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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卷三 高中点滴忆
    一,蓟运河的随想
    离开天津芦台已经二十多年了,魂牵梦绕的大多是那条弯弯的蓟运河。
    上个世纪70年代末夏日的蓟运河,河水清澈,波澜不兴,河堤上垂柳夹岸,微风拂过,婆娑起舞,端的是人间胜境。
    我喜欢仰浮在水面上,随波荡漾,看白云在蓝天上飘浮,听河水轻轻拍打岸边的涛声,无思无欲,任身心开放,凭灵魂游荡,如此良久良久。待魂魄归来,猛地转身,挥臂斩浪,学那浪里白条一般,上下翻腾,直把运河做沙场。
    俱往矣,与自然亲近放松俱往矣!尽管成人之后,我游过北疆的松花江,京城的什刹海,海南的南中国海,夏威夷的太平洋,意境终归不同,再也寻觅不到青少年时代天人合一的感觉了。
    是因为我与时俱进了,还是因为污泥侵染了,只有上苍才知晓。
    如果不是76年的山摇地动,我是不会有机会认识蓟运河的。
    当我乘坐老爸单位的便车,从几千里之外的南方风尘仆仆地赶到芦台的那个冬日的早晨,司机指着桥下面对我说,那便是蓟运河。
    我透过朦胧的雾霭,远远地望着那条冰封的河流,冰面上覆盖着寒风卷起的尘土,如死鱼一般不声不响地躺在那里,心里冷透了。从南方山明水秀的春天,走进北方肃杀悲凉的冬日,一时间我还不能适应。
    北国的春天终於姗姗地来了,当柳树羞羞地抽出了嫩芽,蓟运河早已欢唱多日了。望着那静静流淌着的河水,弯弯延延地舒展着身姿,如少女婀娜的腰肢,刚刚脱掉臃肿的冬装,几分羞涩恬静的美,我简直惊呆了。
    仿佛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半年前的南方,我曾替一位后进同学捉刀了一篇模仿“石钟山记”的游记,杜撰了一个孩子戏水大清河遇险的故事,篇尾的点题是“大清河并不清平”。此文特为老师点评一番,大加赞赏。那文中大清河的景致描述与蓟运河相去不多,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我在蓟运河上学会了泛舟。那一年夏天,蓟运河上正在架桥,桥下时常停着一条小船。我在游泳的时候,常常爬到船上玩耍,船是橹推动的,浑不同于南方的船桨。摇橹可是真难那,顾了左忘了右,顾了右又忘了左,小船如醉汉般地蹒跚而行,惹得架桥工人一通哄笑。不过,最终我到底是驾驭了这橹。
    90年代初,去白洋淀游玩,还帮助游船摇了橹。那一次,我终於明白为什么用橹而不用桨:丛林般地芦苇丛中的曲折水道,狭窄的容不下两桨的伸展,橹是最合用的。
    蓟运河留下的回忆实在太多了,走在河上的浮桥,脚下的吱嘎之声;潜行在河岸的柳林里,用气枪射鸟的砰砰之声;漫长冬夜里与好友并肩坐在岸堤上神聊时,月光映照在冰面上的淡淡光芒
    二,青纱帐的回忆
    一年的夏末,学校组织我们高二年级去学校农场劳动两周,我告假不准,当时对校方此等做法颇为不解,以为浪费光阴。
    学校农场在芦台北,大约1小时的公车车程,紧邻著名的劳改农场——汉沽农场。
    甫一下车,不禁暗自赞了一句,好,好一派田园风光。满眼都是密密的青纱帐,玉米,高粱,一片一片,紧紧相连,微风起处,摇头摆躯,唰拉唰拉,好,真的好!过去我这南蛮子只是在文学作品中看到过华北平原青纱帐的描写,今天目睹了,见识了。
    走进一人多高的青纱帐,很诧异玉米能长的如此高大。记得在南方,也曾在自家后院种过,不记得有如许之高。只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难道庄稼也是如此吗?
    两个星期的劳动,唯有采摘玉米是最激动人心的。青纱帐非常密实,几步之外,就只能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很难想象这状似柔弱的植物,种植在一起,比肩相连,就在平原地带上凭空造就了千里丛林。50多年前的中日战争中,这青纱帐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故事,一时间,儿时读过的“平原游击队”里的描绘的情景,又浮现出来。
    在劳动间隙,我们几个同学偷偷地烧烤摘下的玉米,青眼缭绕,香气四溢,野味啊,真正的野味!今日的学校,不知是否还有农场,也不知是否使用了很多的化肥和农药,烤玉米的香味还是那么浓郁吗?
