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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逼婚(五)
    天,完全亮了。 要上磨子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大队综合厂的磨子房外边,见门还锁着,郑肖立在门口,人们都吵吵嚷嚷地要寻张惠生开门。不一会,雷根莲来了,她问众人,“磨子房咋到这时还不开门?”郑肖说:“今天张惠生病了,磨子没人上,大家回去吧!”
    “咦!怪了,刚才我还隐隐约约地听着磨子响哩,怎么现在把门锁上了?郑肖,你说张惠生有病,哪刚才是谁开的柴油机?”雷根莲是受了全八斤的派遣,不为上磨子,专门来打听消息的。因此,她没来之前,好像听见了“嘭嘭”声,但没见动静,现在跑来看,见门锁着,不知里边发生了男人预料的事没有?急切难捺的心情,促使着雷根莲不得不问郑肖。
    “你管是谁开的机器?你拿的钱不多,管事还不少。我说他有病就是病了,你问的是给他看呀,还是咋的?乡亲们,大家都回去吧,今天的磨子上不成了。”郑肖没好气地冲着雷根莲吼了起来,给其他人解释了几句,大家都背着粮食走了!
    “郑肖,你凶得该不是要吃人?把你张狂成啥啦?”雷根莲顶了郑肖一句,背上粮食口袋欲走心又不甘,她实在想扑到门前,从门缝里往回看一下,那磨子房里是个啥情况?但怕郑肖起疑心,于是她思前想后,看到别的人走了,不得不甘心地往家里走去。
    在家等得着了急的全八斤,早已立在院子里,等候前去探望消息的老婆雷根莲了。他一见雷根莲回来跨进了院子,就一把拉住她的手,着急地问:“怎么样?张惠生被打死了没有?”雷根莲如实地对全八斤说出了到磨子房没进门,被郑肖撵了回来的情况。全八斤认真地分析了一下,他觉得郑肖能挡众人回去,说张惠生病了,这是应该研究一下他的真实用意的。哦!全八斤明白了,这是故意说惠生有病的。哼!你郑肖再鬼,你说的短短几句话,我就可以分析出实际情况,全八斤欣喜若狂了,他朝雷根莲拍着手说:“娃他妈,咱今早上吃饺子!”
    “你是咋啦?今天想起吃饺子啦?”雷根莲朝全八斤看着说,“到底你昨晚去把事情办成了没有?”
    “嘿嘿!连我,你也不相信了?我看了这些日子的《柴油机的使用和维修》书,难道还不知道起码的飞车原因吗?我昨晚给进气管里倒了不少的机油,拧松了连杆螺钉,这两者任何一方发生了效力,都会出现飞车情况的!轻则柴油机控制不住速度,重则机油后盖被拧松了的连杆螺钉会打成碎片,如果被打碎的机油后盖子钻进人体内,它是会损伤骨头的!你想张惠生老是站在钢磨子的料斗跟前倒粮食,他能不被直线飞来地离他最近的铁片打死吗?”全八斤眉飞色舞地给老婆讲解着。
    “但愿此事能随了人心,真正把张惠生打死了才好嘿!”雷根莲妖里妖气地说。
    “你刚才听郑肖说张惠生病了,依我看他是叫柴油机飞车后打死啦!”全八斤满有把握地说,“我去看看!”他说走就要走。雷根莲害怕男人去会引起人的疑心,就劝住了全八斤:“娃他爹,我看你还是不去为好!如果张惠生真地被打死了,能哄着你这个副支书?现在你要沉住气,不要因小失大!不管咋样,咱无事包地吃饺子,”全八斤听老婆说得有道,就没再作声,帮雷根莲包饺子了。
    半早上,郑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叫全八斤了,他进门就喊:“全支书,何支书叫你哩!”全八斤从郑肖的脸上似乎看到了他所希望的东西,“有事吗!”他故意问了一下。“当然有事,快走吧!”郑肖催促着。
    “急啥哩?我吃了饭去还不行吗?”全八斤强压住狂跳的心,慢条斯理地说。
    “咳!大队综合厂出事了!带钢磨子的柴油机飞了车,机油后盖崩出来砸死了人,你还吃什么饭?赶紧走,何支书在磨子房里等你着。”郑肖急火火地说。全八斤一把抓住了郑肖的手,迫不及待地问:“机油后盖砸死了谁?该没把张惠生砸死吧?”
    “张惠生没伤,是把李姣娃砸死了!”郑肖说完就拉起全八斤要走。“郑肖,你先走,我喝些水马上就来。”郑肖走后,雷根莲埋怨着全八斤:“看你,一天净爱吹牛皮!你说要砸死张惠生,怎么把李姣娃给砸死啦?”
