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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浩气荡江湖 佛踪现红尘
    萧峰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形容这种感觉。
    两日来,那苗女一直是坐在萧峰的身前,她说自己不会骑马,所以萧峰只能让她和自己同坐一鞍。
    本来萧峰是要她坐在后面的,但她坚持要横着坐,萧峰说这样不能让马儿快跑,但她说一句话就让萧峰不得不屈服:“那你是要人家整天趴在你背上?”要真是这样的话,萧峰可受不了,所以,只好让她坐在前面了。
    但是萧峰发现这也是同样令他受不了的事,因为,现在成了他整天的抱着她。
    可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马儿已经开始上路了,所以她就这样被他抱了两天。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萧峰不是第一次跟女性有亲密的接触了,象阿朱阿紫姐妹,还有梅兰菊竹四姐妹,可是她们都没有象现在怀里抱着的这个苗女那样,给自己这样一种强烈而不知名的感觉,萧峰没试过的感觉。
    那个部位已经精神抖擞了两天了,起码在马上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状态。
    萧峰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成熟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是件很要命的事。
    萧峰已经骂了自己两天“禽兽”了,因为到现在为止,萧峰还不知道那苗女的名字,他是很想问的,可是不知道该怎么问,这真是件很要命的事。
    路上吃饭、投宿时,掌柜都称呼那苗女为“夫人”,她没有反驳过,最要命的是连自己都不去解释过,为什么?萧峰不知道。
    幸好要命的日子快要过去了,前面就是巴陵,到了那里就可以租一艘船,顺流而下,到了金陵就可以下船,然后再走一天,应该就可以到钱塘江了。
    想到这里,萧峰不由得暗叹一口气,是轻松?还是别的什么感觉呢?萧峰不知道。
    看着眼前出现一条大江,苗女急忙问:“大个子!前面就是钱塘江吗?”“不,那是长江,我们在那租艘船,顺流而下,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到钱塘江了。”
    萧峰这两天已经知道苗女对中原一点认识也没有,所以也不多解释,只要说清楚要怎么走就是了。
    到了码头,当然是要找一艘比较象样的船才行,起码也得有位置给马儿。
    萧峰自己下了马,仍着那苗女坐于鞍上,牵着马,边行边物色合用的船只,与苗女共坐一鞍虽是艳福无边,但萧峰却自感消受不起。
    看了一路,却寻不着合心意的船只,不是太小,就是太大,苗女已有些不耐烦,正要发作野蛮本色,忽听得江上传来呼救之声:“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萧峰和苗女循声望去,见一舟船在江心中打转,原来竟是被一旋涡卷中,附近舟船避之尤恐不及,哪敢过去救人?
    萧峰听得那船上之人呼救之声渐变嘶竭,显是情势已危急至极,再看周遭情况,实无一船敢再涉险去救。
    他目光锐利,四下搜索之下见有一大船正停在江边修理,那大铁锚解卸下来,旁边有正好有一大捆缆绳,心念一闪,即冲过去,一手拿起铁锚,一手捧起缆绳,脚下不停,向离那遇险船只最近的码头奔去。
    正在修理那大船的人本来就要叫有贼,但见萧峰提着大铁锚和一大捆缆绳仍似无物一般,都唬得叫不出声来。
    萧峰一面急奔,一面手下却是不停,用缆绳在铁锚尾端结了两个索结,已经奔至离码头边上不过三尺之处。
    萧峰将铁锚稍稍拖后,突然一步定住身形,将所有前冲的势头全到移到铁锚之上,再在铁锚尾端推上一掌,使的却是一招“或跃在渊”。
    那铁锚拖着缆绳,如同神龙飞天一般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无缺的轨迹,直向那江心中正在打转的舟船而去。
    “嘭”的一声响亮,缆绳将尽之际,那铁锚堪堪落在船头甲板之上,砸出一个破洞,萧峰那边厢已扎定马步,双手轮番急扯。
    铁锚钩住甲板,缆绳扯得笔直,将船头拉转过来,四周围观人等皆看的不敢作半点声响,连呼吸也都屏止下来。只见萧峰双手如轮绞转,一丈、两丈,萧峰脚下绳尾渐渐卷将起来,那遇险舟船亦渐离险境。
    终于,那舟船脱离旋涡范围,四周围观人等忽地齐声喝彩,更衬得萧峰神威无俦,舟船转过舵,向萧峰这边航来。萧峰本不欲招摇,但刚才救人要紧,实无暇顾及,现在险情已解,不欲再作纠缠,于是转身便要离开,船上却有人叫道:“英雄且留步,救命之恩范某尚未谢过啊!”
    萧峰转过身来,刚要说不需言谢,却看得那船上唤己之人甚为眼熟,那人见萧峰转过身来,也是“咦”的一声。
    待得那舟船停靠好,萧峰已想起那人是谁,见其下船走来,也急忙过去,拱手施礼:“范大人,别来可好吗?”
