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现盗踪  捕风捉影终成空
    寻根究底  三位长辈释疑踪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雨露滋润禾苗壮，干革命靠的是思想。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离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思想是不落的太阳！”
    天还没亮，高音喇叭就传出来宏亮的歌声。
    我被惊醒，爬起来一看，家中大人早已出去，我知道，那肯定又是到村子的大枫树下开始了早练。
    这个时代，对领袖的崇拜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和他老人家最最亲密的战友、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林副主席，全国的老百姓都要进行早请示、晚汇报，在汇报之前不能进行一天的任何活动，包括吃饭、干活等。
    根据规定，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声中大家都要载歌载舞，当然，跳的不可能是现代的街舞了，当时跳的可是“忠”字舞。怎么跳？这个问题回家问你长辈请教！不信？回家问你父母亲去！
    当时年少的我甚至在想，毛主席他老人家这么伟大，这么崇高，那么他应该是不食五谷吧！那他老人家要不要上厕所？要不要睡觉？有没有人的生理需求？当然，这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说出来？嘿嘿，我还没这个胆量！
    好不容易等到大人们完成了这些仪式，我终于盼到了早饭，在这生产自救的艰苦时期，所谓的早饭也只是一个红薯而已！（哪怕是到现在，一看到街边卖烤红薯的，闻到那红薯的气味，我都禁不住胃液翻腾——想吐！吃伤了呗！）
    早饭后，大人们都干活去了，我也继续我的放牛娃生涯。
    原来的河滩早已淹没在水底，本来窄窄的河面现在不知被扩宽了多少倍，我那太极图宝座也送给了龙王去练武当武功去了！原先一起放牛的伙伴也因为河水的阻隔而只能隔河相望！
    原来我们发现水底石洞的地方，其位置虽然还处于江边的石壁边，但那水势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山边，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汹涌的江水从远方流来，冲击到石壁上轰然作响，扬起满天的水珠，然后从空中重重地砸回到水面，卷起一个个凶猛的漩涡向下游流去。
    看样子，我们再想进去那个石洞去探索已经不太可能了！我不由心中暗暗叹息。
    自从洪水退了后，村民们陆续回到了家中，在清理房中被洪水带来的淤泥时，我在床底的污泥中找到了那本古籍，也不知那是什么材料制作的，整本古籍竟然完好无损，连洪水浸蚀也不能将它损坏丝毫，上面的字还是那么清晰，在水中一洗，竟然书页滴水不沾，我想起吴晓波对我说的话语，也不由得对它珍惜起来，找了张油纸包了起来，今天把他带到了身上，准备找到一个除我自己之外谁也想不到的地方将它藏起来。
    我把牛放到江边的草地上，让牛儿自己去寻草吃，扭头看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个让我满意的地方可以收藏我的古籍，不由得暂时放弃了寻找的念头，百无聊赖中，一个人坐在江边，耳听风声、波涛声，心中不由得发起呆来！
    这段时间的经历，给我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能明白。
    吴晓波的事情该如何解释？正如那个于勇所说，他会蠢到大白天去生产队仓库偷谷子？从那么高的树上能轻盈地跳下来，且受高手奋力一击而不伤，几个红卫兵却能将他打得头破血流？他为什么要举家逃逸、放火焚屋、借尸还魂？另外，他究竟躲到哪去了？为什么生产队长那天在批斗会上给他做了个小动作，他就出现了如此反常的举动？我父亲在听到王主任他们说吴晓波是国民党派遣来的特务时，那份表情为什么那么奇怪？为什么他们用眼神制止我去举报？我们几个小朋友发现的水底石洞究竟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太多的疑问！简直让我喘不过气来，我那小小的头脑都快要爆炸了！
