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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七月的校园热闹得宛如过上了圣诞,学期考试临近,所有的学生都纷纷忙着考试复习,学校的后山、图书馆、教室、树林的石头凳子,凡是能够坐下人的地方都坐满了看书的人,有的甚至垫上一张报纸就匆匆坐下。复印店的生意简直火暴得让人难以置信,平时上课不抄笔记的人都拿着别人的笔记本去复印,忙得复印店老板汗流浃背,还只听见旁边没有复印的人吵闹着,“我是先来的老板!你怎么不先帮我复印呀。”“我事情忙老板!你先帮我复印好吗?”……老板总是边擦汗边满脸笑容的对着大家说:“等会儿!很快的,你们等会儿就好。”
    在大学,大家平时几乎玩疯了,看书的时间就集中在开学的半个月和学期结束的一个月,背笔记,上课时央求老师勾重点。前面是大家放假太久回校有种新鲜的感觉,后面则是为了考试过关,颇有几分“六十分万岁!”的气息。
    D栋362宿舍中,大家同样忙得喘不过气。廖毅心和严光秉没再去苗寨,周末时,全都一头砸进图书馆,就算女朋友偶尔来一次,也是拿着书本去的。在宿舍里,最为特别的还要数杨宏轩。他竟然破天荒的专心起来,以前要考试,他从来也没有翻过书,就等着带几张纸条去考场,一场考试后,凳子上、桌子上、甚至是课桌盒里也写满了文字,能抄就抄几题,不能抄就等着补考。宿舍里的人都说他是把屎拉在床上也不着急。而现在呢,他不但拿着凌兖的笔记本复印,说凌兖的笔记就是他的宝典,还毫无怨言地认认真真背,只要有时间,就一头砸进了书本中。破天荒地跑去学校的后山、甚至东山公园等地方背书。宿舍里也没有谁去打扰他,大家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记起那晚发生的事,可从他没有再给薛婵打电话看来,他可能已经记起来了。
    凌兖与大家不同,教师平时上课的内容他已经记下,并没有一丝着急。可他也没有放松自己,他心里希望成绩能够更好些,那样的话心里会更舒坦些。他也没有去见蓝萌露,把老师勾出来的重点理成一道道复习题,并分为填空,简答和论述题,然后再有针对性的去复习。当然,他也会时常想起蓝萌露。那时,他站在宿舍的窗户边,眺望着茂盛的树林。他低头还看见树林中的青草,下雨天还会散发出泥土的芳香,看着悠闲的鸟雀在树木的枝桠上跳动……他觉得自己很幸福。他和蓝萌露说好,等考试结束放假,就带蓝萌露回家玩,然后二人再去梵净山看蘑菇石、去凤凰看沈从文故居……他还想母亲见到蓝萌露时一定很高兴。蓝萌露也说,为了不耽搁他考试,二人尽量少见面,放假后玩得更舒坦自由些。所以,他连着半个月都没有与蓝萌露见面,决定考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成绩。
    然而,他没有料到,突如其来的一条意外消息将他和蓝萌露震惊了。那是临考的最后一天,蓝萌露在办公室接到舅舅发到学校的病危通知书,她外婆病危,她得尽快回家见外婆的最后一面。
    “回家!为什么?我的家……”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很久时间以来,她几乎忘记家的存在。在别人心中温暖的家到了她的心中却成为一个可怕的词语。“回家?我回家还能来吗?外婆真的病危了吗?会不会是家人故意编造谎言骗我回家的。可是?”她的眼睛紧紧盯在病危通知书上,脸色苍白而茫然。“外婆已经病危,舅舅通知我回家竟然还要把病危通知书发传真过来,可见自己与凌兖的事情已经全部让他们知道。”同时,她发现自己与家似乎已经很远,童年的记忆宛如一条涓涓细流淌进了心坎,逐渐绘制成一副温馨而伤感的画面。