    我们一天三顿都是白面馒头就白菜汤。不论男生女生,一律是每人两个馒头。第一天,我的六个馒头还剩下两个多。那不见半点油星的白菜汤,实在是就不下那近3两一个的大白馒头。
    很快,我的饭量开始大增,到最后,一顿可以吃下4个馒头!也难怪,繁重的体力劳动,再加上副食匮乏,一个个生龙活虎正在长身体,即便是牵来一头牛,也能被我们吃下。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去求女生施舍。都是哪位好心的学姐学妹施过善心,阿唐已经不记得了。这里,遥遥地一揖,权作谢过了。那两周的时光里,我每天梦想的就是,回家后如何大吃一顿。
    不知是否因为食物的缘故,那段时间,每个人的肠气都很多。晚上大家睡在大通铺上,号角声响,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大家的食物结构相同,气味因而相投,遂猩猩惜猩猩起来。
    记得安排了几次同学自我讲课,阿唐有幸入选讲授物理课程,似乎颇得好评。两个收获,终生受益:一是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有教师爷天赋,平平稳稳,侃侃而谈,场面控制极其到位;二是被人事后纠正了一个错误发音,“内部”不应说成“肋部”。阿唐虽然一口京腔,但久居南方,不免为瘴气污染,口音难免失调。
    成人之后,在京城大学任教一年,曾给乡镇企业干部讲授过企业管理,从此再未执过教鞭。常常发白日梦曰:他日退休,功德圆满,当学孔老夫子,选一所大学去义务教书,授业解惑于倒悬,不亦乐乎!
    还记得抓了一条无毒的小蛇,去吓唬同学。老师变色道,阿唐,没想到你如此XX!XX是土话,今天复原不出了,大意是胆大妄为,率意独行。芦台的朋友帮忙想想?也难怪,北方的人极少见识爬虫一类,自然有些大惊小怪。
    也记得一位H同学的小调唱的如此之妙,“风儿静,月儿明,树叶遮窗帘……”,极尽委婉缠绵之能事。若干年后,听到一位民歌手翻唱了这一首河北民歌,方知道歌名唤做“摇篮曲”。
    如今不惑之年,回首往事,实在为当年那两周的劳动而欢欣鼓舞不止。倘若不去,无非是多读了几页书,多做了几道题,或许那年的高考分数高了几分,却失去了人生一段难得的记忆。
    步入中年,对人生的感悟渐渐地变迁:结果固然重要,过程更是激动人心。今天得到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对走过的人生之路的回忆,却是伴随终生的财富。
    三,学校里的趣事
    震后的学校是极为简陋的平房,教室内的墙面既没有勾缝,也没有覆盖灰桨,自然更谈不上粉刷,於是红砖赤裸,说不尽的自然粗旷!
    后来在京城里曾经逛过几家风味酒吧,就是如此风格。看来,当时的阿唐中学,委实前卫的紧!
    冬日的教室正中是一个铁制的火炉,这个不稀罕,幼年阿唐曾经在塞北的包头生活过,依稀有些印象,难忘的是火炉烤馒头溢出的香气。每天早晨上学时,把从家里带来的冷馒头放在火炉下面烘烤,上课时四溢的香气,勾动着每一个闻到的者的食欲。就连正在讲课的老师都会赞上一句:好香!於是一片笑声。
    那几年里,芦台时有余震。一天,我和几位同学正在自习,突然大地如同鼓面般地震颤起来,我还在迷惑当而,周围的同学早已冲出了教室。等我意识到发生了地震,站起来要走之际,纵波已经转换成了横波,大地左右摇晃,我已经迈不开步了。惊恐之中,耳畔充斥着固定火炉烟筒的铁丝如琴弦般剧烈抖动的声响,震人心魄。
    经历灾难,劫后余生的人们,自然对此天灾的反应要远远快过阿唐。还有一次学校拆墙,倒塌的围墙轰然震响,正在上课的教室中一片尖叫,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准备往外冲,包括讲台上的老师也由面对我们变成了转身朝门外做冲刺状,满教室中只有阿唐一人端坐不动,如大将军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可能阿唐此人天生对此天象不敏感,今天阿唐生活的地方是世界上最多地震的地区之一。一天,旁边隔间的同事走过来对我说,阿唐,刚刚地震了!我摇摇头说,没有感觉。过了一会儿,那人又过来说,又震了一次!我还是摇摇头。周围的同事见状大笑。
    学校里的学生很多是从农村来的,他们会骑来一种自家土制的自行车,名曰:大铁驴。铁驴的框架是由水管焊接而成,坚实而沉重,似乎车轮是排子车的车轮,印象中比普通自行车轮要粗大。
    这种大铁驴很适合农家使用,负重好,抗摔打,经久耐用。全车除了车轮,车架和坐椅外,再无其它的部件。煞车是用脚在前轮上用力一踩。
