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明心里不服,“你的这不是在说老子么,你老马比老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人家是书记,他是副书记,人在屋檐下,他也没有说什么,只好装聋作哑,将不愉快窝藏在心里。
他不想放弃到手的严小姐,散会后,马上给她打了电话:“秀秀,今天你有空了吗?下班后,能不能回到花花世界的家中来一趟,我们安排一下今后如何协调生活的事。”
可是严君秀却说:“黄书记啊,你也知道,我现在十分的忙呀,实在抽不出时间回来啊。”
现在她在富豪已经有了一个宽大豪华的办公室兼休息室,也有了一台新的豪华小轿车,回不回花花世界都无所谓了。
黄建明不知道她已有了新车难,对她说:“秀秀,你想买一台新车,是不是?告诉你吧,钱我已经备齐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车好么?”
她心动了一下,便问道:“你准备了多少钱,想帮我买车?”
他急忙说:“一百万啦。”
她想了想却说:“算了吧,前些天我已买了一台奥迪车了,当然有两台车好是好,可我不想让它占车位,算了吧,这笔钱算我帮你省下了。”
黄建明一听她这样说,急了:“秀秀,是不是我对你已经没有用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怎么一点也不念旧情呢?储海波是比我年轻标致,可是他的女人堆山似海,我对你情有独钟,愿为你赴汤蹈火。
你想想张梦乡案发当时,那怕身败名裂,我也拼命地将你保了下来,你就不记我黄建明的一点好处了么?我真的好思你啊,这些天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心里只有你啊。”
她说:“黄书记,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相信你对我有情有谊。我与储总真的没有任何瓜葛,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真的是太忙了,两个酒店新开业,全是我一个人在打理,你不能理解么?”
黄建明见她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情谊存在,于是说:“这些天我想你想得都快要发疯了,你日夜都再忙,我又帮不上你的忙,你连与我见个面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心里想你,想你,你知道么?”
她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也永远记得你对我的恩情,只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我过去一直对你说过,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不能做夫妻,长期维持的关系,相互之间都会十分的累,现在我又有这么多事脱不开身,你不能怨我,你应该理解我才对啊。”
黄建明做着哭腔说:“你就不能抽出一点时间来看看我,给我一点安慰吗?我好失落啊。”
她却说:“黄书记,你那么优秀,那么高的政治地位,围在你身边的女人莫说成百上千,总不至于让你感到寂寞吧?我希望你放过我,忘记我,我们各自开始新的生活吧。”
黄建明说:“小严啦,你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吧,就算是要分手,你也要给我一次分手的机会呀。”她大声说:“好吧,等我有了时间,再约你。”
黄建明听到她竟然已关了手机,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她娘的,你一得了好处就想甩掉老子,太不讲情面、太狠毒了吧,当初是谁帮你在这老城城里打下基础的,又是谁帮你在这里落脚生根的,一转身就想将老子一脚踢开,没有那么容易!”
他冷笑一声,心里想,你不与我好,我让你开不成店。他越想越生气,下来喊上司机就去了富豪。他直接上了总经理办公室,新来的保安不认识黄副书记,把他拦在了门外,问道:“先生,你找谁?”
他大声说:“我是市委副书记黄建明,找你们储总、严总。”
保安说:“我们老总不在这里,他们正在开会。”
他竟然不让黄书记进去。黄建明凶恶地看着他说:“瞎了你的狗眼,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市委副书记,进你一个小小的酒店经理室也要报告么?”
他将那保安重重地推开,一脚就将过来他与储少红经常幽会的总经理室的大门踢开了。
黄建明冷笑一声,那保安听说他是市委副书记,不敢再阻拦,痴呆地看着他抬起一脚,把总经理室的门踢开了。
那门本来就没有锁,当然一脚上去便猛地向后,砰地撞到了墙壁上,又反弹了回来。
黄建明说话时,严君秀已知道他过来了,此时她与储海波正在总经理室谈工作,而且这总经理室不只有他们两人,真的还有两个更加神秘的大人物也在里面。他们听到咚地一声,门猛烈地开了又反弹了过去,四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黄建明再次将门推开,他站在门口朝里看,发现里面有四个脑袋八只眼睛,正高度惊诧地注视着他。那四张惊愕的面孔,他都认得,一个是严君秀,一个是储海波,一个是省公安厅副厅长陈万能,另一个是省纪委副书记刘宏德!
很显然,他们正在进行调查谈话。黄建明这时知道自己一时兴起,闯下大祸了,那一份尴尬真的无法形容,不是有没有地缝钻下去的问题,而是真的没脸活了的问题。
他反应还算快,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可是刘副书记却发话了:“黄建明同志,你这是公开向我们省委调查组叫板,是不是?你既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就走,太不合情理了吧。有什么事让你如此粗暴、火冒三丈?”