    蓝萌露从小就是挨着外婆长大的。她仿佛见到外婆慈祥的微笑,自己坐在外婆的旁边,托着腮膀微笑地听着外婆说出的一个又一个动人故事,“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七仙女”、还有最让她迷恋的“白雪公主”……故事是那样的美呀!宛如美丽的星空,弯弯的宝石般的月牙。或者,阳春三月,她跟着外婆一同去逛公园,自己一路又跑又跳的,曲折的山路上、绿油油的草坪中、花园里,她看见快活的鸟儿、喧闹的蜜蜂、起舞的蝴蝶,外婆总追得满脸汗水。那时,她觉得证实了自己的能力,自己比外婆跑得厉害,她感到幸福。她童年的记忆中就只有外婆一个人,她想念外婆,她现在都还经常在梦里见到外婆,她梦见与外婆住在一起的日子,外婆似乎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每次梦见外婆时都是那么幸福……
    外婆病危,她的脑海似乎已闪现出外婆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苍白的墙壁、苍白的灯光、被子也是那么苍白,外婆的脸是那么苍白,消瘦,脸上布满皱纹,而皱纹的中间,正闪动着一对深陷的充满期待的眼睛。“外婆是在等着我快点回家呀!是在等我见她最后一面呀!可是我?……”她的视线突然模糊了,泪水沿着眼眶渐渐沁出,汇成一颗又一颗硕大的晶莹的珠子滑落在脸庞上,烫在她的心头。她想到了家,脑海中竟然浮出巴金在他名著《家》中所描绘的场景,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那个时候,她看到了“梅表姐”和“觉新”的命运,甚至觉得自己的命运更加可悲。“我该怎么办?”杂乱的思维再次将她送进了重重的疑问中。“我应该回去!外婆即将去世,我将永远失去了她,我最亲的人啊。”她站在窗台前,迷惘地盯着窗外发呆。
    凌兖匆匆赶去蓝萌露住处时她正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夕阳承受不住重力地掉进了山涧,房间没有亮灯,麻黑麻黑的,桌子、椅子仿佛都摒住呼吸,客厅静得让人只想落泪。她眼圈通红,神色有些呆滞,双脚蜷缩在身子下边,头发有些惊骇般的凌乱,一双白色皮鞋却极为整齐地靠在沙发边。她呆呆地望着凌兖开门,见他缓缓走到自己身旁、坐下,将手轻轻抚到自己的头上,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猛地趴在凌兖的肩头痛哭了。“兖!我外婆病危了,我要回家,外婆她、她就要去世了。我怕、我、我怕他们再已不让我回来,我怕见不到你……”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等你回来,就算你父母真的不让,我一定会去找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找得到你。”凌兖伸手将蓝萌露搂在怀中,深情地说着。他感觉蓝萌露颤抖得仿佛一片飘零在寒风的雪花,有种即将融化的脆弱和娇嫩。“我明白,你心里一直牵挂着外婆,你不去的话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我也不会安心。你从小就跟外婆长大,外婆已经病危,你怎么能不去呢?相信我,不会有事,我在学校等着你。”
    “可是!可我还是怕……”
    凌兖抚摩着蓝萌露的头发,又将她凌乱的发丝用手小心地理了一遍,说:“我心里有数的,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外婆已经病危,你还得早点走,晚了怕……”
    “我——”她的泪水更多了。
