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24
    后来,当彭辉和菊花在池塘边的草坪上初次做爱的时候,他便把自己的这种渴望告诉了菊花。菊花娇羞地说你真坏,你们城里人就是比乡下人坏。彭辉说不是我坏,是书里写的坏。彭辉悄悄告诉菊花,他在县城给人家打家具的时候偷看了一本医学书,书里写了男女那方面事,他就是从那本书里知道了男女之事的。当时菊花一点也不懂,菊花只知道被彭辉搂着很舒服,被彭辉抚摸很亢奋,被彭辉压在身下的时候有一种迫切的渴望。
    事后彭辉一直很害怕,他生怕菊花怀孕,他知道做了那事是可以让菊花怀孕的。那年头未婚先育可不是小问题,菊花要是真的怀了孕,彭辉肯定会被游街示众的。菊花安慰彭辉说:“小辉你不用害怕,俺要是真出了事,到死俺也不会供出你的。俺家出身好,他们不会把俺咋样的。”
    菊花的例假一来,就赶忙跑去告诉了彭辉,因为彭辉说书里讲只要有例假就说明没有怀孕。警报解除之后,彭辉很纳闷地问菊花:“你怎么没怀孕呢?会不会是咱俩谁有毛病?
    菊花红着脸说:“俺不懂,俺哪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彭辉说:“咱俩肯定有一个有毛病。”
    菊花说:“不管有没有毛病俺都是你的人了,反正俺这辈子决不会再嫁给别人了。”
    彭辉永远也忘不了菊花的话,菊花很可能就是为了这句“这辈子决不会再嫁给别人”的誓言而选择了死。
    手术整整进行了两个小时,彭辉一直守侯在手术室门外,连支烟都敢没出去抽。
    韩秋被两名护士推出了手术室,韩秋是醒着的,看上去很平静。
    彭辉过去帮着推车,并冲韩秋微微一笑,是如释重负的一笑。韩秋也微笑了一下,笑得很好看,那微笑里充满了感激之情。彭辉摸了下韩秋的脸,韩秋的脸很烫,就像当年发高烧的菊花。这是彭辉第一次摸韩秋的脸蛋,他摸韩秋脸蛋的感觉和当年摸菊花脸蛋的感觉竟然一样——细腻、滑润,还有一种麻酥酥的手感。近二十年了,他摸过新婚妻子的脸蛋,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摸过几个情人的脸蛋,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摸过无数个歌厅小姐和桑那按摩女的脸蛋,更没有这样的感觉。
    韩秋对于彭辉的这一摸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竟然与父母在她病中摸她的感觉很相似。从手术室出来的人,都是虚弱的,不仅仅是体质上虚弱,精神上也是虚弱的。韩秋就是这样,她觉得自己此刻很需要某种来自外界的安慰,即便是轻轻的抚摸,也感到异乎寻常的满足。而且自从彭辉给她交了住院费以后,她就觉得骤然间彭辉离她近了许多,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感恩戴德的心理。
    韩秋看彭辉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犹疑和不信任,取而代之的是信赖和感激的目光。这种目光让彭辉感到很亲切,进而又让彭辉心动,因为这种目光他已经多年没有看到了。这种目光又让他想到了菊花,菊花的目光就总是这样的,菊花的目光就是这样的清澈,这样的柔和,这样的让人心动。
    把韩秋推到病房以后,小慧去打热水了。韩秋不知是累了,还是不好意思与彭辉的目光对视,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彭辉坐在床边,轻轻攥住了韩秋的左手,韩秋竟然没有拒绝。彭辉目不转睛地端详着韩秋,他突然发现韩秋的脸型和五官是很漂亮的,很动人的。
    这么多年了,彭辉接触了那么多的女人,却从没这样仔细端详过谁,他觉得自己的心早已麻木了,他不相信还会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心动。彭辉一直不相信还会有哪个女人能替代菊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即便是结婚多年的妻子也没让彭辉这样细细端详过。
    妻子是母亲包办的,彭辉既不乐意也不喜欢,他是不想让重病的母亲伤心才答应这门亲事的。那是彭辉回到北京两年后的事,当时母亲患脑血栓住进了医院,那是一种很危险的病。一位和母亲很要好的阿姨带着女儿到医院看望母亲,母亲就跟人家提起了儿女的婚事。人家同意了,其实人家带着女儿来就有这个意思。
