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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280章 红袍卢文
    大船缓缓靠上了码头。
    直到大船碰地一晃停了下来,码头上的众人也罢,船上的众人也罢,都在转头目送着那越去越远的白色身影。
    看着迎上来的亲友,耿国伸手朝阴澈肩膀上一拍,说道:“卢文这厮很是有趣,这一来一去,连我这个粗人都想为他做一篇赋了。我想好了,赋名就叫《江上白衣赋》,名字取得如何?够斯文吧?哈哈哈哈。”
    在他的大笑声中,阴澈却是异常的沉默着。直到阴府的几个亲人簇拥着他上了马车,他才猛然一扯衣襟。旁边的小厮连忙问道:“少主,你不要紧吧?”
    “没什么,”阴澈哑声说道:“就是胸闷。”有点想要流泪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猛然一掀车帘,命令道:“走吧。”
    “是。”
    随着马车一晃走动开来时,阴澈情不自禁地再次转过头,遥遥地看向那消失在天边的一点白色,暗暗想道:她今日这样出现的目的,以想以一种耀眼而光风霁月地亮相来消除众人对他的排斥和敌意吧?也是以这种方式,来告诉所有人,她已退出了朝堂,退出了权力圈……
    就在阴澈寻思时,马车外,隐隐听到一个少女温柔的呢喃声,“我想见过阿澈,可以吗?”
    是邓青的声音。
    阴澈蹙了蹙眉,他掀开车帘,朝着外面唤道:“让她过来。”
    “是。”
    马车驶动的声音传来。不一会,邓青温柔的朝他唤道:“阿澈,你回来啦?这一趟可累了吧?”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有着一种亲妹妹般的体贴。因幼时相伴的情份,再次重逢后,处于孤寂中的阴澈,对这个妹妹一样的女人,还是有感觉的。虽然他明确表示不想与她联姻,可比起别的女人来,他对她格外的温和还有信任。
    只是今天听了卢萦的话后,他对邓青所有的信任也罢,感激也罢,都化成了乌有。一想到她居然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那人手还与自己走得这般近,连自己与耿秉耿国那么秘密地交谈都能传到她耳中,他突然就有种不寒而栗……
    阴澈不是没有见过有心机的女人,对卢萦,他就知道她一向城府深。可是,卢萦的坏,是坏在明处,是坏得光明磊落。而邓青一方面与他做知心好友,做兄妹相处,一方面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还安得如此之深,这种反差,直让他无法接受。
    邓青说过那句话后,见到阴澈久久没有回答,又小心地问道:“阿澈?”
    她这时,心中格登了一下,刚才那个白衣翩翩的卢文与他们并驾齐驱的情景,又浮现在邓青眼前。不由的,邓青有点后悔,自己要调查卢文,就悄悄调查便是,干嘛要当着她的面把话说得那么明?这不是挖坑让自己跳吗?
    ……可是,可是卢文应该不会跟阴澈说啊。她认识的有两个手帕交,不也是把丈夫掌控在手心中,遇到丈夫特别亲近什么人,马上就前去警告了,还成功地赶走了一个又一个。她可没有听说她们这样做不好啊?
    就在邓青心中忐忑不安时,阴澈疲惫的声音传来,“邓氏,你把安在我身边的眼线,全部收回去吧……你培养他们不容易,不要逼着我动手铲除。”
    一句话令得邓青急了,眼眶一红正要解释时,阴澈冷漠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与卢文各为其主,我们只是议了一会他,到你这里便生出这么多事来。邓氏,你对卢文说过的话,我会一五一十地转告于你南阳邓氏的族长。”
    在邓青情不自禁的发出哽咽声,阴澈说道:“你别哭了,现在这个时候,哭泣于事无补。也许直到现在,你也不知道你闯下的是什么祸,还以为就是几个女儿家闲话几句吧?回去好好想想吧。邓氏,你最好记下我这句话,你此番回去后,就安份地呆着,多寻思自己的过错。如果又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便是我放过你,耿国也不会放过你。你得记着,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专门盯着。千万别再做你承担不起后果的蠢事。”
    他又说了向句,赶走哭哭啼啼的邓青后,阴澈揉搓着眉心,暗暗想道:南阳邓七好女色,所娶的元配又过于懦弱,使得这嫡姑子都没有教育好。这些大家闺秀都懂的事,她不但不懂,还拿来宣扬。不过,她这样的人安插的眼线,居然能看到我的看重?只怕这些人幕后还有人,看来得彻查了。
    这时的阴澈,不免由此想到了贾三郎。越想,他越觉得自己身边,不知被安插了多少这样的眼线。看来得来次大清理了。
    卢萦出现在洛河中,迎接阴澈和耿国回来一事传开后,令得太子刘疆那一派的人,都对她冷漠起来。而那些着重关注她的人,实在猜度不出她的用意和算盘后,只得把此事放在一边。
    对于一个已经退出了政治中心圈的少年,既然猜不透,那就不猜便是。前不久还是太子忠义心腹之臣的卢萦,虽然还是被时人默认是太子一脉,却也由核心重臣变成了边缘人,想来不久之后,卢文的名字就会彻底从朝臣口中消失了。
    卢萦坐在卢府的榕树下,正素手抚琴着。
    她着一袭火红的袍服,墨发湿湿的披散在肩膀上,有那么一缕半缕还垂下来,直挡住了她左侧的眸光。
    耿六等人一冲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色。
    当下,七八个少年郎全部给看呆了去。
    平素里,这卢文总是一袭白裳,嘴角虽噙着笑,眉眼间却透着几分清冷。
    哪曾像现在这般,这般妖艳……
    直过了一会,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愣在这里干什么?”