    那范大人身穿一袭素白儒服,身材瘦削,两鬓带霜,三缕长须飘飘,眉宇间隐带一股忧愁,走下船来,也向萧峰拱一下手:“原来是乔大侠,多年不见,风采依然啊!老朽一条残命又是乔大侠救回来了。”
    原来两人竟是旧识,萧峰摆一摆手,说:“范大人过誉了,什么大侠不大侠的,不过是恰巧遇到罢了。”
    那范大人走过来,拉起萧峰一手,边走边说:“如此范某还是照旧唤你作乔兄弟好了。良朋久别重逢,合该一聚,此巴陵郡守腾子京大人数十年前将岳阳楼重修建成,是个可眺观洞庭的好景致,乔兄弟且随我来。”
    说罢即拉着萧峰而行,此范大人乃是萧峰十年前所识,萧峰对其极为敬慕,此刻也不推托,只是去拉着马儿,也不理那苗女愿意不愿意,便随那范大人而行。
    那范大人见萧峰所骑马儿上有一妙龄少女,不认得是谁,但见萧峰只一味儿与自己说那别来境况,也不好开口相询。
    一路上有不少人指指点点,都在说萧峰刚才如何如何神威大发,将江中遇险舟船救回,萧峰等人走到哪里,那番话就传到哪里,到得范大人领萧峰和苗女来到岳阳楼,那话已传得如同神话一般。
    众人步上岳阳楼,只听得楼下那些人还在议论纷纷,越说越离谱,竟连那栓在楼下的马儿都说成了龙马,萧峰和范大人相对苦笑摇头,那苗女却已笑得花枝乱颤,只得拉住萧峰一臂,方能上楼来。来到第四层,却只见几个官差把住楼梯口,别无他人,萧峰等人皆感奇怪:难道还有哪个大官来了?
    正自疑惑间,一个官差走过来,向那范大人鞠躬行礼:“范大人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那范大人问道:“你等因何在此?是郡守大人来了吗?”
    那官差答道:“回大人话,非是郡守大人在此,却是另一位大人途经本郡,郡守大人命我等在此护卫。”
    那范大人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老朽欲上去与那位大人见个礼,不知可否?”
    那官差即打手势,着其他人让开,同时说:“既是范大人来此,岂有不可之理?范大人,请。”
    本来他受命守卫于此,是不可让萧峰等人上去的,但见萧峰与那范大人携手而来,却是不敢阻拦,众人即转上楼梯,望顶楼第五层而上。忽听得楼上有一人高声诵读:“好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好一个范仲淹#赫某在此拜敬希文先生一杯!”
    那范大人接口道:“能得东坡居士一赞,希文先生也足可自豪矣,子瞻兄这一杯,还得加上在下范祖禹才是!”
    说罢已带同萧峰及那苗女上到顶楼来,只见一人举杯呆立,似是被刚才范祖禹的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吓着了。
    范祖禹走过去,拿起桌上一杯酒,向他一敬,道:“子瞻兄,请。”原来此人便是苏轼,他此时回过神来,也举杯向范祖禹一敬,两人齐齐干了一杯。
    萧峰见那苏轼,身材比范祖禹稍高,瞳如朗星,在凤目中显得极为灵动,面容虽瘦,却是有若童颜,留着五缕短须,显得儒雅非凡。
    苏轼与范祖禹对干一杯已罢,放下酒杯,便邀众人同坐,又向范祖禹问道:“祖禹兄,这两位是”
    范祖禹即向苏轼介绍:“这一位名唤乔峰,当年我在江浙一带督办官盐时,曾遭走私盐货的黑道人物暗算,幸得乔兄弟救回,今日在江中遇险,又是乔兄弟出手相救,实乃当世英雄。”
    苏轼闻言急问:“祖禹兄方才在江中遇险?是什么回事?”
    范祖禹于是将刚才江中遇险,萧峰施救之事说了一遍,苏轼只听得张口结舌,这般本领实是闻所未闻,细细打量萧峰一番,见萧峰确是器宇不凡,越看越令人心折,于是举起一杯酒,向萧峰敬道:“乔先生两番救助范大人,便是两番救助天下百姓,苏某斗胆,代百姓向乔先生敬一杯!”
    萧峰哪曾被这样赞誉过?正要谦逊一番,忽听到“哧”的一声,原来是那苗女笑了出来,萧峰等皆感奇怪之时,她却说道:“你要敬他酒,就要用大碗才行,这么一小杯……嘻嘻……”
    苏轼先是一愣,然后即醒悟过来:“不错不错,如此大恩,一小杯酒又怎么配得上?来、来、来,我敬乔先生一碗吧。”
    说完便去倒酒,却不知其实是误会了苗女的意思,那苗女只是见惯了萧峰喝酒,认为这么一小杯,萧峰必喝得不过瘾,所以才有此言。
    苏轼倒了一碗酒,又向萧峰敬来,其实说是一碗酒,与萧峰平时用惯的大海碗还差得远了,但以文人说来,已是极为豪气。
    萧峰生怕那苗女又说出什么话来,急捧起碗来一口干了,说:“苏大人过誉了,乔某一介莽夫,哪当得起如此赞誉?”
    苏轼见萧峰一口便将一碗酒干了,豪迈得教人心服口服,也将自己的一杯酒干了,说:“乔先生太谦了!啊!还没请教,这位是……”
    他见那苗女上楼之时拉着萧峰一臂,神态亲昵,又提点自己用大碗敬酒,心中已猜道是萧峰妻子,此时询问只是循礼而已,哪里知道萧峰连苗女的名字都还未知道?范祖禹也不知道两人关系,但所想却是于苏轼相同,也望着萧峰,看萧峰如何介绍,却不知萧峰实是不知如何介绍好。
    忽听得那苗女自言道:“我是夫人。”
    其实她并不知晓夫人是什么意思,但她听得路上人都这样称呼自己,便就照用来介绍自己。
    苏轼与范祖禹闻言都是当真如此的表情,萧峰却是如封石中,大有六月飘雪的冤枉之感,只望包龙图复生来此,好还己清白!却见那苗女一面得色,萧峰忽地心跳加快:莫非她……她什么呢?萧峰又不敢想下去了,但此时如何可得解释?
    范祖禹与苏轼又向萧峰二人敬酒,萧峰只得连连举碗而干,那苗女也是兴高采烈,连连干杯,但酒量明显甚浅,只几杯,便就醉倒。
    这边范祖禹细看苏轼几眼,忽然问道:“子瞻兄,因何满腹愁意?”
