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府里似乎突然热闹起来,好像有什么大的喜事,人群的声音总是那么突兀地响着。我心无可自拔地烦闷。
隔了几日,薛子谦又来瞧我。不同的是这次,他脸上似乎挂了些愁云。
一大清早我刚刚梳洗好,正习惯着闷得慌,坐在梳妆镜前梳头,他就踏着晨曦而来。
推门进来,他脸上照例地挂着笑,衬托出唇红齿白。男人的笑我见多了,但他的笑总归是意味深长的。的确,我看不懂。
我一见他,有怒气却使不出来,还是无法恨他。只好微微笑着:“爵爷昨晚没睡好么?”
“岂止没睡好,根本就辗转反侧了一整晚!”他叹息,看上去似乎真的很苦恼。随便找了跟凳子坐下。
我笑他:“什么事可以让爵爷废寝一宿?子菡倒想听听。”
“猜猜。”他淡笑,“如果你现在无聊的话。”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贱。”我有感而发地摇头苦笑道,“素日被你弄得团团转,如今却不得已无聊到来猜你晚上睡不着的原由,恐怕这世上比我蠢的女人没有了。”
“怎么没有?”他闲闲道,“周清忆也不比你好多少。”
他突然提起周清忆倒叫我手中的玉梳一滞,似乎想起了什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他平白无故地来我这里,并不是无聊透顶这么回事。他是有目的的。
他好笑:“我不是市井无赖,从来不需要打什么主意。不要找不出话来数落我就乱用词。”
我不跟他罗嗦,换了种口气,直截地问他:“你想把周清忆怎么样?”
他笑不可仰,眯起眼睛,几丈的距离,我也可以感觉他的嘲讽:“子菡,我很少会把女人怎么样,你这么如临大敌干什么?若是叶森这般,我倒也算了,你这么紧张,莫不是有断袖之撇?”
“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我淡淡道,无须紧张什么。周清忆怎会是个任人摆布的女子?纵然薛子谦要她,她也未必会肯,周渝睿就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我从来看不上女人。”他轻描淡写,“别把我当成一个看见女人就会跟着跑的下流男人。”
我怒目瞪他,没有一丝留情,他反而又笑了起来:“你知道么,那个周清忆竟然想嫁给我。”
顿时,我呆住了,缓缓直起身子,严肃地问了一遍:“谁说的?”
“别紧张。”他微微笑了起来,似是无所谓:“昨晚周渝睿亲口告诉我的,你信么?”
“假的!”我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周渝睿说的是假的。”
“真的!”他眼睛里冷冷的,笃定道,“连婚书都送过来了,就搁在我书房里,只需我的一个回执。你若不信我可以让仆人拿来给你过目。”
“是周清忆自己的决定?”我无奈狐疑地问了一遍。心里是千般的难受。
“周渝睿是这么说的。”薛子谦点点头,“周清忆自己答应的。”
我傻掉,不住的摇头:“疯子!疯子!”若真是周清忆的决定,那么她就是个十足的疯子,瞎了眼才会想嫁给薛子谦这种男人,虽然她的确是个瞎子,但耳朵总没有聋,周渝睿也总没有哑吧。
他端坐在那里,一览无余的沉默,嘴角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站不住了,跨步就要夺门而出,却被薛子谦敏捷地一起身拉住了,他反手将我紧紧扣入怀里,他又倏忽间探下头来,墨色的双眸与我相距甚近,似要把我看穿,我不甘心地瞪着他。
“要去哪儿?”他淡淡地问,“难道你不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离开么?”
“放开我!”我轻喝。
“好说。”他立刻松了手,负手站立在我面前,淡淡地看我。
“我要去找周清忆!”我冷冷道,“我劝你最好放了我。”
“你还能用武么?”他似一坐冷冷的冰雕,看我的时候仿佛又没有了感情:“我断然不会让一个周清忆让你离开我的手掌之中。太不划算了。”
“是么?”我强自忍住心中的难过与疑惑,静静地问他:“那你大清早来我这里干什么?”
“为了告诉你女人都是很傻的,你是这样,她也是这样;因而女人的结局都是相同的,她比你走在前头了,那结局你可得看清了。”他幽幽道,“顺便让你恭喜我一下,你也马上可以有了嫂子。”
“就这样?”我冷冷道,站在那里,有一些的微颤。
我绝对不能允许周清忆嫁给薛子谦,宁可她跟了叶森,宁可她终生不嫁;我宁可相信这其中有太多的隐情。现实,很伤人。
亲爱的清忆,别让我失望,别让我为你遗憾。
“当然不止是这样。”他淡淡道,“你若想去看她也可以,只是婚期过后你必须回相府再赴都膨,由于我大婚,这慕容公子也得顺趟喝口喜酒,距今估计也得耽搁两个月,就给你两个月时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到时候可别再牵牵绊绊走得不塌实。”
我不理他,只权当这些话听进去了,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冷冷的声音响起:“记住,从此周清忆便是我的王牌,你若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没准今后我会怎么对她……”
这样狠毒的话,我不想再听,怕自己会疯掉,奔到马厩,牵了一匹马赶往逸王府。
我的心里又气又急,没问薛子谦太多的原由。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几日的光景,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倘若真如薛子谦所言,难道她不会考虑后果么?
