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二章:牛得万离开了蛇山的胡子窝
    牛老四在蛇山的脚下被蒙上眼睛以后,一个胡子用一根棍子领着他上了蛇山,牛老四的两只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两只脚就抬得很高,走路一跳一跳的样子,所以`一路上走得很慢。走到半路上,胡子又把牛老四的眼罩给解开了,也许因为天黑了,胡子们走路都费劲,再带着一个蒙眼睛的累赘,就更不好走了。也许,三蛇头有过交待,对牛老四有一些特殊的照顾。不过,快到山洞洞口的时候,胡子又把牛老四的眼睛给蒙上了,当牛老四的眼罩被再次打开的时候,他已经在蛇山胡子的山洞里。
    山洞里阴森森的,山洞里也很黑,看不见山洞的洞顶,山洞里点了两盏灯,是两个大碗盛的野猪油的灯。油灯下面的一小片是亮堂的,在这片亮堂的地方有一张用木板钉的桌子,桌子后面是用木板搭成的通铺,通铺上铺着草和羊皮袄。在这通铺亮堂的地方坐着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人年龄大一些有五十多岁,满脸大胡子,身上披着羊皮袄,正歪着身子抽大烟呢。另一个年龄稍小些,有四十多岁,身上也披了件羊皮袄,面无表情地看着牛老四。牛老四转了一下身体,回过头来,想看一看诸葛三在不在,能不能证实自己的判断诸葛三就是三蛇头,牛老四的身体刚要转过来,就有一双大手从后面将牛老四的肩头紧紧抱住。牛老四回过头一看正是诸葛三。
    “三哥!”他立刻高兴起来,大声地叫。
    “哎!”诸葛三也高兴的答应了。然后,诸葛三扶着牛老四的双肩向前推了几步,对牛老四说,“四弟,来认识一下,坐在里面的是大蛇头。”
    “啊。”大蛇头连头都没抬。
    牛老四也下意识地跟着“啊”了一声。
    “来啦。”大蛇头说了一句,继续抽他的大烟。
    “这是二蛇头。”诸葛三又把牛老四的身体转向坐在铺边上的人。
    “走累了吧,坐那歇一会吧。”二蛇头比较客气一些。
    牛老四又跟着“啊”了一声。
    “四弟,三蛇头你早就认识了吧?”这时候,诸葛三扳过牛老四的肩头,面对着牛老四,两只眼睛看着牛老四。
    “三哥!”牛老四叫了一声,轻轻地笑了。然后,双手搂着褚葛三的腰。
    “四弟,爹在里面躺着呢。”三蛇头没有答应牛老四叫他三哥,又把牛老四的身体转向木板铺。
    “爹!爹!”这时候,牛老四才发现在大蛇头的身后,在板铺的黑暗处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牛老四的爹爹牛得万。在黑影中,牛得万正睁着眼睛看着牛老四呢,牛老四马上扑过去,两脚连鞋都没脱就爬上了板铺,双膝跪在板铺上连喊两声。
    牛得万哼哼两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牛老四掀开盖在爹爹身上的羊皮袄,看见爹爹身上全是血痕,上身的衣服也全是血印子,鲜血结成的痂已经把上衣和身体紧紧地粘在一起了,牛得万的生命危垂,命在旦夕。
    “爹 ,你是咋地啦,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啊?爹呀!”牛老四大声地喊。
    “诸葛三,你们为啥把我爹打成这样。你说,为什么呀?你要地契,我给你。为啥把我爹打成这个样子。你说,你说,这是为什么呀?”牛老四从板铺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来到三蛇头的面前,双手揪住三蛇头的衣服领子,大声地、愤怒地问道。
    三蛇头让牛老四扯着衣服领子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任凭牛老四撕着扯着。三蛇头的心里似乎也是非常难过,他的身体被牛老四前后地摇晃着,一声也不吭,让牛老四尽力地发泄心中的怒火。