    他久历世情,见苏轼一向儒雅的面上隐藏愁苦,故出此问。
    苏轼微一愕然,即起身转向窗外,凭栏而立,叹息道:“大概是苏某思念徹弟吧,祖禹兄,苏某日前中秋时,作得一阙,请希文兄斧正斧正如何?”
    说罢即吟唱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萧峰虽只粗通文字,但亦感到词中一股苍凉愁怀,范祖禹却是深有体会,忽然说道:“子瞻兄,你是心灰意冷了吧?”
    苏轼全身一震,缓缓转过身来,冷然道:“范大人说的不错,苏某如今被贬往岭南,只怕今生今世,都无缘复返中原了。范大人你却是北上,回京去吧?”
    苏轼与范祖禹向来政见不合,刚才见了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句,方放下成见,与范祖禹把酒畅快,这时勾起心结,便又冷漠起来。
    范祖禹岂会不知其所指?但他胸怀广阔,人说宰相腹中能撑船,他胸中却可容天下!当下也不愠不怒,只叹一口气,说:“范某确是要北上,不过却不是回京,而是到边关作监军。”
    苏轼闻言吃了一惊:“什么?”
    范祖禹淡然道:“范某在朝中两面不讨好,还是不居庙堂也罢,能为天下百姓做一点事,便足愿矣。”
    苏轼全身剧震,忽地向范祖禹躬身一礼,范祖禹急忙扶起:“子瞻兄何故如此?”
    苏轼满面羞愧,说:“祖禹兄,苏某昔日对你多有不敬之处,还望海涵。苏某今日方自知不及祖禹兄万一,兵凶战危,祖禹兄尚且不惧,苏某且看那岭南之地,有何可惧?”
    范祖禹捧起一碗酒,对苏轼说道:“子瞻兄,今日一别,想是今生再无会期,且痛饮一碗罢。”
    苏轼亦捧起一碗酒,说:“祖禹兄,保重了。”说罢两人一干而尽,范祖禹放下碗来,头也不回,即下楼而去。
    萧峰亦向苏轼告辞,抱起苗女尾随范祖禹而行。
    苗女醉得利害,不便放在马鞍上,萧峰只得抱着她,任马儿自跟在后面。
    萧峰边走边向范祖禹问道:“范大人怎么知道苏大人心灰意冷?”
    范祖禹知萧峰只粗通文字,即解释道:“他那一句‘高处不胜寒’,便是明证了,后又有‘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情圆缺’之句,正是天意如此,无可奈何的意思。”
    萧峰听得似懂非懂,但想以范大人的文字造诣,当不会错,范祖禹又继续讲:“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正是他退隐山林,与家人共渡余生想法的映照。”
    萧峰听罢想起父亲,于是点头说:“这也不错啊!”
    这时已经回到范祖禹所乘之船下,其侍童已在码头等候。范祖禹唤过侍童,便要离开,又对萧峰说:“乔兄弟,听你言想寻一舟船,我方才所乘那艘颇为合用,便转让给兄弟你用了。”
    萧峰知道他要北上,也不推辞,只好说一句:“范大人,保重了!还望后会有期!”
    范祖禹只一拱手,说:“但愿如此。”便领侍童望北而去,萧峰想起苏轼刚才解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句子,对范祖禹更感敬仰。
    船,已顺流而下,将那苗女安置好,萧峰独坐船头,捧着酒袋,仰望星际。只见斜月勾挂天上,漫天星朗,舟下江水暗涌,一阵阵清风扫过,实令人心旷神怡。
    萧峰却是满腹思怀,且不说前路未定,此番南行,已无阿朱在侧相伴,挚爱阴阳永隔,只想一醉解千愁,偏是万盅不醉量,只得酒入愁肠愁更愁。一袋已尽,再饮一袋,微觉酣意中,天上星空化作阿朱笑颜,萧峰难再抑制,轻唤爱人:“阿朱、阿朱!”
    忽地一阵幽香飘入鼻中,眼前阿朱容貌竟化作那苗女半嗔半笑的俏丽模样,萧峰心头一震,惊觉一双玉藕般的纤臂缠上自己脖子,十根春葱似的手指抚上自己胸膛,背上已紧贴上一付温热身躯,传来“嘭嘭”的心跳声。
    萧峰只觉如被点了全身所有穴道,无法动弹分毫,心跳一阵的停顿后即又狂跳不已,忽然左耳感到一阵暖流,那苗女贴着自己耳边说话:“好啊,一直不问人家名字,害人家还以为你是根木头呢,原来你早就知道人家名字了啦,还叫得这么亲热。”声音甜美娇嗲,只听得萧峰全身一阵酥麻。
    萧峰只感脑海一团混乱,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什么时、时候叫过你、你了?”
    那苗女继续贴着萧峰耳边说:“那你刚才在叫什么?不是叫我吗?”
    萧峰又闻到一阵轻微的酒味,心中一闪:原来她还没醉醒,可能是听错了。于是解释道:“我在想我妻子,叫的也是我妻子,不是叫你。”
    那苗女又问:“妻子是什么啊?人家不明白啦。”
    萧峰被她吹着耳边,一阵阵的酥麻传遍全身,偏偏又动弹不得,脑子也转不过来,只能勉强解释道:“妻子,就是、夫人。”
    那苗女嘻嘻一笑:“夫人就是人家啦,还说不是在叫人家?”
    萧峰顿感一阵头昏脑涨,只急忙说道:“不、不是,你不是我妻子啊!”
