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他不再是我们的了
    此刻,傅非明闲闲的看着祁绍庭阴晴不定的脸色,注意力却是尽数放在旁边那个身上:从今天一开始就沉静的像水一般的男人。
    如今他静静的坐在祁绍庭身边,平静的脸庞上变幻着的全是外界的色彩,真正的心思,半分都猜不到。
    “绍庭啊,不如我们俩个合唱一首歌吧?”
    “啊?”可怜祁绍庭刚刚因为傅非明停手而松下的一口气又悬上来,他没有听错吧?二十多年了,他还从没听过非明开金口唱歌!这小子不是一惯只听古典的吗?难不成打算现在与他合唱一曲《蝴蝶夫人》?
    “哈哈哈……”看到祁绍庭张大了惊恐的眼睛,傅非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祁绍庭,你果然是醉了!答应我!”强忍住笑意,傅非明双手握住祁绍庭的右手用力摇两下:“做人要公平,你不能对一个不会打架的人使用暴力!”
    “啊?”祁绍庭的迷惑愈深?茫茫然张大了嘴,神情十分趣致:喝醉了吗?什么和什么啊!我看是你喝醉了吧!
    祁绍庭正欲反驳,却不想被傅非明打断话头:“你真的是醉了,夜先生帮个忙送他回去吧?”
    “哦?”夜未央没料他竟会转得这么快,一时错愕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傅非明就感觉到一丝沁凉的寒意冰透骨髓,不自觉倒退一步,暗自心惊的强笑道:“你看他现在这样子,没人送只怕会在半路上被人骗走呢!”
    “是吗?那为什么你不自己送。”夜未央清凌凌的目光,似月光下的银白刀刃。
    “因为我还有酒没喝完。”傅非明一点一点的收敛惊慌,总算是从容镇定下来,但笑,却是无论如何笑不出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祁绍庭莫明其妙的左看右看,怎么表情都怪怪的,难道说他是真的醉了不成?
    “没什么,是我在拜托夜未央送你回家。”
    “哦!”祁绍庭呆呆的应了一声,忽然冒出一句:“那我今天睡你家还是睡我家?最近我那里不太平,还是睡你家比较好。”
    傅非明脸上一僵,祁绍庭!如果你已经醉了,那你当真是个天才;当然如果你还没醉,那你也是个天才!我已经有玩火自焚之势,你居然还火上浇油?
    傅非明生怕祁绍庭再冒出什么惊人之语来,索性豁出去,一手一个拎起来,通通丢到门外去:“走了啦,拜拜,不送。”
    倚着门框,傅非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迎面对上许墨凯迷茫的双目,只得尴尬的冲他一笑。
    “你……非明……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傅非明苦笑道:“本想给他们两个的爱情加点催化剂,没想到……”一回想起刚刚夜未央的眼神,又是激凌凌打一个寒噤,那双眼睛简直可以至人于死地!
    “傅非明!他们两个人的事,要你去横插一脚做什么哟!”许墨凯流露出非常不以为然的神色。
    “干嘛?”傅非明有些不悦的顶他一句,坐下来喝干杯里的酒,略有些落寞的说道:“祁绍庭他,竟然有了喜欢的人了,你不会觉得有点怪怪的吗?”
    “有什么好怪的!”许墨凯的目光里一脉了然的平和。
    “我也不知道,本以为他会永远都那样子下去的。”傅非明歪着头思索:“现在,他不再是我们的了!”
    许墨凯无力的一笑,伸出手来拍拍他:“我们要相信他,在他心里本该留下给我们的那一块,不会变少!”
    许墨凯的手很大,宽厚而温暖,傅非明终于平静下来,忽而又笑:“不管怎么说,给夜未央总比给别人好。”
    “为什么啊?”许墨凯又是一阵诧异。
    “因为!他够屌!”
    祁绍庭醉意沉沉一上车便开足冷气,一直行到郊外才总算是慢慢清醒了过来,脑海中将方才的画面一幕一幕的回放,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尤其是傅非明那句重点突出的话:“做人要公平,你不能对一个不会打架的人使用暴力!”
    XXX!
    祁绍庭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在心中摞了一句三字经。
    “祁先生,后面好像有人在跟踪。”坐在副驾驶位的人有些紧张的转回头,明面上祁绍庭不参与任何黑道的事宜,这些人都是国仲的手下,所以一般都称他为祁先生。
    有人跟踪并不是件值得意外的事,祁绍庭只平静的回头张望了一番,便对司机道:“没关系,照原路走。”
    一想到这里,祁绍庭眼中流过一丝诡谲的笑意,死小子!竟敢拿我开涮,今天这帮人不跟过去就罢了,要是真跟过去,看我不把你家的那些心水机关都搅个天翻地覆……
    笃笃……两声清脆的轻响,是指骨与玻璃相击的声音。祁绍庭抬起头来却对上夜未央沁凉生寒的双目,似黑夜里的一块纯净水晶。
    “停车,我要下车!”平静无波的声音,听到耳里竟似不能违抗,司机居然下意识的一脚刹车到底。
    “未央。”祁绍庭心里一颤,尚回不过神来,赶忙跟了出去,一手握住他的手臂:“怎么了?”
    “你酒已经醒了,可以自己回家!”夜未央淡淡扫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表情。
    祁绍庭却觉有一丝寒意切入皮肤,是杀气!虽然不甚浓重,但足以令人透骨生寒。
    “没事的!”祁绍庭伸手将他揽在怀里:“那些小啰啰,随便找人打发了就好,用不着你动手。”
    夜未央转过头诧异的看他一眼。祁绍庭宿醉未尽,此刻看到星眸柔唇近在咫尺,不去偷个香简直枉为男人,舌尖带着威士忌的淡淡酒气撬开牙关钻入口腔内,轻柔的纠缠搅动。
    松开被摄住的薄唇,祁绍庭沉褐色星眸温柔似水,盛着盈盈的笑意。夜未央轻舒了一口气,两颊显出柔淡的薄红,两泓墨幽潭似的眸子,泛出层层水光。带着杀意的寒气,在不经意间消失无踪影。
    只是可怜了在车里的几个人,如此香艳悦目的境象,简直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也没多少路了!索性走回去吧!好不好?”虽然时值八月底,但前几天刚刚台风过境,郊外的气温十分凉爽。
    招呼好那两个手下开着车远远的跟着,祁绍庭追上夜未央,两个人肩并肩走在午夜的私家道上。偶尔回头后望,看到几盏狼狈躲闪的车灯,祁绍庭也不由得失笑,跟踪跟到在这郊外的人迹罕至的林荫路已经够倒霉,居然还遇上半夜发神经散步的……
    “有人!”虽然四下里一片夏虫的喧鸣,夜未央还是敏感的分辨出树林里轻微脚步声。祁绍庭凝神看了一阵,轻松的笑笑:“放心吧,自己人,只要站到这条路上,就已经是傅非明的势力范围,没人伤得了你。”
    夜未央没有应他,仍是专心在听,略有些讶异的说道:“这几个,身手不错啊!”
