蛛清理活动,凭谛担任总指挥,手臂上戴着红袖章,负责监督大家的清理行动,在他的严格要求下,每一处角落的蜘蛛网都不能放过,每一项与蜘蛛沾边的物件都必须清除。连树上的知了窝也要扒拉下来,谁让它沾了一个“蜘”字呢!
“那是知了,不是蜘蛛!”颜骏申辩。
“带有‘蜘蛛’字样的都不行,快清理!”凭谛铁面无私。
“知道了。”颜骏刚说了一句,马上改口:“明白!”
柴灞鬼鬼祟祟地把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往门外走。
“柴灞同学,”凭谛叫住他,“请把手伸出来。”
柴灞不情愿在张开手,两颗波珠在手心里滴溜溜地转。
“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柴灞求助地望向融雪。融雪耸耸肩,摊开双手作个无奈的表情。
“波珠和蜘蛛都有一个‘珠’字,可见关系非同寻常。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凭谛体谅地拍拍柴灞的肩膀,“回头我给你摘几片树叶,吹起来像鸟叫一样,比波珠好玩多了。”
柴灞扒开凭谛的手:”我能不能说‘不可以’?”
“不可以!”
“那不就得了。”柴灞晃悠着走开,把凭谛晾在原地。
清理行动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凭谛戴着红袖章四处巡查,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面对大家的抵触情绪,凭谛苦口婆心地劝导:“同学们,你们还年轻,不了解形势的严峻性。我们要提高警惕,才不会被蜘蛛吃掉,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个个表情木讷,龙旷举手提问:“首长,我就不明白了,你准备得这么充分,怎么还没被蜘蛛吃掉?”
众人哂笑,一哄而散,只留下凭谛目瞪口呆。
就在人人自危的紧张气氛中,一天一夜过去了,却不见有何异样,大家都怠惰下来。到了天晚,凭谛也困倦得不行,交代了他们几句,先去睡了。
心情抑郁的时候,人也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
第二天清早,凭谛虽然醒了,却不想起来。心里沉甸甸的,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一个人没有了自信,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无论面对的是压力,还是怪物。
人的迷信在这个时候最容易滋生,总是祈盼害怕的事情能自行消失,难熬的日子赶快过去,最好一觉醒来,噩梦已经远去,重新迎来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偏偏事与愿违,有的时候大清早醒来,却是噩梦的开始。
只听见龙旷在走廊上说:“柴灞那小子,昨天晚上又忘了收起吊桥。”
阳光从竹片缝隙间透过来,很是耀眼。别人都起来了,各自忙着洗漱清洁,睡房里空了,只有凭谛还赖在床上。
再不起来就要挨融雪骂了,她的作息很准时,每天早睡早起,虽然顽皮,却有节制。她就像个变态女管家一样,每天早上提着藤条查房,每个人都挨过三、五鞭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赖床。
凭谛打着哈欠走出走廊,柴灞在溪边上用柳枝刷着牙,蒙缅和颜骏在挤厕所,融雪正在木梯上走下来。三头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别人也习以为常,它经常一去三、五天不见踪影,等你替它担心的时候,才一身脏兮兮地摇着尾巴回来。
龙旷拿着扫把走到大门口,今天轮到他值日,只一夜的功夫,门口结了一张庞大的蜘蛛网,把大门盖了上半部分,向外望去,这张蜘蛛网还朝吊桥外延伸,连结成一片。
以前真没见过如此大的蜘蛛网,而且蛛丝很粗,与普通蛛丝不同,直如一根根透明的绳索般。
龙旷睡眼惺忪,走上前去,嘴里嘟囔着:“昨天才打扫干净,又来?”挥起扫把扫去。
凭谛在走廊上一眼觑见,急叫:
“等一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龙旷手中的扫把将蜘蛛网捅了个大洞,听见凭谛的叫声,他回过头来,高声应道:
“这次只有蜘蛛网,没有八脚怪!”
蜘蛛网的震颤已惊动了网那端的蜘蛛,一只硕大的蜘蛛怪脸出现在吊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