    “嗨!傻瓜,管他谁死都一样,砸死了李姣娃,他张惠生就非坐牢不可!”全八斤给老婆说着其中的联系。“不见得吧?”雷根连提出了自己的怀疑点。“大队每天给张惠生的工分叫他专门上磨子、管柴油机的保护维修工作,今天柴油机之所以能飞车,说明张惠生的责任心不强,这是他玩忽职守造成的死亡事故!你想国家法律能饶了他吗!”全八斤来不及多解释,就朝大队综合厂走去。
    进了综合厂,全八斤见血淋淋的李姣娃被用门板停在木器房里,李姣娃的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子在呜呜地哭着。大队党支部的支委们都围在了放柴油机和钢磨子的磨子房里。张惠生手抱着头蹲在磨房的一角,郑肖在给大家说着李姣娃砸死的经过:“惠生到西边铁匠房里取称时,李姣娃叫我把从下边揽麦子没磨细的部分,给她从下往上递,我要换她,可她说啥也不肯.当我在出料口上聚精会神地看篮子满没满的时候,柴油机突然‘嘭’地响了一下,李姣娃‘哎哟’地叫了一声,我从出料口跟前跑来看时,李姣娃已经倒下了,看样子是这东西砸死了她,又崩到地下的。张惠生从西头赶来时,我已在把李姣娃往起揪了,事情的经过,我在现场上,知道的就是这些。”
    何兴杰听了郑肖的话,深深地思考着,过了一会儿,他问张惠生:“柴油机一般会出现飞车的原因都有那些?” 张惠生抬起呆滞的面孔,机械地回答着:“我在县里学习时候,训练班的老师讲过飞车的原因有四种。”惠生像背书一样地说:“第一是调速器弹簧断裂或内部肖子脱落造成的;第二种是高压油泵咬死造成的;第三是空气滤清器中机油过多造成的;第四种是为了起动,人为地向进气管及气缸内加入大量汽油或机油造成的。”
    “那么,张惠生,你没看今天早上的飞车是啥原因?”何兴杰又问,张惠生摇摇头,说不出原委来。其他支委都提醒着:“你现在检查仔细些,最好能检查出来真实原因。”
    张惠生点点头,把膨胀了的头,浸到水桶里用凉水泡清醒后,他发昏了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就认真地检查起柴油机来。张惠生先看了调速器,它没脱落,好好地安着;他又查了高压油泵拉杆的位置,它也没被咬住,张惠生还用一个干净的棍子量了一下空气滤清器中的机油,刚合标准也没有过多;检查了三个一双半都没问题,那只把希望寄托在进气管和气缸的油量上了!惠生把细细的棍子又伸进了进气管,咦!这里边那来的机油呢?现在天热,柴油机很容易发动,根本不需要往进气管里倒任何油,油太多引起机器飞车,它最多只能促使柴油机转速突然加快,怎么会让机油后盖崩出那么远呢?张惠生想着,把手从后盖往外伸向了连杆螺钉,啊!怪了!怎么不见了连杆螺钉?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这次柴油机飞车的原因,主要是有人给进气管里倒进了机油和用手拧松了连杆螺钉。
    张惠生如实地向支委们汇报了检查结果,何支书问:“张惠生,你说这次飞车事故是你责任心不强呢,还是其它原因?”张惠生满脸愁容地说;“反正我是按操作技术要领办事的!从我开柴油机以来的两年中,自己一点都没大意过。都是遵照老师教的办法操作,我规定五天一擦洗,十天一检查,我觉得工作中可能出现的问题,我都注意到了!依我看,这次飞车,一定是谁给我使了瞎心眼,想把我害死哩!”
    “张惠生,你何必把话说的那么绝对呢?你把自己说得好像一朵花,工作中就没一点问题?我看不可能吧?猴子那么灵,还有打盹丢了针的时候,何况你还是个人呢!我认为:你应该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错误才是。不要像蜻蜓点水一样,一会儿这么一说,一会儿又那么一说。年青人嘛!放本份些还是好些。”全八斤听了张惠生分析造成的飞车原因,不能不从内心佩服他对柴油机摸得清!但他听了惠生的最后两句话,心里不由得打了冷颤。他害怕张惠生的话,会引起其他支委们的重视,把注意力集中到追查搞破坏柴油机人的问题上。全八斤就用了先发制人的办法,对张惠生施加压力,妄图使自己来个金蝉脱壳!何兴杰仔细听了张惠生讲的飞车情况,觉得他分析的完全有理!对全八斤一番阴阳怪气地谈话,感到心里不是滋味!为了充分发扬民主,让大家谈谈对这件突然出现的怪事的看法,何兴杰让支委们畅所欲言,不受任何拘束,把心里的想法都谈出来。邹明金说:“我看张惠生管柴油机和钢磨子很认真,这次飞车根本不是责任事故,很可能是谁在柴油机里捣了鬼!”