    “咔、咔、咔……”这是坐在板铺里面抽大烟的大蛇头,他用烟枪击打铺板发出的声响,这声音很大很响,说明不是为了磕烟灰,而是一个信号,是一个提醒。随着这击打的声音响起,牛老四也渐渐地停止扯动三蛇头,他的双手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老四啊,信不信由你了。你爹身上的伤不是我们弄的,回家问问你爹就知道了。”山洞里静了下来,大蛇头用粗哑的声音说,“三蛇头回来之前,你爹是在木栅栏里,他回来才抬到了我们住的板铺上。”
    牛老四已经看见在山洞的一角,有一个木栅栏,象牢房的栅栏一样,里面还有一个人,双手扶着栅栏杆朝这边望呢。牛老四从大蛇头的话里听出来,三蛇头已经把他们结拜兄弟的事情告诉了大蛇头和二蛇头。
    “其实,我们蛇山人要地契没有用,蛇山的人是不种地的,更不能到饮马屯去种地,这是还别人的一个人情。去年二蛇头被日本人给抓住了,让一个人给放了,救了二蛇头一命,就是这个人,他来找我们做的,今天就是还这个人的人情。老四啊,我们蛇山的人不能说话不算数啊,答应别人在先,认识你在后,先这么办吧,别的事情只好以后再说了。老四,你别太着急了,以后咋办,你三哥会给你想办法的,啊!”大蛇头说完这些话,就不再言声了,把身子往板铺里面退了退,倒头便睡觉去了。
    牛老四把大蛇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牛老四不再撕扯三蛇头了,他放下拉扯着三蛇头的双手,又爬到板铺里去,到了爹的身旁。三蛇头也跟着爬到到板铺里面和牛老四待在一起,犹如亲兄弟一般。
    “咳、咳、咳……”只听得牛得万一阵剧烈的咳嗽。一阵咳嗽以后,稍稍喘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牛老四过去要给爹捶后背。牛得万示意扶他坐起来,牛老四随着爹的意思扶着坐了起来。
    “不是他们……不是他们……”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牛得万接连吐了几口痰,每口痰里都带着鲜红的血丝,吐过痰以后,牛得万似乎稳定了一些,不过仍然喘着粗气,说了两句话,
    牛老四听明白了,爹说,伤不是胡子们打的,牛老四看了三蛇头一眼,虽然没有说话,那意思是明白的:错怪你们了。
    三蛇头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地契带来了吗?”牛得万又说话了。
    “带来了。”
    “带什么带,我死了也不能交地契,他们是给候大板子的!”牛老四以为爹要把地契交给胡子,好带他回家。没有想到的是,牛得万发脾气了,拖着带病的身子,大声吼了起来。
    牛得万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一阵子以后却突然停止了,头一歪就倒下去了,再也没有声息了。
    “爹,爹,你醒醒!爹,爹,你醒醒!”牛老四着慌了,连忙趴到板铺边上高声地叫。
    牛老四一连十几声的呼叫,牛得万依然默默的躺着,无声无息,仿佛睡着了一样宁静。原来还是乱哄哄山洞肃静了,嘈杂的声音听不见了,胡子们都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这不幸的一幕。
    “来人,拿块大烟膏给灌上。”大蛇头在里面又说话了。
    大蛇头的话音刚刚落下,走过来两个胡子,有一个胡子还拿了一个大碗,两个人把大碗拿到灯下捣鼓一阵子,然后又把大碗端了过来,把大碗里的东西灌到牛得万被撬开的嘴里去了。
    过了不大一会儿,牛得万就醒过来了,醒过来以后就觉得很精神,就像没病的人一样,除了身上的血痕,根本看不出其他的症状来。
    “老三,把老牛头送回家去吧,多带几个弟兄,用担架抬着走。让老四把地契留下。”大蛇头在黑影里面又说。
    “哎!”三蛇头答应着,然后对牛老四说,“四弟,对不住了,今天你得把地契给我。以后,我再想办法还给你就是了。”
    “三哥,我没把地契带在身上,我藏在山下的大石头旁边了。”
    “哪个大石头?”三蛇头惊奇地问。
    “就是在山脚下,咱们俩磕头的大石头。”
    “就是你给我大饼子和鸡蛋,我靠着吃的那块大石头?”
    “对呀!”