    小河变成了大江，良田变成了水洼，山峰变成了水中的小岛，风景确实比原来美多了！但我心中的失落感却是越来越重了。
    江风带着一丝寒意迎面吹来，拂动着我的短发，轰鸣的惊涛拍岸声响彻在耳际，头顶的太阳洒下阵阵暖意，让我昏昏欲睡。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烦闷，打开随身带来的古籍，胡乱翻了起来。
    一个个繁体字像是欺负我似的，对着我挤目弄眼，除了几个最简单的我大概能猜出来之外，其他的我双眼抹黑！翻了一阵，实在无趣，随之包好，躺下来美美地睡了起来。
    下午，胡乱地完成当天的劳动任务，好为容易磨到天快黑时才无精打彩地打道回府。
    晚上把我的那本看不懂的古籍重新塞到我的床底，早早地爬上床上睡了。
    “抓贼啊！抓贼啊！”锣声响起，喊声如潮！
    天啊！我们村子才遭遇洪涝侵袭，清贫如洗，有什么东西值得小贼光顾？
    叽哩咕嘟地边骂着黑心贼，边摸黑捞着那双破鞋穿了起来，打开房门准备看看热闹。
    刚刚打开房门，“呼”的一声，一团黑影从我的身边闪过，带起一股劲风！
    我吓得差点摔倒，手忙脚乱地还没站好，又是“呼”的一声，又一团手电筒光线从远方射来，经过我身边时光线后方的身影顺手扶了我一下，又“呼”的一声向前追去！
    数道手电筒光从来路射来，十几个人拿着棍棒、梭枪呼喊着奔了过来，飞快地向远方追去！
    远处，依稀传来几声打斗声。
    一时间，只见光影交错，人影闪烁。
    又过了一会，一切又归于宁静！
    大家又继续闹腾了十几分钟，最后大家什么也没逮着，个个议论纷纷地向自家走去。
    我见没什么热闹可瞧了，回身走入房门，插上门闩，跳上床，准备继续我的春秋大梦。
    刚准备躺下，一只大手从后方捂住了我的小嘴。
    “别叫，是我，吴晓波。”
    好不容易从突然的惊变中冷静下来，我点了点头。
    大概感觉到我点头的动作，那双大手慢慢地离开了嘴唇。
    “抓……”我的大叫声还没出口，那双大手重新又捂住了我的嘴。
    “别喊！我不会害你！听话！小涛！”吴晓波又一次放开了他那捂住我小嘴的双手。
    我顺从地没再作叫喊，小声地问：“你来干什么？你不知道现在他们都在捉你吗？”
    “唔……”吴晓波正想回答，“砰！”的一声巨响，我的房门被一个黑影一脚踢开！同时一道手电筒光直接将我和周围米许宽的地方照得一览无余！
    明显看到光线后方的黑影呆了一呆，然后赶快熄灭了手电筒，一时房子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吴晓波，从开始的交手中我就知道是你，你还回来干什么？赶快走吧！”
    生产队长杜三员的声音响起，竟然带着一丝惶恐和急迫及恳求之音！
    “我不走，我的老婆和儿子、女儿都病了，我们也没粮食了，这次洪水让我走投无路了，我只好回来想找你们帮点忙，请你救救他们！”吴晓波的语音中略带着哭声。
    “什么事？有事吗？小涛！”几个邻居听到响声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碰倒了桌子，谢谢叔叔阿姨们的关心！”在生产队长的示意下，我大声回答道。
    周围重又归于宁静。
    这时，在窗外微弱的月光的反照下，我看到吴晓波全身黑色打扮的怪异装束，这不是最开始从我身边经过的黑影吗？原来他就是那个黑衣贼！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却钻到我房子中来了？
    “你等等，我把大哥叫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杜三员道。
    大哥是大家对我父亲的称呼，是在家族中对长子的称呼，并不一定是杜三员的大哥。
    “我早来了！”我父亲轻轻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原来我房中的动静早已落在我父亲的耳中，怕我有什么事，忙过来看看，在窗外把他们的对话全听到了耳中。