    那苗女双手在萧峰坚实的胸膛上轻轻扫着,一边又问:“那,夫人和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萧峰自感越来越难保持理智,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加上刚刚喝了酒,一阵热流冲上脑袋,迷糊下想不到任何解释,口中竟说道:“你、你和我成亲后才是我的夫人、妻子。”
    那苗女听完并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张口咬住萧峰耳朵,萧峰一惊,清醒过来,正要强运内力逼开她,却发觉她咬得极轻,还不如说是含在口里更洽当。
    那苗女轻咬了一阵,松开口来,娇嗔笑道:“原来就是老婆啊!你个坏蛋,早不说,害人家做了几天你的便宜老婆!嘻~~”
    萧峰慌忙解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他实在想不到该如何解释,那苗女却打断他话来:“什么又姑又娘啊?人家又不老,刚才还叫得人家名字那么亲热,现在就这样对人家!”
    萧峰被她搞得又晕头转向起来,忙说道:“我、我没有叫你啊!我又不知道你名字!”
    那苗女忽地绕过萧峰左肩,用左臂勾住萧峰脖子,整个人靠在萧峰胸前,右手扯住萧峰左耳,将嘴凑上去,轻轻一字一句地将话送入萧峰耳中:“还在装,人家服你了,好好记住哦,你便宜老婆叫‘灵珠’。”
    萧峰闻言心头大震,却听得苗女继续说道:“精灵的灵,珍珠的珠,赵、灵、珠!别忘了哦,便宜老公。”
    说完即趴在萧峰肩上,竟是睡着了。萧峰只感到一阵如梦似幻,呆了一阵,开始听到‘灵珠’,还道是‘灵朱’,几乎疑作是阿朱复生而来,到听得原来是‘赵灵珠’,方觉醒过来,急忙将赵灵珠一手扶开,她双手却勾住萧峰脖子,两人仍是靠得极亲近。
    萧峰用右手抱住赵灵珠,见她靠在自己右臂臂弯中,微带笑意,双眼轻敛,面上因酒气熏得红粉扉扉,双唇微微张开,好不诱人,几乎就想要吻下去。
    萧峰不敢再看,连忙向左移开视线,却见到她颈下布扣打开几个,露出内里乾坤,萧峰即时倒吸一口粗气,只觉得喉干舌燥,急吞两下口水,却是想再将目光移动半分都不能。
    两人靠在一起,赵灵珠口鼻呼出带着酒气的气息,直吹在萧峰口鼻上,萧峰只觉芬芳清幽,全身血液都似已经沸腾起来,脑海中只剩一丝的理智挣扎。
    忽地一下闪念:酒!萧峰连忙一手将酒袋捧起,仰头狂吞,直把袋中酒全部喝光,头脑方始稍感清醒,却不敢再低头看怀中女子。
    但如此任由她缠住自己,必定难以久持,萧峰立即左手穿下,将赵灵珠抱起,手上却传来她大腿上热暖柔滑的感觉,即又感到呼吸加快,其实今天萧峰已这样抱过她一次,不过当时心情不同,并无什么感觉,现在却是火烧火燎,极难自制。
    萧峰强运一口真气,硬将心跳呼吸压制下来,急忙抱住赵灵珠转身冲回船舱中,将她放回床上。
    赵灵珠虽被放回床上,双臂却不松开,仍是勾住萧峰脖子,萧峰压制心跳呼吸,这时顿感真气一浊,全身血液又沸腾起来,再也压制不住,低头一嘴吻住赵灵珠。
    这时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牙齿轻碰,两舌交缠,萧峰正要大发雄威,将这个‘便宜老婆’变成‘真老婆’,突然感到赵灵珠舌上津液化作两股凉气,顺任、督二脉急行,直传到尾巴上再重合为一,那包在腰带中的尾巴竟自行发力,将腰带震碎,同时尾巴末端突生一股热流,猛向那股凉气反冲过去。
    萧峰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原来当日他望见满月之时,也是尾巴末端生出一股热流,当热流冲到身上后,就会变身成巨猿!萧峰心中大惊,即回复理智,急忙与赵灵珠两嘴分开,那股凉气即时断绝,尾巴热流也在冲上身体前消失,萧峰暗暗庆幸:好险,差一点就赶不及!
    再看赵灵珠时,仍是一派意态撩人,萧峰虽感难以抵抗此天大诱惑,但又极怕再生什么不可估计的变故,只好强自压制,慢慢将赵灵珠勾住自己的双臂解开,轻轻放下,再替她盖上被子,退了开来。
    萧峰退后几步,方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赵灵珠平时睡觉都是一丝不挂的全裸,此时虽明知她是和衣而睡,但仍是一阵冲动,心知刚才一段亲密接触已令自己对她抗力全失,如不制止,必定出事。
    一咬牙,捉住自己尾巴用力一勒,顿感全身气力全去,脑中一阵晕眩,整个人坐倒地上。萧峰松开手来,调息几次,始觉理智已复,急忙退出房去。萧峰自己的房间就在对门,他连忙回房,再取一条腰带,包好尾巴。一边包,一边想:这赵灵珠到底是什么人?竟会令我尾巴起此等反应?萧峰左思又想,却哪里能想到个所以然?又想到若非生出此等变化,自己必已将这个‘便宜老婆’变成了‘真老婆’,回想刚才温柔乡走这一转,实在刻骨铭心,真不知道是该多谢尾巴还是该怪罪尾巴好。
    翌日清晨,萧峰听得对面房间中穿来几声“呃~~~呃~~~”之声,不知发生什么事,急忙冲过去。却见赵灵珠已经醒来,但一手按住额头,不能起身,萧峰知这是酒后头疼,即倒了一小杯酒,走过去扶起赵灵珠,说:“来,喝了它,就不会头疼了。”
    赵灵珠接过杯来,先看了一下萧峰,又看一下自己,嘟了一下嘴,轻骂一声:“笨蛋!”