    三蛇头听完牛老四的话,他会意地笑了。三蛇头的心里明白,这样的事情只有牛老四想得出来,太有心计了,将来准是个好蛇头。
    “大蛇头,我知道地契在哪儿,我们走了。”三蛇头对大蛇头说。
    “嗯。”大蛇头哼了一声,翻个身又睡觉去了。
    三蛇头带了四个弟兄,把牛得万从板铺上抬到自制的担架上,又给牛得万的身上盖了两件羊皮袄。
    “三蛇头,别忘了规矩。”这时候板铺里的大蛇头粗哑的嗓门又说话了。
    “放心吧,忘不了。”三蛇头说。
    接着,三蛇头又给牛老四的眼睛蒙上了眼罩,把一根木棍交到牛老四的手中,又给躺着的牛得万的眼睛上盖了一块布,胡子们就抬出了山洞。
    秋天的晚风凉飕飕的,尤其是在大山里面,给人感觉有点冷,不过,离开了乌烟瘴气的胡子住的山洞,迎来了阵阵凉意的秋风却使牛老四头脑非常清醒,他觉着这不是上山的那条路。上山来的那条路到山洞洞口的时候比较陡峭,有的地方还要手脚并用地爬上来,这回下山去的路是比较平缓的,似乎也不是上山来的方向。牛老四想了一会也想不太明白了,本来他对蛇山就不熟悉,他只有抓住三蛇头的木棍跟着往下走。
    牛得万躺在担架里由两个胡子抬着,另外两个胡子替换。每到替换的时候都要停下来,牛老四是感觉出来的。有的时候爹爹在担架里还要“哼哼”两声,声音很轻很轻,不象是痛苦的呻吟,仿佛是在轻轻地叹息。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山路,三蛇头给牛老四摘下了眼罩。摘掉眼罩的牛老四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条路的确不是上山来的那条路,这是蛇山山峰的西南方向,而上山的路是蛇山山峰的东南方向。夜色中高高的蛇山山峰和上山来的方向正好相反,这是一条相对平缓有些绕远的下山之路,可以看出,三蛇头宁可多走一段山路,也想要爹平稳些。
    夜晚的山路阴森森的让人们心里发慌,天空中虽然有月亮,不过都被原始森林的枝枝叶叶遮挡住了,偶尔才从大树的稀疏的缝隙中露出一丝丝光亮,随即就消失了。脚下的路也是凸凹不平,乱草丛生,不抬担架的两个胡子举着松明火把,一个走在最前面,一个走在最后面。一则是照亮下山的道路,二来也是为了驱赶野兽,大山的森林里时而传出狼的尖声嚎叫和黑瞎子的低沉吼声。两个胡子抬着担架走在中间,三蛇头和牛老四走在担架的后面。
    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来到了在大馒头石的旁边,八月十八的月亮高高的升起,已经到了半天空了,皎洁的月光撒在大馒头石上,撒在大馒头石附近的这片空旷的土地上。三蛇头让大家在大石头旁停了下来,休息一会儿准备取地契。两个胡子放下担架,牛得万躺在担架上没有动静,仿佛是睡着了。
    “四弟,你过来一下。”三蛇头对牛老四说。
    牛老四走过去,三蛇头拉着牛老四的手,来到了他们俩待了小半天的大馒头石旁边,三蛇头和牛老四肩并肩、手拉手的坐了下来。此时此刻,大石头正好挡住月亮的影子,两个人仿佛和白天一样,坐在了大石头挡住了太阳的影子里面了,虽然月亮的影子暗了一些,两个人还是看得清清楚楚,跟白天的感觉一个样子。两个人同时回忆起刚刚过去不久的情景,白天坐在这里的是两个陌路相逢的有缘人,夜晚坐在这里的已是结成八拜之交的异姓兄弟。三蛇头从地上摸起一块摔碎的葫芦片拿给牛老四看,牛老四也捡起了山枣树的树枝举给三蛇头看。三蛇头和牛老四相视一下,又都悄悄地会心地笑了。
    “四弟,我能猜出你把地契藏在哪了。”坐了一会儿,三蛇头先发话了。
    “你猜不着我藏在哪了,你不用猜了。”牛老四笑着说。
    “这回我准赢!”三蛇头不服气地说,三蛇头没等牛老四回答就把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看着大馒头石下面的缝隙说,“就藏在这儿了,咱们俩坐的大石头的缝里。”
    “三哥,你不用猜了。我原来是藏在这个大石头缝里来的,你走了以后我又把地契挪走了,藏到别处去了。”牛老四也看着缝隙说。
    “我信,这个我信。我四弟肯定会这样做的,你是一个见多识广,足智多谋的人。你藏的东西别人是找不到的,将来一定是一个好蛇头。三蛇先是一楞,略微想了一会儿说。
    “三哥,拿个火把来,咱俩取地契。”牛老四没有回应让他当蛇头的话,站起来了。
    三蛇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向一个胡子要了一个松明火把,跟着牛老四来到了小松树林。在一棵大树下面挖出了油布包着的“大长垅”地契,牛老四交给了三蛇头,三蛇头收好了用油布包着的地契,又和牛老四来到了大馒头石的旁边。
    “老四,‘大长垄’不能给人哪,那是祖上留下来的啊,我死了咋见祖宗啊!‘大长垄’不能给人哪,那是祖上留下来的啊,我死了咋见祖宗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牛得万在睡梦中突然说话了,
    牛得万突然的说话声,把在场的几个人都吸引过来了,六个人一起围着他。不过,牛得万并没有真正的醒过来,他没有睁开眼睛,他仿佛还在沉睡之中,他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尽管牛老上大声地喊爹,叫爹,他仍然没有听的感觉。更让人惊奇的是,牛得万就象能看见牛老四把地契交给三蛇头一样。牛老四刚刚蹲下来,牛得万说话的声音就稍稍地轻了一些,“老四啊,你把地契给谁啦?不能给他呀!”