    “是啊!”祁绍庭显然非常骄傲。
    “比你好很多!”夜未央眨眨眼睛,因为没有戏谑的神色,证明这说的是实话。
    祁绍庭无力的叹气,双手捧起夜未央的脸来:“如果我也花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把身手练到他们这样子,那么很多事,我就没空做了。”
    穿过一道竹蓠门,再走过一丛翠竹林(-_-||,傅非明你果然是一个非常假掰的人)祁绍庭看夜未央不住的四下里张望,终于忍不住笑:“你在找什么啊?”
    “门禁!”夜未央倒是毫不避讳。
    祁绍庭无力:“我知道的就算全都指给你看了都没关系,不过大部分还是我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夜未央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不是你的人吗?”
    “他虽然是我的人,但这是他的地盘!再说这方面是他的专长,我会用就可以了。”
    夜未央仍带着些疑惑的神气,却没有再开口。
    第二章暗涌
    9.酒后乱性(上)
    开门,上楼,这地方夜未央来了三次,居然每次室内格局都不同,真不知道这房子里到底藏了多少古怪。
    夜未央倒是大大方方,祁绍庭却扭捏了起来,一时茫然着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夜未央看他这样子,实在是忍不住诧异。
    “我!”祁绍庭尴尬起来,忽然抓过吧台里一瓶已经开封的酒示意到:“要不要喝一点。”
    “你还没喝够吗?”夜未央大笑。
    不自然,还是不自然,怪只怪以前避他避得太厉害,一直是天人交战,只求少看他一眼,少想他一点。如今战略防御转为战略反攻……竟不知如何开场了!
    还是再喝一点吧,刚刚的,都醒得差不多了。祁绍庭随手拿一个威士忌酒杯出来,倒了半杯一口灌下……
    OmG!还没半秒功夫,刚刚那位豪迈的壮士已经伏到吧台上咳得昏天黑地。
    “伏特加,波兰产SpirytusRektyfikowany!”夜未央唇边的笑意无限扩大:“酒精度80%!”
    “哎?你还好吧?”放下手中的酒瓶,夜未央轻轻拍一拍已经明显呈放空状态的祁绍庭的脸颊。
    “呃?”茫茫然眨一下眼睛,水光潋滟的眼睛,薄唇已经被刚刚那口酒烧到通红,却呆呆的点了一下头:“哦,还好!”
    一手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却是脚下一软,整个人倒在夜未央身上。
    “哎哟!”夜未央皱起眉头来抱怨。
    “你放开我啦,我自己会走!”固执的甩开夜未央,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不过两步,一脚绊在地毯上,轰然倒地。好在夜未央跟得紧,还来得及在他后脑着地之前拉一把。
    “你没事吧?”
    “没事!”祁绍庭怀疑的看着地面很久,又转过脸来:“你不要一直动啦!我看不清楚!”固执的捧起夜未央的脸,拧着眉当相苦恼的样子。
    “我没动好不好!”夜未央无力的苦笑,有浓烈的酒气喷洒到自己脸上,看样子这次是真的醉了,怎么会有80%的酒,这和酒精还有什么分别?
    “那就是房子在动!”祁绍庭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扯着喉咙大吼:“傅非明!傅非明……你给我滚出来!”
    夜未央躲避不及,耳朵又遭到一次新的攻击。
    “你的屋子在晃啦,你给我滚出来把它弄稳!”
    原来喝醉的感觉是这样子的,其实也不是特别糊涂,只是看什么都不稳,看什么都在晃,然后就觉得好兴奋,很想大喊大叫,又觉得疲惫,手和脚都无力,思维有些跟不上形势。
    “死小鬼,要用的时候就不见人。”祁绍庭不满的嘀咕,又冲着夜未央控诉起来:“你看,你看这些家俱都有问题!”
    夜未央笑到脱力,一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连话都说不出。
    “你不要笑啦!”祁绍庭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用力撑住沙发:“你看,这些家俱都长了脚,自己会跑。”话音未落,又有些不稳的意思,像是要跌倒,夜未央索性将他扔到沙发上去,稳稳的按住:“沙发没乱动吧?”
    “暂时……还没有!”祁绍庭有些迟疑的,呆呆的愣了一阵,忽然又傻乎乎的冲夜未央璨然一笑:“但是,你还在动!”
    祁绍庭亮晶晶的双眸满是灿然的水光,映出天花板上枝型大吊灯的微黄暖晕,夜未央不当心一交跌进去,有些无力。干净单纯的笑容,晶莹透亮,唇边浅浅的梨涡也似盛着酒,会醉人。
    “不许动!”
    夜未央不自觉用拇指轻抚祁绍庭的唇,竟被他一口咬住,神气活现的看着夜未央,做出示威的表情。夜未央又好气又好笑,真是输给他,似乎还是该想办法让他醒醒酒,再这么下去不知要搞出多少怪来。
    “不要走嘛!”祁绍庭一翻身从背后住夜未央,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不要走。”声音软软的,一种经年穿熟了的亚麻衬衣的质感。
    夜未央缓缓转过头去,身子一僵,这个男人……居然……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一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惊恐的舌头打结,口干舌燥,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温言细语的哄:“我不走,马上就回来。”
    “噢!”拧着眉,万般的不情愿。
    夜未央担心这局面再呆下去他会疯掉,逃也似的冲下楼去找厨房……
    见鬼!这什么鬼地方,居然连冰箱都带着密码?怎么酒柜倒不上锁?夜未央一路东翻西找,又不好动用暴力,最后还是只得顶了一头的黑线宣告失败。最后只能接了一杯冷水出来,好在水笼头没按个密码锁。
    可是这房间里的景象又让他忍不住宛尔。
    祁绍庭!不知何时从沙发上爬下来,四脚朝天的倒在黑白条纹的地毯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哎!”轻轻拍拍依旧烧红的脸,祁绍庭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一挥手,翻过一个身去再睡。
    祁绍庭虽说不算轻,但夜未央更不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轻轻松松将这个醉到人事不醒的男人扔到床上,却不想一转眼,腰就被他抱住,力道颇大的往后拉,一个站立不稳便倒在了他怀里。
    蹭蹭,蹭蹭蹭……很难想像为什么一个烂醉如泥的人竟比清醒时还灵活,不一会手脚全挂在了夜未央身上,脑袋搁到他肩膀上,继续……甜甜的睡去了,嘴角边兀自残留一抹幸福的微笑。
    祁绍庭酒醉后的体温高到吓人,夜未央只觉这房间里的空调坏了,他已经快被烤化。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夜未央出了一身薄汗,粘粘的,有些不舒服。
    试着想要推开他,却不想只有被缠得更紧,柔软的发丝滑过耳际,麻麻的痒。
    “很热啦!”夜未央有些不满的偏过头去,不甘心,在祁绍庭的下唇上咬一口。想不到这家伙在睡梦中尚知道回吻,一翻身整个人都压到夜未央身上,迷迷糊糊的找到那方柔软,细细的舔吻。
    夜未央无奈失笑,这人难道是天生的色中饿鬼?
