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旺百天忌日过后,孙二旺和周大梅在众乡邻指指点点中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婚后不久,孙二旺到山上给生产队拉修水塘的石头,不慎翻车坠入山崖,当即就没了气息。
不甘寂寞的周大梅又改嫁到陕李乡,与一个出身于“地主家庭”,姓李、叫天生的汉子成了亲。
一天早晨,周大梅打开大门,看见隔墙邻居姜守信蹲在门口给小狗逮虱子。
周大梅慢腾腾地走到姜守信跟前,说道:“小姜队长!俺报案。”
姜守信五短身材,站立罗圈腿,说话囔囔鼻,塌鼻梁,朝天鼻孔,嘴巴大得吓人,眼睛却小得出奇,虽说已过60大寿,且还是“童子身”。加之,他时任村治安分队的小队长,故人们都叫他小姜队长,姜守信也乐意别人这样称呼他。
姜守信抬头一看,问道:“报案!你能报什么案?”
周大梅回答说:“我被人强jian了。”
“什么!”姜守信忽地站起身,说道,“快把强jian经过给我仔仔细细地叙述一遍。”
周大梅说道:“昨晚我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觉得有人摸我的ru房,原以为是天生串亲归来了。我问,是不是想吃‘豆腐块’了?他发出‘咕、咕、不——’的声响,且一声比一声拉长了调门。”
姜守信催促道:“别磨磨唧唧了,到底是咋回事儿?”
周大梅言道:“我发觉有点不对劲,就摸他的。”
姜守信不解地问:“摸干吗?”
周大梅回答说:“天生的上长有一个大瘊子,此人上若没瘊子,不就是花心萝卜充人参,实实在在的冒牌货。当我察觉不是天生时,意识到是歹人钻进了我的被窝,吓得我像晒干的软枣,缩成了一团。”
姜守信一愣神,问道:“后来呢?”
周大梅回答说:“我问他,听口音你是外地人吧?”
姜守信咧嘴一乐,问道:“那人是如何应答的?”
周大梅怏怏地说道:“他说,什么外地人内地人的!刚才的响声,是老子放的连环屁!原本想夹住不让它扫了雅兴,谁知越压迫,它越反抗。”
姜守信催促道:“再后来呢?”
周大梅回答说:“我用鼻子嗅了几下,说你的屁一点都不臭,闻着还有一股小磨油的清清香味呐。”
姜守信笑道:“那人又怎么说?”
“他说放屁不臭,表明五脏已经内损死期就要到了,还说,我是存心不良咒他早死。”周大梅轻轻叹息了一声,又说道,“原本是拍马屁,好让他放我一马,想不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倒让它踢了一噘子。”
姜守信又问:“后来呢?”
周大梅回答说:“我赶紧用手指在鼻尖上轻轻扇风,说香味倒是没了,方才闻道比狗屁还臭百倍的怪味。他没吭声,却像饿狼似的扑在我的身上。”
“那人长啥摸样?”姜守信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周大梅回答道:“屋里黑灯瞎火的,只能从窗户纸透过的一丝月光,这才影影绰绰看见那人戴着马虎帽,究竟长啥模样,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发现那人倒是个新手。”
姜守信不解地问道:“啥是新手?”
周大梅回答说:“他在我身上整整鼓捣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反倒忙活得出了一身臭汗,看在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上,还是我出于善念给扶了进去。你说,他不是新手又是啥?”
“什、什么?是你帮他扶进去了!”姜守信猛然一惊,呵斥道,“你们这种恶劣行经属于通奸,而不是强jian!”
周大梅不屑地说道:“依你说,是我冤枉他了?”
姜守信指着周大梅的头颅说道:“‘武则天用过的汤盆——骚(臊)货!’滚!快滚蛋!”
“戴着孝帽去道喜——自讨没趣”的周大梅见姜守信满脸怒容,怏怏地返身回家了。
“昨晚和周大梅热乎的人真是好艳福,若换成自己该有多好哇!”望着周大梅的身影,姜守信越想越不是滋味。
晚饭后,姜守信从旁人口中得知,李天生到县城看望因病住院的老姐未归,心中不免动了邪念:“老和尚吃猪油——要开荤了!”
姜守信搬个梯子放在自家院墙头,欲越墙行苟且之事儿,却发现周大梅刚刚走出家门,便悄悄尾随观其行踪。
在夜幕掩护下,周大梅钻到田地里掰了几个玉米棒,剥皮后塞到裤腰中并小心翼翼走出地头,忽然一个阴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站住!”
“哦!是小姜队长!”周大梅不由一怔。
姜守信望着周大梅惊慌失措的神色,问道:“深更半夜到地里干吗?”
周大梅回答道:“我、我、我去解了个小手。”
“解手啊!我还以为趁天生不在家偷会野汉子去了。”姜守信忽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周大梅欲行不轨。
“身为治安队长,怎能知法犯法?”周大梅故作挣扎状。
“你的肚子咋硬梆梆的?”姜守信猛然一怔。
周大梅颤惊惊地说道:“我、我——”
“我以治安分队长的身份例行检查!”姜守信撩开周大梅的上衣,发现裤兜里藏着几个剥光的玉米棒,笑道,“狗咬肉包子,露馅了吧?”
