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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第三十章 冲突
    现在看起来一切都顺利,我已经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接下来的将是最后的决战了。二月二十四日,我回到深圳,见到了杨波。
    第二天是节后的第一个交易日,我希望自己能保持充足的精力来开始将历时五个月的鏖战。杨波对我没有与她一同过春节显得非常难过。我给杨波买了一大堆礼物,希望能弥补对她的忽视。
    一个节日下来,杨波似乎成熟了许多,她在我面前开始表现出沉稳和干练,现在她以经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了。
    在她周围,我开始看到一些向往的眼神,成熟男人或者幼稚的男孩。我有时能够接到打给杨波的电话,多数是幼稚男孩的声音。对我来说,我希望杨波幸福,能够爱上一个热爱她的男孩。作为杨波名义上的大哥,我对杨波的感觉是非常微妙的,这是一个受我影响很大的农村姑娘,从一个只上过初中的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成为一个气质和外表都很出众的都市小姐,一米六六的个头和苗条的身材使她非常吸引人的目光,洁白光艳的皮肤在黑亮的长发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不知什么时候,杨波的口音中听不到川音,而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而且更令我吃惊的是她对粤语的用运非常娴熟。如果她能够不断把自己的天赋用运于思想的丰富和学识的增强,她无疑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女人。
    现在,当我开始整理自己的情绪,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工作当中去的时候,我发现一种威胁在开始逼近我,那是一个痛苦和伤心的眼睛。当我同杨波一起就餐、行走、工作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颗被相思勾撩的痛苦的心在逐渐膨胀,开始疯狂。有一天杨波突然告诉了我一件使我稍感惊讶的消息:她恋爱了。
    “我有男朋友了!”一天当我们在餐厅吃午饭的时候,杨波对我说。这个消息她似乎是无意中说出,但在我听来却是动用了心机。
    “真的吗?”我既吃惊又兴奋。
    她没有说话,而是把头偏向一边,看着窗外。
    “把他带来见见我,我要考察一下,看看能不能配得上我的小妹。”我逗趣地说,希望杨波高兴。
    “再看吧!”她冷冷地对我说了一句。我感到自尊心被刺伤,于是不再理她。
    这顿午饭使我很倒胃口。
    节后的第二个交易日开始,大盘就开始在强劲的买盘推动下开始向上攀升。我与上海人开始争夺盘面上的筹码,从三元九角三分开始,在三天之内被这场筹码争夺战拉升到五元四角。第四天开始,上海人突然退出了战斗,盘面上只有我独自在推高股价,目前我手中的筹码已经达到八百万,离最后的控盘还有一倍的距离。根据我的判断上海人手中最多有一千万的筹码,现在我们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对于上海人来说他们最大的安慰是建立在上市公司与他们合作的基础之上。但这种天平正在慢慢地非常有计划地被改变,他们太过于自信了,以为脚下的大地是牢不可破的,但他们不知道的,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力量,那种正在萌发壮大的危险在逐渐地逼近他们。
    几乎一个礼拜的沉寂之后,上海人重新积蓄力量开始战斗,此时的股价已被我推高到六元二角,我账上的筹码已经超过一千万。
    这次上海人推高股价的力度非常强烈,大笔大笔的买单压在盘上,同时几乎是用疯狂的大额买单扫过盘面,股价在一个小时被推高了两元,达到两年来的历史最高价,八元五角。
    于是我退出了角逐,开始静静地观察盘面的情况。上海人被我激怒了,他们这样做有一个明显的目的就是让我明白他们力量的强大,在一只被两个敌对的庄家操纵的股票当中,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实力最后说话。我很理解他们这样与我拼命的举动,在这样高的价位上,对于一个身单力孤的角色来说,应该知足了。如果我把手中的筹码按照他们给我的台阶抛给他们,我也是有百分之四十的丰厚利润,大概是两千万。
    但他们错了,如果与他们对决的人的是一个贪图钱财,适可而止的人,那可能会给他们面子。但我不是这样一个人,我对区区两千万根本不在意,我要的是在惊涛骇浪中战胜狂涛的快感,我要的是一个使世人惊讶的成功,在我的计划书中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获利一个亿。
    一切都是那样突然,市场上的人们被股票异乎寻常的飚升看傻了眼。在证券公司的大牌上,在所有电脑终端上,北方公司的股票站在了排行榜第一位,所有的技术图形和指标都被完全破坏,股价没有任何理性地奔腾,无论是RSI、KDJ、DMI、CCI还是其它指标都反映超强地上攻,在日K线上一根红色的光头光脚柱子不断地盘升,在K线图上异常醒目。当图形上开始反映超买时,当某些短线投机客被超买指标吓呆狂抛出手中股票的时候,指标仍继续超买,五日KDJ指标在高位钝化,十日KDJ开始上穿八十。一切似乎都开始疯狂。
    到下午收盘,股价被推到十元七角。
    “杨波,你过来一下。”一天收盘后我关掉计算机,伸了个懒腰,对坐在办公桌前离我有三四米远看书的杨波说。
    “什么事?”她并没有听从我的指挥,而是提出问题。
    “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样说不行吗?”她很固执。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不悦地问杨波。
    “没有,你要问什么尽管说好了。”她说完继续看手中的书。
    我只好走到杨波身边,尽管我心里非常不舒服,但依然无法使我的怒火爆发出来。
    “后天是星期六,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不去!”她回答是如此干脆,口气冷得让我吃惊。
    “为什么?”我问。
    “我要和男朋友约会,没有时间陪你。”
    我拍拍她的肩膀,“那好啊!我就是想要你约你那位朋友出去,我这段时间对你很忽视,现在正好可以补偿一下。你干嘛对我那么凶啊?”