    郑肖说:“从今天柴油机的机油后盖,崩出打中的位置来看,正是张惠生经常站在板凳上向料斗倒粮食的地方,难道他会把连杆螺钉拧松,让机油后盖崩出去打自己吗?我看这次飞车完全是那个坏家伙人为地造成的。是一场严肃的阶级斗争啊!”除了全八斤外,其他八个支委都同意郑肖的说法……。
    何兴杰见支委的分析能力很强,看问题基本上观点相同,他最后谈了自己的意见:“我也赞成郑肖的推测!是这样吧,咱们大队先安排李姣娃的丧事;让人给她扯衣服,买棺材,再给派出所报案,等公安上来人验过尸,把人就先埋了!不然天气热了,尸首放地时间一长,就会腐烂的。这件事主要由田会叶办,钱先从大队综合厂开支。其他同志,天不晴就帮忙办理李姣娃的丧事,天若一晴,就各负其责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可不要传播小道消息,听见了吗?”
    “一定遵守党的纪律!”支委们响亮地回答着,何兴杰把烟袋往腰里一插,就指挥郭家村的支委们,把血肉模糊的李姣娃用白布盖住,保护住现场,只等公安上来人破案了!
    郭家村大队派郑肖给区、社报了案情,秦口区的派出所就派人来侦破案件了。派出所来的四个人分别找了张惠生、郑肖、何兴杰谈话,又到郭家村大队综合厂的磨房里,把柴油机飞车造成李姣娃死亡的现场及尸体用照相机拍了下来,具体研究了案情的性质后,就开始了侦破工作!可以肯定,这次柴油机发生的飞车事故,引起了致死人命的案件,不是一般的责任问题,而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事件!为什么呢?秦口区派出所的梁所长认为:管理柴油机的张惠生业务能力强,工作一直细致认真,决不会给进气管里倒进机油的!加之天热,根本不存在摇不动柴油机的情况。因此,根据连杆螺钉脱落的情况看,是有人拧松了它的,连杆螺钉不会是自行掉了的!凡是懂柴油机构造原理的人都会知道;连杆螺钉不上紧,若是机器一开动,它就有被掉进缸底引起机油后盖崩碎,杀伤人和摧毁物的危险,再不负责任的柴油机管理员,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从上述的情况看,柴油机的飞车致死人命,是确实有预谋的。那么作案的又是谁呢?
    秦口区派出所的梁国强所长,考虑先从掌握的线索侦破起,他把张惠生提供的情况,假设了一个又一个的嫌疑之人,但一一又被自己所推翻;他前后到到郭家村大队综合厂去了十二次,认真研究了郭家村综合场的房子结构;这是个二十七间一线起的房子,在中间开了个大门,由大门进去,东边是木匠房和磨子房;西边是铁匠房和编织房。大门上有两个钥匙,一个是全八斤拿着,另一个就是张惠生拿着,看来张惠生虽然拿着钥匙,可他是不会自己给柴油机里加上不必要的机油和拧松连杆螺钉,来给自己制造恶作剧的!梁所长把怀疑线索缩到了全八斤的身上,因为他是拿钥匙的人,除了张惠生,那只有怀疑他了!梁国强把自己的猜想及怀疑依据,告诉了同来的民警,他们三个都同意梁所长的分析。于是,全八斤被公安人员叫到了大队办公室,梁所长同他谈了十几句话,全八斤都对答如流,当问到他四月十二号晚上到哪里去来?是否还到综合厂来过时,全八斤瞠目结舌,后来他脑子一转,就一口咬定哪里也没去,天一黑从综合厂回去就睡了觉。他说:“我虽然拿了个钥匙,但这是聋子的耳朵样子货,平常综合厂的工人,老是比我去得早,我去张惠生早就把门给开了。虽然钥匙是我拿着,却一直用得很少!”梁所长看全八斤态度狡猾的样子,知道从他的口里是得不到有利于破案的东西的,要全八斤顺利地承认他自己做了案,那比登天不难!现在必须采取顺蔓摸瓜的战术,故意叫全八斤多说话,以便从他的话中,找出有利于破案的线索来。“那么,依你说,这次柴油机飞车事故是谁制造的呢?”梁所长问。
    “这我咋得知道?你们不是正破案吗?”全八斤奸笑了一下,“嘿嘿!虽然我不知道这次柴油机飞车事故的具体制造者,但有一点还是可以供你们破案的人参考一下哩!”
    梁所长马上警惕地问:“你知道什么情况?”
