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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239章 催妆
    九重紫238九重紫239第二百三十八章催妆宋墨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从进了花厅之后,就一直没有吭声的宋翰身上。
    宋翰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哥哥,见宋墨朝他望过来,他顿时眼圈一红,可怜兮兮地喊了声“哥哥”,然后畏惧地瞥了眼正满脸笑容和陆湛说着话的宋宜春,仿佛在说,不是我不想念哥哥,而是害怕被父亲责罚,才不得不和哥哥疏远的。
    宋墨眼神微黯。
    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竟然长成了这样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三岁的时候,受了委屈就眼泪汪汪,会让人觉得可爱;十岁的时候,受了委屈就眼泪汪汪,会让人觉得单纯;可现在,他已经十三岁了……
    他上次见到宋翰,还是春节祭祖的时候。
    那时候宋翰还只齐自己的胸口。
    不过大半年没见,宋翰的身高已经窜至自己的肩膀,好像比自己十三岁的时候还要高一点。只是瘦得厉害,面色又青又白,像缺吃少穿似的,精神也不大好。
    夹在自己和父亲之间,想必他也很难受。
    宋墨不再看宋翰。
    有时候,太过关心,也是一剂毒药。
    不如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有事的时候伸把援助之手,恐怕对他更好。
    宋墨笑着走到了父亲的身边。
    那笑容,温和而明媚,看不出一丝的阴霾。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广恩伯世子爷到了!”
    宋宜春一愣,朝宋墨望去。
    宋墨神色依旧,连那笑容都没有多露一点、如同戴着个完美无缺的面具,就算你知道有假,可也找不出任何的错来。
    他不由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
    一身大红色官服的董其已笑着走了进来。
    “抱歉抱歉!”他向屋里的人团团抱拳,“兄弟们,我来晚了!新提携了个赶车的,谁知道他却不识抬举,事先不做功课,等我上了马车也不作声,转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地方,我才知道他不认识路。要不是我把他一脚给踢了下去,又当场悬赏十两银子雇了个会赶车的,只怕现在还在安定门大街上转悠呢!”他说着,笑着和宋墨啧啧道:“宋大,你们家可真大,占了整整一条胡同,也不怪我的马车夫连门都没有找到。”
    是吗?
    汪清淮等人但笑不语。
    只有顾玉,阴阳怪气地笑道:“我还以为你在哪个旮旯胡同里转悠呢?原来是在安定门大街上。不过,你的脾气可真好,只是一脚把那马车夫踹了下去,要是我,几马鞭抽死了完事。广恩伯家还是门风纯厚啊!”
    董其呵呵地笑,却目闪寒光,心里狠不得把那宋墨咬一口。
    拿了自己做面子,也不怕架不住,没这个福气!
    可恨自己还不能不来,不然以后同在金吾卫当差,同僚们问起来,还以为是他拿乔,白白成全了宋墨宽怀大度的好名声。
    他上前给宋宜春行了个礼,笑道,“家父知道我来世叔家吃喜酒,特意嘱咐我带了份贺礼过来。还说,世叔忙完了砚堂的婚事,不妨到家里去喝杯茶。父亲直到今日还珍藏着当年世叔送的金桂酒呢!”
    宋宜春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挑,客气地道:“替我多谢你父亲了。”然后转过头去问陶器重,“离吉时还有多久?”一句多的应酬都没有。
    宋墨目光微凝。
    他知道宋家和董家有些过结,但具体是什么过结,又是怎样结下的怨,却从不曾听人说过。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们这些世家的交情也一样。他又觉得只要自己够强悍,董家就拿他没办法。若是自己没能力支应起这个门户,就算是把脸伸给董家打,董家也未必会放过宋家。一切用实力说话,因而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父亲是个看重名声的,所以才会站在这里和他的朋友寒暄。广恩伯让董其带了这样一通话给父亲,已给了父亲台阶下,按道理,父亲应该顺势而下,和董家了结了这桩恩怨才是上策,可看父亲的样子,却是铁了心不准备和广恩伯打交道,怨气很重。
    难道是自己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宋墨又想到广恩伯好像和大舅也有点罅隙。
    他不由看了董其一眼。
    董其的神色很平静,显然父亲的态度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来自己应该派人好好打听打听这件事了!
    他正思忖着,陶器重去看了看漏钟,笑着回来禀道:“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吉时。”
    汪清淮闻言知雅,笑着对沈青等人道:“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沈青难得有这样出风头的机会,特意穿了件刻丝的飞鱼服,金光灿灿,像块活动的锦缎。
    他闻言跃跃欲试,催着众人:“可别误了宋大的吉时!”率先出了花厅。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静安寺胡同去了。
    官服有时候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路上的行人皆伫足观看,发出羡慕的赞叹声。
    沈青不免得意洋洋,觉得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他左右瞧了瞧,和他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就只有顾玉和宋翰了。
    顾玉……向来和他不对盘,就不用考虑了。
    他小声问着宋翰:“你定亲了没有?等你成亲的时候,我也来帮你接亲好了!你觉得如何?”