周大梅像打败的鹌鹑斗败的鸡,一脸沮丧。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今日犯到我手,看你还有何屁放!”姜守信死死拽住周大梅的裤腰不松手。
“姜哥,看在隔墙邻居份上,请放我一马吧。”周大梅一副可怜相。
姜守信瞟了周大梅一眼,说道:“嘴里衔灯草,说得怪轻巧。按照治安处罚条例,凡偷窃公共财物者一律书写检查,地富反坏右则罪加一等。明天一早,我敲锣打鼓鸣锣开道,而你头戴‘二尺五’,脖子上挂着玉米棒游街示众。到那时,你就会名声在外。不过,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只要你能‘猪八戒进屠场——自己贡献自己’,可免遭皮肉之苦。”
周大梅问道:“到底是啥事儿?”
“蹲在茅坑问香臭,你是明知故问吧?”姜守信嘿嘿一笑,伸手就往周大梅的胸口摸。
看着姜守信的色色相,周大梅隐隐觉得胸口的痰直往上涌,不由倒退了一步。
姜守信一瞪眼,问道:“怎么!不配合?”
周大梅回答说:“您不是逼尼姑上轿,有意叫人为难嘛。”
“什么?是我难为你了!破风箱改棺材,风liu了半辈子,今儿个倒装起人样来了。”姜守信嘿嘿一笑,说道,“自你改嫁到张家庄,我就特别留意你的一举一动,还专门打探你以前勾勾搭搭的丑闻,说出来斗争你三天三夜也不亏。李天生是啥东西?地主家庭出身的狗仔、黑哩吧唧一矮墩、说话还带娘娘腔,且斗大的字识不了两升,你跟着他,那才叫裹脚的脚趾头,窝囊一辈子。别看我是电线杆上挂灯笼,有名(明)的光棍儿,却是堂堂正正的治保队小队长。若顺从了我,非但对你以前的烂脏事儿不外泄,我还帮你掰一些玉米棒送回家,这叫做,‘放屁吹灯——一举两得。’”
周大梅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这叫我今后如何见人?”
“做这种事儿,你又不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甭装模作样了。”姜守信把周大梅拽到玉米地行苟且之事。
“常言说,‘有初一自然有十五;有十五必然有初一。’”自从姜守信和周大梅发生一ye情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时常利用李天生不在家之机和周大梅“亲热”。
有一次,李天生串亲归来,忽听室内传出快活的呻yin声,推开屋门一看,姜守信正抱着周大梅在自己的chuang上“巫山”。
望着撕心裂肺的一幕,李天生感到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正在被一把生锈的刀一下一下地割着……
“欺人太甚!”李天生随手拎起一把镰刀欲和姜守信拼命。
“老虎头上捉虱子,想找死(虱)啊!”姜守信翻身坐起,指着李天生的头颅呵斥道,“你的父母在文革中因散发反动言论畏罪自杀,你这个地主仔还想造反不成?”
李天生把举起的菜刀落在了半空,木雕似的站立床头悄悄垂泪,甚至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来。
姜守信慢慢地俯下shen子,对准周大梅的ru峰深吸了几口,这才不慌不忙坐在床帮上,并随手掏出香烟叼在口中,李天生见状,急忙掏出火柴为其点燃。
姜守信吞云吐雾过后,对李天生挤挤眼,说道:“磨蹭啥!把我的鞋子拿过来!我走后你凫二水吧。”
李天生乖乖地拿起鞋子递到姜守信手上,穿戴整齐的姜守信走到门口,还不忘回转身对周大梅飘个飞吻。
望着姜守信的背影,李天生回转身扇了周大梅一个嘴巴,并说道:“趁我不在家偷野汉,你这个biao子!”
“你还是男人吗?!别人到家欺负你老婆,你眼睁睁地看着像缩头乌龟憋气不吭,还给人家献殷勤,等贼人走后却耍威风。踩着土地爷的头顶拉稀屎,你欺负我神小罢了。”周大梅言罢,回敬李天生一记清脆的耳光,李天生的脸上立刻印出个五指山。
“他是治安队长,我得罪得起吗?常言说,‘武大郎捉奸,力不从心’此话一点不假啊。”李天生双膝跪倒在地,并悲戚戚地说道,“不要和我一般见识,算我错怪你行了吧?”
周大梅瞪了姜守信一眼,说道:“你是这世上最窝囊、最没用的男人,闭上眼到大街随便摸一个戴‘棒子’的都比你强得多。我再也不愿和缩头乌龟一起受窝囊气了,明天离婚!”
“不、不!我不离婚!我不想绝种啊!”李天生跪在周大梅面前苦苦哀求。
“斗败的公鸡进屠房,此事儿由不得你了!”周大梅一脚把李天生踢了个仰八叉。
次日,李天生在周大梅的胁迫下匆匆办理了离婚手续,周大梅又返回周家庄居住。
时隔不久,寂寞难忍的周大梅在媒婆指点下改嫁到山王村,和一个豁嘴且驼背的剃头匠结合在一起。结婚才三个月,周大梅“旧病复发”,与一年近半百的记工员勾搭在一起,被其丈夫察觉后赶回原籍。
直到一九六七年年初,时年已是三十五岁的周大梅,与红寨乡张沟村四组一个比她大十四岁、在郡县国营煤矿上班、名叫张万年的采煤工人组成了新的家庭,这已经是她第八次“名正言顺”的结婚了。
张万年的结发妻子不幸患乳腺癌去世,家中撇有两个儿子,长子叫张大,次子叫张二,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周大梅下嫁张家后,原本平静的张家沸腾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