    “小涛，把窗户全堵上，把油灯点上。”父亲命令我道。
    窗户本就不太，堵上只不过用上了一大把稻草而已。
    昏暗的油灯下，吴晓波明显地显得更加清瘦和单薄，也许是那身衣服绷得太紧的缘故吧。
    “小涛，首先你先拜过祖先和吴叔、三员叔叔后我们再谈！”父亲严肃地说。
    他从家里一个隐蔽的角落中找了好一阵，找出了一个木牌，上面刻着“先祖杜工部灵位”几个大字，苍劲有力，金钩银划，气势恢宏！
    我正愣着，家里怎么会有这个牌位？破四旧都没被破去，这是什么东西？杜工部又是谁啊？吴晓波这个地主分子、反革命分子、国民党特务竟一跃成了我的“叔叔”，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作为革命的红小兵，我怎能认贼作父？作为光荣的革命后代，就这样被敌人俘虏了吗？
    我正自犹豫着……
    “小涛，听话，先拜过祖先和两位叔叔后我们再谈！”父亲再一次严肃地催促道。
    “好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让我发现了你们的阴谋，我大不了到时去向革委会检举揭发你们，我要真正做到六亲不认，大义灭亲！否则，怎对得起我们最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和战无不胜、最最英明的副领袖？”我心中暗自嘀咕着，顺从地跪了下去，按顺序拜过了几位。
    “哈哈，小涛，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们可没有准备好礼物，这个你先收下，以后有了更好的，我再补送给你。”被我称为吴叔的吴晓波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小的金属大刀，递了过来。
    看表面，那把小刀并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但拿在手中溢光流彩的异样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
    “使不得，吴老弟，这是你的至宝啊！这个礼我们不能要！”父亲坚决地说道。
    父亲真是小气，当叔叔的送给一个小小的玩具也要坚辞，虽然蛮漂亮的，但并不显得有那么珍贵啊。
    “好了，就这样，反正我也用不上了，送给自己的孩子和送给小涛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我们的孩子啊。”吴叔态度轻松地说了句。
    “那还不快谢谢吴叔叔！”父亲命令道。
    “谢谢吴叔叔！”我赶紧说道，其实是怕父亲从我手中将那把小刀拿走，我心中已对它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小涛，你吴叔送给你他这辈子最珍爱的宝物，我这个当叔叔的却没有他那么豪气，只能送给你一块小小的石头给你玩玩了！”三员叔叔递给了我一块玉石，上面有一个小孔，用线绳一穿，挂在脖子上就是一块玉佩。
    “谢谢三员叔叔！”这个不是阶级敌人，他送的东西我不要白不要！
    “小涛，本来有些事情想过几年再向你说明，现在看来得提前了。”父亲待事情基本结束后，才用有些无奈地口气对我说道。
    “小涛，你跪下，对天、对地、对祖先的牌位，你以自己的生命发誓，今天晚上所说的一切今后不许对其他任何人透露，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父亲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父亲的郑重也激发了我的好强之心。
    “我，杜涛，在此对天、对地、对祖先、对长辈，郑重发誓，对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我决不对其他人透露，如有违背，甘受三刀六洞、五雷轰顶＃轰万死而不怨！”
    我在他们的引导下，郑重地对天、对地、对着那块牌位和他们三人发出了我的誓言，但在我心中却早已说了一万个“不”字，开玩笑，我用自己的生命来跟你们赌博？