    凌兖默默地望着,他的心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蓝萌露外婆就要去世了!去世就永远也见不到了。”他的脑海突然涌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他想起去世的父亲,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夜幕渐渐挂起,街上的路灯亮了,晚上出门吃夜食的人喧闹得紧,从窗户透进宁静的房间。凌兖正忙着帮蓝萌露收拾行李。蓝萌露似乎真的让这个消息打垮了,紧紧依偎在凌兖的肩头。“快点!就要去世了。”他脑海闪现着父亲去世的影子。
    他父亲死于帮人开山炸石的工地。那年,他刚刚七岁。一个热得让人心慌的农历六月的下午,太阳宛如一团燃烧的烈火般炙烤着大地,山上树木的叶子都卷成了圆滚的牛角虫,工地上的石头仿佛烧红的热锅,绣花针般的太阳光更射得人眼难以睁开。听父亲的工友们说,父亲为了给凌兖上学多挣些学费,没等太阳落下就去放炮,结果阳光太强,他看不清已经把导火绳点燃,活生生的被炸死了。身体让炸得稀巴烂,大家找了很久才勉强凑成人行。母亲哭得死去活来。
    由于父亲的尸体太难看,母亲连父亲的最后一眼也没让见。
    他拿起蓝萌露常背的白色皮包,装了些常用的东西,然后走到了蓝萌露的身旁。蓝萌露默默地望着,泪水早已线一般地顺着脸颊忽忽淌下。
    凌兖说:“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蓝萌露摇了摇头,猛地扑在凌兖的肩头。
    “那快走吧!我曾经错过了我的父亲,我心里后悔了很多年,你不可以错过了。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凌兖突然也感觉自己眼眶胀得厉害,回头又说:“我会等你的,我们还要一起去游玩呢?我们一定会玩得很开心很开心的,我们一起去爬梵净山、一起去看沈从文故居、去蓝南长城……等我们结婚了,我们还要把全国的名山大川都游遍了,峨眉山、泰山……过神仙一般的生活。”
    蓝萌露听着凌兖的话,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说凌兖就会说好听的。凌兖也跟着笑。凌兖心里明白,蓝萌露无论如何都应该回家看看,他希望蓝萌露能够走得开心些,自己心里也好受些。“走吧!”凌兖微笑着。蓝萌露向他点了点头。二人关上家门,快步走了出去。二人先去了航空公司,询问飞机的情况,结果飞机要第三天早上才能飞,蓝萌露就决定坐火车回家。蓝萌露没有说话,在凌兖的手臂上抱得很紧,脚步走得很缓慢,不时抬头注视着凌兖的表情。
    “不怕的!我相信没事儿,你父母就只有那么个女儿,他们不会把你怎样。或许,我们要很快就在一起了也说不定,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谁也分不开我们。还有,说不定你父母知道我们的感情那么好,马上就催你回来呢,他们说不要你了或者怕我跑了,让你快点回来看着我。那我们就就开心了。”蓝萌露噗嗤一声又笑了,捏着拳头边打凌兖边说:“就你会想!就你想得美——”
    “廖毅心都说过呢!我们两个人是有夫妻相的,所以一定没问题。你如果能够早点回来的话就早点来,如果实在不行晚一点也没关系。如果他们真的反对得太厉害,你也别和父母吵,就算他们不答应,可始终都是父母。他们说话没有道理可以不听,可和他们吵起来就没道理了。你小时侯虽然与外婆生活在一起,可父母忙碌的结果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我们又能够有什么话说呢,最多只是他们采取的方式不太对罢了。你说呢?”凌兖说着向蓝萌露微笑了。
    蓝萌露望着他,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瞪大眼睛地说:“他们阻止我们在一起,你心里难道一点儿都不恨他们吗?”