    祁绍庭魔意的嘴唇带着浓浓的酒气,炽热而柔软,似乎是很渴了,极迫切的索取着,用舌尖与夜未央纠缠不休,然后断断续续的游移,一路绵延下去,终于停在夜未央的锁骨处,灼热的呼吸烫伤大片敏感的肌肤。
    夜未央简直快被他搞疯掉,全身上下能充血的地方都开始充血,而这该死的家伙居然这当口又开始给他睡着不动了。恶狠狠的瞪了一阵,忽然意识到这样很无聊。只是,被这混蛋这么抱着,体温又怎么会降得下来,夜未央烦躁的抓抓头发,终于,一脚将身上的八爪鱼踢开……
    祁绍庭含糊不清的嘟喃了一句什么,双手非常不甘心的在半空中摸索,夜未央异常挫败的看着他,只得去拉了个抱枕塞到他怀里,祁绍庭仍然是不满意,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兀自皱了眉。
    第二章暗涌
    10.酒后乱性(下)
    冰凉的水柱浇到身上,灼热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清凉与舒畅,夜未央一面降火一面悲痛的感慨:想他夜未央倾城倾国之貌,迷倒万千俊男美女,男女通吃,老少皆杀……平日里不过一个眼神示意,西装裤下拜臣就不可计数。居然……居然……也会在这漆黑的午夜,搞到要靠洗冷水澡来……
    也不知冲了多久,直到全身上下都冰透透,夜未央这才披了件浴袍走出来。祁绍庭已然睡熟,呼吸匀净,体温也降到了正常。这酒气势汹猛,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已经只剩脸上略泛着些潮红。
    床头一盏灯,仍尽职尽责的亮着,勾勒出祁绍庭笔直的鼻梁与瘦削的下鄂,以男人而论,他的脸仍算得上精致,不是夜未央那种天刀雕刻的美,而是另一种干净俊逸,让人有种想要抚摸的冲动。
    祁绍庭熟睡的容颜像一个孩子般单纯沉静,每一根线条都放松了,还原为最初最真实的样子。其实他有一张乖孩子的脸,只是平常眼中的那一星淬芒会让人看不到其它。
    那双眼睛里偶尔隐现的忧伤会让人不忍猝睹,所以他总是平静而淡漠的,就像嘴角边偶尔流露的欢乐是那样的灿烂而令人无法逼视,于是他笑得也不算多。
    夜未央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在他的人生中已经陌生的感觉,强烈的想要抓住什么,一个拥抱,一缕微笑,一丝温暖……
    人,在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对他而言都是面目模糊的,不过两个眼睛一张嘴,是你?是他?是她?完全没有分别!男人,只是合乎比例的身材和充沛的体力。
    但祁绍庭是不同的,他有着属于自己的表情。
    有时候夜未央觉得自己是一个在冰窖里已经冻到麻木的人,正一寸一寸的在复苏,可是正因为有感觉了,那欲望反而更强烈,想要的更多,因为开始觉得痛。
    ……
    “既然已经醒了,就不要再装睡!”
    祁绍庭的睫毛颤了一下,缓缓的张开,夜未央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双清亮的瞳孔里自己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有一点调皮的声调,顺便还舔了一下自己干躁的唇。
    “一个人熟睡时的呼吸和醒着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渴了!”祁绍庭努力睁大眼睛看,近在咫尺的脸,仍然没有一点瑕疵,似乎之前从没有如此直接的看过他。
    “我去帮你倒水。”
    “不要!不要……”祁绍庭一翻身,几乎是扑上去,将这个人锁在自己的怀里,下鄂搁在夜未央细致的锁骨处,新生的胡渣轻轻磨挲着,有一种异样的麻痒。
    “不要动,让我抱着!”那声音低沉而醇润,混杂了鼻音,会让人呼吸一窒。
    好想终其一生都这样抱着他,只可惜即使在这一刻,仍不能真实的感觉到拥有!
    要怎样才能拥有你,你这飘渺的灵魂,要如何才能抓得住?多么可恶的感觉,我已经无力逃生,而你却还可以冷漠。
    淡定!每次看到你淡定的眼眸,就会觉得心慌得无可复加,仿佛你随时都会消失,如你出现时一样。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无所畏惧,无可留恋……你会怕什么?要怎样才能将你牢牢抓紧?要怎么做?
    这人间所有的情都是凶器,尤其是爱情!你的爱会磨利对方的刀,爱一个人越深,那就说明他可以伤得你越重。想要不受伤,最好就是不要爱,如果爱已无力控制,那至少也要想办法磨快自己手上的武器,才好让他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下手。
    这一刻,祁绍庭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这个男人爱上自己,一定要很深很深,比他更甚!要让他无法先离开,在‘他’可以不再爱他之前。
    夜未央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怎么,又不渴了吗?”
    “我吃你就够了!”灵巧的舌尖已经在耳垂上游移,索性又将整个耳朵含到嘴里,用牙齿时轻时重的啮咬。
    夜未央的皮肤薄而敏感,耳朵甚至比乳尖还要再脆弱些,刚刚硬压下去的火焰又燃烧起来,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盈然的水光。手指纠缠在祁绍庭的衣领上将他拉到眼前,媚眼如丝斜飞入鬓,嘴角隐隐含着一抹颠倒人生的笑,略略一挑眉,闪动的眸光似碧海生波。
    “你现在,还吃得下吗?”
    “你敢小看我!”祁绍庭佯装发怒,眼角眉稍却全是笑意
    爱,做爱,果然在做的时候爱才会真实。
    吻,带着狂野的气息沉溺下去,贪婪地索取,忘情地品尝,不放过任何一处缝隙。
    火热的欲望随著这个吻的深入而漫卷全身,来势汹汹,像骤然暴发的山洪,横扫一切。
    空气中的欲望气息浓郁得似要让人窒息,每一个分子都停滞下来,温度,不断的攀升着。
    “该死!”祁绍庭忽然喘息着咒骂,咬牙切齿,眉头深深锁紧。
    “嗯……?”拖长了尾音的一声询问,像是妖艳漫长的一记呻吟,足以击碎最坚强的灵魂。
    “这地方没有乳液!”祁绍庭无限懊恼,大力喘气,努力睁大眼睛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却无奈事与愿违:“乖,不要乱动!否则我会控制不住。我……我等下自己解决……”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一定要那个东西。”半开半闭的凤目流出异色的水样星光,双唇已经是一片水润亮泽,修长的手指伸出来,温柔的插进祁绍庭的发丝间。
    “不行,这样……你会受伤!”祁绍庭强撑起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该死,还真是倒霉到底的一天:“乖,不要碰我,我没事。”
    那句话怎么说的,个人造业个人担!