    全八斤振振有词地说:“嗯!我听李姣娃的大女儿说,她妈为给张惠生的妹妹介绍对象,被张惠生骂过,是不是张惠生嫌李姣娃不该给他妹子做了媒,就故意巧设了飞车事故来暗害李姣娃呢?咳!这只是我的一点看法,不一定正确。”
    梁所长问:“这个消息可靠吗?你啥时听说的?李姣娃的大女儿为啥要给你说这事。”
    “今天中午,我到李姣娃院子里去,看见李姣娃的大女儿在一边哭他妈死得惨,一边骂张惠生的心太狠,我觉得奇怪,就问她:张惠生的心咋狠?她就说她妈李姣娃曾给张惠生的妹妹当过媒人,张惠生嫌给介绍的情况不好,就给她妈使心眼害死了她妈。”全八斤稍有不安地回答。
    “全八斤,我们是来调查情况和侦破案件的,你身为**员,郭家村大队的副支书,应该积极协助我们了解情况,我们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同时,也希望你发现有啥可疑情况,能及时告诉我们。”梁国强所长说完了这句话,全八斤就笑容满面地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地说:“没问题,我一定积极为破案提供自己知道的线索,争取早日让你们抓到凶手。”
    为了证实全八斤说话可靠的程度,梁国强一行四人又朝李姣娃的家里走去……
    李姣娃的老汉,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的老婆死后,悲伤极了!他熬煎着老婆留下的三个女子和两个儿谁来照看的事,他埋怨着自己:怪只怪自己今天太懒了!不该叫老婆去上磨子。唉,未年老就丧妻,日子是很难过的。老婆丢下了一伙子娃,今后他们来了,谁给做饭呀?早知她要被砸死,哪怕全家三天不吃饭,也不叫她上磨子。人们都说俩口子是小来的夫妻老来的伴,现在小女儿还只有十五岁需人照看,两个女儿已嫁到别人家,儿子结了媳妇,人家都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剩下自己孤苦伶仃地谁给自己端水做饭呀?唉!咋不叫我替她死了呢?这男光棍不好当,不会做饭、纳衣,有东西到时候都做地吃不上,穿不到人头里,儿女们也会对自己有意见的。李姣娃虽和自己打闹了一辈子,但夫妻之间是狗皮袜子没反正,牙和舌头那么好,还有咬了的时候,何况夫妻之间没有个争吵处?老婆在世时,男人还不感到她对自己怎么好,现在李姣娃一死,查玉山就全想着老婆对自己的好处了。因此,李姣娃的男人查玉山越哭越后悔,越哭越伤心,觉得自己对不起李姣娃,感到自己的家庭实在离不开李姣娃啊!看着爹爹在不断地伤心落泪,李姣娃的孩子们更是嚎啕大哭,他们爬在李姣娃的身上哭,睡在地上滚地哭,连梁所长他们四人来到跟前,他们父子都没在意。梁所长和同来的人,也被这撕裂人心的哭声感染了,他们感到了把案子要了解清的责任非同小可,决心查出真凶,为死者报仇,为她的亲属雪恨的紧迫性,是刻不容缓的啊!
    “别哭了,再哭小心把身体搞坏了!”梁所长大声地安慰着他们,李姣娃的男人和孩子抬起了泪眼,看见派出所的人来到了院子里,知道是来查案的,就都停止了哭声。“你家里就是这些人吧?”染国强问查玉山,李姣娃的男人点点头。
    “哪个是你的大女儿?”梁国强又问。
    “就是她!”查玉山用手指着一个留着长辫子的三十六、七岁的妇人说。梁所长走近了李姣娃的大女儿查爱兰,问她:“孩子,你知道你妈平常和谁有矛盾吗?”查爱兰说:“我妈是个有嘴无心的人,我们全大队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气,没人跟她上气的。”
    “你是不是听你妈说过,她和张惠生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梁所长又问。
    “我妈没直接给我说过,可我听全支书说,张惠生和我妈有气呢!”查爱兰又说,梁所长奇怪了:“全八斤是怎么跟你说的?”
    “今天早饭后,我到他家,我追问我妈是怎么死的?他就哼哼哈哈地说,我妈是在给他儿全单启恋张惠英的时候,和张惠生闹翻了脸,才被他害死的!”查爱兰如实地说出了事情的根源及全八斤说话的经过。
    “那么,你没看张惠生会不会害你妈?”梁所长歪着头问查爱兰。“反正我看全支书说这话不会哄我!”李姣娃的大女儿是相信全八斤的话的。梁国强“哦”了一声,停了一会儿,他又问李姣娃的男人:“查玉山,你没看张惠生是不是坏心眼,巧设了飞车事故来暗害你老婆的?”
    “怕没有这事吧?因为我娃他妈今天早上立的地方,刚好是张惠生经常站的地方。你想:如果郑肖不来过称,那柴油机的后盖是会过来打死他的!再说,张惠生为了嫌我娃他妈给他妹子说的媒不好,就想暗害人,我就不相信!一家有女百家求嘛。愿意了,就把女儿经过媒人说地给人家,不愿意算拉倒。我以前听我娃她妈说,虽然张惠生不愿意把他妹子给全八斤的儿子,但他还是用好言拒绝了这门婚事的。我光知道他俩并没吵架!”查玉山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说话一定要负责,我们要的是真实的材料,不要一点虚假的东西,”梁国强谈了这些政策后,就和蔼地问,“你们说的该是实话吧?”