    耿秉一边说着话,一边大步走来。他走到众少年之前,陡然抬头看到这样的卢萦,也是一滞。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了,他继续提步向前,一直这般站在卢萦面前,低头盯着正沉浸在琴乐中的卢萦,耿秉徐徐唤道:“卢文?”
    琴声戛然而止。
    卢萦抬起头来。
    就在她抬头间,那挡在她眸子上的额发悄然落下,恰好这时卢萦扬唇一笑,于是,满湖冰碎,雪后霞光万道直迸入耿秉的眼。
    他连忙垂眸,挡住眼中晦涩不明的光,耿秉见耿六等人还束手束脚地站在后面,便压低声音说道:“卢文,你现在没有耍花招吧?”
    沉着脸认真地看着她,他似是想长话短说,便语速稍快地说道:“卢文,如今中宫坐着的是阴皇后,阴氏一派与刘疆一脉,已势同水火。你现在退下来很好,趁此离开洛阳吧。越快越好。”顿了顿,他低沉地说道:“本来这次我已准备把你的事上禀四皇子,不过你既然激流勇退了,那奏折我可以撕去。我此番前来,便是再警告你一次,以后,离这些旋涡远一点。你落在他人手中的把柄太多,随便一击,都可要了你的性命。玩不起的游戏,你就不要玩了。”
    说到这里,他朝卢萦拱了拱手,不再多话地转过身去提步就走。只是走了几十步后,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恰好这时,卢萦也抬起头来看向他。
    四目相对,卢萦乌黑的眸子朝他灿然一笑。
    这一笑,耿秉发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不由自主的,他在想道:便是卢氏被人拆穿女子身,便是她做了刘疆的妃子,只要刘疆一失势,只怕还是会有人愿意娶她,收留她……至于那个愿意收留她,娶她的“有人”,除了阴澈外还有谁,他已不敢想下去。
    耿秉心中一跳,连忙迅速地转回头,脚步加速,不一会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耿秉一走,耿轩等人冲了上来把卢萦团团围住。这么围着她,耿六说起话来都有点结巴了,“阿,阿文,你今儿这身打扮,可真稀罕。”
    卢萦抬起头来,她向后一仰,嘴角笑容浅浅,“不是朝臣,自也不必庄严稳重。”
    她这话一出,另一个少年忍不住嘀咕道:“你什么时候庄严稳重过?”
    第三个少年则把卢萦上下打量一眼后,叹道:“卢文,你这样可要不得,你这样子走到洛阳城中去,只怕天下的男子,十个中会有七个好起男色来了。”
    卢萦一笑,岔开话题问道:“你们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好玩之事?”现在她是个连纨绔子弟都不如的风月中人,能做能去的,自然都是与玩耍有关的。虽然,清老名闻天下,产业数不胜数,而且那些与风月有涉的产业,无不是能下金蛋的。身为清老关门爱徒的卢萦,自然顺理成章,也成了那些产业最直接的继承人之一。
    “是有一事。”听她问起,耿六兴致勃勃地说道:“你这阵子不是在指导醉梦楼里的美人吗?听说她们一个个对你又敬又畏的。大伙一想到你成天泡在美人堆里,心下艳羡之极。这不,想让你带着去一下你排演的地方看看?”
