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鼓声弥漫在俱乐部。秀赫神经质般地敲鼓,他的脑海被某种思绪占据着,敲鼓的手上不知不觉地没了力气。坐了许久,突然听见楼梯下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看见太英走了进来。太英看见坐在舞台上的秀赫,立刻跑到他身边大声喊道:
“谁让你这样做了?谁让你去求你舅舅了?你为什么随便去求他?”
看来她见过舅舅了。
“你帮助我,我很感激你的用心,可是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堪吗?你能不能让我也保留一点自尊?”
秀赫从舞台上下来,找到近处的一张桌子。
“坐下,坐下说吧。这有什么难堪的,这有什么伤自尊的?”
太英仍然固执地站在那里。
“难堪,自尊心受伤,这些都是其次的。”
“那什么才是首要的呢?”
“听说会长知道了。万一韩基柱因为我而难堪,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他!我内疚死了,怎么好意思见他?我算什么,他凭什么为我挨骂?我不能这样做!”
这个气也不喘只顾絮絮叨叨的女人!秀赫慢慢地闭上眼睛,有种心痛的感觉。
“姜太英!你眼里就没有我吗?”
他再次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满脸惊讶的太英。
“你看不见我吗?你想过我当时的处境吗?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我面前痛哭,可是凭我自己的力量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不得已才去求别的男人,当时我又是怎样的心情,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秀赫慢慢地从桌子边站起来,抓住呆呆站在一旁的太英的手。
“你要干什么……?”
太英大吃一惊,想把手抽出来。但是秀赫却把太英的手放到心口上,低声说道:
“这里装的都是你。”
太英的手触摸到的地方是秀赫的心脏,那里正呼呼冒着热气,像着火一般。
“你心里有谁,我不知道,我心里……有你!”
太英的手指轻轻蠕动。秀赫用力握着她的手,把长久以来聚积在心头的话一句一句抖了出来。
“不管你看着谁,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你记住,以后我会一直这样的。你还要记住,我很喜欢你。所以,请你也喜欢我。”
秀赫说完,手上渐渐没了力气。太英感觉到了,赶紧把手抽出来。
“我还要去见一个人,所以不能送你,你回去时小心点儿。”
太英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踉踉跄跄地走到俱乐部外面。去往汽车站的路是那么遥远,不知不觉间,太英已经跌跌撞撞地坐在了汽车站的长椅上。远远地,汽车来了。她缓缓地翻着提包,突然碰到了什么。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基柱买给她的梳子。她匆忙放下梳子,从提包里翻出钱包。汽车刚到,她就匆忙跑了上去。
秀赫远远注视着一切,慢慢地走过来,坐在太英坐过的地方。被太英遗落的梳子放在椅子上。秀赫把梳子拿在手里,自言自语。
“你害怕我的爱吗?或者你不喜欢接受?那我该怎么办呢?就算今天不说,早晚也会说的。”
基柱望着窗外,听着承俊的报告,突然转过身来。
“什么?你说跟崔理事单独见面的有几个人?”
“到目前为止有十三四名,都是我们公司的小额股东。大概是怕走漏风声,只是在棋院见个面,连顿饭都没一起吃过。”
小额股东,果然有些可疑。
“再查查他的借名账户,他的口袋绝不可能干净。”
基柱正给承俊布置新的任务,对讲机响了。
“社长,会长找您。”
蓦地,太英在寿司店里说过的话掠过基柱的脑海。
“听说会长也知道了,你没事吧?”
难道父亲会因为金律师的事找自己?基柱摇了摇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正准备进入会长办公室,正好看见金理事低头走了出来。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向笑脸迎人的金理事脸也红了,而且看见基柱他也没打招呼。基柱心里更加疑惑了。一走进去,父亲就厉声呵斥道:
“你想骗我吗?”
难道真的是因为金律师的事?基柱惊慌失措,身体不由得有些僵硬了。
“听张司机说,车库里的摩托车不见了?”
