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但是不知道冷是什么感觉,止不住地颤抖着的安美,目光直直地盯着缓慢的河流,想要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眼泪像是被这凄冷的风吹灭了般,任凭伤心难过痛楚,将心伤的伤痕累累,安美都无法掉下眼泪来。
天黑了,路灯燃了起来,朦胧的灯光里,安美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冷了,她抱紧自己,拉紧衣服,目光无焦距地游离着。
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河边,凄冷的风将安美额前的发吹起,手机铃声响了好久好久,她才缓慢地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
“喂……”声音有气无力地道。
“安美,我回学校了,后天我生日,你和宁诀都要来哦。”林西的声音落进安美的耳朵里,爵嚼出林西话语的意思后,安美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抽什么风。
“林西,你知道吗?我被你玩儿死了。”安美冲林西嚷嚷起来。
“一定要来哦。”林西像是没有听见安美的嚷嚷般,语气轻松地将话说完后,他迅速地将电话挂断。
来不及反应手机已经被挂断的安美,还在冲手机里大声嚷嚷:“林西,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可是没有人回答安美,只有嘟嘟嘟嘟恼人的声音响彻着。
再次缓慢地将手机装进兜里,安美依旧没有回家的打算,风依旧凄寒不息,她已经在风里习惯了寒冷,这样的寒冷,让他浑身冰凉,浑身冰凉的安美,整个身体都僵硬麻木起来。
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寒风里坐一夜会不会被冻成雕塑,虽然风很冷,虽然天很凉,但是还没有结冰,这个时候的安美反倒希望能够结冰,那样她直接变成一座冰雕好了。
成为冰雕,站在人群最醒目的位置,等待着宁诀的到来,她要看看,当她那么可怜兮兮地为他变成冰雕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干干干脆脆地将他吞吞吐吐的话给说出来。
手机再次想起来的时候,安美的手冰冷地有些握不住手机,颤抖着将手机拿到眼前,发现那是一个自己不想见到的名字。
所以索性就不再接电话,任由手机喧嚣地狂闹着,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木晓,从最初的歉意到此时的恨意,安美越来越讨厌这个女人了。
她知道在木晓眼里她也是个讨厌的女人,因为彼此的讨厌,所以才会如此地给对方造成困扰。
夜开始越来越沉了,安美起身,准备回家,身体麻木地穿过冷风,手机响了一路,可安美并不想接,任由手机铃声伴着她孤寂的影不停地向着家门口走着。
能有如此耐心给自己不停打电话的人,这辈子除了宁诀,不会再有其他人。
进屋的时候,房门没有上锁,安美站在门口愣了两秒,她记得她出门的时候,门是锁上的,为何这次会被锁上呢?
推开房门,屋里有股炖猪蹄的香味儿,黄豆裹着肉香扑鼻的时候,安美的意识里飘出宁诀的名字。
“宝贝,你终于回来了了,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宁诀从房间的某处窜到安美的身边,用力地将她抱住。
身体还在冰凉里,突然间被一股温暖包裹,安美麻木僵硬空白的心开始渐入暖和。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你要明天才来的吗?你怎么可以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安美的话再也说不下去,那个寒风里瑟瑟发抖的自己,让她觉得可怜极了,在河边难过了那么久,竟然都只是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所有的难过,所有的伤心,所有的委屈都在宁诀的这句话下,突然间消失。
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映在脸上的却不是哭泣的表情,而是笑,安美笑着哭了出来,她挂着眼泪望着宁诀,破涕为笑的样子,在宁诀眼里可爱极了。
可是宁诀伸手,试图着要将安美给抱住的时候,他面前明明就在破涕为笑着的女人,突然间就又变了脸色,就像是她一直都在生气的状态当中,从未笑过一般。
这样的场景,让宁诀有些不知所措,他伸出的手臂僵硬在空中,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放。
“怎么?老公这么辛苦地颠簸了一天,想给你一个惊喜,你还不愿意伸手来抱抱老公吗?”即使安美的脸色呈现在生气的状态当中,即使宁诀知道,在这样的状态当中,他必须地小心翼翼的。
面对宁诀小心翼翼地再次伸过双臂来,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急切地想要激昂自己搂紧怀抱,但是却在闪躲着。
即使此刻她的心也需要安慰,也很想要被他给抱紧怀抱当中,但是却在固执着不那么做,因为想起了今天的冷风。
那风多冷啊,灌入衣衫之后,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在僵硬的状态当中,那样的僵冷,刻骨铭心冰冷地让安美不知所措。
在那么冰冷的冷风当中,她甚至想到了死掉,真的很想要跳进那冰冷的河水当中。
但是当时却失去了一分勇气,如果那一分勇气被她给拽着的话,她想,此时此刻,她就不会出现在宁诀的面前了。
“宝贝,给我抱抱,好吗?”宁诀伸出的双手,被晾在空气当中,他的声音里面灌满了楚楚可怜。
只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并不被安美给当回事儿,只要想到自己子啊冷风中,几乎都要被冷风给吹成肉干的状态的时候,安美就觉得难过不已。
那样的难过,她想面前的宁诀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理解的吧,盯着面前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突然间觉得害怕。
因为此时此刻,大脑里升腾着一个强大的念头,那就是分手,这念头越来越加地澎湃不惜,让她莫名的,竟然像是在这房间里面闻到了林西的味道一般。
心突然间咯噔一跳动,脸色惨白地要命,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很是镇定而严肃一本正经地问:“说,你有没有想过要出轨的事儿?”