黄建明节节巴巴地说:“对、对不起,不不、不是的,保安拦着我,不让进,我生气了,想、想不到刘、刘书记在办事,打扰您了。”
他的脚已如注了铅,抬不动,也迈不进这一道门。可是人家省纪委副书记有请,他又不能不进去,这是一份多么的尴尬与难堪啊。
陈副厅长对储海波与严君秀说:“不好意思,麻烦两位老总回避一下,我们借用一下你们的办公室,与黄书记谈谈。老黄,你进来吧。”
黄建明这才红着一个关公似的脸,颤颤萎萎、要死不活地走了进去,就像旧公堂被杀威棒吓傻了的二百五。刘宏德看着他冷冷地说:“你老黄好威风啊,难怪人家说你平时耀武扬威,我还不相信,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耀武扬威法,今天亲眼所见,你是给我们开眼界了,也不用站着了,你坐下来吧。”
黄建明心想,是啊,老子怕什么,你刘宏德、陈万能能把老子吃了么?老子能败在你们手里么?这时,黄建明内心反映过来了,他盯着刘宏德说:“刘书记,请问一下,你们这是要对我黄某人进行立案审查呢,还是要进行双规制裁?”
刘宏德也杂,他看着黄建明说:“你黄建明心里清楚,你是怒火中烧,打上门来的,不是组织上请你过来的。现在你来了,我们总不能把你也打回去吧。可是有来无往非礼也,你先坐下来,我们总不至于真的还要与你打一架吧。”
陈万能与刘宏德看着他,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莫明其妙地笑了。
黄建明故意笑得很大声、很开朗,可他并不释怀,心里盘算着,刘宏德与陈万能这么鬼鬼祟祟地下来,搞什么名堂呢?是不是来查老子的?还是查马玉新的?或者是查我们这一个团队的?是不是储少良那个卵崽顶不住了?老子要小心一点才是啊。
他微笑着坐到了沙发上,抱拳说:“刘书记、陈厅长,对不起,都说不打不相识,今天黄某人是惊动两位了,还请多多包函。”
刘宏德看着黄建明坐了下来,他心里也在想,省委并没有对黄建明做出立案查处的决定,也没有决定对他进行党纪方面的双规审查,这次下来,也只是就储少良的情况,进一步做些核实。突然与他谈什么呢?是谈谈他的问题,还是谈些无关的事情?
组织上还没有决定的事,我不能找他谈,以免打草惊蛇,于是看着他也笑了笑:“我说黄书记,你哪个时候有了这么大的火气啊?”
黄建明不得不又进行了一次解释:“刘书记,真的搞混淆了,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过来找储总、严总,他的保安将我拦住,我一时性起才踢了门,想不到惊了您的大驾!我再次向两位说声对不起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我就在这富豪摆一桌,正式向两位省里来的领导赔个不是。”
陈万能看着他说:“不是那么回事就好,我们也不是要敲你黄书记的一餐饭吃,你这一脚下来,把我们刘书记吓坏了。我还以为是本拉登的队伍冲来了,今天就要为党的事业献身了。好在没有枪响,我们也没有哪个光荣地去见马克思,你黄书记就是牛啊。”
他们相互看着,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黄建明对他们说:“两位领导下来,怎么不跟市委打个招呼,你们这么神神秘秘的搞,刚好遇上我黄建明脾气不好,你看看,你们让我出丑了。打乱了你们的工作,真的十分抱歉。
这样吧,你们找我有事吗?有什么你们尽管说,尽管问;没事的话,今天晚饭,无论如何两位老兄一定要给我黄建明一个面子,我把马书记、唐市长也请来,真心实意地向两位领导赔个不是。”
刘宏德说:“黄书记,你莫扯乱谈,你们马书记、唐市长又没有得罪哪个,让他们来给我们赔不是,你不是真的要为难我们两个吗?”
陈万能却显得比较轻松地说:“我们这次下来,一是为了核实储少良的那些财产问题,他们的酒店再次营业了,我们要做一个财产估算与账目切割。二是就市公安局上报的副局长人选,进行一下考察,与市委市政府关系不是很大,因此,事先没有惊动你们。我们想在离开之前,再与市委衔接一下,想不到我们真的还有这份交情,不见面都不行啊。”
黄建明清爽地说:“事情做好了么?你们有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安排一下。”
刘宏德认真地说:“看来黄书记是个急性子,也是个豪爽之人,既然你有这个美意,我们却之不恭,不过到了吃饭的时候,刚才的误会就不要让马书记、唐市长他们知道了,男子汉大丈夫,我们不想鸡肠小肚,老提那么一点点误会干什么?你说是不是。”
黄建明听了,大声说:“那感情好,刘书记是给我黄建明的面子!好吧,我去了。”
他站起身来,也不知道该不该与他们两位握个手,站了几秒钟,他看了看对方两人没有起身要与他握手之意,他便移步离开了严君秀的总经理室。
进到电梯里,黄建明心里恶狠狠地骂道:“妈的严君秀,你让老子丢丑丢大了。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他亲自下到大堂,对大堂经理说:“我是市委黄建明,今天晚上要在你们这里订一桌饭菜,给我安排个好一点的地方。”
那人认得他,便热情地说:“黄书记啊,你亲自来安排啊,好呢,我把富贵厅二号包厢给你们吧,行吗?”