    放这么个大活人在旁边,还要用手解决……祁绍庭郁卒之极。
    “你没事,但我会有事!”夜未央轻笑出声,似细碎的铃,清越灵动。将那张几乎扭曲的脸捧起来,嫣红柔韧的的舌扫过紧闭的双目。
    “你……不能这样子……不要逼我……”祁绍庭气息不稳,几乎要崩溃。
    “没关系,我会受得了。”细碎的吻似蝶在轻舞,撩拨着肌肤的敏感,只想要得更多,更深,更彻底的契合。
    “我……”祁绍庭终于崩溃,火热的激情翻涌上来淹没最后一丝理智。
    “如果痛,要说……”
    夜未央无力的点点头,牵引着他的手指在身上游移,要进去才是天堂,这一夜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只可惜缺少乳液的滋润,夜未央干燥的入口甚至容不下两根手指,祁绍庭试了几次,还是决定放弃,甚至考虑着是不是索性每人各灌一口酒,放倒自己算了。
    “你,不要怕……”夜未央回过头来亲吻祁绍庭的脸,微皱着眉毛,有些不满的。
    “我……我想个办法……想……”
    夜未央忽然觉得自己被横空抱起来,轻呼一声牢牢抱紧祁绍庭的脖子,睁大迷惘的眼睛。
    三角型的按摩浴缸可以轻轻松松的容下两个人,祁绍庭开大笼头放了一缸水,
    清凉润泽的液体漫过皮肤时带来轻微的战栗,好像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身体变得异常柔软,祁绍庭满手的泡沫沾了夜未央一头一脸,于是纠缠的亲吻里混杂了沐浴露清淡的香气和微苦的涩味。
    借助泡沫的润滑,祁绍庭强忍以久的欲望终于找到了出路。
    当祁绍庭全部进入自己的那一下,夜未央昂起头来,让身体漫到水面以下,穿过激荡的水波眼前是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绚烂而又迷乱,一切都那么美,却又模糊不清。窒息的滋味渐渐漫延,夜未央却不愿抬起头,张大眼睛看着一个个银色的气泡缓缓上升。
    随后,一张模糊的面孔冲进来,镀了一层银色的水膜,搅出纷乱的水流与气泡。
    夜未央伸手揽住祁绍庭的肩,紧紧封住他的唇,呼吸……呼吸从他肺里传过来的氧气。
    感觉到水珠从脸颊上滑落,穿破水面时瞬间的刺激让夜未央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再张开……感觉重新回到了人间。
    “你要淹死自己吗?”带着薄怒的声音,滴水的容颜,在这灯光下明耀亮泽,闪得夜未央恍惚如隔世。
    有一种,想要把自己交出去的感觉。
    不同于寻常的迷失与沉溺,不再是那种一脚踏空后飘浮的失控感。
    想要,把自己交出去!
    想要放手,闭上眼睛全心去享受这个瞬间……
    因为——会被接住!
    睡得半梦半醒的边缘,依稀听到断续的手机铃声及祁绍庭低低的咒骂,再然后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夜未央有些醒了,却又不愿意睁开眼睛,翻过一个身去又睡着了。
    第二章暗涌
    11.我杀了你好不好?
    一大早被人从温柔乡中硬生生拖起来,祁绍庭的脸色此刻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随手持了杯咖啡站在落地窗边抱怨道:“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火烧火燎的,我还当公司着起来了呢,!”
    楼下,被他称之为这么点小事现场:一大群人或坐或站的围在公司门口,各色横幅与看板林立,层层渲染着同一个讯息——反对裁员!
    许墨凯大清早过公司看到这种情景自然是急得跳脚,立刻急电祁绍庭招他过来,却想不到正主儿竟是这样一幅安然若素的模样,马上不以为然的辩解道:“这还小事?各路媒体都到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就不要理他们啊,该裁的照样发通知信,不该裁的全部帮他们转事假,按比例扣工资!”
    许墨凯的脸上露出几许钦佩,刚刚祁绍庭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几个部门的主管已经开过电话会议,一番权衡利弊才想到这招视而不见,却想不到祁绍庭竟可以一语道破。
    “真是的,不知道怎么想的,光坐着不动就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吗?那我明天去汇丰门口坐下来,是不是总裁就会让给我做了啊?”祁绍庭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脸上又却露出与楼外这如火如荼完全不符的温柔神色:“你看,怎么样都可以等我上班再说嘛!”害我错过夜未央醒来……祁绍庭又是一阵心痛。
    “看来你是真的恋爱了!”许墨凯被这笑容打到,不觉呆了一下,生出一些感慨:“也难怪非明那小子吃不消,就连我也觉得怪!”
    一说到傅非明,祁绍庭也有些回想起来,皱眉道:“他吃不消什么啊!死小子,昨天这么玩我……”
    “他吃醋啊!”许墨凯大笑:“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他说:绍庭他竟然有了喜欢的人了耶,现在他不再是我们的了……”
    祁绍庭狂汗。
    “好了啦,小孩子是要哄的,当心到后来姑嫂关系处不好……你日子可难过呢!”许墨凯一向算不得幽默,如今竟然神来一笔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自己也觉得妙得很。
    祁绍庭却脸色忽然发黑,惊叫道:“非明他现在哪里?”
    “回去了吧……”许墨凯兀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惊异的看着这个男人像风一般狂奔出去。
    上帝保佑!
    来不及多想,祁绍庭直接跳上他那辆银色的敞蓬美洲豹便冲了出去,围在门外示威的人群全然想不到他会这样嚣张,面面相觑尚不及回过神来,便只能看到车后的烟尘了。
    上帝保佑,不要出事!
    祁绍庭回想昨夜未央清冷的杀意,哪里是几个鬼祟的跟踪者就可以引发的?昨天,傅非明那小子果然是玩得太过了,夜未央本就是容易得罪的人,是他太大意!
    祁绍庭一路急火攻心,电话拨到任何一个人手机上又都是关机。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或者说一切都还来得及……否则这两个人里无论是谁伤了谁,于他而言都是绝大的悲剧。
    夜未央再一觉醒来床边已是无人,这房间没有起床阳光,夜未央略有点茫然,一抬头却见硕大一只钟挂在对面墙上,原来已经近9点。起床的时候腰间有些酸软,昨夜的确是纵得有些过了。夜未央又将自己冲了一遍,清凉的水是提神的妙方,再出来时已经神清气爽。
    一出房门便看到傅非明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咖啡看报纸,夜未央蓦的目光一寒,唇边的笑容敛尽。
    “这么早?!”傅非明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我还以为祁绍庭酒壮色胆会搞得你半天都下不了床呢!”
    微眯的笑眼,永远像针一般,几分嘲弄,几分调侃……即使不出于恶意,也让人感觉不舒服。
    “你刚回来?”夜未央敏锐的发现他没有换衣服。
    “春宵一刻值千金!万一绍庭向我索赔怎么办?”傅非明是夜行动物,过了午夜12才是高峰时段,多半钻进实验室里去做实验,等到日上三杆了才吃份早餐去会周公。
    怕晒太阳,昼伏夜出,讨厌大蒜,除了不怕十字架,傅非明简直怀疑自己是吸血鬼转世,不过既然生性如此,似乎也没有必要强求去改变什么。
    “怎么样,绍庭喝醉的样子很可爱吧!”傅非明这么说着竟忍不住也露出一丝本不属于傅氏的可爱笑容。
    夜未央冷冷道:“你见过很多次吗?”
    “不多!”他竟似真的在回忆:“这小子很少会放自己过量,不过每一次堪称经典啊!他要是真的喝挂了会像个小孩子一样,你不理他还会撒娇,那种情境单靠想像绝对是想像不出来的。”
    其实傅非明如果真心笑起来,也相当俊美,虽然那股子阴气总是散不去,也是另一番滋味。
    “你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呢?”夜未央忽然在他身边坐下来,与他不过隔了一只手臂的距离。
    八月尾,傅非明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刻骨的寒气,不由得全身都打了一个冷战,有些惊慌的抬起头,却对上夜未央清凌的双目,一眼看下去,里面隐着利刃的光。
    “你……你要干什么?”不自觉喉咙发粘,身体往后退。
    “我不干什么!”
