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子执意要带我去见志言,实在无法推辞,别人的爱情会让旁人尴尬。他们已经那么久没有见。卿卿我我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
“悻子,我不喜欢做第三者的,像电灯泡多不好,再说人家还是瓦数特别高的那种。”
“哪里像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么!”
“真是受不了你的执着呢……”
“嘻嘻~我可是带你去养养眼呢!多讲义气!”
“这很义气没有关系,怎么扯得上边?-_-再说你的男朋友我已经在照片上看到了,虽然是还不错,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只有他呀。还有一个大帅哥哦!”
“呃……”我刚想张开嘴说话的时候,悻子用手捂住我的嘴巴,一直拽着我往前走。我就糊里糊涂的跟着她往前走,又往右拐,向右转。有时候真拿她没办法。
悻子推开咖啡厅大门的时候,一脸甜蜜似水的笑容。可能女人遇上自己的情人就会变得更加温柔。
我望着咖啡屋里的环境,暗黑的墙壁上被各色便纸条占据着,有人蹲下来把一张粉红色的便纸条贴在一个角落里,女孩显然是对男孩的做法表示满意,脸上是甜蜜的笑,男孩羞红的脸上写着年少的羞涩,他对着女孩嘴巴喃喃的在说些什么,然后他们牵着彼此的手走了。他们是幸福着自己的幸福,周遭的环境影响不了他们的爱情。只是那么一个狭小的角落,他们已经觉得知足。爱情的本身就是自私的,纸上面是他们的私生活,静静的承载着他们的爱情。这一刻无法更迭,不管以后的以后会发生什么。
“这咖啡店叫什么名字?”
“暗地里的幸福沼泽。”
悻子拉着我的手朝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她是满心欢喜的。而这一切和我无关,即使我希望她幸福。狗狗在我的怀里,它轻轻的舔着我的手。
“暗地里的幸福沼泽……”我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心头有一种翻腾而来的温暖涌上心头,如同梦里姹紫嫣红的花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慢慢朝着我的方向移过来,带着醉人的芬芳。
“他们在哪?”
“就在那里。”我顺着悻子手指着的方向望去。他们坐在暗处,都是白色的衣,看起来很是整洁。浓密的发遮住陌生的脸,我看不清。可却总觉得花在暗处香盈而放。狗狗蓝色的眼睛不停的眨动着,它开始变得不安分。从我的怀中逃脱了,它朝他们的方向奔去。突然觉得手就这么空了,它是第一次那么做,从来都是那么乖巧的小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我停在原地故作生气的架势,狗狗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来,委屈地望着我。悻子站在她身边,背对着我,像是在和志言作鬼脸的样子,转身的时候还是满脸幸福的笑。
“落儿,怎么还站在那里?走吧。”
“不行!我要教训教训它呢!到处乱跑的,不见了怎么办……”
“悻子,怎么还不过去?”一个男子走过来,站在悻子的左边,我看到他的脸。倾侧。他安然的朝我笑,那种笑容突然让我感到不知所措。很奇怪的感觉。
“马上了。落儿要教训她的狗狗呢,我等等她。”
“这样子呀。”他蹲下来低头抚抚狗狗的毛发,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可是狗狗还是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他停下来,然后轻轻地摆摆手,狗狗才停下来,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阿继,你去哪里?”
“洗手间。”
悻子又把视线放回在了我的身上,“多聪明的狗狗哦,都知道往志言他们的位置跑了,还会认人呢,还有什么好说的呀~!落儿!”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
狗狗走过来,在我的身边绕了好几个圈,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深邃的忧郁,我抱起它,抚着它身上的毛发,它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宝贝,可惜落儿是听不懂你的语言,不然很多事情可以省略。
“宝贝,你要乖乖的哦,不能出任何的差错。要知道,落儿会好好保护你的,在任何的时候。”
我和悻子在志言的前面坐下。志言比照片里的样子要成熟一些了。我那么想。
“这就是落儿呢。苏落儿。”
“嗯。你好,我是陈志言。悻子说你是一个很独特的女孩。”
“很平常的一个人,也很庸俗,没有什么独特的。”
“悻子经常提起你的。我知道。”志言对着悻子笑,然后再看看我膝上的狗狗。我想着他的话,也许是独特的,独特的失去了本不该失去的记忆还要死皮赖脸的回来寻找。分明是不记得东西。
“这种狗好像是很有灵性的,很珍贵吧。”志言对我说。
“嗯。”我点点头。
再接着就是长时间的沉默了。他们自顾自的说话,毕竟太长时间没有见面显得无比亲热,说着笑着可以旁若无人。其实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来。刚刚见过的那个叫阿继的人还没回来,我在想他到底是去洗手间还是掉进洗手间了?心里有点郁闷。他看起来似乎是我所熟悉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言语。但那只是保持在好像这个关键词上面。我对什么事情都不肯定。
手中的咖啡慢慢变得冰凉,没有搅拌的糖也自己溶化了。才看到阿继从另一条通道缓缓的走过来,干净的表情上没有笑容。
“去哪里了?那么久?”志言有些抱怨,“兄弟,有这样子陪客人的吗!”
他的脸上转向我,露出歉意的浅笑。我膝上的狗狗使劲的舔舌头,很兴奋的样子。难道狗狗也喜欢帅哥?我看着它的行为,有点郁闷。悻子他们看到阿继回来了,就欠身站起来,说是去找俩人以前写的便条,挽着手嘻笑着在咖啡店里张望。听到悻子抱怨着志言忘记贴哪里,满口撒娇的口气。我和阿继相视而笑,隐约的默契。
“你好。落儿。我是志言的朋友,叫我阿继吧。”
“嗯。你好。”说罢,他点了一杯咖啡,坐定之后对着狗狗坐鬼脸。我定定的看着他,是忍不住,真的觉得在哪里看过。
“这小狗叫什么名字呢?”