这时,黄建明的心情高兴了,他肯定地说了行。
然后给马玉新、唐仁标打电话,汇报了省纪委刘副书记与公安厅的陈万能下来,调查储少良、张长沙、冯少华、黄先成的情况。并将已在富豪大酒店订了晚饭的事,也讲了。省里的纪委书记、副书记下到哪里,与省委书记下来了一个样,都是皇帝的钦差那个档次。
现在下面的官员,哪个里没夹着一包屎,上面的纪委就是官员们的太上皇,得罪了他们就是给自己挖坟墓、找麻烦,如果不想自己的政治生命短路,就算是娘老子死在空中,也可以不管,但上面纪委来的人,那一定是要敬奉的。何况下来的还是一个副书记。
马书记、唐市长当然二话没说,放下手头工作,喊上市委纪委书记刘健、纪委副书记林德民,径直朝富豪大酒店赶了过去。
黄建明一直在一楼大厅里候着,他们见面后,他告诉马书记等人说:“省纪委的刘副书记与公安的陈副厅长,还在五楼的总经理室。”
马书记点头说好,一行人乘坐电梯上楼去了。他们出了电梯,来到了506室的门口,马书记人还没进门,在门外便大声地问道:“刘书记、陈厅长,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的呀?”
刘宠德在房子里面听到马玉新的说话声音,于是也大声说:“马老弟,不见其人,但闻其声,你好响亮啊。”
马书记这一干人马,随着落音已进到房里。他们自然是一阵寒暄,市委这边像扯谈一般,打探对方这次下来的目的,再怎么说,也绕不过要谈到储少良的案子。
刘宏德、陈万能都不肯多说什么,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不过马书记说话风趣,自然还是谈笑风生,十分轻松地掩饰了过去。
马书记在上面有线,储少良的情况他一清二楚,刘宏德他们不说什么,其实他也不在乎。他们谈起了沿海地区地的走私大要案件,谈到了牵涉出的福建、广东、海关、公安部的高层,依然兴趣盎然。然后大家一起下到富贵厅,热热闹闹地安排了桌次入了席。照样是喝酒、扯淡、说鄙话,不在话下。
严小姐从她的总经理室出来以后,心里有一份担忧,但她并没有对储海波说明——黄建明是为她而发火的。
他发现黄建明那双眼睛,对她充满了仇恨与失望,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对他没了兴趣。这些天储海波追她追得特紧,可是她并没有与他,她知道他在美国还有一位妻子,一个因车祸而瘫痪了的女人,她不想在他们中间制造矛盾与悲剧。
她把自己与黄建明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打电话告诉了仍在北京出差的易艳。
自从易艳带着任务,与严君秀走近以后,严小姐发现这个小个子女人身上,有一股凛然的正气与威严,特别是她的学识与胆略,让她由衷的敬佩,她从她身上得到了一些坚强的力量。于是她把自己与黄建明之间,发生的那些故事讲给了她听。
是她让她离开黄建明的,是她让她赶快出来,寻找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真爱生活。
于是她走了出来,挑起了富豪、海天两大酒店的总经理重任,可是黄建明不想放弃她,她的麻烦降临了。
乘坐了一整天旅游车的易艳,刚好回到驻京办事处,就接到了严小姐打来的电话,她以为是储少红的线索有消息了,可是严小姐说的却是,她自己与黄建明之间,依然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
易艳告诉她:“这一件事情你不用怕他,公开的对你伤害,他肯定不敢做,但暗地里伤害那就很难说了,你应该有所防范。
比方说,尽量不单独出行,进屋、睡觉、出门都要关好房门。实在不行,你可以跟他说明,再这样纠缠下去,你就要到市纪委去举报他生活作风不检点,强迫你做他的。
他要是怕丢官的话,应该不会再敢对你,进行公开的扰了。当然你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也可以找唐市长、马书记,或林局长个人求助。”
严小姐告诉她说:“省纪委的刘书记下来,调查市委领导与储少良交往的情况,我当时没有对他们说出我与黄建明之间的事,我现在真想把这个情况,跟省委调查组的说一说。”
易艳却说:“你要说当然可以,但一定要在能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才能说。如果时机不成熟的话,我劝你暂时不要对上面的人说这些事,否则没有人保护你就麻烦了。”
严小姐说:“那好吧,我不说了,我等你回来再说吧。祝你在北京玩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