    看到我完成了这些，杜三员忙把我拉了起来，让我坐在了床边。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件想必你心中充满了疑问，有什么问题你先问吧，能回答的我们三个今天全告诉你！”父亲威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
    我把心中的疑问一古脑地全问了出来，当然，除了水底石洞那个不能说的秘密之外。
    “呵，呵，呵……”三个人全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但那怕张扬而故意压抑的声音叫人听了却是感觉十分别扭。
    “好，好，小涛终于长大了！”吴晓波十分夸张地摸了摸我的头道。
    “好像还不只这些问题吧？这个问题你还没问呢！一切的变故都与这本书有相当大的关系！”父亲变戏法似地从我的床底掏出了我藏着的那本古籍说道。
    我不由得面红耳赤，喃喃地不知说什么好。原本以为那个石洞的秘密只藏在我们几个放牛娃的心中，哪知他们几个好像个个都心知肚明似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其实你在吴叔家中让吴叔看了以后，我们就知道该来的事情终归要来了，由不得我们来决定！我们一直没时间问你，今天我们把所有的疑问全解决掉，我们也还有问题问你呢！”我那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的脸上现在更加深沉了。
    杜三员好象是这几个人之中的头一样，他带着疑问的口气问道：“小涛，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然后我们再一起来回答你的问题，好吗？”
    见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杜三员继续问道：“你这本书是从哪儿得到的？要知道我们可找了好久了，吴叔的一切事情均是由这件事情引起的！你详细地告诉我们。”
    于是我把我们几个放牛娃在无意中闹入了水底石洞，发现了那些古怪的箱子的经过全讲了出来，他们边听边互相交换着目光，特别是我说道有哪几个人一起进去过时，他们听得更为仔细，并一一详细地问清了当时那几个人的姓名和住址。
    等我讲完，就见他们终于松了口气，互相沉默了好一会。
    一时房中安静得可怕，只有煤油灯的灯花爆起时的噼啪声偶尔响起，反而将房内环境显得更加宁静。
    “原来如此！”好一会，父亲终于开了腔。
    “你知道你发现的东西是什么吗？你知道那些东西对我们全村来说是何等重要吗？”三员叔叔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就是几十个破箱子，几本烂书，几个烂罐罐吗，值得那么重视？难道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成？
    “你发现的那些古籍，其实就是《永乐大典》的正本，是我们家族祖祖辈辈为之守护的神迹！”吴叔对我说道。
    “《永乐大典》？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小孩以吃为天，看到的、听到的，均以能吃为最！
    三员叔叔苦笑地摇了摇头，现今的教育真是误人子弟啊。但他还是耐心地给我进行讲述：“1403年，朱元璋第四子朱棣借“靖难”之名，赶走建文帝，夺取政权，年号“永乐”。为了炫耀文治，朱棣命翰林院学士解缙、太子少保姚广孝为监修，编纂一部大型类书，用以系统地收集天下古今书籍，以便于查考。”
    “解缙等奉谕，组织一百四十七人，按照《洪武正韵》的韵目，将各种资料抄入书中。次年十一月，全书编纂完成，赐名《文献大成》。史书中说，朱棣“览所进书，尚多未备”，于是再命重修。解缙领命，重组编撰力量，开馆文渊阁。参加者计正总裁三人，副总裁二十五人，纂修三百四十七人，催纂五人，编写三百三十二人，看样五十七人，誊写一千三百八十一人，续送教授十人，办事官吏二十人，共二千一百八十人。而先后‘供事编辑者三千余人’。”
    “永乐五年（1407），全书大体定稿，姚广孝领衔进呈，朱棣阅后表示满意，亲自撰写了《序言》，正式定名为《永乐大典》，并聘请抄书者誊抄全书。至1408年冬，《永乐大典》全书抄写完毕。”