    “没有半句虚言。”查玉山和查爱兰异口同声地说。“那就请在这份证明材料上盖个手印吧!”民警乔立红拿着一个档案夹,在查家父女说完话后,把他们刚才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又让李姣娃的男人和女儿看了一遍后,民警许旭华递给了他的押印台,让查玉山和查爱兰盖了手印。梁所长给李姣娃一家大小在思想上进行了一番安慰后,就和三个民警一道离开了李姣娃家,回大队办公室去了。
    究竟是谁在柴油机上捣了鬼呢?梁国强所长和同来的三个人研究着调查来的情况:“梁所长,我看这作案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全八斤。”
    梁国强歪着脑袋郑重其事地问:“你的根据是什么?”
    “第一,综合厂大门的钥匙全八斤拿着,这是一个嫌疑,从钥匙上我们可以抛开张惠生这个线索。他不会做自欺欺人的事情!我们在调查到全八斤时,他妄图转移我们的视线,进行鱼目混珠,企图用计把我们的视线引到张惠生身上。通过调查,我们发现事实并非像全八斤说地那样,全八斤说是李姣娃的大女儿如何对他说张惠生害了她妈,而调查出来的情况,却与全八斤说的完全是两码子事;一个这样简单的问题,全八斤都从中给捣鬼,不照事物的本来面目说话 ,可见他的内心有鬼!刚这两点,还不能足以说明问题,我觉得还应该再从指纹上分析。虽说柴油机上辨不出是谁的指纹,我刚才还想了一下,是不是咱们把机油桶再看看,用照相机把指纹照出来。如果是全八斤的指纹,那他想狡辩也抵赖不过去。”
    梁国强听了乔立红的话,觉得他分析地有理,就叫马上到磨子房现场给机油桶照了相,从指纹看,完全和全八斤写的证明材料上的手印是一样的纹路。这就是说全八斤用油桶给进气管里倒进了机油,再看看机油后盖上的指纹,也有全八斤的手印。哦,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从种种迹象证明:作案的不是别人,就是全八斤!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梁国强他们一行四人,没有把了解到的可靠情况告诉任何人,只派民警余忠实回派出所去给指导员罗有长汇报情况,梁国强和其他两名民警继续留在郭家村观察情况。
    是夜,秦口区的派出所里,余忠实正和罗有长指导员相对坐在了会议室的办公桌两旁,余忠实翻开了笔记本,把调查到的情况全部向罗有长作了汇报:“从调查到的情况看,我们认为郭家村大队磨子房的柴油机发生的飞车引起的人命案,不是一般的责任事故,而是全八斤有预谋的暗杀事件!”
    “就是在郭家村大队当村付支书的全八斤干的?”罗有长吃惊地睁着眼睛问,余忠实肯定地回答了之后,罗指导就不相信地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原来,全八斤和罗有长在文化大革命中就认识,曾经是同一派风雨同舟的战友。在当年的屡次武斗中,全八斤和罗有长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现在听说郭家村出的人命案定到了全八斤的身上,罗有长怎么能不着急呢?他决心要包庇全八斤度过难关了。想到这里,罗有长装作完全自负地对余忠实说:“你们调查的情况,可能有些不真实的地方,为啥呢?全八斤这个人我了解,虽然有些农民意识,但心里也不至于坏到暗害人的程度!柴油机出现的飞车现象是常有的,我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把情况看得那么严重呢?”