    “我怎么会恨他们呢?他们给我准备了那么好的老婆,我感谢他们都还来不及呢。”
    蓝萌露的脸红了。“去#涵是你老婆了?说话不要脸。我打你!”蓝萌露假装着举起手。
    凌兖笑着说:“你敢打我,这里那么多人你打我,如果你打我我就大声叫老婆打老公。让大家都听见了。”
    “你叫呀!你叫呀!看谁会相信你。”蓝萌露也让凌兖逗乐了,举手就在他身上一阵轻打,咬牙切齿地装出很用力的样子。凌兖自然没有叫,他望着蓝萌露笑着,猛地弯腰将她从地上抱起,转身就向着售票厅疯跑了起来,嘴里边说:“我叫没人会相信,我抱起来别人就全相信了。”
    火车站的人很多,里里外外都站满了等车或接人的人。大家见凌兖抱着一个女生跑,不约而同地都将目光投向了过来,脸上挂着笑容,似乎都让他的动作逗乐了。蓝萌露没想到凌兖竟然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将自己抱着跑,顿时也是一阵大惊,却又不敢乱动,怕让人见了更笑得厉害,只好抓住凌兖轻声地直叫:“你快点将我放下来!快点!快点将我放下来,丢人死了。”
    “丢人死了关我们什么事?丢人是谁呀!我不认识,你认识吗?我们过得快乐就行。管他丢人是死是活。”凌兖嘴里故意装作不知道,脚下也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蓝萌露见他故意装傻,还将自己的话瞎扯一气,想着觉得又好笑。凌兖抱着她,差不多连跑了五百米,直跑到售票厅的窗口才将她放下。蓝萌露回头望了周围的人,见大家还把目光望着自己,脸顿时红了。他回头望着凌兖,却刚好碰上售票员望着自己的目光,脸蛋顿时更红了,连头也不敢抬。
    别离的时间滴答得催人泪下,剪刀般碎裂着别离的心。候车室里挤满了人,老人、孩子、名牌衣装甚至破旧的土布。抱着婴儿的少妇,将深色的rǔ头塞进啼哭的婴儿嘴里,还是极为吵闹。蓝萌露趴在凌兖的腿上,双手紧紧搂住凌兖的腰,想着马上就要离开,她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凌兖伸手搂着她,也感觉心在隐隐作痛。
    他何尝又舍得蓝萌露离开呢?他的心里可正深爱着她呀#蝴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永远,生生世世,搂着她、呵护着她。她流泪,他将用自己最深吻染干她的泪水,疼惜,他甚至不惜为爱她而付出生命。然而,她却要走了,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二人生活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他们一起欢笑、担忧、拥抱……
    他又怎么舍得分离呢?他感觉自己的心突然间成了一个脆弱的水晶球。
    然而,她能不走么?她的外婆就要去世,那可是她儿时的依靠呀#糊会后悔的。
    “凌兖!我怕。我真怕,我怕我真的回不来见你了,我怕见不到你。”蓝萌露使劲蜷缩着身子,依偎在凌兖的怀中。似乎就将钻进凌兖的身体。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我真的怕!你不知道,我前几天晚上做了个梦,我在梦中见到外婆,她仿佛离去很远,一个劲地叫我别回家,她使劲地向我挥手让我别回去。我真的……”
    “没事的!露露,你别怕。做梦都是相反的呢?外婆叫你别回家,她现在不是正需要你回家吗?再说了,你要走谁也阻止不了你。何况,还有我呢?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蓝萌露的声音哽咽了。
    “别担心!我要是能够陪你回家就好了。要不我不考试了,我随你一起回去,最多下个学期再补考。我想陪着你回去。”凌兖声音有些颤抖。
    “不!你不要去。我始终是回家,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事。”
    “可是!我见到你这样。我心里。”凌兖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我想、我一定想,一天想一千遍一万遍。我凌兖说话算话!我绝对不会骗咱们家露露的,你放心吧。等你回来,我一定拿一个最好最棒的凌兖放到你面前。”凌兖伸手捏了捏蓝萌露的脸庞,说着又笑了。
    凌兖的一句话又将蓝萌露逗乐了,也忍不住笑着说:“放到我面前,你又不是东西怎么放?”