    “《永乐大典》收录古代重要典籍至七八千种之多，上至先秦，下达明初，这在当时真可以说是“包括宇宙之广大，统会古今之异同”。宋元以前的佚文秘典，多得藉以保存流传。收录的内容包括：经、史、子、集、释庄、道经、戏剧、平话、工技、农艺、医卜、文学等，无所不包。所辑录书籍，一字不易，悉照原著整部、整篇、或整段分别编入，这就更加提高了保存资料的文献价值。全书体例“用韵以统字，用字以系事”，检索非常方便。”
    “《永乐大典》是我国古代编纂的一部大型类书，是中华民族珍贵的文化遗产。全书正文22877卷，目录60卷，装成11095册，总字数约3.7亿字。书中保存了我国上自先秦，宋元以后的佚文秘典，下迄明初的各种典籍资料达8000余种，是中国古代最大的百科全书。”
    “永乐十九年北京紫禁城建成，朱棣迁都北京，《永乐大典》随之运到了北京，长期贮藏于宫城内的文楼。”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宫中火灾，火势危及文楼。火灾之后，嘉靖皇帝萌生了将《永乐大典》再抄一部副本另外保存的念头。重录副本直到隆庆元年（1567年）方告完成，与永乐正本的格式、装帧完全一致。永乐正本移放到文渊阁，明亡之后下落不明。”
    三员叔叔像背书一样给我讲述着，听得我似懂非懂，看着我越听越糊涂的样子，三员叔叔不禁摇了摇头，对一个八岁的小孩讲述这些是否过早了点？他有点怀疑刚才的决定。不过，我也真的佩服他的记忆力。
    吴叔把他说的意思用我听得懂的语言重又讲述了一遍，这次我终于弄明白了一部分，原来我所发现的那些书是一套明朝时的古书，用我们现今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套收集了当时最高科技的大型书籍，内容包罗万象，但早已失传了，没想到在我们这儿！
    “那不还有个副本吗？”我不明白。
    “在清朝，所有的副本也由于各种原因，失散殆尽，除我们保存的这套正本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为外人所知外，到现在我们国家能找到的副本总共也只有795卷了！”我父亲不由长叹一声。
    “那我们把这套正本拿出来送给国家不就得了，这与我们家族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我们还可因此得到奖励呢！”小学的教育方式“答对了，奖一朵大红花！”太深入我的心灵了。
    “哎！如果如此的话，我们倒都解放了！也不要受这么多的罪了！但我们却如何对得起我们的祖先啊!”
    "况且,-大典一出,地翻天覆,洪蒙顿开,天地同哭-啊!这有个连我们也不太清楚的原因在内,因此我们得遵循古训,将这大典守护到底,绝不能让它们出世!"父亲的话语斩钉截铁.
    “我们家族为了这套副本，已经整整守护了五百多年了！多少先辈为此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父亲对我说。
    “你知道李、杜两姓的由来吗？”父亲问道。
    我还是摇头！这可不是我一个小学生能够知道的的问题吧！
    “商朝末年，纣王暴虐无道，沉湎女色，使诸侯和百姓都很怨恨。皋陶后裔有个叫理征的人，出于一片忠心，直爽地说出纣王的错误，劝他改正，结果惹恼了纣王而被杀害。理征的妻子契和氏听到消息后，便带着年幼的儿子利贞外出逃难。契和氏本是陈国（今河南省淮阳）人，想逃回娘家，又怕连累娘家人，于是便往豫西逃，当走到今河南西部伊河流域的“伊侯之墟”（也就是伊侯曾经居住过而后已经荒废了的地方）时，母子二人饥饿难忍，疲惫不堪，尤其是小利贞，饿得奄奄一息。可是，这一带荒无人烟，又怎能找到食物呢?幸好契和氏发现附近的树上结有一些“木子”，于是便采下来吃。就这样，母子二人靠吃野果保全了性命。然后，他们又到豫东，在离淮阳不太远的苦县（治所在今河南鹿邑县东）安家落户。为了感激“木子”的保命之功，同时也为了躲避纣王的追缉，又因理、李同音通用的缘故，自利贞开始改理氏为李氏，这就是李姓的由来。”