这样的问题,窜出心的时候,让心脏止不住地在疼痛着,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期待着他能够给自己一个足以让自己拥有强大安全感的答案。
他的答案却那般强大地泛滥着懦弱,他说:“我……我……”
很结巴的话语,一听在耳朵里面,就会觉得他目的不纯,本来早已浑身冰冷了,再被他的这一句话语给灌透进肌肤里,更加地让她觉得冰冷。
强大的冰冷造就的结果就是大量的不安,和大量的绝望,恐惧在一瞬间升腾起来。
即使刚刚多么地想着要分手,即使她的心自以为是那般地坚决,但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分手,只是那口生气的劲儿过不去,所以才会有如此强大的想法。
而现在她是彻底地平息了过来,因为想和做完全就不是同一个阶段的事儿,换句话说,安美其实是在跟宁诀赌气。
而现在的宁诀竟然当真了,他的当真,让安美皱紧了眉头,多么害怕,这一出闹剧会变成真的。
不安跳动着,目光落在宁诀僵硬着但是并没有收回的双臂上,他就像是一个机械小人一般,动作机械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动不动。
而她就像是一个女王一般,机械小人听从木头人的安排,只要女王放下骄傲,只要女王能够妥协那么一点点,其实事情就不会如此地糟糕。
可是女王是高傲的,她不可能放下她的自尊,即使心里泛滥着强大的不安,害怕和恐惧,但是她宁愿承受如此的不安和恐惧,也不愿意放下自己的骄傲。
所以事情本来是可以好转这话,但是却变得越来越糟糕。
“你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话语里面明显地在呈现着不安。
“我不知道。”男人的不确定答案,让本来就很没有安全感的女人,越加地不安全起来。
生气地嘟着嘴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安美愤怒,睁大愤怒极了,她的目光缓缓地从宁诀的脸颊移动着,径直越到房门口,试图着冲过去,试图着径直冲出房门去。
却在脚步离地,大踏步地往房门奔跑着的时候,被宁诀给抱住,他这个机械小人,面对发怒的女王,竟然不听话了,自动行动着。
“安美,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不要闹了,好吗?”透着无奈的声音,灌入安美的耳朵,让安美瞪大眼睛,脸颊升腾着强大的愤怒。
他竟然在问她说她要做什么,什么叫做她要做什么呢?她明明就那么严肃地在问他问题,而他竟然这般这么不认真地对自己说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能够如此地对待自己呢?这让安美愤怒不已。
大声地冲面前的男人嚷嚷起来:“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凭什么管我?”冰冷的话语透满了责问。
“凭我是你男人。”男人的话语也很坚决,如此霸道的声音,让安美的心升腾着一抹喜悦。
但是想着刚刚宁静的回答,他的回答太逊了,让她一点儿也不满意,即使他真的想要某一天出轨,想象也是可以的呀,他大可以干错地对自己说的啊,可是他竟然不对自己说,而且还那般要命地一句完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这怎么能够让安美不生气呢?心里充斥着强大的愤怒,可是想要离开,却无力挣扎开面前男人的怀抱。
“乖,不要乱想。”宁诀的温柔话语,充斥着安慰,溢满在耳边,但是安美却听不下去,此时此刻,充斥在她大脑里的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宁诀,你给我让开,冷冷的话语,贯穿宁诀的周身,他的身体在安美的话语里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一下子放开了安美,脸颊升腾着害怕和担忧,看着他的那种心疼的目光的时候,安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刚刚的折腾,突然间就在开始认错了,对于刚刚自己的折腾突然间觉得自己太固执了。
“对不起,宁诀。”淡淡的道歉声音落下,她放下了女王的高傲。
“没事儿,你好就好。”宁诀的声音落下。
整个房间流转在淡淡的氛围里,安静而泛滥着美好,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宁诀依旧望着安美,眸子里流淌着深情,在他的眼里,安美依旧是那般地可爱,让他觉得幸福。