    一只手如鬼魅随行,指甲划过脸颊时,傅非明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关。
    “能不能帮我想个合适的理由来杀了你?”手指划过耳际,落在颈动脉上,随着心脏的频率微微跳动,夜未央薄唇轻启露出一丝清冷而绝艳的笑。
    “你,要杀我!”傅非明不是没有预料到夜未央的怒气,只是从没想过他竟会以如此理所当然的神色说出一句如此匪夷所思的话来,那微笑中甚至带着一点点冰冷的挑逗,像是在说:麻烦帮我想想今天晚餐要开什么酒。
    “不可以吗!”夜未央的笑容甜蜜动人。
    第二章暗涌
    12.情来!性到!
    “为什么?”傅非明努力振奋精神,无奈身体却在发软,这种恐惧感,与死亡相关,非常真实非常强烈,会让心脏都缩在一起。
    “我高兴!”夜未央的嘴角微微的弯起来,此人如此挑衅,毫无顾忌的炫耀他有多碍眼,这家伙以为自己是谁?如果有人执意要找死,他一向都很有兴趣送他们一程的。
    傅非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男人平静的微笑着,就像随时准备踢开一块挡路的小石子:“就这样?”
    “反正,你不正是你期望的么?”
    他在开玩笑,从他每一点笑意,每一道眸光中都可以看出来他在开玩笑,但是没有用,傅非明仍然感觉到寒气侵体,后背有针刺的麻痹感。
    因为,夜未央,他正是那种可以随便因为一个玩笑就会杀人的人。
    “……是因为绍庭吗,我可以解释!”虽然傅非明一贯有特立独行的风格,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接受死得如此诡异而无意义,另外对于死亡的恐惧感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智商而有所降低。
    “好啊!解释吧!”夜未央说得不紧不慢,眉稍间却沁出一种近乎诡异的魅艳,似一朵噬人的花。
    “我和祁绍庭,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了,如果要有什么,那早就有了对吗?而且,如果我真的喜欢他,怎么可能放他出去乱交?你说对不对?”傅非明简直鄙视自己的神经,平常也气焰嚣张的很,怎么真到了该无畏的时候就如此不济?
    傅非明盯着夜未央的眼睛:“我这么小气的人,怎么可能忍受我喜欢的人十天半个月床上就换了个新品种?”
    “哦!”夜未央微微歪一歪头,似乎并不在乎。
    “我喜欢女人!”
    “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目前为止我还没遇到!”傅非明终于有了困兽的神情,要怎么来向一个人证明自己的性向:“我听说男人做过那种事是看得出来的,实在不行我脱光让你检查一下?”
    索性豁出去了!
    其实傅非明不是一个擅于说谎的人,有些人是不会,而他,是不屑!他说得是实话,可也同样看得出来,令夜未央发怒的关键,并不在此。
    “不,那不重要。”夜未央流露几分不屑神色:“其实你和他什么关系,我倒也不在乎,是你在找死,不能怪我。”
    “你难道介意我去招惹绍庭,所以不高兴?”傅非明试探着问一句
    “不,你只是在招惹我,向我炫耀,炫耀你有多重要;而当他看到你的时候,会有多开心;炫耀你其实地位超然!”
    傅非明有些怀疑的:“你在乎这个?”
    “不可以么?”
    傅非明眼中透出不置信的神情:“你这算是在吃醋吗?”
    不会吧!老天爷不如直接杀了他吧!怎么会这样?竟让他看到一整群猪在天上飞!
    “我本来以为像你这种人是不会介意的!哦不对!不对!应该说,就是心里不爽也不会表达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难道我看你不爽还要藏着吗?”夜未央失笑。
    “你为了绍庭看我不爽,那岂不是证明你在乎他?”傅非明眼睛发亮:“我本来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夜未央冷笑:“喜欢就多呆一会,不喜欢的就离开!做人原本就是这么简单!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隐藏自己的情绪?”
    “那假如我一直这样碍你的眼,你真的会杀了我?”
    “为什么不会?”
    “你不怕绍庭同你决裂?”
    “那就决裂好了!”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傅非明倒吸一口冷气。
    “喜欢就要委屈自己吗?”
    “如果到时候发现没他不行怎么办?”
    “不行,就不行好了。”
    傅非明顿时沉默下来,夜未央平静的脸庞晶莹如玉,眉宇间的那一抹空灵通透更令人动容!
    情来,性到,情之所已,行之所为!
    本是这世上最简单直接的事,只可惜几千年岁月的磨砺令人类学会了复杂!从此做人不再轻松!
    如此坦白!
    如此坦白无拘不矫饰的人傅非明平生只见过半个,就是他自己!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不会说谎:一种太过强大,无法伤害;另一种则太过弱小,无力抵抗。
    究竟他,是属于哪一类呢?
    夜未央终于站起身来:“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只是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傅非明看他背影,忽然觉得如此飘渺,似一缕烟云,轻轻吹一口气,便散了!任凭你伸出手去追寻,也握不住一点半点!
    这世上强悍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些人是防御力强,金刚不坏。而属于夜未央的这一路,是空!
    他像空气一般,空空荡荡,没有重点,也就没有弱点,没有弱点,你便无从着力。
    他是一个不计后果的人,因为他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包括自己的生命,与感情!
    所以他永远也不会受伤,因为你挥出去的每一拳都会落空!
    “夜未央!”
    夜未央的身形一顿,微微转过头来。
    “我想,就算有一天我会开始喜欢男人,应该也会喜欢上你吧!”傅非明幽暗的双眸里有隐隐的火光。
    “哦,好的!”夜未央平静的点一下头,转身继续走,竟没有半点惊讶迟疑和逗留……
    傅非明简直傻眼,僵硬了一脸沮丧的哭笑不得。
    祁绍庭冲进房的时候一切都很安静,一路狂跳的心放平了稍许。
    却看到夜未央沉静的坐在沙发的一角,一双清亮的眼黑白分明,将自己笼罩。
    没来由的,有一种不安定感,祁绍庭强笑一下:“有没有看到非明?”
    “你在找他吗?”夜未央的神色里只有波澜不兴的平淡,祁绍庭看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心慌愈甚。
    “对啊,这死小子不知道干吗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他不见了,是需要你亲自去找的吗?”夜未央的眉峰一挑,祁绍庭从来都是心思细密的人,此刻全副心思都在他身上,自然马上感觉到他的反感,改口骂道:“未央,那小子从小被宠坏,自高自大目中无人,说话刻薄的要死,你不要同他一般计较……”
    “靠!祁绍庭,你可不可以不要在美人面前抵毁我的形象!”不知从哪个隐藏的扬声器里冒出这一声抱怨。
    祁绍庭悬在半空的心一下子落地,火气却是立马冲上头顶:“傅非明,你要死啊!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睡觉啊!好了好了啦,懒得听你们小两口甜言蜜语。”
    “非明!傅非明!……”祁绍庭连声大吼,居然真的再听不到回应,登时被气得七窍生烟。
    “你怕我会杀了他?”