    然后才慢慢举杯而饮,萧峰哪会不知她所指何事?正暗忖道若非有危险,现在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赵灵珠饮了一口,发觉原来杯中是酒,忽然顺势靠上萧峰肩膀,又对着萧峰右耳吹气轻语:“后悔啦?想再灌醉人家啊?”
    萧峰只感到这‘便宜老婆’比谁都难应付,急忙解释道:“醉醒后喝一小杯酒可以减轻头疼。”
    赵灵珠闻言“哼~~”的一声,突然张口咬住萧峰右耳,这次却是咬得非常用力,萧峰哪曾防备?只感又痛又麻,偏偏不敢发劲去震她,急忙叫道:“灵珠姑娘!你、你先松口啊!”
    赵灵珠松开口来,却双臂紧缠住萧峰颈脖,又对着萧峰已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右耳吹气轻语:“都说了不要又姑又娘的叫人家这么老嘛,就叫人家灵珠好了。”
    萧峰心头乱跳,难以言辞:“这、这样、子、太、啊~~~”却是赵灵珠又咬住右耳。
    萧峰自觉抗力全无,只得顺从叫道:“好、好、我叫、就是了,灵珠。”赵灵珠又松开口,说:“这样才是嘛,以后也只能这样叫。”
    萧峰听得要以后都这样,吓了一跳:“啊!什么?啊~~~”
    赵灵珠听萧峰似不愿意,又咬祝蝴右耳,而且还发力拉扯,萧峰既已无力抵抗,唯有答应道:“好、好!我、以后、都只叫灵珠。”
    赵灵珠听得萧峰答应,方松开口来,却仍不肯松开双臂,又说:“这样才对啦。是不是很痛啊?”
    萧峰听得她语气又变得温柔甜软,心中暗叹:怪不得常听人言道女人心,海底针,真个难猜。于是说:“当然很疼了,简直痛彻心肺!”
    赵灵珠嘻嘻一笑:“吃痛才吃记嘛,要记紧了哦。”说完又是一口咬下,萧峰心下大叫:苦也!却感到她并无用力,只轻轻含住右耳,柔舌在伤口上来回扫过,竟有一阵阵凉气包住痛处,渐渐疼痛尽去。
    过了一阵,赵灵珠松开口,萧峰伸手一摸右耳,哪有半点伤痕?只剩下赵灵珠口中香涎,当真奇怪得很。再看赵灵珠,却是一面得色,萧峰满腹疑惑,问道:“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刚才明明是~~~”
    赵灵珠却摆出一副‘不告诉你’的表情来,萧峰自问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无奈叹气,想想舟行一夜,也差不多该到金陵了,于是说:“好,不说就不说,灵珠,你先放开我,我要看看到下船的地方没有。”
    赵灵珠这才松开双臂,也跳下床来,要同去看看。
    萧峰走到船头一看,果然码头已在前方不远处,于是回房收拾好包袱,回到船头准备下船,却见赵灵珠指住江水问那船家:“这条江真奇怪啊,怎么江水一边清一边浊的?”
    那船家答道:“这位夫人,你有所不知,往年这江都没有这种事,听说是上游金沙江发了罕见的秋汛,所以才有这种事,昨天我这船遇上旋涡,也是这个原因,还好多亏了你丈夫救老汉我呢。”
    一边讲一边向她和萧峰鞠躬,萧峰大感便是包龙图也解救不到自己,只得走过去,叫道:“船家,靠岸吧,我要下船了。灵珠~~咦?”
    却见赵灵珠望着江水发呆,不只在想些什么。船家撑船靠到码头,萧峰牵马下船,赵灵珠忽飞扑过来,似要说话,竟急得眼泛泪光,萧峰见状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急问:“灵珠,有什么不妥吗?”
    赵灵珠几乎是哭着说:“坏了,神山主灵神木不在,又赶上秋天,灵力比原来估计的更弱,镇不住金沙江水势,要是不能快些找回神木,再过一个月,金沙江水就会完全失去控制,到时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灾的了。”
    萧峰听她这样说,也吓了一跳,心想且不论神木云云是否真有其事,只看她的慈悲心肠,便足令人敬佩。于是一把抱起赵灵珠,跳上鞍来,双脚一夹马腹,便望南赶去,同时说道:“灵珠,不用急,我俩现在就去钱塘江!”
    赵灵珠见萧峰豪气发放,对自己也不再避忌,心中欢喜,靠在萧峰胸膛上,柔声说道:“乔大哥,我以后都不敢发你脾气了。”
    萧峰豪气重生,忽地脑海中闪出扫地僧所赠的‘缘’字,怀中女子不正与自己有缘吗?竟生出一个念头来:我既已再世为人,又遇上这么一个好女子,便娶她为妻,却又如何!心中所想极为强烈,竟脱口而出说道:“灵珠,乔峰是我以前的名字,我本来叫萧峰,是契丹人,你如果不嫌弃我是契丹胡人,待我查明一件事,就要娶你!”
    赵灵珠忽听到萧峰说出自己本来姓名,又扬言要娶自己,其实十分高兴,又为他豪气所摄,仍是靠在萧峰胸膛上,轻轻说道:“萧大哥,你是北胡,我是南蛮。”萧峰突然接口说道:“正好一对儿!哈哈哈~~”
    萧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灵珠,你是苗人,怎么却有个汉姓?”