    “而杜姓的得姓历史，从史籍文献中看是非常光彩照人的。据传，皇帝的第二十五子之一有个叫祁的，尧姓伊祁，杜氏出自祁姓，是帝尧的后代。远古的时候，人们以封地之名称尧为陶唐氏。陶唐氏的后裔曾建国于刘。当时夏后氏的六世孙孔甲为夏王，他好方鬼神。传说天降雌、雄二龙，孔甲不会养，陶唐氏的裔孙刘累就向豢龙氏学养龙。豢龙氏畜龙以事帝舜，因而被赐姓。而刘累因为学扰龙而事孔甲，也被赐姓为御龙氏。到西周时，刘累的后代建唐国，人称唐杜氏。”
    “后周成王把唐国灭了，把自己的弟弟虞封在唐，而把唐国国君迁到杜，称为杜伯。周宣王时，杜国又被灭，作为周大夫的杜伯也无罪而被杀害。杜伯的子孙大多投奔其他诸侯，而那些留在杜城的就用杜作为姓氏了。”
    父亲讲完了这段话，大大地喘了口气，太长了！
    三员叔叔继续说道：“在汉朝，有李固、杜乔；李云、杜众。在晋朝有杜预、魏朝有李冲。盛唐时期有诗仙李白、诗圣杜甫，后人称其为大李杜；在后唐时期有李商隐、杜牧，人称小李杜。宋朝有李韶、杜范。你知道为什么总有李杜齐名？而在前不久的那场争斗中，为什么李家的三人要带人来我们杜姓村寨惹事生非？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他不顾我的摇头，继续说道：“自李、杜成姓以后，李、杜两家的争斗一直没有停止过，从开始的口舌之争，发展到后来的口诛笔伐，再发展到之后的家族之战，我们两家均不缺杰出的人才，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仕，但当有一家出仕后，另一家必然也会选派一人出来参加与另一家的荣誉之争！这就是为什么李、杜在各个朝代齐名的由来。”
    “李家羡慕杜家的光荣家族史，以他们自己祖先出身卑贱为耻；而杜家也总是以李家的‘光荣’家史为由，常常不由自主地引起两姓的争斗，这样在任何时刻、任何地方两姓人均明争暗斗，从乡野到庙堂，从文学到武艺，竟然愈演愈烈，到了清朝，到达了两族斗争的最巅峰！”
    “在明朝，《永乐大典》出了副本后，对于正本的处理也存在着诸多不同的意见，有主张继续留在皇宫供皇室成员继续学习的，也有主张将主本封存只用副本的，甚至还有主张两套大典都同时使用的，大家吵得不可开交，穆宗皇帝载垕被他们吵得晕头转向，不得结果。但他毕竟是个英明的君主，暗地安排当时担任正总裁之一的杜曾将正本择地而藏，而三皇子翊钧，也就是后来接位的神宗皇帝却极力反对这种做法，但他没法改变这种事实，只好派出当时的名医李时珍借外出游医的机会进行明察暗访，想尽一切办法找回永乐正本。”
    “就这样，李、杜两家从私人恩怨上升到政治斗争！整整争斗了上千年。”
    “但明朝以后，《永乐大典》的下落成了一个不解之谜，只有李、杜两家的族长及接班人掌握着这些消息，《永乐大典》颠沛流离，几经磨难，直到今天仍是李、杜两家争斗的焦点！”
    “实际上，在明朝灭亡之后，两家的争斗也早已脱离了政治斗争的范畴。因为两家都知道，谁掌握了《永乐大典》，谁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尤其是永乐上记载的修真成仙之道，则早已在世上失传！要想修道成仙，永乐就是最好的宝典！”
    “在上个月，我们例行去给大典进行整理及参拜时，却意外发现大典不翼而飞！于是就发生了以后的各种事情！你吴叔的种种行为就是为了从这浊世脱身，好全身心地去寻找这宝典，你三员叔叔的暗自手势就是告诉他其他事情他均已安排妥当！但殊不知，那李家三人的出现，却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好在你找到了那宝典，也省下了我们的一番心思。你吴叔一家本也姓杜，但为了掩人耳目，造就一支暗中力量，特别改姓，从北京都城赶来这协助我们一起守护宝典，因为我怀疑在我们杜姓家族中已出现了内奸！”
    “其他的我想不用多说了，你大概也已经明白了这些道理！”父亲接过三员叔叔的话语道。
    “但今后我们的任务更加艰巨，李家一族可能已找到了蛛丝马迹，我们得更加小心谨慎！晓波，你今天从村里拿些药品、食物后，尽快赶回龙洞，要小涛给你们指路，尽快把大典转移到安全地点，不能让李家人抢先了一步！”
    吴叔和三员叔叔匆匆地从我房中走出，没入了黑夜之中。
    “小涛，你听了这些，还想去向革委会检举揭发我们吗？”父亲的话语让我的心中升起了一阵寒意！
    知子莫若父啊！连我心中的想法他都知道！我的额上霎时流下了几行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