    阿唐的班是快班,学校却是芦台的二流中学,学生中很有一些颇为江湖的青少年。一次,一位女生骑过来一辆大铁驴,下车停靠在教室外的墙上。旁边的一个小痞子走过来摸着铁驴的大粱对那女生说,这个就象我的管一样!周围的人一阵哄笑,女生红着脸走了。只有阿唐一人茫然不知所笑为何,直到有一天请教了同学,才明白那玩闹所说话语的龌龊含意。
    班上的一位男同学Z发育的晚,身高远远低于我们同班的水平,我们待之以小毛孩儿一般。高中毕业9年后,我一次在天津火车站候车,忽然有人试探地叫我的名字,转过头一看,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对着我笑,足足比我高出一头,定睛一看,Z!天那,人常说,女大十八变。这个Z却是男大十八变,他居然在高中毕业后开始窜个子!而阿唐则是在初中毕业时已经完成了身高的生长。俗话说,先长后不长。悲哀矣,怪不得今天阿唐是二等残废,原来是长的太早了。
    学校的回忆除开欢乐之外,也有些尴尬的记忆。
    班上有一位F同学很喜欢写诗,经常在课堂上不务正业地构思他的诗作。写好后,有时会拿来请我看看。彼时,年轻的阿唐还不懂世故,劈头就指出他标明的格律诗不合格律,没有平仄及押韵,辞句又过於浅白直露,一句话,打油诗!然后顺手展示了前一年阿唐的一首七律中的两句:燕京天高秋阳暖,红场云压冬雪寒。大言不惭地告诉他,这才是格律诗。
    其实阿唐对格律诗研究很少,连皮毛都算不上,今天也是如此。果然,我的无知被报应的很快,一天,F同学又给我写出了两句请我鉴赏: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我想当然以为又是他的涂鸦,就信口雌黄了一番。结果自然各位看官都知道了,那是骆宾王7岁时的作品,F同学当场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F同学的恶作剧委实给我上了一课,立业举事永远不可以偏概全,不懂就是不懂,信口雌黄是最要不得的。
    还有一次,阿唐的眼镜不慎跌破,新眼镜尚在打造之中,我这个深度近视者根本就不知道老师在黑板上画些什么。无奈,带上了家中的望远镜,上课时偷偷拿出来看黑板上的字迹。一不小心被L老师逮个正着,他大喝一声,阿唐,你干什么?哗众取宠!
    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我身上,我臊得快要找一个地缝钻了进去。
    老师L,是全校最有名的数学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工作认真负责,讲课也很有一套,在学校是个有影响力的人物,后来听说做了教务长。他应该是阿唐最敬重的中学老师之一。
    掐指一算,L老师现在恐怕有小70了,大概早已退休赋闲,含饴弄孙去了。
    四,不走运的老师和不走运的学生
    据L老师讲,我们这一届学生的素质当是本校空前绝后最强的一批。原因是班上的一些同学在初中毕业后考上了中专,却因故未能成行,阴差阳错地未能进入芦台最好的中学就读,不得不屈就于此。(老师们,千万不要责骂我,我是照你们的原话转述的呀!)
    因此校方在我们身上花了最多的精力,尽了最大的努力,意图有所成就。
    很遗憾,如果以是否考上大学做为成败英雄,我们几乎全军尽墨。当年,只有一位外语专业的同学如愿,其余的同学全部未能迈入大学门槛。
    是我们努力不够吗?不是。第二年我在汉沽最好的中学的慢班复读一年,并未比前一年更用功,分数大幅度提高了100多分。是学校的老师水平不高吗?不是,那一届为我们毕业班所配的老师是全校最强的,至少不比汉沽慢班的老师差。
    那么差距究竟在哪里?记得当年我上大学前去向L老师辞行时,他问了我这一问题。我的回答是,篇子做的太少。翻译一下就是缺乏实战模拟演练。我们太过注重对知识的讲解和理解,题做的少,尤其是限时限刻的综合试题。这样,狗熊掰棒子,总是对目前的细节很清楚,整体的把握不够。当然,篇子做的少也有一个原因,就是找不到篇子。这就是非重点中学的悲哀了,缺乏必要的信息交流。
    至今,阿唐仍然还是很不服气,以我们当初的实力,班上的同学不应该只有两位同学最终迈入大学的门槛的。
    语文老师C,南方人,一口软软的南方普通话很受人听。
    他有一个习惯,每当念起自己喜欢的作品,眼睛会望着空中的什么地方,缓缓地诵读出来。神态之专注,身心之投入,阿唐是永远做不到的。我习惯了大而化之,什么好作品都是匆匆一览,明白大意就好。记得太清楚,写作的时候就不能融会贯通,会有生搬照抄的痕迹。呵呵,多好的偷懒借口!