“名字?它没有名字。”
“为什么呢?”
“它不是我的。”
“朋友的吗?”
“可能是。”
“怎么是可能?它看起来很珍贵,蓝色的眼睛,极有灵性。不是朋友的话怎么会给你养呢?”
“呵呵,我不知道。”他的问题问出口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所问的都是我也不明白更谈不上清楚的事情。答案应该是生硬的,或带着些犹豫。他应该看得出我的不自在,就提出想抱抱狗狗。我点点头,他应该是一个爱狗的人,抱着它的姿势就好像抱着初生的婴儿一般小心。他和狗狗玩着会笑,就像一个孩子似的烂漫。他笑的时候我也像个傻瓜似的跟着笑起来,没有任何的原因,那笑容大概是有感染力的。我那么想。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他用手擦擦脸蛋。
我收了收神,差点忙了阵脚,脸羞得通红。“没什么没什么……”
“落儿落儿,好孩子是不会说话说到一半都吞回肚子的哦!快点告诉哥哥,你心里在想什么!不然我蓝眼睛狗狗就第一个拽拽你哦!”阿继把狗狗举起来,把自己的脸藏在后面对我说话。我噗嗤笑出声。
“阿继,你走路的姿态,微笑的神态,好像一个人,从一开始我就在想,真的是在哪里看过你的吧……为什么那种感觉似曾相似,可又触手难及。”
“也许是一种错觉吧。”
“错觉?”
“错开的感觉。”
“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胡说的。”
“忽忽……”我翘起嘴巴吹吹气,“我最不喜欢别人说话说一半又倒回肚子里了!”
“怎么会呢?再倒回心里就装不下了。”
“是什么那么满?”
“记忆。”
“记忆……你比我幸福。”我缓了缓气,黯然的说。
“为什么那么说?”
“我连记忆都是不完整的,像个残缺的孩子。”
“你总喜欢称自己为孩子吗?”
“呵呵,一种依恋。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很踏实,我也只剩下他们。”
“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独自来这里?”
“很多时候行动和心理总是背驰而行。我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寻找一些失去的记忆。关于一个人罢了。”
“谁?可以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帮你。”
“小野,还有我和他的记忆。”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阿继的眉间微微动容,欲言又止的样子,或许不是如我所想,在他而言我像个小丑,即使人在慢慢长大,可心却依然攀着过往的轨迹返回。
“小野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小野……小野……你可以再重复一遍念这个名字吗?”
“小野。落儿,怎么呢?”他的眼里似乎有些紧张的分子在跃动。他是在紧张我的神经突起还是其它。阿继把视线从我的脸上收回去,玩弄着膝上的狗狗,狗狗仍然乖巧地不动一下。
“也许很重要,也许无关重要。我不记得,一点都没有记得。只是记忆深处总唤着他的名字,连续不断的思念。可是如果连思念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很多时候我在想自己还在执着什么,这一切是不是毫无意义……”
“落儿……”
“嗯?”
“总会找到的。”
“呵,愿望总是美好的没有缺陷。”
“坚持也是有彼岸的,那个地方春暖花开。”
“或者我喜欢那个地方,喜欢并不代表我就属于那里。就好像透过过去的文字,我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以为自己很幸福。然,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幸福只是我们对自己的一种宽慰。之后,我们在幸福的周围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圈,而始终看不到幸福的样子。”
“绝望的人被称作孩子。”
“但我愿意,心甘情愿。”
阿继的眼里浮动着某种未知的情愫,似乎是怜惜着的,我笑,在暗地里的幸福沼泽。还是习惯笑的时候搔搔头发。阿继忽然说:“落儿,你头发凌乱的样子也很好看。”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句话,什么时候他看过我把头发梳得很整齐了?这是第一次见面哦……难道整齐的时候还可以油光发亮,照出人的样子来?越想越纳闷。
“阿继,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我的眼直逼距离他10厘米的地方。狗狗发出轻轻的呼呼声。时间在瞬间可以凝固。
“呃?……”阿继似乎有些迟疑,刚在这时,找到了便纸条的悻子和志言笑着坐下,悻子看着我和阿继,问我这是怎么了。我才注意到自己离阿继那么近,我忙抱着狗狗坐好。
“我是把狗狗抱回来!”
“哦……我还以为你什么什么呢~”悻子坏坏的笑。
“什么什么哦……”“没什么没什么,是我抢了落儿的狗狗。”阿继看到我的脸又红的像个苹果似的,忙帮我解释。
“好啦。我是开玩笑的呢。刚刚聊了些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阿继的,但是想不起来,正在问他是不是记得在哪里见过我。”
“怎么会呢?你们都不在同一个城市,难道还在梦里见到不成?!”志言搂着悻子的肩膀对我说。
接着又是四个人坐在一起谈笑,只是座位换了一下,悻子把我挤到对面去了,说是要和志言一起坐,我满口说她见色忘友。坐在阿继身边,我们的距离如此近,静默下来的时候,我几乎可以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真的是在哪里见过他,这不单单是一种错开的感觉,我心里的信念很坚定,前所未有的强烈感觉。难道我真的是小柒口中的宇宙超级无敌花痴吗?不可能,不可能。