    “你不会么?”祁绍庭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微薄的希望。
    夜未央耸了耸肩,不至可否。
    泄气,祁绍庭缓缓的坐进沙发里去,笑容里有一丝苦涩的自嘲:“是不是如果我说什么:看我的面子……不要对他如何……这一类的话,会很可笑?我在你心里,应该是没有那种地位的。”
    “为什么你就不担心他会杀了我?”
    “他不会!”祁绍庭断然的说道:“他长这么大,没有杀过比蚂蚁更大的生物。”
    ……再怎么说我也吃过生蚝好不好……傅非明低声嘟哝。
    “如果有一天,傅非明真的死在我手上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祁绍庭的眼神一黯:“不要逼我做这样的选择!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麻烦你骗我,说不是你干的,说你不是故意的……什么都好,或者索性连我也一起处理掉,怎么样?”
    夜未央微微嘟起嘴,没有出声。
    “如果有一天我把封英树杀了,你又会怎么做?”
    “我和英树相识十几年,你凭什么竟认为你可以和他相比较?”夜未央的目光猝然一寒。
    “那我和非明也是十几年的交情……”祁绍庭语塞,再开口时眼神已经黯淡到了极点:“也对,或者我们之间的差别就在于:我没办法对你做任何事,而你从不在乎我的生死。可是,夜未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我承诺永远都不对封英树下手,你可否答应我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什么利益关系、人情世故对于这个人而言全部毫无意义,只有用最原始的定律,或者他会愿意接受。
    +++++++++++++++++++++++++++++
    由于大雪封路,某只桔子花了十三个小时才从上海滚回了家……短短200公里的路程而已啊,换了袁大人和吴小哲这么点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跑也好跑到了……
    另外……我要严正的声明……傅公子这人从小三观不正,三观不正啊……小朋友们不要学啊不要学……
    第二章暗涌
    13.示弱?示威?
    夜未央眼中的寒意似冰雪消解,恍然间像是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个黄昏,祁绍庭苍白薄唇边绽开的鲜血,如此触目却又令人心悸。
    祁绍庭在夜未央身边坐下,修长的十指温柔的插进他的头发里去。
    “我们换个方式相处好吗?我知道之前我做错很多,我会用心改过。我们换一个方式,不要再相互攻击。”有一种姿态与请求会让人无法拒绝,夜未央有些茫然的点头,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承诺了什么,然而这种疑虑却在祁绍庭下一瞬间乍放的灿烂欣喜笑容中被抚平。
    夜未央忽然发现他喜欢看祁绍庭笑,喜欢看着他眉眼弯弯,嘴角上扬,唇边显出浅浅的梨窝。
    “那我们来订一个协议好不好?”轻轻的将这身体贴到自己胸前,让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果再有人让你生气、不高兴,就告诉我,让我来教训他们。好不好?”
    夜未央没有回答,可是在祁绍庭的围绕中闻到他淡淡的体味混合着古龙水的清香,有一些疲惫与安然。
    傅非明将自己面前的电视墙关闭,仰面一跳倒在床上。
    曾经有个女人对他说:祁绍庭最可怕的武器就是示弱,而更可怕的是,他对此运用自如。
    一个骄傲如斯的男人,他纵横捭阖、精明果敢,却只在你面前露出无助失措的神态,任谁看到都会心动,任他是谁。
    软弱是让人鄙薄的坏习性,而脆弱,是伤人利器。
    祁绍庭……
    傅非明低语,这一生遇到你还真是无奈!
    早晚,会为他而死吧?他原本就是会让人甘心为他赴死的,就像夜未央,会让人甘心被他杀死。
    他们是绝配!同一个级别的对手,才不会有一方输得太难看。
    (我必需要说明的是:傅非明公子的价值观是非常诡异的,非常诡异的,小朋友们不要学啊,不要学)
    当祁绍庭处理好一切回公司的时候,门口的围攻的人群居然又翻了一番,电视台的转播车倒是走了,只留下一群扛着长枪大炮的人在蹲守。
    祁绍庭正憋了一肚子的烟火气无处消解,索性一脚油门到底,硬生生直冲进人堆里去,这次他们倒是有经验了,一片鸡飞狗跳之后,一大群人围过来将祁绍庭的车子团团簇拥封得水泄不通。
    “祁绍庭,光天化日之下,除非你敢从我们的尸体上压过去。”一个声音得意的叫嚣着。
    祁绍庭却直接熄火,开门,下车!
    目光凛利,气势逼人,他只不过斜斜的靠在车门上,淡淡的扫视一眼,原本挤到针插不进的人群竟齐齐倒退一步,在他面前空出一米方圆的空间。
    正午的秋阳直射下来,明艳而燥热,却压抑着,沉默到几乎要爆发。
    祁绍庭穿一身蓝灰色的阿曼尼便装,配细条纹衬衫,领口与袖口都敞开着,悠闲而适意。他就这样孤身一人直面这剑拔弩张的愤怒人群,然而何止是不输气势,单是那傲然淡漠的神情就已经是全面的压倒。
    “你们谁是管事的?”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摄,一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竟没有半点声息。
    祁绍庭流露少许不耐烦的神色:“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会说话的吗?”
    “我,你干吗?有什么事!”终于有一个极高大的男人排众而出
    “你有带手机吗?”祁绍庭不算是矮小的人,竟也要抬头看他,冷冷的上下打量一番,却开口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啊?”那人正被他看得发毛,全心戒备的状态,没料到竟会听到如此前后不搭的一句话,登时便愣住。
    祁绍庭却是愈加不耐烦,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一只手机来递过去:“打给你相熟的电视台,半个小时之后我在楼上会议厅和你们谈判。”
    那人终于恍然大悟,双目腾起火气,一种被玩弄的羞辱感让他愤愤不平,只是握着手机,却又想不起电话号码,神情越发尴尬起来,脸孔涨到通红。
    “你要不要打104查询一下。”祁绍庭不是故意的,但此时却是玩出了兴致,笑容亲和到恶劣。
    那大汉脸上一片青红,想要发作又怕失了身份,终于一个听来怯怯的女声划破这胶着的气氛:“先生,你可以拨上面这个号码。”
    声音还算清亮,只是尾音里有微微的颤抖,祁绍庭回头看去,是个十分娇巧纤细的女子,一双水样的杏仁眼却是异常的明亮,闪着倔强的光,此时她细长的手指间正夹了一张名片,那大汉一看马上如获至宝的捧了过去。
    拨号,接通,细述详情……那女孩子听到一半,眉峰越拧越紧,最后还是伸手讨了过来亲自去说。祁绍庭本无意去偷听,可是离得近,声声入耳,果然说得条理分明。
    到最后,说完收线,她双手捧了手机递还过来,神色平和不卑不亢,祁绍庭不觉对她另眼相看,眼神中的轻挑与不屑通通收起,他高中时曾在伊顿公学就读两年,随时可以装成血脉正统的英伦绅士。
    “好了,那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我也需要一点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去准备一下的。”祁祁绍庭深深看她一眼。
    那女子眼神复杂,却还是微笑点头,伸手做一个请的手势。祁绍庭一路前行,人群随着他的身形往后挤,竟硬生生空出一条路来,让他安然走进大楼里。
    “上帝保佑!”许墨凯等在大堂里早就吓得脸色煞白,一看到他进门就划了个十字冲过去骂道:“你胆子也大了,他们这么多人……”
    “光天化日的,他们还吃了我不成,现说了,真的要动起手来,我一定会吃亏吗?”祁绍庭满脸的不以为然,许墨凯几乎让他气死,七窍生烟。
    “通知小伟,那个男的就算了,那个女的,20分钟之内我要知道她全套家世背景……”祁绍庭一路走一路交待。反正都是要正面交锋的,索性就早点了结,最近的事真的太多了。
    电视台的工作效率果然可观,10分钟之后转播车已经到了门口,许墨凯大方带他们上楼,将整个会议厅都敞开送给他们去打灯、布线、安排机位。那些记者中也有老江湖,看惯了工潮闹到不可开交,公司上下都当他们是狗,防贼一般的严密。头一次遇上这样合作的单位,反倒不知所措起来。
    小伟则在踩着点给出了第一份资料,果然不是他们工司的人。林玉琰,26岁,阿美族,民权运动活动者!
