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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红尘纷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根、干、叶
    虽然我这年来变动很大,而且始终没有配手机或传呼,但与朋友的联络却不曾中断。
    因为我会给他/她们写信。
    我这个爱好,着实给朋友们带来不少惊诧(林秀吴苹叮当除外)。在通讯无比发达的今天,居然有人固执地使用这种古老而低效的联络方式,确实有些让人不解。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电话不便,想与我联络的人,也只好提笔写信了。
    记得第一次给曹龙写信,他回信说:原以为你写的字会比我好看点儿,没想到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看他的字迹,几乎每个字都是用一笔写完的,所以字形很糊,但是绝对比我的有品味——因为我的字虽丑却是让人能看得懂的,而他的字……看他的信,需要无比的认真和耐心。所以他的字档次理应比我高些。
    每次想起曹龙,我都觉得温暖。自从那夜在街头见面之后,我不再对他有成见。我将他当成了真真正正的朋友。对朋友,我一向坦诚,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何况自从吴苹成家、林秀上大学之后,我们的联络渐少,我心里有什么困惑或是感悟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人居然是曹龙——这要放在一年以前,我绝对无法想象这样的变化。但现在,我们的友谊却自然而然地存在着。
    曹龙原就是在北京毕业后回的省城,我到北京之后,他的话题也多了起来。有时是他的学校生活,有时是当时的生活感悟,大多数时候,都是提醒我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我一直很高兴收到他的来信。但是今天,看罢他的信,我却心里搅得慌,觉得哪儿都不舒服。
    因为曹龙在信中很认真的说:“你都这么大了,眼看就24岁的人了,还不谈恋爱,一定是心理有障碍!你也该好好想想终生大事了,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女孩子的青春没几年,经不起这样耽搁。”
    我我我我我……我不过是比较慎重罢了!我当年不是喜欢过牛头吗?后来不是也喜欢过江上鸿吗?怎么能够因为我没谈恋爱,就说我心理有问题!
    我不服气,我不服气。我虽然被以爸爸为代表的男性家庭成员教育得有点自我保护过度了,但我并不排斥恋爱。恰恰相反,其实我一直就向往美好的爱情,只是在大学时没时间,在毕业后没缘分罢了!
    曹龙这是什么意思嘛!存心让我难过自卑吗?
    我咬牙切齿,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他的信。我确定,这句话他其实想说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讲而已!
    是的,就是这样的。现在是朋友了,不再涉及男男女女的纷乱情感,所以他也不用再“怕”我,所以他不怕挑起我找自己麻烦的念头!
    ……难道,难道,我这种情形,其实就是有心理障碍?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找到一只愿意一生忠于一份情感的白乌鸦罢了!我一直不敢尝试,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我会连对爱情的美好想象也失去!
    我被这突然得出的结论震惊了。
    原来,我只是个害怕失去的胆小鬼罢了!因为太害怕失去,甚至不敢尝试去拥有。
    难道我的人生,就要因为我的畏惧而一直这样残缺么?
    我思虑良久,终于提笔给曹龙回信——
    如果把人生比做一棵树的话,亲情就是树的根,友谊是大树的枝干,而爱情,则是树的叶。有的树有叶有花有果,那就是爱情的完美境界。
    ……如果我是这棵树,我已经有了深扎地底的根,不多但挺拔粗壮的枝干。主要的养分,应该要用来长叶子了。至于会不会开花、能不能结果——这并不是每棵树必须具备的功能。是树,便该有根有干有叶,对不对?否则人生怎能完整?
    呵,终于在“完善自我”和“浪费时间”尝试爱情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说不准“我的本身有重大缺憾,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的感觉,就因为树不长叶子的缘故。
    我怎会今天才想通这个简单的道理呢?我过去总担心叶子长多了就不会结果,却没想过:不长叶子就能开花结果了吗?一棵光秃秃的擎天巨树?多么可笑啊!
    原来在这方面,我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这可不怪我,环境造就人,谁让我的成长经历与众不同。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面对你分析自己的习惯。有你们这些朋友存在,这枝干嘛,看来以后也无须再长了。足够了。
    以后可不许再说“你有心理障碍”,害我嘀咕这许久。我一直认为,如果我与别人不同,那肯定是她们不正常……这种话太打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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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了信,我心畅意适。我决定了,只要一有合适的机会,我就要开始谈恋爱。
    周六,给叮当打电话。
    在所有的朋友中,我只给叮当又写信又打电话——也许是因为林秀、吴苹于我而言都有沉重的记忆;曹龙、择阳却是异性,我始终觉得不便与之来往太过亲密,书信倒是无妨。而叮当,与叮当之间,只有快乐轻松的过往,相处时又相得益彰。我觉得给叮当打电话算是种很愉快的休闲活动。
    万没想到,叮当会突然问我:“还记得江上鸿吗?”
    我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幸好叮当远在电话那头万里之遥看不到我的神态。于是我故作轻松地说:“怎么可能不记得呢?他怎么了?”
    哪怕隔着电话,我也可以感觉得到叮当在小心地注意着我的反应。
    “江上鸿现人在XM……”
    “他,不是当兵去了吗?怎么?”
    “人家当兵就不是人了啊?他是休探亲假!唉,可惜了,你人在北京。”
    我的心跳,早在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加速。
    可能吗?自街上相遇后短短几次的接触,然后他给我写了信,他中断来信。再然后,他音信全无,我漂泊异地。而我居然不能忘却!也许,这只是记忆的误差?
    此刻我是真的希望,我也在XM多好!那我便能见到他,确认对他的感觉。
    站在北京三环的天桥上,我吹着风,想着江上鸿的样子。
    两年未见,我早已记不得他的容貌。但在我的脑中,却有一双清透带笑的眼睛,那么清晰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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