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过来的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屋的白色,甚至连我身上都是白色。
屋里的白色是因为这里是医院,我身上的白色则是一种奇怪的衣服造成的,我原来的衣服早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一件反穿的白色上衣。
我如果没有记错,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精神病院里的狂燥病人穿的就是这种衣服,好像叫做束缚衣。
可惜的是我不能看到衣服的全景,甚至连病房的全景我也无法看到,因为我的头部也被紧紧地固定住了,只能有限的稍微左右摆动,很多地方都是我的视觉盲区。
在我睁开眼睛的同时,我听到身旁两侧有几个年轻的女性惊呼出声,“他醒了,他醒了”声音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随后我听到门吱嘎一声,听脚步声好像是有几个体重不轻的人走了进来,步履坚实有力,像是有功夫底子的。其中有一个走到我的身前,看了看我乱转的眼睛,回头对其他人说“通知首长,他醒了。”
两个小时后,我听到几辆车快速的驶进了医院,停在了我住的楼下,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我病房的门被猛地推了开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我快速逼近,一张历经沧桑满是金戈铁马的方脸不由分说地映入了我的眼球。
在此之前,我曾做过很多设想,那人口中的首长会是什么人。我想过那位公安局的副局长,但也在心中否定了,我不认为他会有这么大的派头,而且在发生那么严重的监狱事件后,还可以这样平稳的等我醒来在干掉我。
那会是谁呢?我也曾企图询问过身边的护士,也就是我醒来后惊叫的那几位,但不知为什么,她们好像是特别的怕我,在我问了几次之后,竟然有一个小姑娘被吓得哭了起来,直接的结果是我很郁闷。我也不是狼外婆,你也不是小红帽,装什么恐惧。
我虽然做过很多设想,但最后的答案却是完全风牛马不相及。来人居然是老李小区的看门老头。
老头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眼里颇有些泪水婆娑的感觉,我在感到奇怪的同时,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首长呢?”刚才说通知首长那位仁兄立刻从某个角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还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指,然后说道:“首长就在你的面前,你能看见么。”
看门老头是首长,强大的反差让我有些发懵,看见我呆滞的眼神,看门老头有些慌了手脚,对身边的护士说:“快来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了。”
老头话音刚落,立时五个年轻貌美的护士小姐便窜到了我的身旁,进行了复杂的翻眼皮活动,五十个手指头轮番在我眼睛上蹭来蹭去,开始我看在她们都是美女的条件下,还强忍着没动,但后来她们居然准备要用一根长约三厘米的细长针头来扎我的眼睛,忍无可忍之下,我优雅的大喝了一声“都他妈的住手。”
寂静,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的寂静,在我中气十足的大喝或者说是大骂了一声之后,整个病房保持了半分钟这样的寂静。
“你他妈的,没事你不早说。”最先反应过来的看门老头一撇子打在了我的头上,我随着这绝对不轻的一撇子立时再次昏了过去,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那位告诉我首长在面前的仁兄,他说的是“嗯,真不愧是首长,这一撇子打得就是准。”
这些人还他妈是人么?我一激动差点没永久昏迷。
我再次清醒过来之后,那位一直和我对话的仁兄走到我的面前,干咳了一声后说道:“我代表首长对刚才的情况表示歉意,首长虽然是激动了一点,但他确实不是有意打你旧伤的……。”我没等他话说完,就大声喊道;“看门老头,你给我出来。”
“咳”一声熟悉的干咳,看门老头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咳,我刚才呢,不是有”老头还没说完这些废话,我就断然大喝了一声:“别他妈说废话,我死不了,你不是看门的么?怎么变成首长了。这里是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小时之后,我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看门老头原来真的是首长,而且还是军区的二把手。
他和老李的关系属于生死之交,老李在战场上替他挡过不止一颗子弹,没有老李九条命也不够老头活得,按理来说,这样的生死之交应该是情同莫逆一般,可是偏偏两个人都是霹雳火爆的脾气,在战争年代还好说,到了退下战场的时候,两个人一闲下来没事做,便整天的互相猛掐,最后居然闹到不欢而散不再交往。
可是救命之恩哪能就此向忘,老头不是一个忘本的人,再做上了军区二把手之后,年纪渐大的老头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年有些做得不对,不管怎么样,老李都是救过自己命的人,怎么能和他断交呢?这不是王八蛋干的事么?