    祁绍庭冷笑,连专业人士都请出来了,还真是策划周详。
    真到了谈判的时候却又换过了一批人,那个叫林玉琰的女子抱着资料很低调的走在最后,领头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30多岁身量不高,看来十分精明。祁绍庭与许墨凯交换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的出门,调出监控的资料直接传给小伟。
    开场一阵闪光灯的喧嚣过后,平面媒体的记者们都被客气的请了出去,诺大的会议室一下子变得空寂起来,耳边只有中央空调的风声。
    第二章暗涌
    14.谈判
    “我叫方同!”
    “祁绍庭!”
    祁绍庭从心底里不喜欢这种虚来迎往的客套,即使心中恨不得寝皮食肉,还要维持表面的礼貌。只因礼节从来不是为了尊重对方而设,是为了端出自己的身份。这样的事他做了很多年,一直都算游刃有余,但今天,特别的累,不自觉的将眉头皱起,不耐烦,很不耐烦!
    “好吧,现在来说说你们的要求!”
    “我们希望更换董事长,并收回现行的裁员方案,很多老员工,他们为公司工作十几年……”方同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像是准备好了要有长篇大论。
    却想不到祁绍庭竟直接打断他:“好,假如我下台,继任者是谁?”
    “哦!?”方同明显一呆,连身后一直都沉默着的林玉琰也猛得抬起头。
    “既然你要我走,那公司不能没有人管吧,你觉得谁可以继任,还是说你想要自己上?”祁绍庭眼神微眯,流出一种安静却危险气息,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
    “这……”方同额头开始冒汗,知道已经被祁绍庭套进陷阱里,偏偏,他一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想不出脱身的法子。
    事先准备的方向完全就不在这里,什么更换董事长,废除现行方案……等等这些本就是坐地起价的第一声吆喝,说出去也没有想到会被接受,只不过是当成一个起跳点罢了。
    “难道说这个你还没有想过?”祁绍庭微笑,一种云停渊峙的气派,令人不敢逼视。
    “我们要求请祁老先生回来重新主持大局。”方同咬牙,嘴角丝丝抽动。
    “好,可以!”祁绍庭冷笑:“索性就由我来一并告诉你,要更换董事长还需要做多少准备。首先,你们需要一个继任者,他必须要有足够的股份,并得到董事会的认可;其次,所有的高层管理人员都要重新调整,尤其是人事、经管、和财务,想到人选了吗?第三,要有一份完全可行的发展企划,包括公司的宗旨,发展的方向,利润的主体,以及潜在的市场……”
    方同的脸色一点点阴下去,青中带紫。
    祁绍庭说完,长身而起:“都听清楚了吗?我希望下一次谈判的时候你们会准备的充分点。”
    “今天,就结束了吗?”方同一脸错愕。
    “那您认为呢?”祁绍庭一挑眉,走上前来。
    方同脑中疾转,此人行事完全不按常理,明明第一天只是双方的试探观察期,却想不到一上来就开谈判,他们根本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而谈判过程中他又完全被诱导,自己绕进死胡同里,如今再纠缠下去显然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精心策划下一次,从零开始。
    他刚刚打定主意,一抬头却发现祁绍庭已经近在眼前,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惊道:“你……”
    想不到祁绍庭竟是直接伸手过来帮他把乱翻的衣领折齐,眉头微皱:“我真的很讨厌看到一个男人出来办正事的时候衣裳不整,你这个样子,确定可以得到信任吗?”
    原本青紫的脸色,一下子僵住,像是瞬间被空投到了北极点。
    “你今天几岁了?”
    “34。”
    “如果你想要否定一个事物,那就首先要在手上备有更优的方案,这个道理我在24岁之前就已经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现在说给你听,虽然已经晚了十几年,但希望还来得及。”
    方同根本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祁绍庭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耳边有嘈切的轰鸣。
    然后在纷乱中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你确定,我们是要和这个人作对吗?”
    永夜,永远的夜的掠影浮光。
    夜未央坐在隔层中看镜外的浮世众生,手中执了一杯浅色的酒,少少的一点伏特加做底,调入金酒和柠檬水,再加上炼乳与砂糖。夜未央一向喜欢口感清甜的酒,尤其是在他心情还不错的时候。
    他本来只是很单纯的吃腻了傅非明家的厨子,想去英树那里改善一下伙食,却在后者软硬兼施之下无奈的陪他到店里来。
    没办法,吃人的嘴短,住人的脚短……
    可是一进门,夜未央却当即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了为什么英树如此固执的一定要自己过来看看。
    “新摇钱树啊!很不错呢!”夜未央伸手指定舞池偏左边的一桌笑得暧昧。
    “少来!”英树一脸你小子哪壶不开给我提哪壶——欠扁!的神情:“人家这种级别的菩萨哪还用庙供着?走到哪里都是香火!还摇钱呢,不贴钱给他就不错了。”英树越说越哀怨:“夜未央啊,你就回来转一转嘛,你看,你的FaNS都要被他抢走了!”
    “你……竟然打算用这个理由来诱惑我?”夜未央失笑,满脸不置信。
    “那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嘛!”英树不死心,一双杏眼全暗下去,湿答答的长睫毛眨得万分无辜:“我赚不到钱了啦,我要变穷人了啦!……”
    夜未央伸手捏捏他手感颇佳的脸颊,笑道:“你就这样子出去,和他拼,我保证你会赢!”
    然后若无其事的整整衣服,拿起酒来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等着看:这脾气火爆的孩子,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到黑……最后,发飚!
