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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大家来看,眼镜还会下棋哩。”在一旁观战的李志超不待我们开始交锋,就已经开始大嗓门包装起来。
    只是,这样的大嗓门,这样的言语,让我听着,感觉非常不舒服。
    片刻间,周围已围上三、四人,这里面可没有“真君子”,大家纷纷在按自己的意愿大声地指点棋局。
    李建国存心要在其他人面前展示出自己“象棋高手”的形象,手里频繁地调遣着棋子,嘴巴还不时抿一口陈醋,发出“叭——叭”清脆的响声。
    对于李建国的连番出击,我并没有一一反击,而是避重就轻,采取“广积 粮,缓称王”的防守反击策略。
    一招疏忽,白白损失了一个炮。一时间,周围议论纷纷,意见一边倒,普遍认为我必败无疑,有的人甚至已经丧失观战的兴趣,转做其它事去了。
    两人下棋的风格迥异,他是快刀斩乱麻,我是慢船捉醉鱼。
    就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时间才得以飞快流逝,内心因为有所为,故对时间的漫长不那么在意,而周围的观众可没那么好的耐性,纷纷溜进监室,以躲避头顶那炽热毒辣的阳光。
    我望着李建国,他脸上挂着必胜者的表情,不可一世的傲慢。丝毫还没有觉察到自身的棋子已经跌入我的罗网之中。
    “将军。”我挪动了一步棋子,异常平静道。
    “什么?”李建国显然没有料到我有此杀着,望着棋盘,脸上的笑容变得逐渐僵硬,扭曲变形,最后直至一脸苦笑。
    欣赏别人因为自己而在瞬间产生的剧烈表情变化,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这多少也缓解了我两日来倍受压迫虐待的压力。
    待到李建国一步步看明白之后,脸上的苦笑蓦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高兴与兴奋,这些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清楚的感到。
    “来来来!咱们挪到阴凉处好好下几盘,我好久没有遇到对手了。好棋,好棋!”
    说罢,又豪迈的饮用了一口醋。
    抹过嘴唇,打过响嗝,挪至墙根,重摆再战。这些动作,李建国皆是一气呵成。
    再战两局,一胜一负。
    李建国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象看外星人般上下打量着我,诧异道:
    “没搞错吧,你这么会下棋?来,再杀两盘。”
    “行了,李建国,快别玩了。”监室内传出吕小刚无力的声音:“都快中午,该吃饭的吃饭,该干活的干活,完了还要睡午觉。”
    在这个监室内,也只有吕小刚的话语能够被不折不扣的执行,李建国依依不舍的将棋盘折起,嘴里还嘟囔道:
    “厉害,厉害。我哪一步走错了呢……”
    见我要进监室,他快步上前,拍着我的肩膀,兴奋道:
    “我们先吃饭,中午再玩,OK?”
    我不可置否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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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娱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
    而我,只是片刻的闲暇娱乐,便遭至几乎所有狱友的围攻。
    陈超:“现在新来的家伙越来越不象样,近来竟然就玩,敢不背监规。”
    李志超:“我看这家伙除了玩,啥都不能干。”
    亮亮:“听说还把李建国将死了,真邪门……”
    看见我,李志超冷冷哼了一声,道:“耍完了?”
    见我一脸茫然,他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愤怒,用颤抖的嗓音道:
    “你不会让我来替你伺候大家吧,新来的眼镜。”
    “就是,还不把发糕和咸菜端上来。”杨所嚷道:“让老子唠一上午嗑,都快饿死了。”
    我分发好众人的餐具,正欲动手撕发糕,李建国在我身后张罗道:
    “怎么这么没滋味,不行。眼镜,快点扒蒜去,越多越好。”
    刚才的不打不相识,惺惺惜惺惺,此刻却全部化为乌有。这件事情再次印证着我是一个玩具兼奴仆的地位。
    不过这次倒有一点出人意料,平素不常打交道的刘猛破例走到我面前,一阵清脆响亮的镣铐声。随即蹲下身来,和我一起扒蒜。
    “你呀,太磨了,等你扒完我们非得饿死当场。”刘猛扒蒜时亦不忘幽默一回。
    我羞赧的笑了一笑,道:“我就是干活太慢,这点咋都改不了。”
    ……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间,时间已不知不觉地流逝,而成堆的蒜也很快扒完。我很感激刘猛来帮我,至于动机,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想明白。
    通过一件小事,我对刘猛的印象加深了许多,也了解到一个事实:在这个斗室内,并非所有人都象陈超杨所般让人望而生厌。
    (根据妻子事后估计:刘猛之所以当时帮我扒蒜,大概是因为我帮他战胜了不可一世的李建国,出于感激的心态吧)
    这回的午饭吃的挺饱,至少再没有听见肚子“咕——噜——”的抗议声,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开水。用来冲泡发糕的开水经过N天的发酵,水质浑浊且伴有异味。
    自然的,那个烧开水的老头也少不得挨我们的背地里骂。
    经过近30个小时的磨合,他们对我的态度算是略有和缓,但是对我的虐待却不会减少丝毫。例如眼下,尽管大家早已躺在床上午休,但亮亮还是不依不饶的要我继续唱歌。
    他们的话语都是异常难听,在我而言,倍感无聊,于是乎,侧身背对他们睡去。而李建国不知是触动了哪根神经,兴奋之余,从床铺上跃起,下地踩着拖鞋就要拽我,嘴里还不住嚷道:
    “眼镜,这会儿大家都闲着呢,咱们去床底下杀两盘,怎么样?”
    我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其纠缠不清,连声推辞,但他却愈发使劲拉我的裤脚,感觉好象被一只狗嘴死死咬住一般。
    无论如何,我是不想牺牲大好的休息时间陪这样一个亢奋的危险人物下棋。最终,意志顽强的李建国也不得不放弃拽我下床的念头。
    身处煎熬的我,被李建国左右摇晃一番,就象坐上了摇椅一般,不知不觉间,便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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