    宋翰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木然地点了点头。
    沈青有些不高兴。
    心想宋大那么牛的人遇到自己都是和和气气的,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竟然敢对自己爱理不理的。
    果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一时间也没有了和宋翰说话的兴致,转头和张续明嘀咕起家长里短来。
    不过三刻钟的功夫,他们就到了静安寺胡同口。
    早就守在那里的高兴带着几个小厮噼里啪啦地放起鞭炮来。
    引来了无数的人看热闹。
    宋家那摆放着整猪、整羊的大红漆金催妆盒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迎着震天响的鞭炮声和漫天飞舞的红色鞭炮屑被抬进了窦家的大门。
    窦家的礼房唱礼,高升指挥着小厮们收拾着宋家送来的催妆盒子。
    汪清淮等人则由窦家司礼的人领着,给站在正房台阶上的窦世英行礼。
    窦世英望着这些身份显赫,或穿着超一品御赐蟒服,或穿着正三品武将衣饰来催妆的年轻人,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女婿身份陪着窦世英一起站在台阶上的魏廷瑜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有些发呆。
    这些人怎么聚到了一起?
    直到汪清淮等人过来拜见窦世英,魏廷瑜这才回过神来,朝着汪清淮喊了声“汪大哥”,奇道:“怎么是您们来催的妆?”
    “宋老大发了话,我们能不来吗?”沈青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地享受着窦家仆妇们那又敬又畏又羡的眼神,抢在了汪清淮之前答道,随后又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你怎么在这里?”他困惑地望了眼魏廷瑜身边的窦世英。
    汪清淮却是知道魏廷瑜和窦家关系的,笑道:“济宁侯是窦家的二女婿。”
    “哎哟,”沈青的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那岂不和宋大做了连襟。”说到这里,他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兴奋地大喝道,“佩瑾,还得称宋大为哥哥!”
    窦家观礼的来宾和仆妇们都望了过来,甚至有不明白的人当场就低声打听起原因来。
    魏廷瑜脸色通红,眉宇间闪过一丝愧色。
    大家只当是他年长,以后却要尊称宋墨做兄长,不好意思,并没有在意,只有沈青,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笑道:“偏偏宋大身份比你还要显赫,不然以你的爵位,窦家四小姐若是嫁的又是个普通人,倒可以压名份和窦家的大姑爷各论各的,谁知道你却遇到了宋大。佩瑾,你也太倒霉了!”
    汪清淮考虑到窦世英在场,忙拉了沈青一把,歉意地向窦世英揖了揖,道:“我们和济宁侯都很熟悉,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还请世叔不要放在心上!”
    今天是送妆的好日子,窦世英当然不会和这帮年轻人计较。
    何况这个沈青的话也有道理。
    大家现在都知道他给窦昭找了门好亲事了吧?
    他笑着吩咐高升请汪清淮等人去花厅坐席,以示答谢。
    汪清淮生怕沈青再节外生枝,拉着沈青就走。
    而奉了王映雪之命出来打探消息的小丫鬟见状,一溜烟地跑回了后罩房。
    回娘家参加窦昭婚礼的窦明没有和五太太等人坐在一起,却待在母亲王映雪的后罩房里。
    看见母亲焦急不安地等着小丫鬟来回话,她不禁道:“娘,英国公府派什么人来催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您不要总拿姐姐和我比了!以后我和姐姐各过各的,她就是再好,与我也无关。您就别转了,转得我眼都花了!”
    王映雪觉得女儿这样又是要面子又放不下的,最容易吃亏了。
    她毫不客气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坐在我这里听什么?我吩咐小丫鬟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啊?”
    “您……”窦明又气又恼,咬着牙不说话。
    王映雪就道:“别把书上学到的那一套拿到这里来用。我当年就是太把你爹爹当回事了,事事都顾忌着名声,怕被你爹嫌弃,才会心慈手软的。要不然,哪里轮得到你姐姐在家里耀武扬威?就这样,现在我还不是顺顺利利地把你嫁到了济宁侯府?!”
    窦明没有说话。
    心里却道:可你的下半生也完了!连基本的体面都没了!人活在世上,别人都不把你当回事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王映雪见女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教训她道:“你怎么也不用脑子想想?英国公府用什么样的仪式迎娶窦昭,进门就会怎么对待窦昭——这女儿在婆家被不被婆家看重,在娘家的地位就会截然不同。被婆家看重的女儿,才能在关键的时候帮衬娘家;不被婆家看重的女儿,只有娘家帮婆家的份,没有婆家帮娘家的时候。”
    “婚姻本为结两姓之好。你不能维系两姓之好,娘家的人还帮你做什么?”