    余忠实被罗有长的话,说得从头上冷到了脚底,心里凉透了。莫非真是罗指导说的那种情况?不,事实是符合事件**要素的,没有一点带框框调查的东西。他急了说:“罗指导,我们搞公安工作的人,历来是按注重证据,不轻信口供的原则办事的。当然,我们找全八斤谈话时,他也揭示了一些狡辩的理由,可他的谈话经不起考证,处处露出了破绽。这是有事实根据说话的,不是凭空想象的捏造。给!这是全部调查到的材料,”余忠实把材料袋“啪”地放到了罗有长有面前,不再说话了。
    罗有长这时的心,全在全八斤的身上操着,根本没在意下属对自己态度如何了。他心里只想着办法要为全八斤开脱责任:“你们把案情向群众和支部公布了没有?”罗有长问道。
    “还没有,梁所长叫我星夜往回赶的意思,就是给你汇报了情况后,你若没意见,就打算给群众把案情公布出去。”余忠实说完了这句话,用眼睛仔细观察着罗指导员的神情,看他如何表态?罗有长在心里暗暗说了句“还来得及”,就绕着圈子对余忠实说出了自己想到郭家村去一趟的意图。“既然情况是这样,小余,看来我还得今晚到郭家村去一趟,把情况了解了解以后再说,因为这个案件牵扯的有人命案,不能草率定案。万一搞错了,群众也会告咱们的。”
    “那我和你一道去郭家村!”余忠实说到这里,罗有长就挡住了他,“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可要把咱的门看好啊。”
    “门有传达室的师傅看着,我在屋里也不起作用,还是让我和你一道去郭家村吧?”余忠实以为罗有长星夜赶往郭家村,是想去掌握第一手的材料的,所以他自告奋勇要和罗有长一道走。“不必了,小余,你这几天调查案件,一定累得很了,加上又跑了这二十里的路,该休息一下才好。以后工作的机会多的是,现在你先休息吧!”罗有长不容余忠实再说什么,他就骑上派出所的公车子,披星戴月地向郭家村飞驰而去了。
    二十里的柏油马路,没费多少时间就到了,罗有长决定先到全八斤的屋里看看情况,了解一下是不是他真地搞了破坏?如果是真的,得为他开脱责任;是假的就更好。罗有长到了全八斤的院子,把自行车放好,见窗子里透出一线光亮,他就立在全八斤的窗子底下低声问了一句:“老全,还没睡吗?”做贼心虚的全八斤一听门外有人说话,心里就“咚咚”地跳起来。他吓地连话也说不出,只用手势比划着,叫雷根莲去开门,看看是谁。
    老婆把门一开开,全八斤就看见一个穿警服的人走了过来,他想:“坏了!一定是自己干的事,被查出来了,不然,警察深夜找我干啥?”全八斤的心提起来了,脸上肌肉也抽了起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在屋里寻着防卫的武器。
    “老全,你咋到这时还没睡觉?”
    全八斤一听这亲热的称呼,他揪到一块的心马上松了下来。全八斤定睛一看,啊!原来是罗指导来了。全八斤浑身的热血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用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吩咐着老婆雷根莲:“娃他妈,愣到这里干啥?还不快去给罗大哥做饭?”雷根莲用不喜欢的眼光看着全八斤,眼里好像说:“就你一天的大哥多,也没见谁给你办过啥事!”全八斤猜透了老婆的心说,“哦,你看我都急忘了,老雷,这是咱派出所的罗指导员,过去在文化大革命时他和我好得很!”
    “哟,我当是谁呀,才是罗指导,对不起,我慢待了你”雷根莲说完,先给罗有长倒了一杯白糖水,然后就到厨房做饭去了。
    “老罗,不,罗大哥,啥风把你给吹到郭家村来了?你是啥时候到的?”
    “我天黑才从区派出所走的,现在刚到!”罗有长回答着。“天这么晚了,你还来,是有啥急事吗?”全八斤试探地问。
    “嗯!”罗有长想了解全八斤的虚实,就故意板平着脸对他说:“我是来抓你的。”
    全八斤一听这话,脸上吓地颜色都变了,他取出那要招待罗有长的“大前门”烟,刚抽了一支准备递给罗有长,因他听了罗有长话后马上显得惊恐万状,手里的烟“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吓地六神无主,嘴里结结巴巴地说:“抓我,那为什么要抓我哩?”
    罗有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纸烟点着,叨在嘴里,吐着烟圈慢条欺理地说:“嘿!你还哄我哩,谁不知道你给郭家村大队磨子房里的柴油机进气管里倒进了机油?还拧松了连杆螺钉,造成了人命事件吗?”
    全八斤一看罗有长说的话,字字是实,没半句空话,全八斤吓傻了眼。他愣了一会儿,接着老奸巨滑的全八斤“扑嗵”一下子跪到了罗有长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老罗呀,别人给我胡编地捏事情,你就信啦?你给我个豹子胆,我也没有这么瞎的心害人呀!别人不知道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老罗呀,若你和我不是真正的朋友,那你就相信那些鬼话吧!将来,我当了屈死鬼,在阎王爷跟前还要申冤哩。”说完,全八斤又向罗有长磕头了,“请罗大哥帮小弟查明此事,我实在是没有做啥坏事呀!罗指导,你可要坚持真理啊!”亏他全八斤说出这种话,他本身就用脏东西把真理涂改掉了,还叫别人坚持真理,真是个大无赖!
    罗有长被全八斤的表演搞糊涂了,他从全八斤的声泪俱下地情况分析着:“他不会捣鬼的,更不会设诡计害人。”罗有长把跪在地上的全八斤拉了起来说:“老全,你哭啥哩?你没有干坏事了就说嘛,何必哭呢?”