摩托车?!基柱差点儿嘘出一口长气,原来是为秀赫的事。
“主人来找了。”
“果然如此,他在哪儿?秀赫?”
“他很好,您不用担心。”
韩会长紧皱眉头,似乎觉得不妥,但他没有停止问基柱。看来他心里也很担心秀赫。
“他在汉城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最近。”
“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在美国的学习的?”
基柱回答说已经很久了。韩会长立刻愤怒地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命令基柱立刻把秀赫找来,然后按了按紧皱的眉头。
“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父亲和兄弟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渴望做他想做的事,放手吧,不要管他。”
“怎么能不管?你也想像他这样吗?”
"我不敢,我有一位可怕的父亲。”
“太过分了!赶快把他找回来,找到之后让他工作。既然有能力,就要用他,为什么要让他的能力烂掉?”
基柱不置可否。父亲越发郁闷,威胁道:
“难道还要我去找吗?”
“暂时先不要找。我会相机行事的,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都说完了,还能有什么?怎么了,你有话要说?”
“不,我出去了。”
确定父亲还不知道姜太英的事情,基柱离开了父亲的办公室。可他的心情仍然好不起来。
又到午饭时间了。太英忙着快点儿结束工作,突然听到有人叫了声“姜太英!”她回过头去,是快递员。太英赶紧挥了挥手,快递员走了过来,把一包东西递给她。
“请在这里签名。”
太英稀里糊涂地接过小盒子,在男人指示的地方签了名。
“这是什么?谁送的?”
“这个我可不知道,那么告辞了。”
男人刚走,太英就赶忙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款手机,但是没写是谁送的。太英好奇地取出手机,爱不释手地抚摩着这台最新型的机器。机盖可以翻转180度,怎么看都是个新奇玩意儿。她正抚摩手机,电话铃突然响了,液晶显示屏上打出了“恋人”二字。太英吃惊不小,赶紧接听电话。
“喂,喂,请问你是谁?”
“我是谁?死丫头,我当然是你的恋人。上面没写恋人吗?”
“秀赫呀?!”
想起前两天与秀赫的见面,太英的声音不禁低了下来。但秀赫似乎并不介意,自然地和她说话。
“信号不错嘛,我在你们公司附近的公园里?你出来一下。”
“手机是你送给我的?”
“除了我,还有谁会送你手机吗?快出来吧。我要了你在巴黎时喜欢的咖啡,还加了牛奶呢,同时还有令人心醉神迷的天下最美的阳光赠送给我们。”
“我今天必须完成一篇报道,对不起,晚上再给你打电话,挂了。”
太英急忙挂断电话,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不过她现在还没有见秀赫的勇气。到底该以怎样的面貌去见秀赫,她很为难。挂断电话后,太英一直坐立不安。秀赫说他在公司附近的公园给自己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久久回荡在她的耳边,于是她站起身来。允儿注意到了一切,紧紧跟随在太英身后。
“既然能给你买手机,应该是非常亲密的男人吧。”
太英正在等电梯,面对身边允儿的冷嘲热讽,她咬紧牙关。
“文允儿!你偷窥我吗?我不愿意跟你白费唇舌,求求你放松放松神经吧,拜托!”
“只有你才能让我神经放松。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你做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太英怒气冲冲地瞪着可恶的允儿。这时候,电梯停了下来。这下好了,她正想快点儿冲进去,却从打开的门缝里看见了韩基柱。基柱看见太英,露出满脸的喜悦,抓住了她的胳膊。
“太好了,我正要找你呢。各位对不起了,请你们等下一班电梯吧。”
等电梯的人们立刻嚷嚷起来,基柱若无其事地把太英拉上来,随手关上了电梯门。事情来得太突然,太英有些不知所措。到了楼顶,太英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虽说她并不讨厌基柱这样做,但是在公司里就这样放肆,她还是有些不安。那些人本来就对别人的事充满好奇。
“那么多人盯着,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还有事呢。”
“你见过秀赫了?”