    原来是这个目的啊。
    可惜,别的事她也就答应了,可这事,她还真不能答应。那时侯,她虽是对着刘疆说,她只能为他谋后退之路。可是,如果能谋得登天之道,那又何乐而不为?对此,她心中有了一些主意,现正是张罗准备阶段,可不能让这些人早早看去了。
    想到这里,卢萦笑道:“这可不行。”
    她这四字一出,众少年嘘声一片,正当他们又要说什么时,卢萦挑眉慢慢说道:“不过我另有件极好玩的事。”
    她卢文说是极好玩,那肯定没得差。当下,众少年也顾不得埋怨了,一个个双眼放光地看着卢萦。
    卢萦站了起来,她负着手走出几步,慢腾腾地说道:“听说群臣因为太子后苑空虚,准备大面积的采选年龄在十三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秀丽、端庄的小姑入东宫。”本来众少年在听她提到“太子”两字时,神色有点怏怏,不过等她把话说完,特别是那“采选”两字一出,他们又神情激动,热血沸腾起来。
    一少年压住亢奋的,几欲脱腔而出的心,小声地说道:“卢文你有何高见?”
    卢萦笑吟吟地说道:“这次采选,说是有专门地采选官。这个采选官呢,卢文已退出朝堂,自是求不到。不过诸位不同啊。”
    在众少年双眼越来越亮中,卢萦以一种诱惑的语气说道:“要是咱们的人当了这采选官。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走遍各州,看遍天下美人……”
    众少年的心砰砰跳动起来,连耿六这个心都被卢萦吸去了的,这时也激动起来。
    他们这些人平素称王称霸,却因洛阳这地方官多权贵多王侯多,一不小心便冲撞了什么人,所以平素不但百般注意,出入之时,也老被长者教训提点,因此备感压抑。要是能当这个采选官,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洛阳玩耍,可以到离天子远的地方当王当霸,还可以看尽美色,享尽艳福……更重要的是,卢萦这个建议可行性十分高。家族中的那些长者,在知道他们是去给太子选美人后,肯定不会过于反对!
    一时之间,众少年坐不住了。
    看到他们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卢萦笑吟吟地说道:“诸位,这为太子分忧的事何等重要?你们还在这里耽搁什么?”
    她的话一落,众少年乱七八糟地向她行礼道别,一个个急步转出,转眼间,刚才还热闹喧哗的院落,重新变得空空如也。
    他们一走,卢萦头也不回地笑吟吟地说道:“来人。”
    几个护卫来到她身后。
    卢萦高兴地说道:“我整天忙来忙去,都没有好好地玩去了。走,咱们上街去。”
    众护卫朝身着大红袍服,连那些纨绔子弟也给迷得一怔的卢萦望了一眼,好一会才应道:“是。”
    只是这个“是”字说出的同时,有人悄悄地离了开去,不一会,便有一个人影飞快地奔向太子府。
    刘疆今天有点空闲,此刻恰好在书房中忙活。一阵脚步声响,一个护卫向他递来了一张纸帛。
    看到刘疆一展开纸条,便腾地站起,站在那里咬牙切齿的黑着脸喘气,郭允吓了一跳,他连忙凑上前问道:“主公,发生了什么事?”
    刘疆冷笑一声,把手中的纸帛递给了郭允。
    郭允低头一看,匆匆扫了一遍后,他啊哈一声笑了出来,“就知道她听到这消息会闹……只是我没有想到,她是这个闹法。”
    他高兴地拿着那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后,笑眯眯地说道:“怂恿耿轩等人去给你当选秀官,那样选上来的美人,分明已打上了各派系的印记,主公你敢亲近吗?想来那时主公执意不理她们,东宫的那些老臣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这阴氏一派选上来的美人,明摆是给主公添堵不是?”
    说到这里,他啧啧几声,又道:“卢文穿红袍我好似见过啊,真的就俊成这样?令得道路都堵塞了,还有小姑围着尖叫追赶?这种盛况,我竟是无缘一见,实在可惜。”
    他越说,刘疆的脸色越黑,终于,郭允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把纸条放在几上后,盯着它又瞅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心痒地朝着刘疆说道:“主公,卢文那厮太过份了!她意图扰乱采选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穿得这么风骚地上街勾得众人来看呢,她这不明摆是报复来着吗?主公,这厮真是一天没治,就皮痒可恶,不行,你得马上把她叫过来,好好敲打敲打她!这次一定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害怕!”
    刘疆这次处于沉怒当中,便没有注意到郭允在挑拔离间。喘息了一会,他咬牙说道:“去,让她马上过来见孤!”看来真是又给气得狠了,连‘孤’字都出来了。
    郭允响亮地应了一声“是”,兴冲冲地跑出了书房。
    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执五也跟着走了出来,他来到忙着下令的郭允身后,等几个护卫奉令离开后,执五低声问道:“老郭,你这是怎么回事?卢文是咱们的主母,你这么煽风点火的做什么?”顿了顿,他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咱们这主母,那酸劲确实过大……”
    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郭允咬牙切齿的怨恨不已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可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碰过我府中的女人了?”