    赵灵珠想了一下,说:“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我爹说过,好象是中原皇帝那个、那个~~啊,是赐的姓。”
    萧峰惊道:“什么?皇帝赐的?你爹爹莫非是苗王?”
    赵灵珠点头道:“是啊,我爹就是苗王。”
    萧峰忽地一阵心慌:若我还是辽国南院大王,要娶她自然轻而易举,现在一介草莽,可不知她爹爹应允不应允。
    但感赵灵珠在怀中紧靠自己,似乎在借自己给予的安全感稳定着不安的情绪,即时豪情满怀:她爹爹便是不应允又如何?难道我萧峰还怕他不成?马儿似感知主人豪气,脚步益发有力起来。
    这马本就有日行千里的脚力,萧峰骑术又精,金陵到钱塘江又不过数百里路程,时刚至午,两人便已来到钱塘江边。萧峰抱着赵灵珠骑于马上,在江边走了一段,却不见那和尚踪影,只急得赵灵珠几乎就要哭出来,萧峰不停安慰,却也暗暗担心:莫非那和尚骗我不成?忽然一把声音传来:“大侠,你果然守信,还带了公主来啊!”
    正是那和尚的声音,萧峰和赵灵珠循声望去,见那个邋遢和尚自远处急奔过来,仍是一副步履踉跄的模样,但是快得惊人,转眼便已来到只离三丈以外。赵灵珠见那和尚来到眼前,忽地心头火起,手一扬,一道红光往那和尚射去,那和尚急忙定住脚步,左手破葵扇一扇,那红光即倒射回来。
    萧峰见赵灵珠突然出手,正要阻止,却见那和尚破扇一扫,便将这一招破了,还未来得及发声,心中便已闪过星宿派施毒失败后自受其害的惨状,他又怎会让所爱受此伤害,立即伸手一接,将那道红光捉住。“哄~~”的一声,萧峰接着红光的左手微震一下,数道红烟自指缝间飘出。
    赵灵珠大惊失色,急将萧峰左手拉开,却只见一抹红粉散落,萧峰手掌并无任何损伤。
    赵灵珠还不放心,急问:“峰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萧峰摇摇头,刚要说话,那和尚便已插口说道:“好一个郎情妾意!公主放心,你这个情郎万毒不侵,这点小小蛊毒,连帮他搔痒都不够。”
    赵灵珠听那和尚口口声声称萧峰为自己情郎,倒也十分高兴,但口中仍一点不让:“臭贼秃,如果峰哥有什么事,我一定不放过你!”
    那和尚一边扇凉一边说道:“公主啊,你这样说就不对啦!和尚我虽然又臭又秃,但不是贼嘛!而且你找到这个情郎还是和尚我帮的忙呢,怎么一见到和尚我不先道谢,反而要打?”
    赵灵珠先是面上一红,好在蒙着粉红纱巾,旁人也看不见,跟着即又反驳道:“你将神山的主灵神木偷走了,还说不是贼呢?”
    那和尚呵呵大笑:“公主啊,我可是问了你父王在先的,怎么可以说和尚我偷呢?”
    赵灵珠亦知是自己父亲犯的错,但这时情势极急,难道就眼看江水成灾?只急得她两眼通红,竟是流下泪来,边哭边叫道:“臭贼秃!你、你知不知道、神木不见了,金沙江、江水会失控,会有多少人受、受灾啊!呜~~”
    萧峰见她这样激动,急忙一手抱过,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赵灵珠方稍为平复。
    那和尚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做过来施礼道歉:“公主先莫哭,是和尚我不对,我不对。”
    赵灵珠在萧峰胸膛上转过面来,指着那和尚鼻尖骂道:“你还好跟我爹说自己是出家人,慈悲心肠,分明是假话!佛口蛇~~蛇~~”
    却说不下去,抬头望着萧峰,似是求援,萧峰知她汉语不灵光,即以传音入密法教她:“佛口蛇心。”
    赵灵珠立即又转过面来继续骂那和尚:“佛口蛇心。”
    那和尚嘻皮笑脸地一边向她施礼,一边说道:“是,是,和尚我不对,但我一向是佛口佛心啊!当然,比不上公主菩萨心肠,蛇身佛心。”
    赵灵珠急大叫:“臭贼秃你说什么?”
    那和尚连忙掌了自己两下嘴,说:“公主莫怪,是和尚我不对,嘻嘻,嘻嘻~~”
    萧峰只觉好笑:这和尚真个颠三倒四,连个成语都说得不好。
    赵灵珠见萧峰并不在意,暗松一口气,那和尚见她没有再怪罪什么,即又说道:“公主,其实和尚我也知道那是神山的主灵神木,不可轻动,但我要搬其他树来,便得以其为引,因此借用一下,用完就还,如此公主可放心吧?”
    赵灵珠听得他说只是借用一下,稍觉安心,说:“是真的?”
    那和尚即一拍心口,说:“公主放心,我七日内必定归还,包保金沙江水未发,神木便可归位。”赵灵珠闻言始转忧为喜,不再哭泣。
    萧峰见双方已冰释前嫌,想起尚未知道那和尚叫什么,于是问道:“是了,尚未请教大师,该如何称呼。”
    那和尚看了萧峰一下,笑笑道:“大侠是问我出家前的名字还是出家后的法号呢?我出家前姓李,名修源,出家后法号就叫道济。”
    萧峰一下愕然:怎地他如此说法?莫非早知我先前所说姓乔是不尽不实?再细看一下道济,只觉他眼中似隐含无穷智慧,心中一震,即说:“大师请莫见怪,萧某先前所说姓乔,只是养父之姓,其实我本来是叫萧峰。”
    道济点一点头,说:“大侠果是信人,和尚我佩服,是了,和尚肚中酒虫起了,不如一起去饮上几杯可好?”