    “你那大姑子那么的厉害,你进门还没有一个月,她就怂恿着你婆婆让你主持中馈,而账面上又没有多少银子,她分明就是要诈你的陪嫁使。没有娘家的帮衬,你斗得过你大姑子吗?你难道准备就这样认输,然后任你大姑子予取予求不成?”
    窦明不由道:“那您说怎么办好?”
    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母亲,想让母亲帮她出个主意的。
    “我现在不是被禁足了吗?”王映雪冷笑道:“你这就去找你五伯母,当着众亲戚的面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问她该怎么办?”
    “可她要是让我就接手主持中馈呢?”窦明很是意外,“她们只要名声,哪里管我过得好不好?”
    王映雪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把久被窦家人洗脑,而和自己日渐疏远的女儿拉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不然她可就真没有出头之日了!
    “你傻啊!”王映雪道,“你就照你五伯母的话去做好了!不过你要记住了,你以后要常去槐树胡同向你五伯母请教治家之道。你去的时候,反反复复地都穿那几件衣裳,打发起下人来,也要显得畏畏缩缩的……”
    窦明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过来。
    她不禁若有所思。
    王映雪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不一会。那小丫鬟来回话。
    她鹦鹉学舌的一通话让王映雪和窦明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王映雪更是失态地站了起来,“侯爷要喊四姑爷做哥哥?”
    小丫鬟有点木讷,要不然,也不会被管事的打发来服侍王映雪了。
    她点着头。很认真地道:“那位沈世子是这么说的,还说侯爷倒霉,遇到了四姑爷,要不然,就可以压着四姑爷各论各的了。老爷听了,还笑了起来。还有老爷的几个同僚,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王映雪的心里顿时像被泼了油似的。
    “蠢货!”她狠狠地瞪了那小丫鬟一眼,“谁让你说得这么详细了?”
    小丫鬟委屈地低下了头。
    不是您说的,让我一五一十,把看到的、听到的全都详细地告诉您吗?
    窦明也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她问那小丫鬟:“沈世子说这样的时候,侯爷怎么说?”
    小丫鬟小声道:“侯爷没有做声。”
    也就是说,魏廷瑜也承认了。
    母女二人都没有做声。脸色很难看。
    胡嬷嬷见状想打个圆场,笑道:“你这小丫鬟,尽胡说!四姑爷来接亲,除了胞弟和表哥,其他的人不是世子就是什么副将的?又不是卖大白菜,顺手就是一颗,哪来的这么多世子和副将?你是不是听错了?”
    谁知道那小丫鬟却听不懂胡嬷嬷的话,忙辩道:“不是我说的,是侯爷向老爷引荐的时候这么说的。而且他们不是穿着飞鱼服就是穿着蟒服,可威风了!一路上大家都在偷看!小红姐还说,要是有人敢冒穿这些衣服,是要杀头的。可见都是真的了!”
    王映雪和窦明的脸色阴得可以滴雨。
    胡嬷嬷也绷不住了,喝斥那小丫鬟:“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丫鬟被吓得都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
    窦明顿觉无趣,对那小丫鬟挥了挥手:“你退下去吧!”
    小丫鬟如蒙大赦,飞快地跑了。
    王映雪也从打击中恢复过来,问窦明:“世子的身份怎么会比侯爷显赫?”
    窦明忍不住道:“您既然把我嫁到了济宁侯府,难道就没有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映雪有些不自在,道:“我没有想到你姐姐会嫁个什么世子。凭她的条件,最多也就是嫁个寒门小户的读书人家,说不定你父亲脑子一热,还会把她留在家里招婿……”
    窦明不由气结。
    只好把公卿之家的关系跟王映雪说了一遍。
    王映雪有些傻眼:“也就是说,他们全凭皇上的恩典过日子了?”
    窦明点了点头,道:“所以大家都参加秋围,想凭着秋围一举成名,得到皇上的青睐,以后就可以平步青云了!”
    王映雪立刻来了精神,道:“这也就是和士子要参加科举一样。既然有个谋出身的路子,就不怕!侯爷的弓马骑射都是很好的,大不了让你五伯父想个办法,帮侯爷在皇上面前露露脸,谋个出身。”说到这里,她再次叮嘱女儿,“你要多去槐树胡同走动走动才是。特别是你十堂嫂蔡氏,她娘家如此的贪婪,可见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妨从她那里下手。”
    窦明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而她的十堂哥窦济昌此时却在花厅陪着宋家来催妆的那些人饮酒。
    他相貌英俊,气质儒雅,谈吐风趣,很容易就获得了汪清淮等人的好感。
    马友明笑着和身边的张续明道:“窦家的人都有一副好相貌,那窦家四小姐肯定长得也不懒!砚堂倒是个有福的。”
    张续明呵呵笑着没有做声。
    一直支着耳朵听的顾玉则在心里暗腹。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这位窦家的四小姐厉害着呢!