一听基柱说起秀赫,太英赶紧把手机藏了起来。难道去见秀赫的事也被他发现了?
“不,没有,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怎么见他?没见过!”
“昨天没见他吗?我看你一副找他算账的架势。”
原来他是说昨天的事。是啊,当时我一句话也没说就从寿司店跑出来了。太英放心了。
“哦,昨天见过,什么也没说。可你为什么偏偏拿我寻开心?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事。”
“哪天都有事,而且还是在电梯里。看来以后我得爬楼梯了。”
“不,行小腿会变粗的。”
基柱一反平日里的严肃,竟然开起了玩笑。太英也以玩笑回应。
“啊,我的小腿本来就很粗,有这么粗。”
“是吗?我看看。”基柱说着,真的卷起了太英的裤腿,看了看她的小腿。太英很吃惊,也跟着基柱笑了。正在这时,伴随一声巨响,楼顶的门开了。两人惊慌不已,同时朝门那边看去。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走过来,基柱又开玩笑地说:
“是不是我眼睛出问题了?我怎么看见秀赫了?是不是幻觉啊?”
“不,我也看见了秀赫。”
可他明明说他在公园里的。
“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秀赫站在他们面前,没头没脑地问道。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才对啊?前两天你不是还胆战心惊地说,要是被外公发现就糟糕了吗?”
“从昨天开始,我决定不再这样下去了。我要为某个人改变我的生活状态。”
秀赫噘着嘴回答基柱,然后把目光转向太英。
“你不是说忙吗,看来还有时间跟舅舅在顶楼见面?”
“哦,不是这样的。”
看着不知所措的太英,基柱插嘴说道:
“是我要见她的,因为我有事要找她,太英小姐刚才说有事,你指的是和秀赫约会吗?”
太英张嘴想要说什么,秀赫看了看她,脸色阴沉下来。
“不是约会,今天阳光很好,我想见见她,但是遭到了拒绝,所以我就来这里了。舅舅,太英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也同样过分,臭小子,到这里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秀赫逞强似的找借口,然后说一起吃午饭,就拉着他们离开了顶楼。基柱无奈地看着外甥,笑着跟在他后面。
太英满头雾水地被拉到西餐厅,望着两个正在看菜单的男人,她下定了决心。尽管她也喜欢昂贵的食物,但是跟他们两个一起吃饭,肯定会消化不良。于是她假装很忙的样子,不停地看表,最后终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我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我先走了……你们两位好好吃吧。”
太英装模作样地站起来。突然,基柱和秀赫同时伸出手来,拉住了太英的双手。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像商量好了似的,基柱站在右边,秀赫站在左边。太英被迫坐下,秀赫看了看她的脸,开玩笑地对基柱说:
“舅舅,你就这么虐待职员,连午饭都不让吃?”
“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为什么把我当成那么可恶的资本家?”
太英坐在两个男人中间,服务员对她无比热情。太英点的食物,却被基柱随意取消了。服务员刚走,秀赫就迫不及待地质问基柱:
“你为什么只顾自己?太英不是说想吃牛尾汤吗?”
“到这里吃什么牛尾汤?意大利面很好,点什么就吃什么!”
看着两个男人争吵不止,太英心生内疚,便转到了别的话题。
“这么看来,就像我们在巴黎去的红磨坊一样,是不是?”
太英尴尬地笑了笑,秀赫看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一样,我已经变了。从昨天开始,我决定改变我的生活状态:”
基柱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奇妙氛围,充满疑惑地轮流打量着他们两个人。
“你刚才说改变了什么?”
“我要拥有我想要的一切,说我想说的话,不再为了别人伤害自己!”
