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粮液酒好,水苑居菜香,小佳、赵秀和粟糖儿吃得香甜,侯卫东和粟明俊你一杯我一杯,将一瓶酒消灭干净。
粟明俊是典型的组工干部,即使喝了酒,也是稳重如山,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即表达了意思,可是细细一想,又没有明确的内容。
吃过饭,小佳的就与赵秀亲热地挽着手,到赵秀家打麻将,侯卫东与粟明俊站在中庭聊了几句,各自回了家,
坐在家中,把新买来的电脑打开看了看,他对电脑没有太多喜爱,浏览了一会新闻,就上床躺着,下午的哪个梦,突然又从不知那个角落钻了出来,胸口血淋淋的枪洞,仍然历历在目,一天做了两个相近似的梦,让侯卫东郁闷不止,他翻身起床,给大哥侯卫国打了一个电话。
“大哥,你们哪个枪案到底查得如何,我的好朋友秦大江就是被枪杀的,你们公安机关总得给个说法。”侯卫东在大哥面前,也就直来直去。
侯卫国心情亦烦,这一段时间,老婆江楚炒股损失惨重,听说又找老三拿了五万,不过很快又被套在了山坡的最高处。
炒股亏了也就亏了。只要不割肉,就不算损失,可是江楚回家以后,要么是哭丧着脸,要么就是捧着一本被称为炒股圣经的厚书细细研读,家务事就做得丢三拉四、马马虎虎,侯卫国办案回来,还常常要洗菜做家务。
男人做些家务也没有什么,可是长期如此。他也是心生不满,听到侯卫东在电话里语气不佳,就大声嚷道:“小三,你钱多了,拿给江楚炒股,亏了我可不还你。”
侯卫东被话筒的声音震得发痛,忙道:“老大,轻一点,我耳膜要震坏了。”
侯卫国吼了一嗓子。气也消了不少,道:“你嫂子现在是股痴,你别给他钱了,多少钱都能让她亏进去,现在还在家里生闷气,连饭都没有煮,我一个大男人,刚刚办了案子回来,还坐在厨房理菜,说出来好笑。”
侯卫东想起嫂子江楚执着的样子。笑道:“大哥,算了,别煮了饭,我知道嫂子的心病,你把车开到新月楼,外面有一家水苑居。味道不错,我请你们吃饭。”
侯卫国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去。”江楚满头青丝都触到了桌子,她正在推测明天股票的走势,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正忙着,不去。”随即又反应过来,道:“是谁请客,小三吗?”
听清楚是小三请客,江楚道:“小三请客。当然要去。”
到了水苑居,江楚已经重新梳理了头发。看上去精神焕发,一扫屋里的晦气,她主动打了招呼,道:“小佳怎么没有来。”侯卫东心道:“看上去气息还不错。”口中道:“嫂子,小佳被人约牌局,不到十二点不会回来。”
侯卫国肚子早就饿了,冷盘上来以后,风卷残云般地将一盘夫妻肺片吃完,侯卫东肚子饱饱的,咐在江楚耳朵便说了几句,江楚神情一振,露出感激之情,道:“小三,你真好。”
侯卫国疑惑地看了江楚与侯卫东一眼,道:“小三,你搞什么名堂。”侯卫东笑道:“天机不可泄。”
侯卫国也猜到几分,不过没有点破,他把最后一片夫妻肺片吃完,道:“水苑居的冷盘确实不错,比沙州宾馆的更胜一筹,只是大餐的味道反而一般。”
侯卫东把自己做地梦讲了一遍,问道:“大哥,益杨的两枝黑枪有没有下落?”