    “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杨波恨恨地对我说。
    此刻我再也不能忍受这样一个好走极端的小女孩对我无理了。于是我没有再说一句话,拉开门走了。
    当晚,杨波没有回寓所。我孤独地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中抽烟,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女人究竟要怎样得到才算是满足?对此我没有现成的答案,是金钱、婚姻、爱情还是其它什么东西。她究竟要我怎样才顺她的心?我能够给她的都尽可能给了,不能给她的,是不可能给的东西。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我看到与我相似的个性,难道我已经把自己对待生活的态度潜移默化给她了么?如果真是这样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杨波对我的嫉恨就如同我对江楠的嫉恨。她暴烈的性格与我是多么相似,冷漠的态度和高傲的举止,对伤害她的人给予的蔑视目光我这几天都能够深深地感觉到。不行,我一定要把这种对立和仇视扼杀在摇篮里,我不能让我疼爱的小妹成为我的仇人,否则对我将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第二天,我打开办公室的门,杨波不在,我很吃惊她竟然不在这儿。她去了哪里?我问自己,她除了这里和寓所之外没有其它可以安身的地方。于是我给杨波打传呼,但她没有回。
    中午快要停盘的时候杨波进来了,同时还带了一个男孩。
    “这是我男朋友。”她非常冷漠地给我介绍,“还满意吗?”
    我看到一个大概有二十三四岁,长相很文静的小伙子,个子比我高,带一副金边眼镜,脸色白净,非常斯文。
    “很不错!”我笑着说,然后向我伸出了手。“请问贵姓?”我问。
    “免贵姓苏。这是我的名片。”男孩非常恭谨地把名片双手递上。男孩名字叫苏强,是一家科技开发公司的高级程序员兼项目经理。
    “高级程序员,很不错的职业。”我夸赞道。
    “哪里!哪里!”苏强用非常谦逊的语气对我说。
    “你们还没有吃午饭吧!走!到楼下,我请客!”我一挥手做了决定。
    杨波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我同苏强客套。当我转过头来用征询的眼光问她是否赞同我建议时,她把脸扭到一边。
    “就听我的。”我对他俩说,“走吧!现在时间正好!”
    我请苏强点菜,苏强非常腼腆,把菜单递给杨波,杨波没有丝毫客气,一连点了七八道菜,似乎还不过瘾,苏强急忙上前阻拦,苏强对这样盘剥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于是午饭在非常尴尬的气氛中进行,我尽量与苏强谈话,找可以不使谈话中断的新内容。苏强也许是因为我与杨波的兄妹关系,说话非常谨慎,对我几乎所有的观点都表示赞同。这种谈话真是一种折磨人的享受,但为了给杨波面子,我竭力使自己保持愉悦的姿态,对苏强表示好感。
    苏强人很谦逊、很有礼貌,但我不喜欢苏强过分小心谨慎的态度,对我逢迎的神态。其它我决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但个性则使我无聊,同一个唯唯诺诺、拘谨的男人交谈使我感到很不适应,也可能是我这种特殊身份给苏强的压力造成的吧!