    如此,就有了一些冲突。C老师坚持我们要背诵下若干有代表性的文章,我心中却大不以为然,常常阳奉阴违。后果就是今天的阿唐,回忆不起任何一篇完整的范文,至於提笔忘字,辞句贫乏,更是比比皆是。
    青少年时代,大脑的存储不多,足够清爽,很容易记忆下一些东西。后生小辈若阅文至此,要下一点功夫,记忆下若干好的文章,日后当受益无穷。
    物理老师M,本地人,操一口芦台方言。记得他最后一次看见我时,连声说,长精神了,长精神了!呵呵,阿唐自己的长相自己最清楚,实在不是潘安宋玉一类。
    化学老师W,天津人,自然是一口天津口音。他绝对是一个能人,因为县里的化肥厂遇到难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不消说,他自然是芦台的名人。
    外语老师H,操一口标准普通话,他可能是文革前唯一受过正规高等教育的老师。说错了,砸我。哎哟!
    他除了外语教的好,发音异常标准外,体育也很不错。一次,我们正在上跳高课,他从旁边经过,顺势就是一个俯卧式越过了1米4的横杆,惊得吾等一片叫好。
    很可惜,我一直未能在外语上下过功夫,从此这一方面始终成为我的弱项。今日阿唐,年届不惑,依旧还在俯案写电脑代码,受阻于传说中的“玻璃天花板”,不能不说语言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如果追究我们这一届学生升学率低的原因,我只能想出一个来:不走运。
    当然,有人说,英雄不问出身。高等教育并非是人才成长的唯一之路。今天我的同学们,没准正在芦台大展宏图,做的风生水起呢。
    五,阿唐的小小得意
    有网友问,阿唐是谁?笨哪,阿唐就是我,我就是阿唐啊。呵呵。
    阿唐进L老师的快班是走后门塞进去的。
    开始的时候,L老师对我很是不假颜色,以为我又是某个头头的纨挎子弟,因为在我前面的一个插班生表现不佳,搞坏了信用。直到我考完了一次物理测验,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分数,才对我稍容辞色。
    等到我写完了一篇作文,开篇一句:夜,万籁俱静,据说唬得有的老师说居然不认识学生作文中的用字,如此惊动了L老师对我大加青眼,鼓吹阿唐曰,文理俱佳,前途无量!
    俨俨然,阿唐似乎成了学校的名人一般,爽埃含,呵呵。
    在转学前阿唐的一篇作品惨遭语文老师指责系抄袭后,因而一怒而决定不再用心写文。现在阿唐一高兴,又开始用了一些心思来编故事。
    记得一篇名曰国庆日记的文章,杜撰了一个极富戏剧的故事,大意是说一个虚荣的年轻人伪装大款欺骗未婚妻,最后在婚礼上意外地穿帮,对话精彩,情节生动,环环相扣。C老师特地拿到班上极富感情的诵读了一遍,然后拍拍作文本说,这已经可以拿去投稿了。
    嘿嘿,阿唐到底没有去投稿,因为那时已经很明确的要投考理工科了,写文章只是好玩罢了。不过,我必须要感谢C的厚道,他根本就没有往我是否抄袭上面去动过脑筋。以当时阿唐弱冠年华,构思出如此情节,确实有些出人意料,被前任语文老师认定抄袭,也是情理中事。
    这样说,当然不是阿唐自吹自擂,天才少年一类。其实无非是心理早熟一点,感觉敏锐一些,闲书看的多了几本,如此就能杜撰出一些煞有介事的故事情节罢了。
    当然,阿唐的急智还是很有一些。记得一次模拟考试,英语考试中有一篇英译汉,里面的若干词汇超出了我们所学范围,我根据已经知道的几个要点,编造了一篇译文,居然与标准答案相近!很为H老师赞许了一番。
    等到班上的团支书因故退学后,校团委书记忽然让我接任,於是我又糊里糊涂地做了学生官!
    我想,这个一定是承了父荫。因为校方那时可能已经知道阿唐父是建筑新校舍的甲方单位的头儿了,委任一个学生官给阿唐,不排除有搞好双方关系的良苦用心。
    至於阿唐本人,那时确实没有任何官瘾,一心扑在学业上还忙不过来,那有闲心去管学生与党团之间的向心力的问题,况且这也是目前胡温为之头疼的命题啊。嘘,莫谈国事!
    机运巧合,时势造人,阿唐的高中时代似乎过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凡事一体两面,正面的就是自信心的养成,小小年纪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天将降大任于我;负面的就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彼山更比此山高。
    唉,此人生一大不幸乎?
