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帝都城门前面,凌月舞出示了军官证,得知是一省的封疆大吏,城门卫兵很快开启城门放行。隆隆巨响中,巨大的城门缓慢而巍伟地展开,在林语风的印象中,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雄伟的坚城:仰头就可望见那高耸入云的城墙,那层层叠叠厚重的城砖巨石,以及那久经岁月坚硬得如钻石一般的漆黑铁索,还有那不知抵御了多少次攻击的防御塔楼。一瞬间,这座城池几千年历史沧桑的积威猛然向林语风压来,他呼吸紧促,心潮澎湃。
史书记载,很多很多年以前,这座雄伟的巨城有着另外一个名字:暴风城。
皇城东宫里,太子正一脸烦恼地坐在文案前,从脸色就可以看出他此时心情烦躁。周围的一个贴身太监察言观色,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脸色说:“凌家小姐真是太不知好歹了!殿下是什么身份?看上她,那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份!殿下如此屈尊出城去迎接她,邀请她一起骑马同行,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小的都看不下去了!真是岂有此理!”小太监一边“义愤填膺”地说,一边观察着太子的神色,发现太子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壮着胆子继续说,“我说太子殿下,您何必这么对她礼遇?派几个东宫侍卫到凌府去把她绑来了就是。要不,小的现在就去办?保证今晚就能玉成好事……”
太子跳起来回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小太监的脸上,大骂道:“蠢货,你懂个屁!你敢去惹凌月舞,我就先杖毙了你!”
小太监惊恐万分,不明所以,一脸哭腔跪下说:“殿下饶命!小的也是为殿下报不平….”
旁边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太子幕僚袁道常暗叹一声,心想这小太监自幼伴随太子殿下,狐假虎威,不可一世惯了,竟然提这么个馊主意,真是不知死活。袁道常对小太监说:“你先下去吧。记住,不要擅自妄为,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小太监看向太子,太子阴沉地憋出一个字:“滚!”小太监惶惶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袁道常对太子作揖道:“殿下,为人君者,心态须沉稳如水,无论何事都不能乱了方寸。殿下适才大发脾气,实对心性修为无益。”
太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说道:“袁先生,本王刚才确是失态了。本王这太子当得实在是窝囊!”他有点自嘲地说:“一国储君?多好听的名字,可实际上连一个外省督军都不如!何止是不如?凌月舞部下中随便拉个营长级别的军官出来,能调动的兵马都比本王的东宫侍卫多!”
袁道常咳嗽一声接口道:“殿下,凌家小姐是个很特殊的人物,您不能和她比。凌小姐所在的灰谷行省是全帝国最大的军区,正规军七万有余,再加上预备役,民兵,地方警察,她能指挥的部队超过十万。掌控如此强的力量,再加上凌家的背后相关势力,就算是陛下也要对她礼让三分。”
太子冷笑道:“是啊,连父皇都要顾忌三分,人家哪里会将本王这个无权无势,只挂着一个储君名号的太子放在眼里!”
袁道常默然,心想太子殿下只会一味的自暴自弃,这度量怎配为帝国的未来之主?他劝道:“殿下,不可妄自菲薄。无论如何,您都是帝国的继承人,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拟的。依我看来,凌家小姐对您并没有太多的厌恶感,公开场合,她只能保持臣子之礼。私底下,我想您还是很有机会的。”
太子闻言面色稍缓,问道:“袁先生,你觉得,本王是否应该进一步接近凌家小姐,争取获得她的芳心,并最终立她为太子妃吗?”
袁道常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东宫里一个正式册封的妃子都没有,这不就是想给凌月舞留下个用情专一的印象。太子妃的位置空了这么些年,不也是想向她表达一种“虚位以待”的意思吗?当然了,你私下那些侍妾的风流韵事,倒是保密得不错。
袁道常道:“殿下,就算最终您不能与凌家小姐喜结连理,也要搞好和她的私人关系啊。我听说,凌月舞小姐在凌家的分量是很重的,只要她倾向于您,那么凌家在您和二皇子之间的皇位竞争中,多半也会站在您这边。凌家是我帝国第一大世族,只要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您的储君位置就算坐稳了。到时候,二皇子他凭什么与您争?”
太子苦追凌月舞,为的就是这个了。自古以来,皇位对有野心的人是最大的,不可抗拒的诱惑,为此可以使用一切不择手段。尽管凌月舞有着花容月貌,但与她手中的兵权相比,那只是次要了。他朝登上皇位,还怕找不到美人么?
听完袁道常一番言论,太子点点头,然后又有些抱怨道:“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既然把我立为太子,却又不给我带兵的机会,除了能对农业,教育,文化等几个不重要部门指手画脚以外,我这个太子还有什么其他的权力?”
太子在埋怨他父皇,这涉及到他们父子俩的私事,袁道常就不好多嘴了。他心里在想,如果太子多读些史书,或许就不会有这些牢骚和疑问了。
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就有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在帝国里,皇帝是一把手,太子就是二把手(至少名义上他是),这两者之间很难处理协调好。如果太子很精明能干,深得大臣拥护,并有军队效忠于他,那皇帝的宝座就不稳,指不定哪天就被儿子给逼退位了(帝王的悲哀就在于此,有时候连儿子也得防一手);但如果太子太过无能,没人拥护他,政务军务一窍不通,那也不行:为了帝国的将来和皇族的绝对权力地位,无能之辈是不配当太子的。也就是说,皇帝心中满意的太子应该是这样的:既要能干,但又不能太过能干。(太子的悲哀就在于此,无数的太子就是这样被自己父亲“玩”残废了)
或许,父子感情特别深厚的能例外?
袁道常突然想起一事道:“殿下,今天在城外迎接凌家小姐,当时我发现玲珑血鼎有发应,嗡嗡响个不停。”
太子又冷笑道:“看来当时老二也在现场。哼哼,也是来迎接凌月舞的?被我抢先一步,就躲着不出来了。我这个二弟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整天就盯着我的东宫宝座,图谋取代。”
袁道常皱着眉头道:“这事有点奇怪,据下人回报,今天二殿下应该是在城东的帝国军事学院里上课才对,是他们亲眼所见。怎么会在城外呢?”
太子“嗯?”了一声,随即断然道:“玲珑血鼎绝对不会出错!五百米范围内,有皇室的直系血亲出现,必然会有反应。当时老二肯定在现场!一群废物!看个人都会看漏了,在军事学院的肯定是替身。”
袁道常有些迟疑地问说:“会不会是三公主殿下?”
“那丫头根本就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只是父皇私下认的义女,对外宣称是惠敬皇后的遗孤罢了。皇家血脉,别人不知道,本王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