    萧峰知其是个酒肉和尚,但这时因急于赶路,并未买得酒肉带着,心想道济是这里地头,于是说:“好啊,请大师带路,附近可有哪个好地方卖酒?”
    道济吞一下口水,嘻嘻笑道:“那就请大侠和公主跟和尚我来吧。”说罢径往一边走去,萧峰即勒缰转向,跟随而上。
    道济引着萧峰,来到一家酒馆,却是在那杭州闹市之中,道济肮脏不堪,萧峰神威凛凛,又抱着个娇美可爱的赵灵珠,三人走在一起,直引得路人不停行那注目礼。
    三人在店中坐定,萧峰呼那酒保过来,却见那酒保满面的不情愿,甚感奇怪,道济叫到:“给我上三坛状元红来!”
    那酒保大吃一惊:“什么?”
    道济又说:“不准掺水啊!”
    那酒保哭丧着脸说:“佛爷,打上次以后,本店就不敢再卖掺水酒了,你放过小店吧。”
    道济点点头,说:“嗯~~我知道啊,所以这次是来帮衬你。”
    然后指着萧峰说:“这位大爷要买酒,我带他来,你上三坛状元红来,包你一文钱都不亏。”
    那酒保看看萧峰,见萧峰服饰也颇为上等,于是才欢欢喜喜地走去搬了三坛状元红来。
    道济指着萧峰马儿鞍畔的两个酒袋,对那酒保说:“你去将那两个酒袋装满了,剩下的我和这位大爷在这里喝,你再准备些下酒肉来。”
    那酒保即又急忙照办,不敢有半点怠慢。萧峰暗暗称奇:这酒保怎地如此害怕道济大师?莫非是被他狠狠教训过?这边道济已举杯敬来,萧峰忙举碗回应,赵灵珠又想喝酒,却被萧峰制止,若再喝醉,岂不出事?道济亦在旁帮言:“公主啊,你要喝酒,到和大侠成亲时再喝不迟嘛。”
    赵灵珠“啐”了一声,其实暗暗欢喜,于是只在旁看他二人对饮。那酒保将萧峰两个酒袋装满,剩下一坛酒,萧峰和道济几个来回,便喝得差不多了,萧峰想起道济惯带一个酒葫芦,便欲将余下一斤来状元红给道济,道济却说:“大侠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这边赵灵珠也拉着萧峰,悄悄说:“峰哥,我们就看看这和尚的本事啦。”
    萧峰想想也是,这道济和尚本领极大,且看他有什么法宝。
    喝完酒,萧峰取出银子结了帐,那酒保做成大买卖,高兴至极,对萧峰连连鞠躬,又夫人前夫人后地大拍赵灵珠马屁,直喜得赵灵珠笑逐颜开。
    三人牵马在闹市中穿行,道济左望望,右看看,不知在找些什么,忽然叫一声好,便又走向一家酒馆,萧峰和赵灵珠有心要看他手段,只立于门外看热闹。
    道济走入那家酒馆,解下酒葫芦,放在柜台上,叫道:“掌柜的,给我这葫芦入满囉。”
    那掌柜见道济一副赖相,冷笑一下,说:“和尚也喝酒?我这可是没让一个和尚化过缘的。”
    道济却伸手在怀中摸了几下,然后在柜台上一拍,却是十个铜钱,说道:“我不是化,我是买!”
    那掌柜看看那十个铜钱,又看看那酒葫芦,心忖这小葫芦,一斤几两便满,这十个铜钱,倒是可以赚上一赚。
    于是将那十个铜钱收了,说:“好,和尚,既然你有钱来买,我就敢卖。来人啊,将这葫芦拿下去装满了。”
    忽然道济伸手一把抓住葫芦,高声说:“大家听到了,掌柜受了我的钱,说要装满我这葫芦,大家都有份做证的,来啊,就在这,不要拿下去囉。”
    那掌柜本来想叫人那到别处,先将这葫芦装它一半水,这时却被道济言语挤住,但亦不惧:哼,我还有早就兑了水的酒,就看你装到多少!于是一招手,着小二提酒来。
    那小二笑嘻嘻地捧了一勺酒,便倒入那葫芦中去,萧峰忽然“咦”的一声,却是只见那小二往葫芦中倒酒,却未听到葫芦中有任何声音,那酒便似是倒入了无底洞一般。那小二倒完一勺,本以为已经满了,拿起葫芦一摇,竟是毫无半点声响,脸色一变,又盛了一勺,倒了进去,再拿起一摇,仍是空的一般。
    掌柜见状吃了一惊,但众目睽睽,可不能不将这葫芦倒满,只得急打手势,要那小二再倒,哪想倒了一勺又一勺,一坛酒已经空了,那葫芦仍没有半点声息。
    道济在旁嘻嘻笑看,萧峰和赵灵珠对望一下,都想:这和尚法术当真厉害。
    掌柜这时已知遇上高人,即将那十个铜钱拿回出来,双手捧上,求饶道:“大师、活佛,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道济看一眼那掌柜,冷哼一声,却不答理,那小二仍在往葫芦中倒酒,开了一坛又一坛,掌柜大声喝道:“住手!你快给我住手!”
    那小二也叫了起来:“老板,我停不住啊!我的手不听使唤了!”
    那掌柜急上前去要拉住小二,哪想一拉之下,连自己双手也不听使唤,帮着往葫芦中倒酒。
    那掌柜吓得连连哭号起来:“大师!活佛!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敢掺水了,你就饶了我吧!”