老头虽然心里后悔,却也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不好当面承认错误,又知道老李也是一个倔脾气,让别人说和肯定也是不行的,于是老头便想出了朝夕相处的这么一招。
和平年代清闲的老头便没事就跑到老李的小区门口义务看大门,见到老李也不说话,就自顾自的喝着老李最爱喝的二锅头,抽着市面上已经看不到的绝版香烟,听着快老掉牙的军队收音机,自己哼着小曲看天。
老李在第一次看到老头时,愣了一下,然后上下仔细的看了一会就回家了,好像是根本不认识一样,过了一会,老李又从家里回来,手里也拿着一个二锅头,不过绝对是陈年酒酿的,飘出来的酒香味撩人之极,嘴里也叼着和老头一样的绝版香烟,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遛鸟似的在老头面前晃了一圈便又回家去了。
这给老头气的,好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忘不了旧仇,气我是吧!看看谁能赢。与老李一样争强好胜的老头,顿时把自己来这干什么来的忘了一干二净。
于是这两个老头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斗起来,但是两个人都有一个默契就是不说话,就是靠行动,谁也不和谁说话,不明究竟的我自然便被蒙在了鼓里。
虽然两个人不说话,但其实老哥俩心里还都是挺高兴的,可是谁成想,老头就是一天有事没来,老李竟然在家里遭了不测,在痛哭一场后,老头想起了我,通过种种途径,老头把我从监狱医院直接抢了出来,绝对是抢。
一个长棚卡车的军人个个手持冲锋枪,来到医院不由分说,如有阻拦一枪托子直接撂倒,在激烈到看守医院的警察举起枪对准军人后,除了抬着我的四个军人没动,其他将近三个班的战士齐刷刷拉开了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在场的所有人,刚刚完成射击练习的枪支散发着淡淡火药味儿。
不用任何恐吓,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绝对会开枪,一个情绪有些控制不好的军人甚至不小心扣动了一下扳机,“突突”两声枪响打在了医院的墙壁上,墙壁那头的一个犯人啊的长声惨叫,显然是被穿墙而过的子弹击中了。
在这些军人持枪对峙的时候,这些警察里面官制最大的中队长头上的汗刷的流了下来,心中不停暗骂“哪个王八蛋先举的枪,简直是他妈白痴。”刚想上前说几句场面话,在让路放人,可谁知道这位中队长刚一往前走,那名没控制好情绪的军人同志就扣响了扳机,听到冲锋枪突突的枪响,那位中队长早已经没有时间出汗了,双腿一软竟是跪在了地上,身上就和洗桑拿一样,汗透重衫。
“别开枪,别开枪,都是误会,误会。”那位中队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看着这些军人没有进一步的后续动作,这位中队长长舒了一口气,立即像一只矫健的野兔一样从地上窜起,一把将同样已经吓傻了的民警打倒在地,转过头来谄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各位走好,给首长带个好。”乍一看上去颇有汉奸的风采。
被抢出来的我一直到了三天后才苏醒过来,然后警卫班就通知了老头,然后上演了最初在病房的一幕。
稍稍用了点时间整理了老头的信息,我又对老头说到:“知不知道是谁干的。”老头紧紧握了一下自己的手,说道:“知道。”
“是谁。”我吼道。
“是他妈的市长他小舅子。”老头血脉贲张的喊道。
一言不发的我起身就要从床上起来,但是束缚衣强硬的挡住了我,再使劲挣扎了一下之后,我对老头大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老头看着激动的无以复加的我,深呼吸了几次,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刚才激动的心情,缓缓对我说道:“我问你几句话,你要老实告诉我,我就放开你。”
“你问”我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