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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芍药花香扑鼻,微风习习,安美看着宁诀有些失神,她虽然感觉此时很平静,但是内心却极大的痛楚,她努力地不让自己想象,即将失去宁诀的事情。
    “宁诀,送我回旅馆吧,我明天就回去,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安美冲宁诀恳求着,声音有点嘶哑,她不想再哭了,为宁诀掉的眼泪太多,多到都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没掉了。
    “安美……”宁诀抬头仰望着安美,他的心也痛,这一切也是他所不愿的,但是作为一个儿子,他必须让父母开心。
    “好了,走吧。”安美躬下身,试图将宁诀从地上搀扶起来,却没有成功,反而被宁诀用力扯进了怀抱。
    是安美所熟识的温柔气息,淡淡的在心间萦绕,她想要大口地呼吸,想要将宁诀的气息全都吸进肺里。
    “安美,对不起……”宁诀的道歉声在耳边弥漫开来,一遍又一遍,就像是一首哥不停地循环播放一样,很快就让安美觉得厌烦起来。
    “宁诀,你是一个男人,你能不能够振作一些,你不要忘记了,你要担负的不仅仅是给一个女人幸福,还要养家养父母,你必须坚强。”安美的声音从高声的大嚷,到缓和下来的温柔诉说,她对宁诀曾给予了太大的深情,这一切,她曾经很坚定地想过要和宁诀一起来背负。
    可是,现在安美失去了这个资格,她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宁诀从自己心坎里越走越远,离别的时刻,突然就在眼前,被拉得好近好近。
    宁诀停下了他叨叨不息的道歉声,他放开安美,声音平复了下来,听起来很冷静:“那,我送你明天我就不送你去车站了。”
    宁诀的话很是决裂,安美瞪大眼睛冲他大声嚷嚷起来:“你怎么能够不去车站呢?你连最后一次送我离开的机会都不要拥有了吗?”
    “不是,我是怕舍不得,所以不去了。”宁诀故意让声音听起来不在乎,但他的心好难受好难受,他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这一次和安美分开后就再也见不到的场面。
    那些年,和安美承受着长距离的爱情,每一次相见充满喜悦,但相见的日子,一般只有两天,两天后安美不得不离开他,去她的学校。
    那些离别的日子,送安美去车站的公交车上,安美总是会将头埋进宁诀的怀抱,不顾众人的目光,就那么直直地对他表示亲昵。
    宁诀觉得不自在,但心是暖的,安美会凑到宁诀耳边,温柔地说:“宁诀,你看,我觉得他们都很羡慕我们这个时候的样子,但是谁又能够知道,车到站了,我们就要分别了呢?”
    这句哀伤的话语,宁诀听过很多遍,每次他都觉得扎心的痛,而这一次,他害怕安美再对他说这句话,因为这一次要说的话,可能就是永远不见了。
    “好了,随便你来不来吧,先送我回旅馆,我要好好地睡一觉。”说着安美站起身来,再一次试图将宁诀搀扶起来。
    宁诀这一次没有再将安美拉进怀抱,因为他明白,即使还能够有时间,让安美不停地跌进自己的怀抱,也不能够改变此时强大而哀伤的事实。
    被安美拉着就要往院子走,宁诀却停了脚步,他扯着安美的手,望着他满眸子的深情。
    “安美,今晚就住我家吧。”宁诀的恳求声落入安美的耳朵,安美本来很欣喜的,但转念一想,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放心吧,反正我已经被朱镇人骂的不成样子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就送我去旅馆吧。”安美的声音淡淡的,是啊,这么不堪的形象,要改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是,不是,安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宁诀竭力地想要解释,但却被安美捂上了嘴。
    安美微笑起来,笑容淡淡的:“宁诀,不用解释,什么都不重要了,走吧。”
    宁诀不再答话,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反而会越说越错,所以索性就不说了。
    手心传来宁诀唇边的温度,安美落满了不舍,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冲宁诀撒娇,再也不能无所顾忌地将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等待宁诀回来收拾,再也不能看到宁诀温暖的笑容,再也没有办法紧紧抱紧宁诀。
    安美愣住,为这失去的无助而哀伤,宁诀微微皱起眉头,拿开安美的手,轻轻唤着安美。
    一声声,声音很温暖,却没有将安美唤醒,安美就像是变成了雕塑一般,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
    宁诀推了一下安美才将她从恍惚的状态给带了出来,看着安美的失神,宁诀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有问。
    “我们走吧。”安美缓过神来,快速地将院门打开,古老的大门发着吱呀的声响,安美感觉自己闻到了古朴的芬香。
    只是她喜欢这里的味道,这里却容不下她,没有再让自己想些什么,大跨步地走出大门,却直直地撞上了来人。
    安美捂着头,透过路灯模糊的光线,看到了被自己撞着的人,她也捂着头,一副疼痛的样子。
    “木晓?”安美讶异地呼唤出木晓的名字。
    “原来是你。”木晓看了一眼安美,声音提的高高的,冲安美一副敌对的模样。