    全八斤的哭,不是伪装的,而是害怕地流出了泪。他听罗有长说得有板有眼,以为姓罗的真地来抓他,这就是说从今后他就得失去自由,过监狱生活。你想他能不哭吗?正当他害怕之际,全八斤又听罗有长在用话安慰自己,他就抓住机会说:“唉!罗指导,你不知道,我们郭家村的何兴杰支书是想整我哩,文化大革命中我和革命群众造了何兴杰的反,他对我一直是怀恨在心,给我步步设陷阱,想把我赶下台,叫他一个人独霸郭家村大权。就拿这次磨子房的柴油机飞车出了人命的事故来说,明明是张惠生不小心出的事,他总要往我的身上栽赃陷害我。罗大哥,你说这气人不气人?呜呜……我在郭家村也住不成了,”全八斤说着又哭了起来。
    “既是这样的话,老全,你就不要哭了,有我在咱区上的派出所里呆着,他谁也撞不了你的一根毫毛。从今以后你在队里少得罪些人,免得遇到事情没人给你说好话。这次柴油机飞车事故,就按操作不慎出了意外对待。”罗有长对全八斤说出了自己对此案的打算,就用探询的眼睛看着全八斤说:“你没看这样该行吧?”
    “罗大哥,说实话,你这办法好是好,不过我觉得有点太便宜张惠生那个小东西了,”全八斤察颜观色地说,“依弟之见,最好能把张惠生逮捕了,判他个十年八年徒刑,不然以后不论那里管柴油机的人跟谁有了气,都故意拿柴油机把人打死,那还了得?制裁张惠生,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不然,以后有你们公安员跑的路哩!”
    罗有长同意全八斤的说法:“对!你说的这话有道理,但是梁国强他们几个已经调查清了,不是张惠生的责任,我怎么能给他硬往身上推呢?”罗指导摊开两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为难地说,“我只要能保住你不遭难,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能把这个案子彻底翻个过?”全八斤见罗有长说话的口气松松的,他就想达到害张惠生的目的,进一步地给他说着:“罗指导,梁所长有他的看法,你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你想:柴油机飞车不是管理人员的责任,能是谁的责任?把他不逮捕了群众会答应吗?”
    “老全,这逮捕和拘留人必须证据确凿,没有本人的口供和外人的旁证,是谁也不敢给他定案的!你没在公安上工作,就不知道我们的规定。”罗有长给全八斤解释着。
    “嘿,看你说的,谁会顺顺利利地承认过错呢?再笨的人也不会把屎挖地往头上搁!张惠生管的柴油机出了人命,要是他承认了后,难道他就不知道会给他带来啥恶果吗?因此,要想叫张惠生承认了责任心不强,那比登天还难?”罗有长说:“你不要管如何处理张惠生,只要与你没事就行。”罗有长就叫大队埋了李姣娃完事。
    张惠英因抢救队里的牛被砸伤,住进了县医院
    “何兴杰还会为张惠生翻案的。”全八斤仗着和罗有长的人熟,就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地信口开河着。
    “张惠生承认了,何兴杰为啥要给翻案?”罗有长继续追问着。
    “嗯……嗯……”全八斤故意笑着不说,罗有长催促着:“有啥话你就说嘛!”
    “嘿嘿!”全八斤笑着说:“因为何兴杰和张惠生的妈妈有麻达!”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罗有长被全八斤说的瞎话骗信了,他从全八斤的话中得到了启示,一定要把张惠生的问题弄清,罗有长下了决心,不管谁来阻挡都不能退让!他在全八斤家里吃了饭,就到大队办公室找着了梁国强,谈起了自己对郭家村出现的人命案的看法……
    余忠实一大早从区上的派出所,赶到了郭家村的大队办公室,他一进门,就发现梁国强和罗有长两个人争地脸红脖子粗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问那俩个正在看争论的同行,他俩都没说什么,只用嘴努了努,示意叫余忠实自己听。
    “全八斤使坏心,给进气管里倒进了机油,拧松了连杆螺钉,造成了柴油机飞车、致死人命的案件,事实俱在,他的指纹我们通过照相,已经确实证明了是他的手印,全八斤为啥要这样干呢?因为他要把张惠生的妹妹张惠英给他的儿子恋媳妇。张惠生不同意,极力反对。全八斤对此怀恨在心,趁着拿钥匙之便,在四月十二日晚上作了案,他本想叫机油后盖打死张惠生,没想到李姣娃却当了张惠生的替死鬼。郑肖如果不来叫张惠生过称,那张惠生早都被打死了。”梁所长一字一板地说着,罗有长不等梁国强把话说完,就问:“你上面说的话和下的结论,和全八斤当面对证啦?”