我一头雾水。额间已有了细细的汗珠。
上天怜悯,我又那么快地回到了逸王府,这突兀地到来,竟然还能在”隆冬园”见到清忆。
周渝睿不在,看门的侍卫认识我,就把我放了进去。
我进去后,直奔“隆冬园”。
这会儿,逸王府也绝对比爵爷府更为热闹,我知道原因。好事将近,是冷落不起来的。
我与一种淡淡的花草气息若有若无地扑了个满怀,她的园子总是那么的有诗意,何时都未曾退却半分。
周清忆一派的悠然自得,坐在园子里闭目养神——生活也仅限与此罢了,我突然感觉特别的悲哀;或许嫁了人,她才会快乐一点,现在的她,实在是寂寞如落雪的。
眼前的她,美得让任何人心动。薄薄的青色衣衫,瀑布的长发,简约的梳妆以及俏丽的身形,修长的手指宛若无骨……一个女子,如不能说出她美在什么地方,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那种美,是留在骨子里的。
“清忆!”老远,我就叫她。
她在阳光下,微笑,灿烂如花。
听到我的靠近以及伫足,她甜甜地说:“子菡,你终于来了。”
“在等我?”我淡淡问。听到她这样不急不徐的声调,我急不起来,战栗的心情似乎被按了下来。
“我总感觉有人会来看我。”我淡淡道,“终于你还是出现了,子菡,那个叶森把你带到哪儿了?”
她一出口,便都是关心询问我的话,全然不涉及自己,这样的女子势必给人浓浓的温暖。
我没回答她,蹲下身径自问道:“清忆,你要嫁给薛子谦,是真的么?”
“子谦告诉过你了么?”她微笑道,“是的,这事啊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决定了。”
“王爷答应了?”我轻轻地问道。
念及周渝睿,她的神色略微的变化,缓缓地点点头:“他向来尊重我的意见,从不强求我什么。”
“为什么?”我很急,“到底为什么?有谁在逼你么?”
无论如何,周清忆都不应该嫁给薛子谦,因为她无法得到幸福,或许就连最起码的相敬如宾都不能做到。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得到无穷尽的幸福和宠爱。曾经,我也是这样想过。而她,到底在想什么?
“奇怪!”她谈吐幽雅,“如果你主动想嫁给一个人,你是为了什么?”
我迟疑了很久,握过她的手,生涩地道:“你……爱他?”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她幽幽道,脸上有些绯红,“我难得爱上一个人,难得可以让我去爱一个人,那么,我如何都不会放弃,唯一能够坚持的机会就是嫁给他。”
“你做错了。”我准备把我自己想说的都讲出来,怕失去机会,“清忆,你向来都是个考虑问题全面妥当的人,你也很善于顾虑太多的细节,这回,你考虑了么?”
“没有!”她淡淡道,“我什么都没有多想。”
“那我告诉你。”我急急道,“薛子谦的人品好坏我暂且不论,就凭周渝睿与他的过节,你不怕嫁给他以后会成了周渝睿处处无奈的顾及么?你就不怕之后成了一个你爱的男人手中百用不厌的棋子么?”
“考虑那么多干什么?”她不以为然,唇角绽放出一朵纯色的花,“做人糊涂些,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时候我想得太多了,但这一次,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清忆!”我苦苦劝她,“你真的错了,或许悔改还来得及。或许,周渝睿早被你伤透了心,以后他与薛子谦之争,他已输了半分。”
“你才错了。”她好笑,睁开无神眼睑,淡淡道:“我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你们难道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痛痛快快地错一次,纵然尸骨无存也好,哀宛凄叹也罢,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后果以及旁支侧节我统统不想在意了。”
“可是……”我支吾着,“薛子谦不爱你。”
“你怕他委屈了我?”她淡淡笑道,“只要我爱他,就可以做他妻子,他爱不爱我倒是在其次。况且一个男人委屈一个女人的手段无非几种,另觅佳人、刻意冷落或者恶言相加。那么说来,这豪门内的所有妇人所受的苦大抵都是如此,多我一个不为过的。”
“可是你和他之间还隔着一个周渝睿。”我静静道,“隔着一些明争暗斗,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周渝睿日后的处境么?”