    “明天我请你们俩去小梅沙游泳,不知你有没有时间?”我向苏强提议。
    “有──”苏强说了一半就被杨波中断了。
    “我们明天要去游乐场,谢谢你的好意。”杨波傲慢地对我说。
    我笑了笑,“那也可以啊!我们一块去了。”
    “你不是事情很忙吗!就不麻烦你了,再说三个人也不方便。”杨波的话中明显透出讥讽我的意味。
    我没有生气,尽管我心中怒火冲天,但依然面带微笑,点点头对他们的决定表示理解。
    杨波陪苏强去买衣服,我则回到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的门,我一脚踢翻了挡我道的椅子,怒火使我胃部痉挛。我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干,然后跌坐在沙发上。我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可以容忍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女孩子用如此无理的态度刺伤我,刺伤一个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关怀的大哥。这个世界真不公平,我没有欠这个女孩子任何东西,从没有勾引过她的感情,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越轨行为,没有让她为我吃过任何苦。但她为何一点都不领情,以为我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必须的。我究竟是犯了哪门子邪栽倒在这样一个小魔头身上。
    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我现在不能再插手杨波的生活了,她已经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是非判断力,她也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我现在不能再把她留在我身边,应该让她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
    晚上,当杨波终于回到寓所以后,我把我的想法对她和盘托出。杨波默默地坐了许久,然后开始收拾东西。我于是告诉她是我准备离开,而不是她。我告诉杨波我明天去租房子。
    杨波显得非常刻薄。她说:“你要搬走是吧?那你现在就离开,我这里不留宿陌生人。”
    这是什么话!我心里吃惊地想,杨波的冷酷让我难以忍受,如果不是我对面前的小丫头有疼爱之情的话我会立刻掴她耳光。
    我没有说一句话,而是带着我的衣物愤怒地离开了寓所。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在深南大道上走。流动的空气带着热量,但我心却异常冰冷。此时我虽然可以到办公室过一夜,但我不想去。一种被深深的失落打击的情绪左右我的脚步。在我身边不时有妙龄女郎走过,向我投来调情的一瞥,用探询的眼光撩拨我的眼睛。
    我很悲哀,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惨淡的黑夜。我又开始想念江楠,她的柔软身体、温柔的嘴唇、深情的眼睛、芬芳的气息,过去的日子还可以回来吗?我难以有肯定的答案。
    我在街头踯躅到十二点,极度空虚寂寞。突然在我脑子里有了一种欲望,那是肉体的冲动,它来得那样快,不可遏制,于是我拦住一辆在街头巡游的出租车。
    我乘电梯上楼,然后敲门。门打开了,一个披着睡衣的女人站在门里,那是耿雪。
    “是你!”她惊讶地说。
    “对!”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不欢迎?”我冷冷地问。
    她笑了,说:“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我不置可否。她拉开门,让我进去。
    耿雪房间里依然透出冰冷的寒意。我被她安置在沙发上,她把我的脸颊亲昵地拍了拍,然后问我。
    “你要什么?啤酒还是可乐?”
    “我要啤酒!”
    耿雪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递给我。我把盖子打开,喝了一口,我感到透骨的冰凉从我的喉咙里滑下,非常舒服。
    “怎么想到来看我?”她问我。
    “没有什么。我感到孤独,所以就来了。”
    “感到孤独就来看我,那么你感到不孤独的时候就不来了?”
    我挤出一丝笑容,对她说:“你干嘛那么刻薄?你如果不喜欢我就走了。”
    耿雪到我面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我这里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那你说怎么办?”
    她微笑着爬到我怀里,“你知道该怎么办。”然后轻轻地把我的衬衣解开,把手伸进我的衬衣里,用指尖抚摸我的隆起的胸肌,“你很健美哦!”她说。“真有男子气!”
    我把耿雪的脸托起来,“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
    “那当然!你很健壮。”
    我把她上下打量了片刻,讥嘲地看着她。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她问。
    “我觉得你很有味道。”我说。
    “是什么味道?”
    “你让我放松。”
    “没有别的吗?”她问。
    “你让我感到我是个种牛。”我冷冷地说。
    “你在挑逗我!”她咯咯地笑着说。
    我把眼睛眯起来,用手指轻轻地摩擦她的嘴唇。
    “你有多大年纪?”我问。
    “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烘便问问。”
    “你嫌我年龄大了?”
    “没有!我觉得你正好合适。”
    “哪点合适?”