    六,浪漫的青春情怀
    高中的阿唐住在老爸单位的单身宿舍,宿舍在水泥厂院内,比邻的是化肥厂。
    古人云,青灯黄卷,十年寒窗。阿唐却是独自温书,夕夕与水泥厂的粉尘噪音和化肥厂的易味相互陪伴。
    后来研究经济学时,很多同学对中国经济中“小而全”现象缺乏感性认识,还要劳动阿唐出来以芦台水泥厂化肥厂的例子讲解什么是小而全经济。
    以阿唐的猜测,今天芦台的水泥厂化肥厂应该依然在开工,是否盈利很难说,环境污染是一定的,这两类工厂都是属於规模经济,其经济效益及材料动力损耗比与其规模大小有直接关系,说白了,就是小了是一定不行的。不过,工业产值是衡量父母官政绩的重要指标,消耗再大也要生产的,中国历来有经济服从政治的传统。
    而且,这也不是芦台的独有特色,蓟运河两岸星罗棋布的小型企业,这些年来一定是日见增长。不然,也不会有网友鼓捣阿唐今天再去畅游蓟运河,然后大家好去河边祭奠一番。嘿嘿,我懂,揍是不上当!
    阿唐不是一个读死书的人,三教九流的朋友都结交一些。一个游弋于社会与学生边缘的同龄人也是阿唐的朋友,他偷偷地告诉了阿唐一个短波电台——澳洲广播电台。这是一个以港台流行音乐为主题的休闲电台,大致上与政治无涉。
    於是闲暇之余,阿唐与朋友共同收听境外的靡靡之音。其时,港台之风气刚刚登陆南方广州等地,北方中国依旧是一派肃杀,喇叭裤,蛤蟆镜,大鬓角,收录机等南风北渐,是次年的事情。
    如此说来,阿唐开风气先乎?没有啦,一直是偷偷地听,偷偷地唱,生怕别人知道。一首一首地记下了歌词,如,“云河”,“月亮代表我的心”,“美酒加咖啡”,“当月亮升起的时候”等。记得其时成名的歌手是凤飞飞,刘文正,张帝,邓丽君则好像刚刚成名,不是最红的一位。
    不夸张的讲,缠绵低回的曲调,柔美软性的辞藻,对阿唐的冲击和震撼,难以言表。从儿时起,我们接受的音乐熏陶都是铿锵有力的革命之声,鲜有来自于生活的自然之声,更逞论缠绵的男女之情的率真表露。
    第二年,随着大形势的不断解禁,一些文革前的香港电影和海外的电影陆陆续续地上演,如,“唐伯虎点秋香”,“血疑”,“流浪者”等,说老实话,电影的情节都没有多少印象了,那里面的插曲却是一个不漏地全都学会了。
    今天,打死我也做不到了,一来廉颇老矣,心气已过,二来资讯过多,目不暇给。
    歌曲的来源除了电台和电影,还有老爸单位广播站的唱片,如,“克拉马依之歌”,“梅娘曲”,“夜莺小夜曲”等。一次,听的时候没有注意,唱机联到了外面的大喇叭,结果全单位的人都在上班时间跟我一起欣赏了音乐,被匆匆赶来的广播员一顿好骂。
    从水泥厂到学校,路上大概要走20到30分钟,中午要回来吃饭,每天是两个来回。如此,路上花费的时间是1个半小时。
    独自漫步在上学路上,脑子里都转了些什么念头呢?构思YY故事。那个时候自然还没有YY的概念,不过就是那个意思。从战争到奇遇,从灾难到探险,从金榜题名到洞房花烛,无奇不有,花样翻新。当然主角无一例外都是阿唐,更多的时候会有一个女主角出现,与阿唐相识相爱在战火烽烟中……
    花季一般的年华,浪漫的青春情怀,在阿唐高中岁月的日日夜夜。
    七,赶海的日子
    一个春天里的早晨,与同伴相约去观海。
    骑了车,直奔东南,过了汉沽,离海可能就不远了,迎面吹来的风,已经闻到了海的气息,咸咸湿湿的,还有一股腥腥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咸湿这个词汇用在了那个暧昧的所在,海的气息真的与此有关吗?不得而知。
    近一个小时的骑车飞驰,终於平生第一次看到海。
    老实讲,很有些失望。眼前的渤海湾,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霭之中,视线所及,不出数百米范围。正值退潮当而,看不到任何海水,满眼都是一片泥泞的海滩。呵呵,蔚蓝的大海,海天一色的壮景,你究竟在哪里?