    “我们打算把调查的材料给你看后,你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叫他!”梁国强胸有成竹地说。“既然你没和全八斤当面查实这些问题,我觉得你下这个结论未免有点为时过早!那么请问:你们叫过张惠生吗”,罗有长问。
    “当然找他问过啦!我们到郭家村来要调查的第一个怀疑之人,就是张惠生!经过我们和他当面谈话以后,我们认为对他无可怀疑!”梁所长毫不客气地说,“柴油机飞车的时候,郭家村党支部的组织委员郑肖在当场,他用事实给我们说明,飞车事故不是一般的责任事故,确实是与张惠生毫无关系的!况且郭家村的支书何兴杰说,张惠生管柴油机以来的两年中,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没出过任何事故!”梁所长把能帮助分析案情的所有情况都摆了出来,心里是想说服罗有长。而罗有长却一味固执己见,一口咬定做案的人是张惠生,而不是全八斤!梁所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自己气愤的情绪,他严厉地问:“老罗,你还尊重事实不?为什么要信口开河地乱说呢?党的公安工作是有规定的,你为什么不按组织规定的原则办事呢?”
    罗有长见梁所长当着普通的同志面,就批评开自己,他也感情冲动地说:“老梁同志,我也是坚持一个原则,这就是在办案的过程中,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全八斤和我也不是初次之交,他的思想和道德质量,我是了如指掌的,他是绝对不会干这种坏事的。梁国强同志,咱俩先不要争啦,我看还是把张惠生先叫来,让我亲自问一下,然后咱们再说。”
    “乔立红,你叫张惠生去!”梁所长对罗有长犟牛一样的脾气,早就生气了,现在他这样一说,梁所长便立刻对部下说了叫张惠生的话,他等乔立红走出去后,梁所长就对罗有长说:“张惠生来了后,你需要啥情况,就问吧!”说毕,梁所长感到胸口闷腾腾的,他信步走到了九盘河畔上,心不在焉地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以此来解除忧郁的心情。
    张惠生被乔立红叫来了,罗有长和他的谈话就开始了:“张惠生,你管大队的柴油机几年了?”
    “两年。”张惠生怯生生地说,他不知道派出所的指导员叫自己有什么事,心里像敲鼓一样,吓地咚咚跳。
    “在你管理柴油机的两年中出过事吗?”罗有长又问张惠生。
    “连一点小事故也没出过!”
    “那么这次为什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呢?并且还伤了人的性命?”罗有长冷不防问了张惠生这句话,张惠生被问住了,嘴嚅动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嘛,张惠生,我问你,既然你的责任心强,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你一天到磨子房去修身养性哩,还是咋的?为什么不检查柴油机有没有毛病?你就摇手把发动柴油机带动钢磨子?你这种做法合乎操作程序吗?”罗有长一连串地问话,把张惠生噎在喉咙的话卡住了,他没了理由,只好让人家发凶。
    “张惠生,我问你,这次飞车你有没有责任?”罗有长吼大了声音问。
    “唉!就算是我有责任吧!”张惠生无可奈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哼!不算也是你的责任!”罗有长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凶呼呼地说。
    “怪只怪我在发动柴油机时没详细检查,但是谁给进气管里倒进了机油,拧松了连杆螺钉,恐怕你还得查清吧?不然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大概也不太合理吧?”张惠生小心翼翼地说。
    “啪啪!”罗有长扬起了手,照着张惠生的脸上猛抽了两巴掌。顿时,张惠生的眼睛直冒火星,鼻子里“嗤”地流出了鲜血,他没见过公安人员这样办案,啥还没见啥地就打人。张惠生不由得气愤地质问:“你,你为啥要打人?”
    “哼!不打好人啦,难道还不能打坏人?”罗有长的眼睛睁得跟鼓环一样大,凶头子凶脑地说。
    张惠生气极了,他顾不得擦流到胸脯上的鼻血,怒不可遏地问:“你说我是啥坏人?”
    “你在自己的工作时间里出了人命事故,还不承认你有责任,这能说明你是好人吗?”罗有长威胁地说,“张惠生,你再嘴硬,”说完他把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子上,顺手从屋角拿起一个棍,高高地举着。乔立红对罗有长说:“罗指导,你歇一下,喝口水”。
    罗有长连乔立红看也没看,他就说:“我不喝!”张惠生一看,罗有长凶神恶煞地动手动脚的样子,不免有些心惊胆寒,他委屈地哭了。
    “张惠生,你说李姣娃的死,你到底有没有责任?”罗有长盯着张惠生问。
    “我……我……我是有责任的!”张惠生勉强忍住气愤,颤声地说。
    “好!既然你有责任,那么你听着张惠生:现在你马上拿出四百块钱给李姣娃折人命价,她的棺材老衣你要拣好的给买,如果你照办了,你的罪责还可酌情从宽处理;若是你执迷不悟,再下去暗中活动谁来给你推卸责任,继续和我们司法机关作对,那我们对你将绳之以法。说得严重一点,必要时你还得给李姣娃偿命!我的意思你听懂了吗?”张惠生无精打采地点点头,算是给罗有长作了回答。“你懂了就好,何去何从,由你抉择,现在你回去吧,最迟下午得把钱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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