    “不要问得那么仔细!我不是你的犯人。”我说。
    “你现在就是我的犯人。”她说着把我衬衣扯了下来。然后亲吻我的胸肌。
    “你太性急了!”我说,“让我洗个澡。”
    “那正好我们一起洗。”她对我嬉笑着说。
    “不要这样!我不习惯你这种玩法。”我严肃地说。
    耿雪把我的脖子揽住,“可我喜欢!”
    “如果你不觉得我会侵犯你你就来吧!”我站起来,脱掉鞋袜和长裤走到洗手间的门口。
    她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扔在沙发上,只穿内裤和胸罩跑到我身边把我的身体抱住。
    “我知道你喜欢这样。”她亲吻着我的脸颊说。
    我把她轻轻地拉进洗手间,把门推上。我把燃气淋浴器打开,把水调到合适的温度。
    “你是自己脱还是要我来?”我问。
    她嬉笑着不说话。
    “好吧!还是我来吧!”我把她的乳罩和内裤撕开,她彻底裸露在我面前,这是一个美妙动人的侗体,乳房高耸,腰肢婀娜,很有美感。
    “很美啊!”我赞叹道。
    她把我的肩膀搂住,而我抱祝糊的腰。涓涓细流从我们的头顶倾泻下来,滋润皮肤,润滑肌肉。我感到她的乳房紧压在我胸口,异常柔软,像要把我融化在她的温情当中。
    与耿雪做爱是一种享受。她热情如火,情绪非常高昂,与她的肉体冲击使我感到放松和愉快,使我忘却烦恼和忧伤。一个男人似乎是要在这种女人身上得到肉体抚慰才能解脱心灵的创伤。女人的肉体对男人来说真是无与伦比的灵丹妙药。她们如凝乳般白皙的肤色,如波浪般起伏的曲线,如海绵般柔软质感,这与男人的身体是多么的不同。男性充满力度的肌肉和坚硬冰棱的骨骼,暴起的血管,古铜色的皮肤都表明勇猛和强壮。男性总归是代表刚阳,而女性则如碧波般阴柔。这两种截然不同质地的生命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道德和法律、文明和理智似乎都不是它的对手,欲望的火焰升腾到融化千年冰雪的境地,人类何必要把这种爆发打入地狱。道德家们快快滚开!我要体会生命真实的快乐。
    我在耿雪那里一直待到星期一早晨。早晨八点我与耿雪吻别,乘车来到办公室。我看到杨波给我留的纸条,她辞职了。
    办公室又成了我一个人,一个人默默地面对如死尸一般的机器,没有感觉,没有欢乐,没有欲望和激情,我开始在死一般的寂寞中麻木自己的神经,被无声的不断跳动的数字所包围,我的手指不断地在键盘上敲击,脑袋里不断翻滚亏损和赢利,我成了个机器人,一个没有热情和活力的僵尸。
    杨波临走把整理的资料都整齐地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那是她从高律师那里得来的所有信息。从中分析我看到一个很有家庭观念和职业道德的人,我找不到高律师任何破绽。但我不相信这就是高畅的全部。对这个人我有一种潜藏的认识,高畅的内心决不象表面那样,他内心一定有某种邪恶的东西,只不过他太善于伪装,经常把高尚的言辞挂在嘴边就已经令人十分怀疑。人往往为了掩盖自己的某种丑恶而在表面走向另一个极端。高畅与我在思想和世界观的差异使我很难欣赏他那种光芒四射的外在风度。记得在江楠的生日聚会上高畅与我的争论,他所表现的观点使我非常讨厌他虚伪的言辞。
    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都是生命世界的一分子,他们并不比其它生命有更多生存的权利,也不比其它生命有更多的死亡的义务。生命中的所有种类并没有高尚和下贱之分,而人类自己则愚蠢地为自己制定了束缚,以显示自己高尚的美德规则。人类给自己上的枷锁甚至延伸到女人的生殖器官。许多男人无法容忍恋人没有把处女之身献给他,对失身的女子抱以蔑视和嘲讽,甚至有人会因为处女膜的过错抛弃自己所爱的人。即便那些可以在表面上理解女人失贞的男人,当黑夜来临的时候,他们会痛苦于自己爱人的失贞,被贞洁和廉耻的教化鞭挞自己的神智,用荒唐的教条摧残自己。难道人类对贞洁的重视竟然高于灵魂的交融。被人类道德哺育成长起来的,所谓被完整教化的文明人,对情感、性爱和心灵的认识甚至不如一个原始人。
    毫无疑问,人类虽然在物质上极大丰富多彩起来,但心灵和感情的享受却日益退化,日益被世俗的牢笼压制在狭小的空间中。对腐败婚姻的维护、对虚假爱情的忠贞、对澎湃性爱的克制、对真实情感的掩盖,人类日益使自己对生命精神的追求变得乏味,多彩多姿的生命本能就在文明的教化中被粉碎了。