侯卫国正在专心向芙蓉鸡丝进攻,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事,我的人已经收回来了,黑枪的事情就交给益杨公安局来办。”
其实侯卫国这话也留了三分,沙州刑警并没有放弃这个案子,只是因为一时破不了案,同时感到益杨公安局内部有些复杂,便在明处把人撤走了,暗中仍然没有放掉这条线索,他是老刑警,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很有分寸,就算是亲如兄弟,他也不会破坏工作纪律。
侯卫东不满地道:“益杨公安局办案子莫名其妙,放着基层支部书记被枪杀一案不查,却紧盯着黑娃被砍手的事情,难道基层支部书记当真就抵不过一个黑社会。”
侯卫国见惯了社会阴影面和人性的丑陋处,他道:“这事你要看从哪个角度来说,黑娃的事情我知道,他本是益杨的大哥,如今手被废了,手下就分为好几伙人,互相不服气,这一段时间,益杨的治安案件和刑事案件都上升了不少,从公安地角度来看,盯住黑娃显然比盯住秦大江的家人更有价值。”
“当然这是纯粹从破案的角度来看,至于社会影响,这多半是政府的事情,具体办案人员不会管这些。”他又道:“你不是公安人员,案子上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去乱插手,你和那个秦大江是好朋友,平时多照顾他的家人,也就尽到了朋友之责。”
江楚打岔道:“你们两兄弟别说这些事情,
侯卫国在一旁道:“慢点去,还有这么多菜没有吃完。”江楚为了维持清纯的形象和苗条地身材,晚餐吃得少。只是喝了些鱼汤,吃了些时令的蔬菜,见老公又将芙蓉鸡丝消灭大半,道:“老公,你晚上要少吃肉,免得长肚子。”
侯卫国不理她,一边吃一边道:“我这个工作,成天累得要死,真是长胖也不容易。”江楚不服气。道:“别这样说,你们队上的大胖子可不在少数。”
用完餐,三人就上了新月楼,侯卫国找了一盘最新版的《真实谎言》,打开音响,一个人欣赏起来。
江楚就和侯卫东进了书房,江楚一边熟练地点开网页,一边道:“小三,嫂子又被套住了,这钱一时半响还不了。真不好意思。”侯卫东就知道江楚有这个心理负担,道:“嫂子,你别有心理负担,这钱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让你还,只是股市风险大,你也千万要小心。”
江楚频频点头。不一会,她就下了一款软件,安装好以后,道:“小三,这是钱龙软件,专门炒股用的。”她手法灵活,不断变化的钱龙地页面。
对于侯卫东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他看得似是而非,听得糊里糊涂。见江楚兴致盎然,便道:“你慢慢看,我到客厅去了。”江楚道:“好,你去吧。”
回到客厅,两兄弟又随意聊着。
侯卫国道:“我认识益杨刑警大队的陈剑勇,他经验丰富,办案能力也强,就是脾气臭了点。”
侯卫东与陈剑勇发生过两次不愉快,道:“陈剑勇没有一点证据。就认定是上青林地人砍断了黑娃的手掌,也太武断了。”
“你要相信陈剑勇的专业素质。他认定的事情是有依据的,只是在没有破案之前,不会拿到明处来。”
大哥的说法,引起了侯卫东的重视,他默想道:“如果真是上青林所为,会是谁?不是秦敢就是曾宪刚?”而在他心中,更加倾向于曾宪刚,家中出事以后,曾宪刚独眼中阴沉,总让侯卫东想起黑夜中地野狼,而狼,是要吃人的。
曾宪刚此时确实是一匹野狼,怀里揣着一把土制手机,正躲在一条小路地隐蔽处,耐心地等着仇人瘦高个回来。
首恶未除,让曾宪刚始终难以释怀,砍掉黑娃手掌之后,一直风平浪静,他等了大半个月以后,又来到了瘦高个的老家。这一次他撞上了狗屎运,远远就看见三个人走好出门,其中一人就是烂熟于胸的瘦高个,虽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是曾宪刚见瘦高个身旁还跟着两人,也没有冲动,就暗中跟着。
瘦高个和他的朋友们在一户农家打了一天麻将,晚饭时,屋里传来了震天的划拳声,而划拳声停止以后,屋里再次传来哗哗的麻将声,十一点钟,麻将声才停了下来。
在外面逃了几个月,瘦高个觉得风声已过,加上手里的钱也用完了,便再次溜了回来,他是在外面耍惯了地人,在家里呆不住,约了几个平时一起吃喝嫖赌的兄弟伙,喝酒、打牌,牌局结束地时候,他赢了两百多块钱,带着些醉意,高高兴兴地回家。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爬上一个陡坡,正累得喘气,耳边猛地响起了一声巨响,他只觉头上一震,就人事不醒。
曾宪刚很冷静,打开手电照了照,见其头部已是血肉一片,他将手枪抵在了瘦高个脑袋上,再次放了一枪,打了一枪以后,他又用手电照了照瘦高个地脑袋,此时已变成了一团恶心的血肉团子,曾宪刚没有停留,沿着小道快步向东而去,走了十来分钟,就从一处密草丛生地角落取出摩托车,发动以后,就朝处奔去。
这一个复仇计划,曾宪刚已经想了很久,今天执行得格外顺利,杀了仇人,他也并不高兴,反而有着极深的失意,将摩托车油门轰得很大,冷风扑面,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也闪中光。
在益杨城内,小皮带着二十多名手下,提着长砍刀,来到益杨城郊的一块空地,这是益杨黑社会打架的场所,另一方,也是黑娃曾经地手下,现在已被称为勇哥的大勇,他也带着二十多名手下,在空场里等着小皮。
这两伙人以前都是狐朋狗皮,此时见双方事均力敌,便有人出来做和事佬,就有着瓜分地盘的意思。和事佬传了半天话,小皮、勇哥与和事佬这才单独走了过来。
“我们都是兄弟伙,有财一起发,何必在这里动刀动枪。”
小皮道:“这样,西城这一块就算我的,勇哥的人最好不要过来。”西城是商业区集中的地方,比其他地方繁华得多,也最有搞头,勇哥冷笑两声,道:“好事不能让一人占了,除非你城外的让园子给我。”两人说不通,气氛又僵了,和事佬就不断地劝。
好不容易达到了协议,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小皮只觉肚子一痛,便蹲在地上,道:“老子跟你没有完。”和事佬手臂上也中了枪,他对勇哥道:“是不是你干的。”勇哥也蹲在地上,道:“老子也在这里站着,我是傻瓜,不会连自己一起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