    安美没有答话,她不知道和木晓还有什么可说的,叹了口气,冲木晓道:“恭喜你,未来的宁夫人。”
    “呵呵,多谢多谢,我们的订婚典礼你可得来哦,伯母说就在下周五。”木晓不但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很自在地冲安美发着邀请。
    听着木晓的话,安美咯噔一声,原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原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办订婚宴了,可是她竟然还在傻乎乎地想要宁诀回头。
    “我想我是来不了了,你们好好过就行。”安美压抑着自己的所有情绪,很平静地对木晓说。
    “呵呵,是吗?”木晓反问着。
    安美不想再搭理木晓,她将目光落在宁诀的脸颊,看到宁诀紧紧拧着的眉头,她看着心疼,但是却不想对他说一句抚慰的话语。
    “宁诀,你送我去旅馆吧。”安美冲宁诀温柔地恳求。
    “恩。”宁诀点头,就要往前走的时候,被木晓用力地拽住了胳膊。
    安美看着这一幕,木晓拽着宁诀,宁诀却没有挣脱她,他们其实挺般配的,男的俊女的美,叹了口气,安美想或许该祝福他们的。
    “安美呀,我们家宁诀都累了一整天了,就不送你了,你要走的话就自己走好了。”木晓的声音,尖锐地落入耳朵。
    安美没有搭理木晓,她愣怔地看着宁诀,等待着宁诀给她一个答案,是要送她还是不送她。
    可安美那么直直地等着,宁诀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半响不给安美一句话,氛围有些僵,木晓很快就失去了耐心了。
    “我们要回家吃饭了,你自己慢走哦。”木晓的声音听起来甚是客气,但是落进安美耳中后,就变得异常尖锐难听。
    安美还在等待着宁诀的态度,可是宁诀却什么也没有说,他任由木晓拉着转过身,往院子里走了去。
    看着宁诀的身影走进院子,看着院门被紧紧地关上,碰的一声关门声,让安美醒了过来。
    “宁诀,祝你幸福。”对着宁诀家高高的院门,安美轻轻地道,宁诀不会听到她的声音,她只能够自己怜悯自己。
    转过身,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掉落了下来,心口那么痛,她不知道今天晚上要怎么样才能够安眠。
    所以买了五瓶啤酒,直奔她所租住的旅馆,安美一回去,就喝起了酒,一瓶啤酒下肚,冰凉疼痛,她一下子就醉过去了。
    在醉过去的那一刻,安美掉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干涸了下来,她扬起笑容,声音沙哑地对自己说:“这下好了,什么都可以不想了。”
    可是时间是不会停下脚步的,天总是要亮的,当安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刻,她感觉到头剧烈的疼痛,浑身无力,挣扎着坐起身子,习惯性地想要看手机上有没有信息。
    当手机被握在手中的时候,开机半响都没有反应,安美一下子慌乱了,她不知道手机是不是坏了。
    在心里祈祷着手机千万不能够坏,如果手机坏了,她和宁诀之间,就真的成了咫尺天涯了。
    拿出充电器,本来想要充电的,但一想起昨天手机好像进过水,心里开始慌乱起来,感觉手机坏掉的几率很大。
    将手机充上点,紧张不安地盯着手机屏幕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心在这一刻,落满温暖,抱着手机,不停地吻了起来,手机是好的,她不但可以用手机和宁诀联系,而且还能够揭发木晓。
    将手机开机,想要看一看自己录的那段视频,直到这一刻,直到这个想法在大脑中不停地升腾起来的时候,安美都还心存希望。
    心存奇迹的希望,希望着,还能够过以前的日子,有宁诀在身边,有幸福在身边。
    手机开机后,有很多短信,还以为是宁诀发来的,安美心里落满喜悦,但再看完信息后,她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不见。
    有几条是催她去上班的,还有几条是垃圾短信,还有一条是林西发来的,他说他已经回来了,要见安美。
    打电话到公司,请了几天假,很想将假期延长到下周星期五之后,但老板只给了两天。
    挂掉电话后,安美想,这份工作她是保留不住了,叹了口气,为了爱情,丢了饭碗,她不知道值不值得,但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她也无能为力了。
    挂掉电话之后,给林西回电话,电话那头林西的声音甚是温柔。
    “安美,想我没有?”林西暧昧地问。
    “你能来朱镇吗?把木晓带走,让我和宁诀订婚。”这个时候,安美没有心情和林西说暖心的情话,她只想回到身边。
    “你是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宁诀要和木晓结婚,这不是很好吗?”林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平静,这让安美心里满是疑问。
    “你怎么能够这么平静地回答我?”安美对林西警觉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昨晚木晓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周星期五参加她和宁诀的订婚典礼。”宁诀的话,让安美大惑不解。
    木晓不是因为自己让她失去了林西,所以千方百计地要让她和宁诀分开吗?怎么这下她得逞了,竟然还要邀请宁诀来参加他们的订婚典礼。
    安美的心咯噔一下,剧烈地疼了起来,难道木晓玩儿真的,真的对宁诀产生了感情了吗?