    我就是一个不能从教化的泥潭中挣脱出来的悲哀。即便我有对婚姻和爱情豁达的诠释,但那个在我成长过程中被注入骨子里的教条,使我很难能够毫无顾虑地放纵自己。我与江楠有过肉体的交融,与耿雪有放纵的性体验(这种体验不知为何让我愉快,也许因为我是个男人。肉体要我的理智服从于性爱,也可能她使我在与她的交媾中没有精神的压力和责任感),除此之外在我认识的其他女子身上,即便她们给我暗示和鼓励,我依然不能把喜爱上升到性,我脑子里的伦理道德使我甘愿退缩也不愿前进。既然不爱她们就不能占有她们。我把女性的贞洁当成为自己辩护的武器,认为这是一种对她们最好的尊重,至于是否对她们的精神和肉体公平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
    为了继续我的计划,我聘请了一个助手,这就是胡凯。我来深圳没有多久就与胡凯联系上了,我们真成了很好的朋友。胡凯已经不在以前的老板那里做事。这几年胡凯不断地换公司,不断为生活奔波,从而谈吐成熟了起来,但性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胡凯的生活态度使我吃惊,尤其对女人和性的追求。作为朋友我想要提醒胡凯注意,但作为男人我则收口。这几年胡凯一直设法筹划自己的饭馆,但最终也没有搞起来,他依然是个打工仔。
    于是当我需要一个助手的时候,我想到了胡凯,我可怜他整日奔波却收入微薄的生活。胡凯曾在我住院的时候给了我欢乐和友谊,我现在也同样想给他这些。
    我把了解高畅私生活的事交给了胡凯,希望他能成为高律师的朋友,从高畅嘴里得到我所希望得到的东西。
    胡凯对如何处理人际关系有自己的方法,这个男孩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经历的事情倒是不少。胡凯很快和高畅就成了经常见面的朋友。对于胡凯,我并没有透露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告诉他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巴结高畅,为以后处理案子打好基础,但我多次告诫胡凯不能向高畅暴露我的身份。
    每个星期六,胡凯都约高畅去卡厅饮酒,账单全由我来负责。毕竟男人对男人的效果就是不一样。高畅在胡凯面前所表现的风格同在杨波面前截然不同,高畅比较随便,说话也放纵,但遗憾的是胡凯没能诱使高畅做出出格的事。从胡凯那里得到的消息,高畅很爱自己的妻子,他们夫妻关系非常好。
    总得想一种办法拆散他们,既然高畅在品行上无懈可击,那么在其它方面也是否无懈可击呢?他是否贪财呢?我暗自猜想。
    于是我指示胡凯把高畅拉到赌博圈子里去。
    江楠终于屈服于我的压力给了我五千元。她对我无耻下贱的举动痛苦异常,我看到江楠梦幻破灭的绝望。
    江楠把钱扔到我手边时流着泪说:“我并不在乎这些钱,我只是为我过去的错误感到悔恨。我要是知道你会成为这个样子,我决不会为你付出感情。我一生中没有比认识你更错误的了。你把我心中对爱情的美好感觉全部打碎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对我心灵造成的伤害。”
    我对江楠这种伤感的诉说心里很难过,但表面装出厌烦的样子,警告她不要对我无理说话。
    “少给我说那些无聊的话。我现在就需要钱,你什么时候把下一笔款子准备好?”
    “你难道丝毫都不为这种行为感到悔恨么?”江楠伤感地问我。
    “悔恨?你太可笑了!我这人现在是个小人,只要你给我钱我就不对你丈夫戳穿我们过去的一切,这个交易其实对你很公平。不要用那种憎恨的眼神看我,生活就是这样,不要对生活抱怨什么。”
    “我不想再给你说什么,你已经不是个人了。”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离开了我。
    看着江楠的背影,真想大哭一场,她被我这种荒谬绝伦的要求弄乱了神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如果不是我认为时机还没有成熟,还没有到把一切谜底揭开的时刻,我真想冲上去拥抱着她解释一切,告诉江楠我对她所有压迫都是我故意设计,目的是迫使她为过去抛弃我的行为而悔恨,是为满足我曾被伤害的心而做的报复。此时我真想让江楠知道我多么爱她,想要永远拥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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