    “夜未央,我跟你讲,你以后再也别想吃我烧的菜!”英树气得鼻孔开到最大,呼呼的冒着火。
    夜未央满不在乎的笑,眼神放到镜子之外,看了一会,脸色却凝重起来:“这个人,什么来头。”
    “名字叫风凌月,号称是来自东南亚,但看起来不像。”英树仍然气哼哼的。
    “哦……”
    这样的人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凭空生出来的。
    “真的很强哦?”英树看夜未央的神色,不由得愈加紧张起来。
    一个男人,生就如此一张脸,就足够引人注目,更难得那份训练有素的诱惑力,妩媚、挑逗、拒绝……融合的刚刚好,让人一看到就会呼吸发紧。而围在他身边那两个男人,自以为是征服者,其实早就是他笼中的困兽,被欲望这条绳牵引,丑态百出而不自知。
    这样的一个男人,决不会是初入行的天然人,否则,那也太可怕了。
    第二章暗涌
    15.醉花浓
    “哎,他长得和你有点像耶!”英树忽然惊叫。
    “是吗?”似乎,是有点,一样锐利的长眉,狭长的凤目,挺直而窄的鼻,以及单薄的嘴。只是夜未央的线条更清朗利落些。
    “真的不想出来和他玩一把吗?”英树很黯然,赚钱和看好戏是他生平最大的爱好,如今一下子就损失了两个,想不痛心疾首都难。
    “算了。”夜未央断然的摇头。
    “为什么啊!”
    “没兴趣!”
    “喔!”英树闷闷的点头,半晌眼睛又亮起来,跑到隔壁单间里抱出一束大到夸张的百合花来丢到夜未央的怀里,奸笑道:“反正来都来了,出去走个秀嘛,又没怎么的!”
    夜未央只觉一团浓冽的花气迎面袭来,顿时呼吸一窒大皱其眉:“你干什么啊!”
    “出去走一下花不了什么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的啦!你总要帮我的嘛……啊……你白吃我那么多顿?!”英树双手合什一通猛求,到最后拿出杀手锏。
    夜未央万般无奈被英树推出门,两耳顿时贯满迷离的音乐,而人声却渐渐沉寂下来。
    风凌月原本缭乱的眸光骤然锐利起来,直追着那道身影走,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那一下对视,一种怅然若失纱拂过心头。
    走过长长通道,听一扇扇门在背后关牢,终于走回到星空下,重新呼吸秋夜清凉的空气,夜未央在一瞬间有种不可形容的无措,茫然的回头看那扇铁门缓缓合拢。
    每一次从永夜离开,都会有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这世间本丑恶,有时候看过了更坏的倒会觉得它变美好了一些。
    可是这一次夜未央开始觉得腻了,无论是音乐、灯光、还是男人们垂涎欲滴的眼神。
    “要回去了?”英树倚着墙,整个面孔隐在长发的阴影里,只看到尖尖的下巴,声音是少有的感性与温和。
    “嗯!”夜未央淡然而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英树他,一直都是个孩子,他是如此神奇的在这样纷繁复杂的环境中长大却始终保持着一颗诚挚的赤子之心,爱憎分明,爽朗而直接。
    他是未央生命中的第一颗树,依靠着他,汲取他旺盛而强大的生命力,夜未央从无望中生存下来。
    “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那你快乐吗?”
    “还可以!比从前快乐……”
    “那就好!”英树欢喜的笑,张开双臂将他拥紧:“要加油!”
    “将来,可能,不能再帮你了!”
    “没关系,反正我吃不饱饭了就去你那里蹭!”英树大气的拍拍夜未央的肩,伸手帮他拦下一辆车,然后非常恶劣的连人带花一起推进车箱里。
    “拜拜哦……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哦,不许丢出来哦!”英树一边挥着手,漂亮的脸在玻璃上挤得扁平,只余一双精灵的大眼睛在闪。夜未央从层层花瓣的缝隙中看到,由衷微笑。
    这是阿文开出租车的第三天,却遇上奇景,一开始他只看到一个男人裹着一大束花跌进来,然后自花丛中探出半张笑脸……
    画面绝美!
    以至于他第一次并没有听清楚地址,到后来听清了,神志也一直都恍惚,好在车速够慢,所以也没出什么事,只是本就很长的路,他开得更久。
    而那个男人却似乎并不着急,独自枕在花枝上摆弄着手机,偶尔抬头,流光的笑眼,会直接扰乱人心跳的频率。
    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美,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
    “你在哪里?”
    “我在家!”
    “在干吗?”
    “在等你!”
    ……
    祁绍庭看着手机屏上的字,心动有一丝异样的温柔在萌动,好像小儿女初次恋爱的痴缠感觉。
    于恋爱一途他从来都走得顺遂,他是天生的发光体质,女人们总是不可抑止想要接近他,所以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什么叫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忐忑难安……那种感觉像是初中时第一次想要牵起心仪女生的手,满心欢喜,诚心期待,当心翼翼,甜蜜而惶恐。
    即使抛开容貌,夜未央仍有令人上瘾的特质,在他面前一切名、利、权、势都归于尘土,只有最简单的高兴与不高兴,这种纯粹令在红尘熟练翻滚的他迷惑,于是留恋。
    车子一驶近,祁绍庭便知道了,索性就站到门口去等,看着那辆车缓缓停到自己面前。
    一开门,就有无数折断的花枝从车子里跌出来,落了祁绍庭一身,然后自那些雪白、明黄的花瓣中伸出一只手来:“拉我一把,快要被熏死了!”
    有醉于酒的,也有醉于茶的,却是平生第一次看到有醉于花的,夜未央满脸飞红,站立不稳,祁绍庭随着他退了几步,索性一起倒在草地上。
    祁绍庭随手抽了一张大面额的纸币揉做一团掷过去,打发了司机,然后一翻身将夜未央压到身下:“这几天跑到哪里去玩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
    虽然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夜未央只有英树这一个朋友,但小伟仍然每天安排三组人马追踪夜未央的行动。对此,夜未央自然不会全无察觉,只是心情够好就可以不计较,偶尔玩一下甩脱的游戏,也是生活的调济。
    但是此刻祁绍庭被他这一句反问弄得哑口,只能用力吻下去当作报复……
    香水百合极浓烈的花香弥散开和青草味纠缠不休,令人神昏。
    “好晕!”夜未央微眯着眼。
    白色衬衣沾满艳黄色的花粉,揉得稀皱,倒像三宅一生的典藏之作。
    反正是怎么扶都扶不稳,祁绍庭索性将他抱起来走。
    那一夜,花香像是入了骨,怎样洗都不散,祁绍庭将脸埋进夜未央的脖颈处,舌尖顺着脊柱一路往下滑,夜未央的皮肤光滑而富于弹性,在灯光下是一片莹晶的麦色,半透明的质地,像玉。
    ……
    清早时分,祁绍庭照例被闹钟的铃声吵醒,夜未央睁开朦胧的睡眼,幽暗而清朗,是最纯粹的黑。祁绍庭心下不忍,伏身下去轻吻夜未央的脸颊:“等忙完这一阵,一定好好陪你。”
    夜未央茫然的眨一眨眼睛,然后合目,翻过身去继续安眠。
    “又怎么了?你不要老是大惊小怪的好不好?”一出房门,居然看到许墨凯笔直的竖在客厅里,祁绍庭仰面望天哀叹。
    “是渡边健司!”许墨凯无力加无奈:“他从昨天晚上开始找你,一直找到现在,你和非明一个比一个大牌,不开机的不开机,没回应的没回应,他只好往公司打,值班员再接到我的线上……”一想到对方是日本山口组的前任少东,许墨凯不由得又狂汗一把。
    正在说话间,手机铃声又起,许墨凯看一眼号码神色立时尴尬起来:“是渡边……”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