    “你骂我不是东西?你竟然……”凌兖听罢故意瞪大眼睛地望着蓝萌露。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突然见到凌兖笑了,恍然明白他故意捉弄自己,脸上也是一阵笑容,举起拳头就在凌兖的身上砸了起来,说:“我就说你不是东西!你就不是东西。”
    突然间,候车室的广播里传出了叫旅客进站的声音,二人同时得了一惊。
    “开往广州的XX次列车即将进站了,请旅客们做好上车准备……”
    凌兖和蓝萌露听着,顿时面面相觑。蓝萌露的眼泪忽地一下就从眼眶中淌出。凌兖顿时也感觉浑身软弱无力。他使劲抱住凌兖,使劲控制自己,他不想蓝萌露看见自己流泪更为伤心,连忙把头扭向旁边。
    候车室骚乱不堪,大家纷纷提着包袱涌向进站口,凌兖狠心地从凳子上站起。“该进站了!我们也走吧。”凌兖不敢多说话,既怕更加让蓝萌露伤心,也为掩饰自己含泪的眼睛,故意将脸使劲低下,伸手拿起身后的包袱。
    “我!我不想走了!我不要和你分开,你让我留下好吗?我真的……”蓝萌露刚刚移动,突然站在原地抓住凌兖的手,眼泪汪汪地望着。
    “可是!可外婆就将去世,难道?我们又怎么可以?我们……”
    “我怕!我真的担心”蓝萌露紧紧贴在凌兖胸上。
    第八号车厢门口,蓝萌露终于与凌兖紧紧拥抱在一起。上车的旅客们迅速地从旁边走过,也禁不住都扭头将目光投在二人的身上,只到身子完全进入了车厢。列车员先在旁边叫着“大家慢一点!慢一点。”当站台已空空的只剩下二人,他也默默地张望着他们,缓缓地说:“上车了吧!再不走就要开车了。”他说完后似乎又觉得自己碍眼,回到车门边。凌兖抬头向车门瞧了一眼,眼睛突然一亮,竟然发现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庞正贴在车门边,苏冰也上车了。“蓝萌露的外婆就是苏冰的奶奶。”凌兖见到苏冰也在车上,才想起二人忘了叫苏冰,也相信蓝萌露外婆病危是真的。蓝萌露抬头望见苏冰,心里也是一怔,回头又望了凌兖,缓缓地说:“那我!那我走了#赫冰她!我——”
    凌兖吃力地向她点了点头,转儿将她送到了列车门口,见苏冰一把拉着蓝萌露,凌兖的脸上一阵苦涩地微笑,说:“走吧!到地给我打电话。我在宿舍等着。”
    蓝萌露也含泪使劲点了点头。
    “进去吧!我得关门了。”列车员望了蓝萌露和苏冰,回头又望着凌兖,向着二人催促道:“列车马上就要开了——”
    凌兖再次点了点头。蓝萌露望着,眼泪猛地就涌出眼眶,车门渐渐地关上,蓝萌露的身影也渐渐地被遮住。凌兖的眼泪顿时也夺眶而出。他见蓝萌露迅速走进车里,自己也恐惧般地迅速向着窗口旁边移动,望见蓝萌露安然无恙,心里仿佛落下一块石头。苏冰望着二人痴呆般的神色,泪水也在眼眶中迅速转动起来。她一手扶着蓝萌露,一手撑在窗户上,望着凌兖说:“兖哥!你放心吧,路上我会照顾表姐的。”凌兖扭头望着苏冰,向她点了点头。
    突然间,列车一声长啸,凌兖的身子顿时跟着剧烈颤抖几下,他感觉心快碎了,火车向前缓缓移动,凌兖顺着窗口缓步走着,双眼紧紧盯住趴在窗口泪眼汪汪的蓝萌露,然后加快脚步,飞一般的奔跑,使劲地挥手。当火车再次发出长鸣,他再已追不上了。
    “露露——”
    凌兖大叫一声,猛地睁大眼睛,惊恐万分地摇望着前进的列车。列车越跑越快,最终只剩下一条银亮的铁轨延伸去远方。
    空荡荡的站台,灯光凄凉,他愣住了,泪水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滚出、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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