“不要这样,我希望你不要改变。从第一次在巴黎见到你,到这之前的你,我很喜欢。”
两人说起话来也是莫名其妙,但是看上去又不像开玩笑。基柱始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上来的食物,他想打破这种奇异的气氛: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没关系,你改变坐姿也好.改变站姿也好?男人的确有这个必要。没关系。”
基柱心里的疑惑仍未消除。吃完饭,他和太英一起回公司,拐弯抹角地提起了秀赫的事。
“这小子看上去很寂寞,我没想到他会闯到这儿。不过今天秀赫有点儿怪,是不是?”
“哪儿?我没觉得啊。”
明明有些奇怪,难道是基柱自己的错觉吗?他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望着太英。
“我突然有个疑惑,你和秀赫在巴黎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能说。”
“为什么?”
基柱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停地瞟着太英。最后,太英忍不住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我把你买给我的礼服卖了……是这样的,我要交语言学校的学费,还要买回韩国的机票。我差点儿就上当了,幸好秀赫及时出现,我才得到了应得的报酬。”
原来如此。秀赫这小子从小就富有同情心,看到处于困境中的人,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你不要内疚。反正我已经送给你了,就算你还给我,我也不能穿。”
听了基柱的回答,太英似乎安心了,轻轻地笑了笑。
“可是,秀赫为什么不回家呢,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谁知道呢,虽然他脸上总是笑着,但我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公司里的事情还做得来吗?”
太英眼前突然浮现出允儿的面孔,脸色顿时黯淡下来。
“不好,因为准社长夫人的存在,我非常痛苦。你们真的要订婚吗?”
“如果是呢,你会来参加喜宴吗?”
“如果管吃牛排我就来,换了排骨汤,我就不来。”
“可能会有刀削面?”
两人一起笑了,但是太英的心里却很沉重。也许允儿会跟这个男人结婚,这件事就像钉子一般钉在她心口。然而,还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秀赫,秀赫说过的话在她脑海里忽隐忽现,就像一块巨石砸落胸口。秀赫最近一直不回家,他到底睡在哪儿,能不能按时吃饭。秀赫买给她的手机装在口袋里,太英感觉有千斤重。怎么办呢?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基柱和太英走进公司,并肩通过大厅。这时,韩会长和保安从不远处走过来。基柱紧张地停下脚步。韩会长也发现了他们,停了下来。
“您……去哪儿?”
韩会长看见旁边的太英,目光非常阴冷。
“你去哪儿了?”
“刚吃完午饭回来。”
太英也许是忍受不了韩会长的目光,想悄悄溜走。既然已经这样了,基柱没有理由不做个介绍,他望着父亲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是社报组的姜太英小姐。”
悄悄走开的太英立刻停下了脚步,她终于转过身来,向韩会长必恭必敬地行礼。
“您好,我是姜太英,尽管我只是合同工,并非正式职员,但我会努力工作的。真的!我会努力的!”
韩会长转过身去,冷冰冰地说道:
“看来你随便和谁都能吃午饭。”
说完他就走了。看着因不安而手足失措的太英,基柱极力装得若无其事。
“父亲本来就是冷冰冰的,进去吧。”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看脸色好像是。”
“这张脸我已经看了三四十年了,哪天不是这样?你进去吧。”
基柱推着犹豫的太英向电梯走去,表情有些呆滞。尽管他知道父亲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感觉还是不太好。
几天后,基柱接到父亲的紧急通知,匆忙去了桃源,并且在负责人的带领下,走进房间。到底什么事情,竟然让他把已经确定的日程全部取消。基柱来的时候一直都在担心,当他看到和父亲坐在一起的文允儿时,一切都明白了。他把因不快而紧皱的眉头放松,泰然坐在允儿身边。小心翼翼坐在他身边的允儿递给他餐具。看着允儿,韩会长严肃地对基柱说道:
“一起吃顿饭,怎么就这么困难。等了一会儿,我们先吃了。”
基柱把女人递过来的餐具轻轻放下,拿起了水杯。
“昨天我和文议员见过面了,他让我给你们定个婚期。反正也要结婚,还拖着干什么?基柱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家里人也不多。”
父亲话音刚落,基柱看着旁边的女人说道:
“你回避一下好吗?”