    “爹,‘大长垄’没有丢,‘大长垄’还是咱们家的,地契还在咱们手里。”牛老四蹲在担架的旁边,伏在爹爹的耳朵边,轻声地说。
    “‘大长垄’不在你的手里了,你把地契给人了,这个人还在你的旁边,他没有走。”
    牛得万说话的情景仿佛看见了一样,话语清晰、准确,并说出这个人就在你的旁边。不过牛得万的眼睛的的确确没有睁开,尤如睡梦中一样,说的并不是睡梦中的胡话,仿佛有人告诉他一样明白,仿佛自己看见一样清楚。
    牛老四惊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三蛇头,那四个抬担架的胡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都悄悄地靠到一边去了。三蛇头走到担架跟前。
    “四弟,别怕,这样的事我见过,老爹是遇见蛇山的神灵了。蛇山的神灵会保佑你们家的,有蛇山的神灵保佑,你们家会有好运气的。”
    三蛇头说完就双腿跪下去,跪在牛得万的担架前。
    “爹,地契是在我的手里,丢不了,我会保管好的。”三蛇头冲着牛得万说。
    “你是谁?你为什么管我叫爹?”牛得万仍然闭着眼睛,嘴角却稍稍地动了一下,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这个声音很低很沉,仿佛来自很远的远方。
    “爹!昨天,我和你的四儿子牛广义,就在这块大石头旁结拜为异姓兄弟,拜了八拜之交,并且发誓:我是他的三哥,他是我的四弟,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爹娘。今天我就应该管你老人家叫爹!”三蛇头提高了嗓门。
    “你是干啥的?”牛得万听了三蛇头的话,追问一句。
    “爹,我是蛇山的胡子,三蛇头。”三蛇头凑到牛得万的耳朵边上,又轻声地说,
    三蛇头说完以后牛得万就不再问了,不再叨叨,睡得昏昏沉沉。随后又响起了阵阵的酣声,酣声由小到大,由轻到重,牛得万真正的睡着了。
    牛老四是不相信神灵的,也不相信有神灵这一说法,不过,今天的事情却让他莫名其妙。爹在睡梦中说的那些话,就象爹亲眼看见的那样真切。尤其是和三蛇头的对话,问的清清楚楚,答的明明白白,最后昏然睡去再也不问了,难道说世界上真的有神灵的存在?神灵真的附在爹爹的身上了?
    “四弟,蛇山上真的有神灵,蛇山的神灵在保佑着爹,保佑老牛家呀!”三蛇头说。
    牛老四点了点头,不过他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是愿意蛇山有神灵的,他愿意蛇山的神灵保佑爹,他愿意蛇山的神灵保佑老牛家。
    “弟兄们,趁着有月亮赶路要紧。”三蛇头看着牛得万真正睡着了,告诉四个胡子。
    立刻,有两个胡子,抬起了担架,上了大路。另外两个胡子扔掉了火把,趁着月色紧紧地跟在担架的后面。四个胡子轮流地替换着,沿着大路快速地朝饮马屯的方向走去。
    三蛇头和牛老四走在担架的后面,他们和前面的人保持一段距离。三蛇头和牛老四肩并肩地走着,一路上,三蛇头告诉牛老四,上蛇山的道路和蛇山的秘密。
    三蛇头告诉牛老四,蛇山上是多么的快活,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神仙般的日子。三蛇头希望牛老四快点到蛇山去,蛇山需要牛老四这样的一个蛇头,诸葛三也希望身边有一个牛老四这样的小弟弟。
    牛老四告诉三蛇头,他和大嫂子的特殊的关系,大嫂子不能没有他,大嫂子不能让他离开老牛家。
    三十里的山路,由于是下坡,又有月亮,走惯了夜道的胡子走得很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一行人再走不远就到饮马河的河边了。
    月色中,饮马河北岸上,牛老大的大马车早已等候在这里,牛大嫂也坐在大马车里。
    四个胡子把牛得万的担架抬到大马车的车厢里面,转身走了。牛老四和三蛇头拥抱在一起。
    “三哥,你见一见大嫂子。”牛老四把三蛇头带到牛大嫂面前。
    “兄弟见过大嫂子。”三蛇头给坐在大马车里的牛大嫂作个揖。
    “四弟,我走了。你有事找我去。”三蛇头见过大嫂子以后转身就走了。
    “那个人是谁?”牛老四上了大马车,牛大嫂问。
    “新认识的三哥。”牛老四说。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