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成月坐在房间里左等右等,不见陈耀回来,她心急如焚,焦躁不安,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不祥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
她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低下头,眼睛朝床底搜寻,床底空空的,陈耀收藏在床底下的那把长砍刀不见了。
什么时候,陈耀拿走了那把长砍刀?莫非他要……她不敢想下去,急匆匆地冲出房间。
跑出小楼,远远地,她看到有一个人朝她跑过来。
她不由地站住,定睛细看,来人是成磊,他从镇上回来了,一路小跑,朝她跑过来,他手里扬着一张纸,来到她的身边。
成月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纸,原来是一笔大额的汇款账单,她惊诧和疑惑,看着他:
“一笔大额汇款账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SUN酒吧的杨老板汇给你的!”
“杨老板?SUN酒吧?是不是成婷工作的那家酒吧?”
“是的,他是四姐的老板,我见过他——四姐曾经对我说过,他是个好人!”
“哦?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汇款给我们?这好像从天掉下来的馅饼?”
成磊的目光游移不定,说话变得支支吾吾:
“他……他来过白月神岛…”
“你说他曾经来过这里?我记起来了——难道就是那位商人?那天,他上岛,视察完农庄后,大手笔地收购了农庄里所有的鸡!”
成磊点了点头。成月恍然大悟地看着成磊,继续追问:
“你怎么知道?这些天你并不在岛上,你只说要到镇上找你的同学叙旧?”
“其实,我到镇上,并不只是找同学玩,我还找了……”
他低下头,不太愿意说下去。成月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成磊吃了一惊,口吃地问:
“你…你猜到了,我…本来想告诉你一声的……”
“一开始我猜你是去找陈耀,可他早已经回来了,而你却迟迟未归,原来,你到镇上,是给成婷打电话!”
成磊笑了笑,她并没猜中全部,她没猜到他去了石楼——陈叔的家。如果让她知道,一定会难过的!
“是,我给四姐打过电话,告诉她岛上发生的情况!我希望,她能说服杨老板,帮助农庄度过难关!”
“呵呵,你这小子!杨老板真是个好人!那天,他上岛,没有向我提起成婷——我并不知道他是成婷的男朋友!但是,成婷怎么不和他一起回来呢?”
“可能她太忙吧!我知道,杨老板挺喜欢四姐的!”
“哦?真为成婷高兴!知道吗?对我们来说,这笔款是及时雨,这下子,我们不用怕那个女人撤资,而且,还有余钱,改造扩建那条出城的烂泥小道!等以后,农庄赚到钱了,一定把钱还给杨老板!”
成手抓着那张汇款单,如释重负,脸上绽开一丝久违的笑容,心里只想快点告诉陈耀这个好消息。
她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陈耀的手机号码。成磊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姐姐,脸上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愁云。
成月拨通了电话,等待着,视线落到成磊的身上,猛然想起了那个该死的秘密,脸上荡漾的一丝笑容消失。
虽然说,有了那笔汇款,可以摆脱阿美撤资的要胁,但是,在阿美手里,仍然抓有一张致命王牌——万一她将那个秘密捅出去,结果是成月不愿意设想的!
不知道陈耀和那个女人谈得怎样了,正想着,电话打通,她耳边传来陈耀的声音:
“成月,我刚想打电话给你——我现在镇上,在我父亲家里!”
成月听了,顿时,心里感到有些纳闷,他明明说去找阿美谈一谈,怎么却回到他父亲家?
难道他在对她撒谎?也许,这只是他的借口,此时,他很可能正和阿美在一起——那个讨厌的女人总是缠祝蝴不放。她淡淡地问:
“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今晚,可能赶不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办!”
“哦,知道了!”成月简单地应着,心却已经凉了半截,她不想再多问,无力地按下了手机关闭键。
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还会有什么事要办呢?悲愁重新笼罩在成月的脸上。
敏感的成月又猜错了!此时,陈耀和阿美并没有在一起,阿美没有回到镇上,因为她已感觉到陈耀对她的厌恶和冷漠,也因为陈耀离开时对她说的一句话:
“就算你赢了,也只是得到白月神岛的农庄,而别想得到我的爱!你给我记好了——我绝不会轻易放弃!你可不要逼人太盛!”
他这句决然而冰冷的话重重地击打在阿美的心上,将她的爱情美梦击个粉碎,将她的理智撕得七零八落,看着陈耀忿忿然地拂袖而去,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感到恼羞成怒,恨得咬牙切齿,心里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
她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说不定可以助她一臂,将成月尽快赶出白月神岛!
于是,她决定先不回镇上,而是直奔成村而去,来到了三叔公的家。
三叔公像往常一样,照例坐在自家天台下的一张小竹椅上,埋头抽着竹筒水烟。当他看到阿美上门见他,脸上显露出一些惊讶:
“阿美?稀客呀!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阿美很少登三叔公的家门,成村的人敬他怕他,对他唯唯诺诺,而阿美却从不把他放在眼里,她看不起他整一个老封建的顽固样,看不惯他倚老卖老和笑里藏刀的为人——她觉得他为老不尊,没有必要对他恭敬,但在表面上,她还是很客气,一见到他,便开门见山:
“三叔公,不知您听说没有,最近,白月神岛正在闹鬼!”
“嗯,村里的人都在传说这事呢!”
三叔公漫不经心地低下头,把嘴对准竹筒口,吸了一大口烟,阿美的眼睛斜睨着他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白月神岛过去从没有闹过鬼,为什么最近却闹起鬼来,而且,偏偏地,是在老庆婆不在的时候!”
三叔公一听,被刚吸到嘴里的一口烟呛着,连连咳了几声后,才不悦地反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好久没有见到老庆婆了,不知她去了哪里,是生,还是——死!”她故意把“死”字加重口气!
“她是生是死,我怎么知道?”
“我想,你应该知道的——这里的人都知道老庆婆有通灵驱鬼的本事,你不是也在利用她为你驱‘鬼’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有什么鬼?”
“你,没有鬼?嘿嘿,你是心怀鬼胎吧?”
“阿美,说话客气一点!”
“要我客气,可以呀,除非你告诉我老庆婆在哪里?”
“你为什么非要找她?”
“我最近身子不爽,也想让她为我驱‘鬼’!”
“她,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不可能!恐怕,有人心虚了,害怕她将真相说出来吧!别以为没人知道!”
“你说谁呢?哼,黄毛丫头,告诉你,我这身老骨头都快可以打鼓了,还怕什么?!就算你知道什么,也最好别插上一腿,坏了我的事!”
“本来,我没打算管你的事,但是,你有所不知,白月神岛很快将属于我,我希望您老人家手下留情,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你要了那个农庄?这么说,成月她要离开那里?”
“对,这是迟早的事!”阿美一脸得意地回答。
“丫头,算你厉害!不过,我劝你,还是离开那里为好!”
“哼,我才不信什么鬼神呢!岛上的农庄,我是要定了!”
三叔公沉默了,低下头只顾着抽烟,把阿美冷落一旁。阿美看他那表情,明白很难从他嘴里打听到老庆婆的下落。她讪讪地说:
“嘿,天色不早,我得走了!”
三叔公一直看着她走出大门,没忘了送上一句:
“走好,天黑,村外的小道不好走,小心!”
阿美穿过村外的一片竹林,晚风阵阵,拂过竹林,竹子不时地发出吱呀的怪声,阿美有些害怕,不由地加快脚步。
突然,从旁边闪出一个黑影,只见一道寒光一闪,一把大砍刀朝她劈头砍来,她几乎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