“宝贝,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宁诀的声音柔和起来,他紧紧地抱住安美,像是抱住了梦里常见的天使般,欣喜和澎湃,让他止不住地扬起微笑。
“老公……”这个时候安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的心还在外面,还没有收回,在宁诀的甜言蜜语里,总是找不着北,不知道是哪一根筋缺失了,当初澎湃不灭的心,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寂灭了。
“宝贝……”宁诀的呼唤轻轻地落下,他捧起怀中人儿的小脸,不停地轻吻起来,安美被冻僵的身体已经暖和起来,但是对许久没见的宁诀,对宁诀的吻,她并没有迎上去,纠缠不息,陌生感扑面而来。
是许久没有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觉得和宁诀之间被厚重的陌生感笼罩着,安美别过头,不再让宁诀亲她。
这个小小的动作宁诀并没有在意,他放开安美,然后温柔地道:“饿了吧,快吃饭喽。”
话音落完,安美还没有回答,宁诀已经转身去拿碗筷,安美看着宁诀的每一个动作,安然享受着他的悉心呵护,在这个时候,浓重的陌生感淡了些。
安美接过宁诀为他盛的汤,轻轻地喝了一口,黄豆裹着主题的浓香铺满鼻子,冰凉了许久的心,开始有了知觉。
“好好喝哦。”安美绽放开笑容。
“好美。”宁诀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美一脸满意的样子,这个时候,他眼中的安美美丽极了,安美是个贪吃的孩子,只要她觉着好吃,就会不由自主地在脸上落下可爱的笑容。
每每这个时候,宁诀都觉得幸福极了,他的女人简单,要求不多,容易满足开心,他有很强大的信心能够和安美走到所谓的白头偕老。
“什么美?”安美很快速地将手中的汤喝掉,舔着嘴问。
“你很美。”宁诀的赞美轻飘飘地落进安美的耳朵,安美以为自己石化了的心,慢慢地被融化起来。
“好啦,你坐了一天长途车了,快点吃吧,吃完了休息。”安美坐着只动嘴巴,并没有像宁诀那样去拿碗为他盛汤。
宁诀很听话地转身,拿起碗,为自己盛了碗汤,闻着碗里飘来的香味儿,自恋地道:“这厨艺又有长进了。”
安美撇撇嘴,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宁诀认真喝汤的脸上,这男人专注的样子,将她的心从外面的世界一点点地在往回拉扯着。
喝完汤,吃完饭,宁诀将碗丢在一边,用力地抱住安美,夜安静极了,光芒柔美,宁诀的深情被灯光照着,脸上的幸福,洋溢在灯光里。
“老婆,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宁诀附在安美的耳朵旁邀功似的道。
“那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呢?”安美将自己埋进怀里,心开始渐渐地融入宁诀的体温里。
“有腊肉,有腊肠还有腊猪蹄,专门为你这个爱吃荤的小猫准备的。”宁诀的声音让安美觉得是在听一首优美的歌,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听见他的话音,这么近的距离,让安美对他的陌生感在不断地缩减着。
“我要看看,你给我带的东西在哪里?”安美离开宁诀的怀抱,环顾着房间,企图将宁诀口中好吃的给统统找出来。
“你慢慢找吧,我先去洗碗。”宁诀邪恶一笑,然后端起碗,径直去了厨房。
安美很用心地搜寻着房间,却怎么也找不到宁诀口中所说的东西,她一直耐着性子很认真地找着,完全没有意思到宁诀是在骗她。
当宁诀洗碗碗,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看着安美很认真地扒拉着自己的行李,他再也忍不下心去欺骗安美了,他的这只小馋猫,只要听到有好吃的就会心情大好。
“宝贝,对不起。”宁诀的道歉声,突然间飘进安美的耳朵。
安美回过头,满脸迷茫地望着宁诀:“你做了什么坏事儿,要跟我道歉?”
思绪很自然地就想起了木晓这个名字,难道宁诀和木晓发生了什么,所以宁诀才会和自己道歉,可是宁诀明明刚到V市,能够很木晓发生些什么呢?大不了就在电话里亲亲我我了下嘛,但是为何即使是在电话里亲亲我我,安美都觉得吃醋,而且还有种忍无可忍的感觉。
“我没有跟你带好吃的。”宁诀满脸的歉意,让安美的心咯噔一声重重地叹了口气,幸好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没有带就没带咯,我想吃的时候自己去买就是了。”安美放下手中的衣物,看着被自己扒拉的乱起八糟的房间,重重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