“子菡!”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慵懒,吹气如兰,“太累了……管那么多,你不累么?就让他们这样下去吧,能够胜出也算的一桩不错的本事,即使我当个烫手的山芋也无不可,至少我得到了我所想要的,至于后果总归有人会来收拾的,况且这后果本就不该由我来担当。”
我无语,觉得她有些自私了,周渝睿对她那么关怀备至,她对他还是自私,遇到自己爱的男人,可以把亲哥哥随意抛在一边。
其实,她还是豁达的,至少换了我绝对不会那么做。她做了别人无法做的事,她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或许她会遭受寂寞空庭春欲晚,或许日后薛子谦会爱上她,现在我只好祈祷如此了,对她,对他,对我,都是个不错的结束。
她的脸上有了少女痴醉的笑容:“子菡,你说子谦会喜欢我么?”
“美人总会让男人喜欢的,但那不是爱,喜欢,永远撑不长久。”我叹气道,“男人很自私,总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从盛放的花朵直至衰败,转瞬间他们又会另觅佳人,对之前的女子投来怜悯的一瞥算是莫大的恩赐了。”
“可对女人来说让他喜欢过,让他爱过就很足够了。”她温柔地笑,“不用再劝我了。”
我放弃,我永远劝服不了她,让她开心才是对她最大的关爱,很多人,我们永远无法左右。
“子菡!”周渝睿倏忽间出现在院口,叫我的声音比我来时还急切。
几许没见,他什么都没有变,看我,是灵动的目光,何时都是一样,闪在阳光下,让我的心猛的一怔,我终究是惦记他多一点的。这个男人,让我温暖。
他刚下朝回来,略微的梳洗让他的鬓间垂髫肆意地随风飘着,一身的随意洒脱,仿佛周清忆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他半分的生活,这一点倒让我有些吃惊。
他们两个所发生的事,似乎是最普通不过的家事,隔夜后,全部都可以不计较。
我对他一笑,直起发麻的身子,迎着他走过去,清忆也温柔地叫了一声:“哥哥。”
“你这是去了哪里?那个叶森有没有把你怎么样?”他淡淡地问,拉过我的手,“总算是回来了,也不用我花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了。”
“对付他,我有的是手段,找个机会就溜出来了。”我轻笑道,“路上听人谈及清忆要嫁给薛子谦,我不信,就来看看。”
“现在信了?”他平静地道,放开了拉我是手。
“你劝过她没有?”我眼神转向周清忆,淡淡问。
“她决定了的事,谁也不能更改。”周渝睿叹了口气,“我们不必待在这里了,我也是听福伯说你回来了,所以急切地赶过来。这个隆冬园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他凛然转身,连句问候的话都不留给清忆,他,还是伤心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将要嫁给一个冷酷无情的死对头,胸襟再宽广的男人都不能忍受。
我踱到清忆跟前,俯下身,轻轻道:“清忆,我先走了。”
她淡淡笑着,紧紧握着我的手:“放心,哥哥没有生气;他没有怨我。他只是想不透了。”
我似懂非懂,急急跟着周渝睿去了。
他的脚程很快,在那幽静的青石小径蓦地停下了,负手站在那里,如一尊坚挺的雕像。
我候在一旁,静静地与他一起沉默,很久,我听到他的叹息,我轻轻道:“清忆让你生气了么?”
“她怎么那么傻?”他叹气,“这不是个错误,错误只是暂时的,而她却要一直持久下去,这个决定是她一生最大的败笔,我只是痛心而已。到死,才是一个结局。”
“但清忆很开心。”我淡淡拉祝蝴的袖子,“她说她会一直都很开心。”
“所以,我也就不再阻止些什么了。天要下雨娘要嫁,就随她去罢。”他轻轻看着道,“只要她开心。”
“薛子谦是一口应承下来了么?”我问道。
他点点头:”薛子谦当时很吃惊,但我知道他何尝不是欢欣鼓舞?毕竟我的妹妹从此便可以在他的手里了。算是得到了一个人质。”
“那你岂不是很惨?”我笑他。
“有什么办法?”他嘴角一勾,苦笑,“谁让我有这么一个糊涂的妹妹,这道难题,我不接也不行。”
“婚期是什么时候?”我道。
“下个月初七是个好日子。”
“还有二十八天。”我佼有兴趣地问他,“你还能够为她做些什么么?”
他含笑着单手拂上我的脸颊,温柔道:“子菡,为什么总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何不关心关心我?分离了那么几天,我想你想疯了。”
我被他说得脸红,忙低下头去。
“怎么变得含羞了?”他调侃我,“莫不是薛子谦要娶妻你心里不痛快?”
我不理会他的意思,嘲讽地看他:“我看是清忆要嫁人王爷心里才不舒服吧?”