    连印子钱都敢放!
    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祸害天赐哥呢?
    倒是在一旁的陆湛闻言笑道:“窦家四小姐应该长得不错——当初窦阁老在吏部选铨的时候,吏部就评价窦阁老‘仪姿丰俊’!”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对面坐着的沈青就发出一阵惊呼:“窦家竟然上了芙蓉燕窝、鸡茸鱼翅、扒熊掌这些东西……”
    宋家来催妆的几个人面色如锅底。
    窦济昌等人却笑容明亮。
    董其更是如坐针毡。
    想着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丢脸过,不就是几个珍肴吗,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的?
    他恨不得一巴掌扇在沈青这个暴发户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就狠狠瞪了眼沈青。
    沈青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待看到大家的表情时,更是一阵缩瑟,小声地辩道:“我不是没吃过,是没想到窦家嫁女儿会这么大的手笔……”
    真是越描越黑!
    汪清淮忙对窦济昌笑道:“这几年很少有人家会做这正宗的‘燕翅席’了!”
    窦济昌很有风度地笑道:“请的是醉仙楼的师傅,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大家尝尝,看和平时有什么不同?若是做得不好,正好有个由头扣他们的工钱!”
    汪清淮和马友明等人哈哈大笑,把这一茬给揭了过去。
    可到底是被沈青泄了气,等妆的时候,他们倒也收敛了几分。
    ※※※※※
    下午酉时,窦昭的嫁妆出了窦家的大门。
    头一抬是尺来高的檀香木寿禄福三翁,接下来是各式的金银锡器、绫罗绸缎,大到樟木雕花箱子,小到梳头用的黄杨木、湘妃竹、蜀竹做的梳子,应有尽有。对于富贵出身的汪清淮等人来说,不足为奇。奇就奇在其中有一抬,是满满的两盒子银票,各用一对尺余长的赤金灵芝如意压着,看得人两眼发直。
    “我靠!”马友明不由道,“还好这窦家四小姐是嫁去英国公府,这要是嫁到别人家,只怕这嫁妆前脚进门,后脚就有贼摸进去!”他说着,不由朝汪清淮感慨,“窦家的胆子可真大!”
    沉稳的汪清淮也不禁有些变色。
    他虽然在天天和银子打交道,可这一口气拿出一抬的银票……而且就这样赤裸裸地出现在陪嫁的队伍里,还是让他感觉到很震惊。
    “最少有四万两银票!”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道,“一水儿全是十两一张的通德银楼的银票!窦家肯定是通德银楼屈指可数的大主顾,不然通德银楼不可能专门为了窦家印这么多十两一张的银票,这最少也得印几个月。”
    汪清淮天天和钱打交道,对这些比较敏感。
    通德银楼,是北直隶最大的银楼,是前朝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老字号,童叟无欺,实力雄厚。
    能让通德银楼折腰……
    沈青听着不由打了个寒颤,道:“不,不会吧?这么多的银子?怎么,怎么花得完?”随即天马行空地想道,“你说,我要是向宋大借点银子使使,他不会拒绝我啊?”
    没有人理他。
    顾玉阴着张脸。
    窦家拿这么多银子嫁女儿,这个女儿肯定有问题!
    董其却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宋墨找了个十分有力的妻族,他和宋墨的差距,更远了。
    张续明则想到宋墨请了自己的妻子做傧相,看样子,有些事自己得嘱咐妻子一声。
    只有陆湛,笑容可掬。
    看样子姑父在砚堂的婚事上还是用了心的。
    他回去说给祖父听,祖父一定很高兴!
    宋翰满脸的木然,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
    窦世枢下了衙,原准备去赴个约的,临上轿,想到今天是窦昭送妆的日子,吩咐随从:“饭局你就帮我推了,我要去静安寺胡同看看。”
    看样子阁老对四小姐还有些内疚啊!
    随从连声应是,吩咐轿夫把窦世枢送到静安寺胡同。
    可轿子走到静安寺的时候就进不去了。
    随从满头大汗地解释:“遇到四小姐发妆了!”
    窦世枢“嗯”了一声,撩了帘子看,就听见四周的人群嗡嗡地议论不停:“整整一抬银票!用四柄赤金如意压着,那如意,金灿灿的,有一尺多长,份量足足的,能把眼睛都要晃瞎了……那银票,张张都是一样的,没有十万两,也有五万两……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嫁女儿的!窦家不愧是当朝首富!”
    直接把事情夸大了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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