    人家一走,彭辉就皱着眉头说:“妈,我不喜欢她,她的嘴太大,嘴唇太厚,体型也不好看。”
    母亲说:“咱家成分不好,人家不嫌弃咱就烧高香了。”
    彭辉说:“我宁可打一辈子光棍儿,也决不找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母亲一气之下竟然昏厥过去,母亲再次醒来的时候,彭辉只好含着眼泪点了头。
    打那以后,母亲好友的女儿就开始到医院伺候母亲,一伺候就是半年,直到母亲病逝。母亲咽气前,把那个一万八的存折和娘家陪送的金戒指交给了彭辉未来的妻子,彭辉知道妻子当时看重的就是那个存折。后来,母亲这位好友的女儿就成了彭辉的妻子,彭辉是在母亲弥留之际和她领下结婚证的。母亲宽慰地说:“我看到了结婚证,死也瞑目了。”
    彭辉在新婚之夜才知道妻子不是姑娘,妻子只好交代说以前曾交过一个男朋友。彭辉觉得自己受了欺骗,受了侮辱,可他没有勇气离婚,因为他对母亲发过誓。彭辉后来的放纵很大程度是出于对妻子的一种报复,他觉得妻子不该在婚前对他隐瞒,他要让妻子的这种欺骗受到惩罚。然而彭辉先后揽入怀中的几个情人没有一个是姑娘,于是他又开始了进一步的放纵,尤其是当他的财富急剧膨胀以后,他几乎每晚都要去歌厅或桑那,隔个一两天就得找小姐睡上一觉。后来连彭辉自己都睡腻歪了,因为那些小姐太职业了,职业得连动作和声音都一模一样。彭辉和她们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总会联想到二八月的狗和闹春的野猫。
    彭辉对韩秋的感觉就不一样,这或许是因为韩秋长得太像菊花了,只有菊花才能让彭辉有人性回归的感觉。
    彭辉对韩秋的确有别于其他女人,他以前的一贯做法是:他对自己感兴趣的女人顶多接触三次,而接触三次还达不到上床的目的就一脚踢开。彭辉从不在女人身上花费太多的金钱和精力,他认为现在的女人,尤其是沦落红尘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情。倘若不是在餐厅,而是在歌厅或桑那遇到韩秋,彭辉决不会这样对待韩秋。
    彭辉对韩秋的感觉之所以有别于其他女人,就在于韩秋的朴素和纯真让他有了初恋时的那种兴奋和渴望,这种渴望让他心绪不宁、梦牵魂绕,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纯真的岁月里。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还没有对韩秋产生一丝一毫的邪念,连他自己都十分纳闷。彭辉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别人说他是“采花大盗”,说他是“披着人皮的色狼”,他也从不申辩,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这年头,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是这样?哪个不是以眠花睡柳为荣?因为占有女人的多少就意味财富的多寡。
    第五章 心理防线解除了
    彭辉的耐心令人许多人吃惊,他每天至少往医院里跑一趟,至少要给韩秋送一顿饭和一束鲜花。饭菜是从饭店里订的,每次都变换着花样,都是很讲究营养的;鲜花则是一成不变的菊花,他也不管韩秋喜欢不喜欢,他说菊花象征着纯洁和健康。
    其实韩秋是很喜欢菊花的,在家的时候,一到菊花盛开的季节,她就从集市上买一两盆回家。现在并不是菊花开花的季节,韩秋不知道彭辉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那些菊花,有的品种她都没见过。
    彭辉问韩秋:“喜欢不喜欢?”
    韩秋只好如实地点了点头,但她又有点心疼钱,便说:“彭哥,菊花插在水里可以开好几天呢,不要每天都买好不好?”这是韩秋第一次不叫“彭总”而改口叫“彭哥”。
    彭辉显然意识到了韩秋的这一细微变化,心里顿时热乎乎的,但他依旧很平静地说:“你不用心疼钱,鲜花就得一天一换,就得是含苞预放的。”
    听小惠说彭辉买的菊花都是很名贵的品种,韩秋的确有些不安,她不忍心总让彭辉这么破费,她怕自己无法偿还彭辉的人情。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