    道济只在一旁扇凉,却不理会,四周围观之人议论纷纷,有的说那掌柜向来卖掺水的酒,活该,有的就在说那道济真个是活佛,法力无边。那边掌柜和小二直倒了十坛酒入那葫芦中,方停得下手来,惊觉双手双脚都是酸软无力,一齐坐倒在地,道济拿起葫芦摇了一摇,笑道:“十个铜钱卖了十坛酒,老板你真大方,紧记你刚才答应的事情,不然的话,下次就一个铜钱卖十坛酒囉。”
    说罢即提着葫芦转身便走,那掌柜哪敢口硬,只连连说道:“我不敢,我不敢~~~~”
    道济排开人群,与萧峰二人并肩而行,赵灵珠见道济法术高强,好生羡慕,缠住要道济教她,道济嘻嘻笑道:“公主啊,你本来就会法术,还要我教什么?”
    赵灵珠也给他来个嘻皮笑脸:“嘻~~大师,我的小法术,怎么可以和你的比啊,你就教教我啦!”
    道济摇着葵扇,看了赵灵珠几眼,点头道:“好吧,合该是你我有这师徒缘分,反正还有几日时间,你可不准偷懒啊!”
    那边萧峰却在暗想:先前灵珠将我耳朵治好,莫非便是什么法术?却又暗暗高兴:灵珠得这位大师指点,一定大有得益。
    忽地又想起一件事来,即向道济问道:“大师,你那葫芦倒十坛酒都不满,怎么那天我只倒一斤便满?”
    道济提起那葫芦,说:“这葫芦会知人心,那天你是真诚满怀,自然只倒一斤便将它装满,那掌柜贪心不足,自然倒多少都不满囉。”
    赵灵珠一把抢过葫芦,走到鞍畔,打开酒袋,往葫芦中倒酒,道济和萧峰都不解她想要做什么,却见她倒了一会,就捧着葫芦举到道济面前,说:“师父,这就当是我的拜师酒吧。”
    道济拿过葫芦,摇一摇,竟已满了,亦是十分高兴,说:“好、好,公主真个诚心学艺,我是不收你为徒都不可了。”三人都是欢欣满怀,道济遂引二人往道济挂单的灵隐寺走去。
    行至离灵隐寺不远处,途经一小村落,却见张灯结彩,喜乐喧天,却是碰着一户人家迎娶媳妇,全村的邻里都齐聚一起,正在等新人行那三拜之礼。
    赵灵珠未曾见过中原婚礼,也要去见识见识,道济也说道:“好啊,今日先学一学,他日徒儿你和大侠成亲,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灵珠被他笑得面红,急叫:“师父你真没正经!”
    道济哈哈大笑,萧峰也觉不好意思起来。赵灵珠不知三拜是什么,要道济解释,道济说:“这三拜嘛,就是一拜天地,二拜父母高堂,三就夫妻交拜。”
    赵灵珠想了一下,说:“到我成亲时,师父也要坐在那,受我和峰哥一拜。”
    道济愣了一下,葵扇轻摇几下,叹气道:“徒儿有心就是了,师父怕是无此福气囉。”
    萧峰和赵灵珠听他说得苍凉,不明所以,正要再问,突然鼓乐声起,那迎亲花轿已接了新娘入村而来。
    三人急急走过去,要看热闹,只见那花轿一摇一摇地,快要来到那户主人家来,道济突然脸色一变,抬头望向天空,叫了一声:“不好!”
    萧峰和赵灵珠听得道济叫这么一声,都吃了一惊,因深知其神通广大,此言必有所指,连忙问道:“师父,是什么事啊?”
    道济突然高声叫道:“大家快快离开这里,快有天灾降临啦!”
    他这一声叫,直引得四周人群望过来,又继续叫道:“莫再迟疑,天灾将降,所有人都快快跟我走啊!”
    人群中忽有人叫声:“臭和尚!你胡说什么?今日是黄道吉日,会有什么天灾?大家赶他走!”话音一落,即有人和声叫道:“赶他走!赶他走!”
    一时人声鼎沸,那些村民都涌过来,将道济和萧峰、赵灵珠赶出村口,不让他们再入村来。
    只急得道济跳腿不断:“怎么办?怎么办?”
    赵灵珠在旁说道:“师父,你施法引他们走不行吗?”
    道济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跳个不停,说:“人太多了,施法会来不及的!”
    赵灵珠忽地灵机一动,说道:“师父别急,我有办法!”
    道济急忙拉祝糊手说:“好徒儿,你有什么好办法?快快讲来!”
    赵灵珠亦知形势极急,即讲道:“师父你去将那新娘抢来,不就可以引得其他人追你了吗?”
    道济一拍脑袋,叫一声:“徒儿好办法!你二人先走,我马上就去!”
    说罢展起身法,穿过人群,冲入礼堂去了。萧峰和赵灵珠亦急忙上马,这才起一鞭,那马刚拔起蹄来,便听得后面人声大作:“不要走了贼和尚!大家快追啊!”
    道济已抢了那新娘,背在背上,急急走出村来,后面一大群人或空手,或提械,紧追不舍。
    萧峰马下不停,奔驰开去,道济亦已赶了上来,后面人群渐渐已尽离村庄,萧峰忽听得天空中一阵怪响,转头望去,惊见一块巨石自天而降,直往那村庄砸下来!不由得大叫一声:“天灾!”
    那些追赶道济的人也转头望去,都吓的心胆俱裂,手足酸软,爆出一阵惶恐惊呼!走在后面的人竟被吓得瘫软在地,眼看便不被天外巨石压死,亦必被巨石激起的碎块击死!道济大叫一声:“不好!”
    即抛下背上新娘,回身赶去救人,那边萧峰亦已全速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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