    从海岸边到海滩,一条笔直的水道由近而远地遁向深处,隐隐约约地望见海滩的尽头有一些人影晃动,好像是赶海的渔民在劳作。
    我和同伴卷起了裤腿,下了水道。原来是一条石板铺成的小径,比周边的滩涂大概低半尺多,周围的海水渗了进来,如同一条小小的水渠奔向远方的大海。
    走在石径上,呼吸着海的气息,周围洋溢着尚未散去的晨雾,恍恍惚惚地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不知身在何处,不知欲往何处。这种恍惚的感觉,我在两年后的五当山巅弥漫的晨雾中,又一次体验。再后来看了李安的“藏龙卧虎”,剧终时女一号飞身一跃,纵入山间雾霭,如幻如梦般地慢镜头的运用,端的令人拍案叫绝,委实印证了阿唐彼时的心中感受。
    不经意间,已经距离赶海人不远了。十几个渔民围在一张硕大的鱼网前,忙着在网底收检着鱼获。这种网用支架撑起,竖立在滩涂之上,网底就是脚下的石板路。
    我猜想,可能是涨潮时分,渔民驾了船在潮水里布了网,潮水一退,不走运的鱼儿就被鱼网拦在了海滩上,届时,渔民只需逍逍婷婷地顺着石板路走到网底收获。好聪明的渔人!我暗暗地赞道。好歹毒的人类!鱼恨恨地骂着。
    忽然,一条鱼儿从彼端逆游过来,正正地撞在我的赤脚上,我伸手一捞,跑了。后面的同伴跟着用双手一撩,那鱼刚刚好被撩到泥滩上,来回地蹦着。我眼急手快,一把抓住了腮,逮了个正着。
    收拾起东张西望的好奇心,开始注意脚下的角角落落,果然又发现了几次鱼的踪影。经过几次实践,我们很快就学会了用双手照着鱼的位置往帮边一撩,十有八九,鱼儿就被撩到滩上,再抓就容易了。
    很快,两手就被渔获占满。於是脱下上衣,把袖子打上结,权作鱼篓之用。除了鱼,居然还抓到了3个螃蟹!为了抓这3个螃蟹,我付出了一跟手指被夹得青紫的代价。
    不知不觉,潮水又回来了,涨潮了,不远处的渔民开始抬着鱼获往回走。
    我们也拎着装满两件上衣的收获往岸上走,彼此兴奋地议论着今晚的可以美美地牙祭一番。
    上得岸来,一个守在岸上的家伙站起来冷冷地对我们说,这是他们村里的鱼场,我们的鱼获要全部交公!
    我们争辩说,为什么刚才我们下海的时候不事先讲明?
    那人说,我又不知道你们要去抓鱼?
    正说着,渔人们也上来了。七嘴八舌,都是要我们放下鱼获,赶紧走人。大有一付留下买路钱的气势。
    没奈何,怏怏地放下千辛万苦赶海赶来的鱼蟹,骑上车走了。
    冀北百战之地的强悍民风,阿唐耳闻已久,甘拜下风。
    这就是阿唐第一次的观海,第一次的也是唯一一次的赶海体验。严格意义上讲,这一次并未能真正看到海,终我们离开,雾没有散去,海水也没有看到,只能说是观海滩吧。
    行文至此,突发奇想,不知道今日芦台附近的海滩上,是否有经营赶小海的旅游项目?不然,可以选一个交通方便的所在,辟一片数百米宽的海滩,铺数十条捕鱼的石板路,游人购票入内,随意捕鱼。上岸时,按斤两购买所得鱼获,价格与市场持平或略低均可,因为来赶海的人志不在省钱,无非是为了多一番体验。
    呵呵,如果已经有人做此营生,权当作阿唐的言论是一个马后之炮。
    八,芦台古镇
    芦台地区在五、六千年以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沧海桑田,大致是战国中期的事情,时属燕国管辖。彼时成陆不久,芦台一带当是滩涂沼泽湖泽地带,桑田大概还没有,煮盐或许可以。因此,秦置渔阳郡,辖地包括芦台,汉承秦业,新置泉州(今武清)做为盐官所在之一,可知其时芦台一带盐业的兴旺。
    不幸地是,西汉后期由於地震引起的海浸,芦台陆沉,再次沦入海底,如此几番轮回,直至唐末,再次浮现。其时节度使刘仁恭镇守海口镇,即今日芦台镇所在,芦台方首次以海口见载于古籍。顾名思义,唐末的芦台显然还是在海岸线上。至元朝,芦台地名首现元史: “(世祖)十九年,改立大都芦台,越支,三叉沽盐使司一。”(见元史志第四三 食货二)。
    芦台置县很晚,明朝时,尚属宝坻县。清雍正九年始单独置县,名曰:宁河,至今仅有二百多年县史。如此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近代地质时期中,芦台一带大致上是海退陆进的趋势,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终至需要单独置县管辖新生之地。
    宁河的名称来源有两种说法:一是,设县之时,适逢清怡亲王开浚宁车沽河;二是,因蓟运河纵贯全境,经常闹水灾,人们生活不得安宁,故以“宁河”为名。
    建国以来,芦台的行政区划几度变迁。建国之始,宁河划归天津专区;1959年五月,宁河县与汉沽区合并,称天津市汉沽区;1961年6月,复置宁河县,属河北省唐山专区;1977年将已属河北省的宁河县再次划归天津市管辖。
    近代中国铁路史上的第一条实用铁路——唐胥铁路,其最初的设计是唐山至芦台而不是胥各庄,因为守旧势力的阻挠未能成行,不然芦台在一百多年前就会大大有名了。
    从人文及风俗角度,芦台与周围的县镇当与唐山周边地区相近。最明显的特徵是芦台方言与唐山极为相似,至少以阿唐的听力不能辨别其异同。
    自从赵大妈在春节联欢晚会一炮而红,唐山方言就以其声调夸张高亢,语意简明易懂的特点,走向了全国。了不起的赵大妈,在此特向她老人家默哀致意。
    阿唐其时,偶尔也可以琅琅上口几句,如,“揍阿经(干什么)”,“可你妈妈了的”,“这哈子(这孩子)”,“嗯哪(对,是)” ,“假壮逸士(装正经)”等。为此很为一位与阿唐相交颇深的同学所嗔怪:“这哈子,不学我们这儿话!”