    “那林西,你过来吧,我们一起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典礼。”安美迅速地挂掉电话,仰躺在床上,头还在剧烈地疼痛,大脑里总是被曾经甜蜜的画面充斥着。
    叹了口气,安美想她总不能够坐以待毙吧,等手机充好电,将房子退了之后,安美径直去了朱镇的车站。
    今日的天气甚是不好,大雨滂沱的,让安美的衣服被沾湿了不少,当站在车站的时候,她张望着,企图在人群里能够见到宁诀的身影。
    等着,却等不到人,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安美看到了宁诀熟悉的电话号码,她带着欣喜,打开短信。
    “安美,好好照顾自己,对不起。”浓浓的抱歉声,带给安美的不是关切,而是绝望。
    没任何犹豫,快速地拨打宁诀的电话,嘟嘟声很烦人,但很快就过去了。
    电话接通了,安美听着手机里的沉默,一阵恍惚,她也选择沉默,和宁诀僵持着,想要知道谁会最先妥协。
    可是还没有得到结果,手机就自动挂断了,嘟嘟声再次烦人地传入耳朵,恨不得将手机给砸碎。
    但是不能够这样,砸碎了手机,她就会失去和宁诀联系的惟一工具,所以在扬起手的时候,安美理智地停下了接下去的动作。
    再次拨打宁诀的电话号码,恼人的嘟嘟声响了好久好久,让安美心里的绝望被打散,不停地蔓延到全身各处。
    就在安美以为宁诀不会搭理她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对方依旧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安美再也没有力气和宁诀较量了,她很害怕再继续这样沉默下去,她会失去和宁诀见面的机会。
    所以安美平复了下心情,尽量让声音显得无所谓而又甚是愉悦:“宁诀,你怎么不来送我啊,我可是满心地期待着你能够来送我的呀。”
    “你在哪里?”宁诀的声音沙哑而显现着焦急。
    听出了宁诀的焦急,安美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们不是不爱对方,只是被逼的太过无奈,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彼此的心,选择不愿意选择的事情。
    还记得宁诀说过,要让安美和她一起去好好地劝说他们的父母,要是父母还不同意的话,他们就悄悄地偷户口薄,悄悄地注册。
    可是,却不能够有当初的坚强决心与信心,因为宁诀已经不像安美那样,安美已经感受不了,宁诀有强大的决心要和她在一起。
    安美避开了宁诀的问话,就算她知道宁诀不会和她做偷户口薄办结婚证的事情,但她还想听到,如当初那般他对她强烈而坚决的爱情。
    “宁诀,你不是说你父母不同意的话,你会和我偷户口薄办理结婚证的吗?”安美充满期待地等待着宁诀的答案。
    可是宁诀却一阵沉默,被强大的沉默袭击的同时,安美心里的绝望更加地旺盛起来,她只能够睁大眼睛,感受着一切的疼痛直直地扑进心里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件事儿了。”安美知道宁诀是不会给她答案了,所以她只能够避开这话题,她害怕再说下去,宁诀会突然将电话挂断。
    “安美,你还没有离开朱镇吗?”宁诀的疑问声,让安美觉得,他是在期盼着自己赶快离开,这样的感觉,让安美觉得烦躁不爽。
    “对,我就是没有离开,你不来送我,我怎么可能回来离开呢?”安美生气地冲宁诀大声吼了起来。
    面对安美的生气,宁诀却是很冷静,他十分冷静地道:“对不起,安美,我这些天要准备订婚用的东西,所以,你自己走吧。”
    宁诀的声音,什么时候也变得像木晓那般尖锐而刺耳了呢?安美落满疑问,但自己得不出答案,在宁诀说出这样冰冷的话语的时候,安美觉得宁诀变了。
    “你怎么能够这样呢?”安美冲宁诀大声地嚷嚷起来:“这么没有责任心,都睡了人家这么多年了,竟然想要将我给甩开。”
    电话那头的宁诀,又沉默了会儿,但这一次他很快就从沉默里挣扎出来,声音不紧不慢,甚至还落有几分笑意。
    宁诀对安美说:“不是我睡你,而是你睡我。”
    听着宁诀的话,安美也陷入了沉默,沉默强大地让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宁诀的话,在她从沉默里将自己给拔出来的时候,电话却嘟嘟地断线了。
    看着手机,安美一阵恍惚,刚刚宁诀的话,让她分不清,他是在宠溺她还是在无情地拒绝她。
    安美愣怔地站在车站,身旁来来往往的人,让车站显得很是喧嚣,安美却觉得很安静,安静地让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耳边不停地流转着的是宁诀的话语:“不是我睡你,而是你睡我。”
    如果是在平时宁诀这样对安美说话的话,安美会扑到宁诀怀里,撒娇地冲他嚷嚷:“哪有你这样的人啊?这么不负责,我要你负责,要你负责,必须要你负责。”
    可是,这样的时候,离别的车站,浓重的哀伤,即使安美想要撒娇,也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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