    他磨着牙,阴森森地说道:“自从那次在长安时,她让一个丑妇啃了我几下后,我原本最爱的是女人的大胸脯,可我现在,一看到那抖动的胸就想吐!”这个执五是知道的,郭允的后院妻妾,都是大胸脯的女子,他就好这一口。
    在执五嘴角一抽时,郭允悲愤填膺地咬牙说道:“我堂堂郭家郎君,如今到青楼去,找的居然都是平胸女子了!如此奇耻大辱啊……我总有一天,要让她卢文听到我郭允的名字,便再也笑不出来!”
    刘疆派出的护卫,不一会功夫便回来了,看着他们身后空荡荡的,正嘻笑着的郭允蹙起了眉,没好气地问道:“让你们请卢文的,她呢?”
    众护卫还没有回答,刘疆的声音也从后面不耐烦地传来,“卢文怎么没来?”
    一护卫上前,他朝着刘疆深深一揖后,沉声说道:“卢文郎君说,他现在已是一介白衣,实是愧见太子殿下。他又说,美人盛情难却,他先与她们约好了泛舟于青湖,共享这湖山美景,没空过来!”
    ……
    安静中,刘疆冷冷说道:“她说她没空过来?”
    “……是。”
    “很好!”
    见刘疆气得脸都青了,一侧的郭允叹道:“采选之令才下,她怎么就气成这样子了?这主公的美人们还没有个影儿呢。她自己已在美人们的陪伴下游湖去了。主公,主母如此不驯,这可怎办是好?”声音中真是充满了森森地担忧。
    顿了顿,郭允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听说刚才卢文一袭红袍披发上得街道中,不但满街小姑睹之同醉,便是少年郎,失魂落魄的也比比皆是。哎,她今天与众美人一道游湖,也不知采选好的美人来洛阳之日,她会不会与众少年同去游湖……”
    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便满意地听到了刘疆的磨牙声。
    执五朝他看了一眼,也想道:是啊,没有想到卢文在主公面前,竟变得如此不驯了。
    ……卢萦肯定没有想到,她一个回复,会令得刘疆身侧忧伤的臣子,又多了这么一个。
    一切还真给郭允猜中了。一袭红袍,俊美得夺人心魄的卢文,在风风光光的与美人们游了三天湖后,在第四天时,居然应了少年们的约!
    刘疆暴跳如雷,奈何他召令卢萦前来,卢萦偏是不肯,他自己好不容易去了一次,却又没有逮到卢萦的人。
    在气了几天后,恰逢众纨绔子弟各凭门道,积极求取那采选官一职的事传到了陛下殿前。当下,刘疆站了出来,他向皇帝说,他前阵子赴滇之时,被流箭误伤,虽然早已痊愈,却时有腰痛之疾,于女色上需要克制。然后他又说道,既然陛下旨意已发,不如把采选来的美人全部放入宫中,不止是他,还请父皇亲自过目,给他们这些兄弟每人挑几个……
    刘疆这话一出,在令得大臣们连连附合叫好时,后宫中的人却坐不住了。
    于是,连续几夜的枕边风一吹,刘秀再度下令,说是北方刘扬之乱未平,此时不宜扰民,所以,先前采选的命令废除。这时的他,浑然忘记了,在刚准备给刘疆采选美人时,想的还是通过此举,给南方的百姓造成天下繁盛昌荣之势,也让天下的百姓知道他这个父皇虽然废掉了郭皇后,对太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看重和爱惜的……
    刘疆背了个“不知是真不好女色还是这次滇地受伤后导致身体不行”的名声服了软后,卢萦也服软了。在得知采选取消的同时,她也拒绝了新的邀约者,安安份份地在清老那里呆半天,然一又到醉梦楼去编半天舞,到了晚间,也不和耿六等人去青楼喝酒,左拥美人右抱美酒什么的,真是老实本份得不得了。
    只是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天忙到很晚,大多数甚至就宿在清老那,害得刘疆派去找她的人,逮了几次都落了空!
    只是她不知道,当她变老实规矩,不再沾花惹草的行径传入太子府时,刘疆突然由郁怒变成了忧伤。这一天,他抚着额,朝着郭允苦笑地说道:“卢氏如此,孤真不知孤威风何在!”
    郭允当时是笑嘻嘻地回了句,“主公,你的威风其实很早以前就没了,只是你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话一说完马上逃之夭夭,迅速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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