    讲到这里,阿唐顺便再卖上一卖,北京和天津的口音殊同于其周边的河北地区,是有其历史原因的。
    北京话是当年满人入主中原后,学说中国官话形成的一种腔调,走遍中国各地,你也找不到一种方言是卷舌音,而属阿尔泰语系的满语则有大量的卷舌音。
    天津话来源于安徽北部的方言,是明朝燕王朱棣扫北得胜后,把他从家乡安徽带来的士兵安置在天津地区设卫戍边屯垦,此为“天津卫”之始,也同时形成了以安徽方言为母体的天津方言。
    冀北历史上是百战之地,三国时是魏与乌恒交战的前沿。其时,渤海退去不久,湖泊港叉遍地,人烟稀少。大规模开发,当在辽金两代。赫赫有名的“燕云十六州”,就是这里。不幸的是,辽灭于金,余辽西遁,金灭于蒙古,十室九空。今天的芦台居民能有多少当年土著,没有人能够考证清楚了。
    不过,北国的传统却流传了下来,如民风纯朴强悍,一语不合,拔拳相向,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此风格,阿唐觉得全国上下,唯有东北人可有一拼。
    及至京城,阿唐目睹京城人的高雅斗嘴,往往历时半日而未见分晓,殊为诧异。
    芦台古镇,人杰地灵。小伙子英俊,姑娘们漂亮。
    据说中国有几个地方出美女,如苏杭,大连,青岛,哈尔滨,其实芦台也要算一个。可惜当时的阿唐还不大懂得欣赏女子之美,用广东话讲就是朦查查,错失了上天赋予的大好机会。
    记得班上有一次招女兵,一下子就把两个班花给摘走了。后来阿唐在京城里沉浮,商海里打滚,曾经在总参X部的大院里驻扎了几天,一不留神多看了几眼,乖乖,敢情美女都被军队划拉去了。当时就下定了决心,下辈子一定投胎做军人!
    九,肇事的阿唐
    阿唐在芦台时,曾经引发过一次车祸。事情的起因完全是由於少年阿唐的荒唐。
    一个初夏的星期天下午,阿唐与一同伴骑车从芦台水泥厂到另一同伴所在的祝葫去。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我们要从马路上做一个左转弯,拐进位于路左面的同学住处。
    此时,马路的同行方向上奔驰着一列远送砖石的拖拉机,我不耐烦等待,猛踩两脚,超出车头数米远,突然一个左转,就开始在拖拉机前面横越车道。以当时彼此的相对距离和速度而言,我是可以过去的,不过事出拖拉机司机预料,凭本能他做了一个急速左转要避过我,我自然安然无恙地冲了过去,却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砖石与拖车摩擦的刺耳声响,回头一看,眼前是一个电影中常见的慢镜头——由於转弯过大速度过快,拖拉机在后面拖车的推挤下轰然翻侧,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前滑动了数米远方才停止下来,一片尘土飞扬四起。
    我一下子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冲上去就去救人。爬上侧躺在路面上的拖拉机,用力打开了车门,帮助受困的司机爬了出来,还好没有受伤,只是裤子被挂坏了。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司机向我兴师问罪,没想到他却连声谢我助他脱困。刚才那光驰电闪的一刹那间,他没有看清楚肇事其人,以为我是好心肠的路人前来施以援手。
    同行的司机都停车围拢过来,大家商议着如何处理。
    同伴悄悄凑到我身边,耳语道,“抓到你啦?”