“好个出言不逊的子菡!”他笑骂,将下颚蹭到我的耳畔,轻声呢喃:“今晚,我一定好好罚你。”
这下,我的脸红得更不成样子,岂料他竟然会讲出这样的话来,暧昧至极。
这样让我心波泛泛的周渝睿又回来了。
之后,从每次身体上的欢爱接触,我确定,他爱我。男欢女爱,情场风云,无非一个情字;如果没有情,何来床弟之欢?
情爱浓淡,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若是一时兴起,或是敷衍,那种感觉全然不同。
女人所见略同。
我静止在那里,回过神来,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他怀里,那种熟悉的清淡气息,真的很妙曼,薛子谦面前所受的委屈仿佛立刻烟消云散了。眼前只有他,心里只有他。原来,他还是惦记过我的。
然,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包括我要去都膨,包括我一去再也不能回来,包括我这是最后一次与他相处。
我不打算告诉他,因为,中间有个周清忆,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薛子谦警告过我。为了她,我对薛子谦惟有言听计从。
这日晚上,倒是和周渝睿你侬我侬了一阵,他是个高贵至极的男人,又是个中高手,对付女人的手段其实比薛子谦更加出挑。
我被他挑逗得酥酥麻麻,第二日起得很晚,几乎是撑着起来了。周渝睿却已抽身离去,床上留有久违的余温。
看着时辰至少已达未时,我还是懒得起来。床帘没有束起来,随意的搭拉着,显示着昨夜的疯狂。我静静地望着床顶发着呆,视线凝住在一角。
习武之人的感觉是很敏锐的,尤其是听觉。
周渝睿寝室向来是块禁地,一般人都得禁足,若是想进来,也势必会在门外通报一声。而这次不同,我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很轻很轻的步子,推门的声音也是轻轻的。
这世上,做暗渡陈仓的事的人太多了。
我原以为的周渝睿又折回来看我,转念一想:不对!空气中有淡淡的茉莉香味,那是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不知哪里闻到过一回。是种清纯女子独有的味道。
我索性身形未动,躺在床上兀自装睡。床帘下有一丝缝隙,我能够洞察这屋里的一切。
那个女子走了进来,身材玲珑娇小,脸上蒙了一层白纱,她在八仙桌前站定了一会,向卧床的方向瞅了瞅。见我似乎没动静,便掏出怀里的一样东西,倒入那盏清晨刚送来的茶壶里。
她在下毒!我心里闪出这样一个念头。那么,她又是谁?怎么处处有人来暗算我?
我每日清晨起来,都有先喝口茶的习惯,身边一些略微重要的仆人都清楚的很,今日我若喝了这茶,估计准没好下场。
她原封不动地盖好茶盏,蹑手蹑脚地就要离去。我岂能这样放了她去,或许她这不是第一次,前几次是我运气好,当然我这次没有栽,以后铁定不得安省。
我披着里衣,似箭一般挑帘冲了出去,单手就掐出了她的脖颈。
她很吃惊,浑身的颤抖,美丽的双眸直盯着我,我暗笑:怎么会有那么失败的刺客?
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我冷冷地看着她,顺势把面纱拿了下来,她不禁花容失色。我随之心里也打了个咯噔。
她是芸儿。
“是你?”我冷冷地盯着,“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那么久没见,岂料再相遇竟是这样的情景,我大叹人生无常。怪不得那香味如此熟悉,只是那日处入逸王府我便闻到过。
“小姐!”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芸儿也是被逼的,你不要杀我啊!”
“还不快从实招来!”我低喝,“如有半句虚言,这杯茶就赏赐给你了。”
“一切……一切都是伊秋月夫人的主意。”她哽咽着道,“当初她让我随小姐一起入逸王府,本是为了偷一份案卷,好架祸与你;后来婢子轻而易举地偷到了,回到相府交给了夫人,等着发生轩然大波然后危及你,但王爷似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风平浪静,那案卷似乎也是件不重要的东西,奴婢被夫人毒打之后,如今又被她谴来下毒……害你。”
她娓娓道来,不像有假,我也懒得分辨真假。
“说完了?”我冷冷道,“就这么简单?”
“奴婢有几个胆子敢骗您!”芸儿哭得更重了,“求小姐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淡淡道:“你可知伊秋月为何要杀我?”
她重重地摇摇头。
“滚!”我冷喝,“以后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不放过你。”
她忙站起,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去。
我在那里呆呆伫立,本来可以多问些事情,却觉得那是多余的,量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懂不了多少的内情。倒是这伊秋月似乎蠢得可以,多次地想杀我,派来的都是些嫩手,做不到一击必杀,想来她的能力便只如此。
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便觉得好笑——光着脚,身上只附一层薄薄的睡衣,不觉得冷才怪。
于是便迅速披上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