“什么?哦,伯父,我先离开一会儿。”
允儿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因为在父亲面前,她只好极不情愿地回答了—声,就起身离开了。她刚走开,基柱立即看着父亲说道:
“您到底欠了文议员什么债,欠了多少?”
韩会长夹着食物,头也不抬。
“并非如此。跟文议员的女儿结婚,你也不算吃亏了。”
“您只会以这种途径利用儿女吗?”
“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哦,对了,听说你把一个什么女孩安置在我们公司了?听金理事说,你还为她还了债,金律师也为那个女孩子叔叔的事情频频出入警察署。我怎么听到这么多闲话?”
基柱的表情顿时僵住了。父亲一直什么也没说,他还以为父亲什么也不知道呢。
“让她走。如果你不赶,我去赶她走。等到由我亲自出面,恐怕她受到的伤害会更严重。你也知道,我解决问题的方法,难道还会有第二种吗?”
“父亲!”
“需要多少钱,她才同意离开你?一辆车?或者,给她一栋房子的价钱,行不行?”
听着父亲令人汗颜的话,基柱咬紧牙关坚决否认。
“您不要这样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就算不是那种关系,我也要用这种方法解决。”
看着父亲眼不眨眉不皱的面孔,基柱的心猛地一沉。父亲是不懂得绕路走的,如果需要,他会开创出原本不存在的道路,就像一台只会前进的推土机,把一切坎坷的绊脚石统统践踏在脚下。
“您不要这样。”
韩会长没有任何反应地看着基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打起了电话。
“是我,让安永洙理事接电话。”
下面的事情不看也能明白。这就是父亲的方式。如果当事人不服从,他就把当事人周围的人全部毁灭。这是极其残酷极其恶毒的战术。
“你赶快写辞职书吧,我不想听你说话,所以让你采取写辞职书的方式。只要会写字,就能编辑社报吗?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丫头懂什么,你就把她安置在那个位置?不要拿韩社长做借口。你不是负责人事的理事吗?马上给我写辞职书走人!”
韩会长把擦过嘴唇的纸巾扔到桌子上,起身离开了房间,把基柱一个人丢在房间。独自留下的基柱表情更阴沉了。他瞪着那些碰也没碰一下的食物,好久才站起来。
到了宾馆门前,基柱正要把车牌号告诉跑过来的门卫,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文允儿已经摇晃着钥匙出现在他面前。
“我已经拿到了。”
放眼看去,停在宾馆门前就只有他的车了。基柱一把抢过车钥匙,大步走向自己的汽车。这个女人每天都黏在父亲的办公室里,太英的事情一定是她告诉父亲的。基柱又想起了金理事从会长办公室出来时的苍白脸色。怎么没想到呢?父亲是怎样的人?怎么就没料到这种情况呢?突然,基柱心头的愤怒油然而生,却不知道将这愤怒发泄给谁。
“伯父先走了,他让我们好好相处。”
基柱不予理睬,打开车门,却被文允儿拦住了。
“我做了一件很幼稚的事。”
基柱瞪着女人无礼而无知的面孔,冷嘲热讽地说道:
“你也知道幼稚吗?”
“知道又能怎么样,就算你骂我是疯子,我也只能这样做,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你会经常听到有人这么说你的,让开!”
“我还会做更恶劣的事,那么受伤的会是谁呢?为了不让我变成坏人,为了不让太英受伤,请你就此放手。我现在这么说,是因为我还把太英当成朋友!”
基柱用力抓住允儿的胳膊。以他现在的心情,就算把她的胳膊折断,也难解心头之恨。
“好一份感天动地的友情,请你让开!”
他一把推开文允儿,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了。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允儿的嘴角浮起一丝阴冷的微笑。
韩会长已经做到这一步,基柱还会把太英放在身边吗?如果他不是傻瓜,当然不会。而韩基柱绝对不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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