    我摇摇头。
    同伴立马向我做了一个开路一马司的手势。
    我又摇摇头,站在那里继续听司机们的议论。有人说打电话叫厂里的吊车来,先把车正过来,如果能开就开走了,不能开就吊上车运回去修理。
    我插言道,我可以先到旁边的单位去问问是否可以派一辆吊车来?司机们大喜,又是一片声的感谢。
    我暗自红着脸,骑上车直奔我同学老爸的办公室,他是此地单位的头儿。
    道明了来意,同学老爸皱了一下眉说,“阿唐,吊车是可以派。不过每次出车都要50元出车费,这是单位的规定,我也没有办法绕过去。”
    50元!上个世纪70年代末这可是大数目啊!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没有50元哪。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同学老爸又问,“你被抓到了?”
    我摇头称否。
    同学老爸大笑,“阿唐,小傻瓜!没有逮到你,你跑前跑后的忙什么?快去找我们家小瑛玩去吧,他还在家等着你呢!”
    我还在犹豫当而,他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连推带搡地把我赶出了办公室。
    我混混噩噩地走着,身后传来同学老爸爽朗的声音,“傻小子,没事啦,去玩吧!”
    整个下午的时间里,我一直是心不在焉地和几位同学待在一起,心里不停地嘀咕着:那几位司机还在等我的吊车吗?如果等不到,他们会去叫他们自己的吊车吗?那个翻车的司机会因此而受罚吗?我当时为什么不能多等一会再过马路呢?宁停三分,不抢一秒,今天你可是真正学会了!
    傍晚,回家时,我怀着巨大的不安骑车来到肇事地点。出事的拖拉机和拖车都不见了,如果不是地上残留的若干细碎的砖屑,根本就看不出下午曾在此地发生的车祸。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颗悬了一个下午的心,多少放回了一些在肚子里。
    唉,可怜的司机,千万不要因为这场车祸受到什么惩罚吧,都是阿唐的不是。我不仅惹了祸,而且还失了信,这半天里犯下的罪孽还真是不小!暮色中,我怔怔地望著北去唐山的公路,良久良久
    十,芦台的追忆
    我没有参加最后全班同学的毕业照,因为在毕业前2月,我赶回南方去参加高考了。
    当年高考落榜后,次年,我复读汉沽一中。其间与同学住在汉沽,只有周末才回芦台。阿唐的家在当年的秋天从南方搬到了芦台,位於火车站通往镇里的马路旁边。
    如此,我又在芦台断断续续地住了一年。此间,仅与芦台本地的一两位同学保持了紧密联络。
    次年,阿唐侥幸及第,去了外地读书,只有寒暑假期回芦台度假。
    再次二年,阿唐家搬往塘沽,此后芦台就去的很少了。渐渐地,与芦台的同学失去了联系。
    最后一次去芦台是95年初,那时阿唐已经决定要远走他乡了。背井离乡的刻骨之痛,我忍不住在行前再次来到了芦台。
    那天驾了车载着年迈的父母和年少的外甥女,先去了冀运河边。运河早已冰封,败柳残枝处处,落叶陈雪阵阵,说不尽的萧条景象,我也不是当年的少年阿唐,浪里白条不再。
    又去了芦台二中,当年简陋的平房已经为崭新的楼舍取代,红砖赤裸的粗旷只能在梦中追寻。老父指点着学校,告诫外甥女要象舅舅当年那样用功读书。我没有言声,龟蛇不同路,每个人的成长之途亦不尽相同,单纯的模仿是没有出路的。
    老父问我,是否进校一游?我笑了笑说,算了。中国历来有衣锦还乡的传统,我是前程未卜,何来风光照人?免了吧,我的个性也不是炫耀张扬的一类。
    最后在芦台的老街上随意走走,路旁的新华书店已经不知迁往何处。阿唐有一本英汉字典,扉页上书“乙未春阿唐购于天津芦台”。在阿唐敲下此文时,它就放在桌旁,多少年过去,依旧陪伴左右,如同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乡愁一般,如影如随。
    四顾老街上的行人,冥冥中希望看到什么,祈盼伊人安好。
    匆匆而往,伥伥而归,游子离乡的愁怨愈加浓郁。
    挥手一别,十年光阴。
    芦台的老师们,你们还好吗?算起来你们大概已经或是准备退休了,晚年的生活可还写意?街头偶遇,怕是不能彼此相认了,阿唐已经老的和你们当年一样了。
    芦台的同学们,你们还好吗?多少年过去了,很多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已经回忆不起,可是芦台高中同学的音容笑貌却历历在目,清清爽爽,甚至连名字也能一一忆起。
    芦台,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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